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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哟,还听标致的。啧啧,洗洗干净,说不定,还……”
“喂。”另一个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这是北齐的人,不要乱来。”
咬着唇,心里乱起来,我也怕他们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听闻他这么说,那士兵哼了一声,也不管那被他教训的人,又看我一眼,便大步出去了。
长长地松了口气,李文宇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甘愿让他们抓进来,太危险了。”
我也知道,只是,今日的情形,我还能怎么办呢?若是他一味地反抗,我们,只会被当场毙了。不会有第二种下场。再者说,唯有此,我们才能进入营地,才有见着夏侯子衿的机会。
叹息一声,这一路来,风尘仆仆,从方才那士兵的话中,我亦是可以听得出,此刻我的脸上,怕已经是污秽不堪了,又加上这里光线也不是很亮,估计不大看得出我的样子。呵,这样也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枝节来。
偶尔,直到天亮,不再有任何动静。
翌日清晨,又有人来换了班。却依旧是没有人来送吃的。
我咽了咽口水,只能等着。
及至晌午的时候,自外有进来几人,不由分说,便压了我和李文宇出去。我却是心下一喜,看来,是来人提审我们了
拐了几个弯,我们被带进了另一个营帐,身后之人用力一推,将我们推倒在地。过了好久,才听得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外头之人开口道:“大人。”
那人应了声,径直入内。
跟进来的人道:“人都在这里呢,大人。”
我本能地回头,目光在看向他的那一刻,猛地,怔住
顾卿恒
撑大了眸子看着他,夏侯子衿不是派他去办要紧的事么?他已经回来了?不然,我何以在前线见得到他
脱口唤他:“卿恒”
明显看见他的身子狠狠一震,猛地回身,目光朝我探来。
我笑着,才想起我的脸此刻怕是不干净着,本能地欲抬手去擦,才想起,我还被绑着呢又一想,我脸上的药水没了,此刻,怕是干净着,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听我这样喊着,李文宇也抬眸瞧去,听他喜道: “顾副将”
他还喊他顾副将,看来,夏侯子衿并不是真的要免他的职的事情,李文宇也是知道的。是啊,夏侯子衿既然肯将我交给他,对他,必然是放心的。
顾卿恒的脸色一变,喝道:“放人”
他边说着,边跑上前来,亲自为我解开身上的绳索。他身后的人见此,虽然疑惑着,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上前来帮忙解开李文宇身上的绳索。
顾卿恒的神色紧张不已,慌忙将我扶起来。我本能地轻甩了甩手腕,咝被绑了近一天一夜了,绳子勒得太紧,皓腕处已经红肿了一片。碰上去,疼得几乎眼泪都快出来。
深吸了口气,目光又想看面前的男子,才要开口,却见他猛地退开两步,朝我跪下,道:“娘娘恕罪。”他低了头,可我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全是歉疚的味道。
他身边之人听闻他喊我“娘娘”,眸中大骇,他虽然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此刻,也是立马跪下道:“请娘娘恕罪”
我欲上前去扶他,却是一震眩晕传来,一个踉跄,便朝前扑去,顾卿恒大吃一惊,本能地起身接住我,急道:“娘娘……”
李文宇上前道:“娘娘被关在后面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的身子虚弱着。”
顾卿恒未说什么,我只瞧见,他死死地咬着唇。倒是跟着他进来那人怒道:“混账,待我去传令惩戒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将娘娘抓起来之人”
语毕,便转身欲往外头去。
“不……”我摇着头,抓着顾卿恒的衣襟,朝他道,“不能去,此为非常阶段,不能因为这件小事,扰乱军心。”若是此事惩戒了他们,那只会让他怀疑,究竟什么人要抓,什么人要放。
在这里,即便有错杀,也不能有错放。
顾卿恒的眉心紧拧,开口欲说什么,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抓着他衣襟的手猛地垂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喃喃地喊着:“水……”
有脚步声过来,轻轻将我扶起,杯沿触及我的双唇,那可着是久旱逢露,我猛地喝了好几口。身子再次被放平,休息了会儿,才幽幽地睁开眼来,蜡烛的光在帐篷上方袅袅地抖动着。
我吃了一惊,我竞睡了这么久,又是晚上了么?
猛地撑起身子,边上之人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回眸,果然是顾卿恒。
松了口气,朝他笑着摇头,继而,又皱眉道: “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待在这里,不会延误大事么?
他怔了下,终是摇头:“不,我刚来。”他顿了下,才道,“对不起,今日军医都忙得不可开交,我……我没有办法请。”
他既能如此说,我自然也是知道,前面,定都是生死攸关之人,而我,不过是因