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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素找时间将决定告诉安亦哲,他也不强求,只是叹息,“若素,你不要同我客气。”
若素瞥他一眼,心道谁同你客气?
我们结婚,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再不用应酬那些塞女朋友给你的政客,而我则让父母安度晚年。
各不相欠。
若素在结婚登记回来,晚上入睡前,忽然灵台清明,前世因,今世果,想个通彻。
安亦哲笑一笑,“双休日想去哪里玩?我这一周没有接待任务。”
若素扑在北阳台栏杆上,“周六上午送妈妈去康复中心,我去健身,下午暂无安排。周日打算找些翻译工具书来看。真正开始接触笔译,才晓得自己的知识面有多狭窄。”
“呵……”安亦哲以同样姿势,扑在栏杆上。
两人仿佛养成习惯,在家里想说悄悄话,便齐齐跑到北阳台来,望着外头的繁华景色,有一搭,无一搭。
若素有时想,安某人要的,也许未必是妻子,不过是一个能教他安心说说话,又不会给他添堵的人罢了。
恰恰她以前是吃过苦头的,做事总带着万二分小心,不该看不该问不该听的,一概充聋做哑装瞎,而他要的,正是她这样没有任何政治背景又懂得不过问他工作的 ——室友。
真是室友。
并没有因为一张结婚证书,便双双倒在床上,鞋脱袜甩,赤。膊相见,云翻雨覆。
登记回来的晚上,新婚夫妻与若素爸爸妈妈吃过饭,安亦哲自觉进厨房洗碗,若素也不拦他,总要做出一副和谐美满状给爸爸妈妈看,好教二老放心。
若素则进屋去给父母收拾房间,整理床铺,擦席子。
等她整理完客房,习惯性转进书房准备为自己搭行军床,恰好安亦哲端着饭后水果,自厨房里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若素蓦然惊觉自己已为人。妻,再睡书房,恐怕二老起疑。
装做在书房里找东西,在里头摸了一歇,带一本瑞士人埃里希?冯?丹尼肯写的《众神的战车》出来。
若素想不到在安亦哲书房角落里,会有这本书,她本以为安全局出身,无神论者的安小二,应该满书房专业书籍才对。
若素爸爸看见她手中的书,对安亦哲笑起来,“她小时候,我带她去参观天文馆,当日太空影院正好播放这部众神的战车纪录片。看完电影出来,她曾经立志要当考古学家与天文学家……”
若素爸爸没有再说下去,那些美好时光,现在提起来,不过是心头至沉痛的回忆。
若素赶紧岔开爸爸话题,说起手里还有单位发的两张博览会门票,问二老要不要一起去观展,方才将那些旧时记忆折过去。
九点一过,若素爸爸妈妈洗漱休息,叮嘱小夫妻晚上不要睡得太晚。
平日里最普通一句关照,这时听起来充满歧义。
若素动一动嘴唇,安亦哲已先她一步,起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到:“知道了,爸爸妈妈,晚安。”
若素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面孔“噌”地涨红。
等爸爸妈妈进屋,关门,若素拎住安某人手背上一点点皮肉,将他的手揪下来,甩开。
安某人轻“咝”一声,“真下得了狠手。”
见若素眼神慎戒,小兽一样,颇觉可爱,不由得拉住若素手腕,“走,北阳台谈心去。”
若素挣扎两下,见挣不脱,只好被他拉着,到北阳台去。
阳台上有淡淡潮湿夜风拂过,空气湿漉漉,城市已经进入一年之中,最最湿闷的黄梅天。
“若素你怕?”安亦哲开门见山,若素生气时,会得忘记距离,上下齐手,拳打脚踢。可是一但恢复理智,那些疏淡有礼的距离感,便充斥在两人之间。
怕?若素凝神想一想,“也不是怕。”
“那是什么?”
“无措罢。”若素望着外头湿蒙蒙的夜色,平素的万丈霓虹,这时看起来也带上一层江南水乡的婉约朦胧。
若素知道,这婉约朦胧,一如她和安亦哲的婚姻,不过是披着一层美丽外衣的假像,早晚会如这座都会一样,露出白日里的无情来。
所以,安亦哲的温柔,教她无措。
有一天,当这场戏落幕时,倘使她已经耽溺于他的温柔,她该怎样走开?
安亦哲微笑起来,伸出手臂,圈住若素脖颈,将她带进自己怀里,“我们已是夫妻,若素。”
“所以?”若素抬眸,与他鼻对鼻,眼对眼,呼吸交缠。
“所以,如果我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你怎么办?”安某人的呼吸灼热,拂在若素脸上。
怎么办?若素垂睫,倏忽起脚,踩向安亦哲的脚趾,同时一手狠掰他圈住她脖颈手掌的大拇指,一臂弯曲,肘击他的腹部。
安亦哲轻“噫”一声,手臂抬高向若素身后一弯,便将若素一条手臂反剪在她背后,另一手攥住若素手肘,一并压在她背上,然后将她压制在阳台栏杆上。“哗,比在酒店时候,gong击力倍增。”
若素扭动身体,却无法挣脱,不是不沮丧的。
安亦哲在她头顶吻一吻,下巴蹭一蹭她头顶的发旋,轻轻放开她,“技巧都对,只是缺少实战经验,吃亏在所难免。”
若素绝倒,她到哪里去实战?浑然忘记稍早在讨论夫妻生活问题。
安亦哲笑着与若素拉开安全距离,“忘记告诉你,夫妻生活,两情相悦最好,意乱情迷亦可,可是我决不会强迫你。”
若素想起这一桩,忍不住瞪他,瞪瞪瞪,把他瞪穿!
他伸长手臂,拍一拍若素肩膀,“那么,老婆,我先去洗洗睡觉啦。”
当晚若素与安某人睡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一条玛里亚纳海沟般宽阔距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酒店重遇开始至今的一切,回放一遍,忽然打通任督二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如今两人同处一室,相安无事,大抵是因为安亦哲已经摆明态度,不会在夫妻生活问题上强迫她,若素便放下心来。
“既然周日晚上,没有安排,那就同我一起,出席荷兰领事馆的招待酒会罢。”安亦哲侧首,望着若素清秀沉静的侧面,微笑说。
“?”若素从有关于夫妻生活大作战的回忆里省过神来,闻言一愣。
“本城与阿姆斯特丹是友好城市,周日是博览会荷兰馆日,晚上在总领事馆有一场招待酒会,需要正装携伴出席。安夫人,这是你第一次亮相外事活动,请做好充分准备。”
若素将一句“不去可以吗”咽回肚子里去。
当安亦哲在她父母面前,以一副白马王子姿态,全她一个幸福婚姻的祈求时,她没有理由,不站在他身边,履行“副市长夫人”的职责。
“我对外事活动,一窍不通。”若素陈述事实。
当时年少,仗恃自己讲一口流利英语,能与外国人交流沟通,做了兼职导游,却不料陷进说不清道不明的绝地,如今作为副市长夫人,要面对外国使节及其家属,这中间更容不得她有一点点行差踏错,言语过失。
“呵……你担心这些……”安亦哲点点头,知道若素所言非虚。“每次政府换届,都会对领导和使节夫人们进行一次国际礼宾礼仪培训,帮助夫人们提升内在修养和外在形象,以适应外事场合。你——没赶上呢。”
若素吸一口气,仿佛很复杂的样子。
“我们周五晚上,去老爷子家吃饭罢。”他忽然说。
若素拄额,安小二你思维又跳跃了。
“我请外事办综合业务处派一组人过去,你临时抱抱佛脚罢。”安亦哲笑起来,“英妈妈在这方面,是你前辈,她早年陪同老爷子出访欧洲八国,即使注重社交礼仪如英国,媒体也挑不出她一丝毛病来。向她请教,总归没错。”
若素咂舌,哗,出访欧洲八国?
与欧洲八国相比,一场友好城市招待酒会,应该没有那么难罢?
若素一点点,安下心来。
安亦哲伸手弹一弹她额角,“一副逼你上刑场的表情,难看!”
若素情知自己里亏,也不还手,只捂着额角,傻笑。
安亦哲在若素看不见的角度,垂睫微笑,若素,要过多久,你才会放下心防,做回那个阳光开朗自信活泼的女孩子呢?
要过多久?
47光华初绽
“准备好了吗?”安亦哲微微低头,问坐在他身边的若素。
若素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去,“准备好了。”
“那么,我们走罢。”安亦哲轻轻紧一紧手指,然后放开若素的手,先她一步下车,以手微微挡住车门边沿,护住若素,走下汽车。
外头下着蒙蒙细雨,司机撑一把黑色大伞,将两人拢在伞下。
等若素双脚踩在红色地毯之上,安亦哲接过司机手里的雨伞,道一声谢谢,然后曲起一边臂弯,对若素道:“走罢,夫人。”
若素微笑,将手放进他臂弯里,昂首挺胸,走上红地毯。
荷兰总领事馆招待酒会,设在五星级酒店行政楼,下车后步行少少路程,便是行政楼正门,门前有穿全黑西装保安,眼神犀利警惕。
安亦哲携若素走到门前,递上请柬,等待核实名单时,接受安检。少顷,黑衣保安将请柬双手奉还,“安副市长,安夫人,祝两位今晚愉快。”
随即放行。
若素挽住安亦哲手臂,走进酒店底楼大厅,门口签到处有佩带小小蓝色缎带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来宾签到。
看见安副市长及夫人,递上签到笔的同时,为每人送上一束小小花球,由一支新鲜郁金香同小小一簇满天星组成,男士可以别在西装花眼上,女士则以丝带扎在手腕处,别致可爱。
若素及目望去,整座大厅到处摆放着荷兰国花郁金香,美丽无匹。
这时有外事办工作人员步履匆匆,行至两人跟前,“安副市长,安夫人,请随我来。”
安亦哲拍一拍若素手背,“我们先去见总领事和夫人。”
荷兰总领事是一名五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嗓音洪亮,脸色红润的男士,生着一头浅金色头发,浅金色眉毛,甚至连睫毛都是浅淡的金色。
当他看见安亦哲,伸出手来与安亦哲握手,“安,许久不见,你好吗?”
若素微微诧异,总领事先生讲一口流利中文,虽然带一些口音,但总体说来,十分纯正。
安亦哲握住总领事手掌,小幅度上下摇动两下,随后两人彼此放开。
“允许我向两位介绍,这是我太太,沈若素,若素,这位是总领事文森特?奥兰治?威廉海姆先生,和太太,玛格丽特?奥兰治?威廉海姆夫人。”
若素伸手,与总领事及夫人握手,然后微笑问,“奥兰治?威廉海姆,恕我冒昧,是否正是十六世纪领导并宣布荷兰独立的奥兰治大公?”
总领事碧蓝如洗的眼睛一亮,“正是。安夫人了解那短历史?”
若素展颜,“大学时教法语的教授,博闻广记,曾经在讲述法南奥兰治家族时,详细提起过这段历史,并且说,荷兰的代表色橙色,正是源于奥兰治大公的名字—— OrangeWilhelm中的Orange,这也正是为什么荷兰国家队被称做橙衣军团的原因。”
总领事抚掌而笑,“哈哈,安夫人说得一点不错!很少有人能确切知道荷兰为什么奉橙色为国色,也不知道橙衣军团究竟因何而来。安夫人,为此当浮一大白。”
美丽温柔微微丰腴的总领事夫人不由得摇头失笑,“安夫人,他是铁杆球迷,世界杯小组赛正如火如荼,他们这些男人,胜利也要喝酒,失败也要喝酒,哪怕听见我国球队名字,也要举杯。”
若素闻言微笑,“还好四年才有一次。”
“可不是?”总领事夫人点头。
无形中距离便被拉近,总领事夫妇在告罪失陪前,再三约定,等一下要坐下来慢慢聊。
待总领事夫妇走开,安亦哲微笑捏一捏若素手心,“看,你做得,比想象中好不知凡几。”
若素却觉得自己出一背脊冷汗,“其时我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说什么好,不过脱口而出罢了。”
真的,又要脸上挂一副标准笑容,又要斟字酌句,并非易事。
若素这时候不由得感谢安亦哲,安排外事处工作人员,到英家教授她礼宾礼仪,又有英夫人言传身教,让她不至于临场手足无措。
英夫人说,稍懂对方国家历史最好,不懂也不要紧,最重要会得聆听,让对方觉得你认真在听他讲话。不擅长的话题,保持微笑倾听即可。事先顶好做一点功课,了解一些该国历史人文风土。也可以将谈话引导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自由发挥。
“外宾对中国茶道极感兴趣,你可以稍做研究。”英夫人以这句话,作为当晚言传身教的结束语。
回家路上,安亦哲笑言,连他大嫂英杰,都未必接受过英夫人如此细致系统的礼仪指导。
若素无以言谢,只是望着安亦哲的侧面。
仿佛,那些因他而来的暗黑影响,正在逐渐退去,生活中美好事物逐日增加。
收入可观的轻松工作,妈妈一点点恢复肢体gong能,他给她婚姻和一片遮风挡雨的家园,待她和气的同事与他的家人……
然而,她却始终不安。
若素自嘲地笑,过惯苦日子,忽然富贵,竟觉得怕,可见不是发达的料子。
这时有工作人员引导来宾,往宴会厅方向去,又有人过来,在安亦哲耳边提醒,“安市,等总领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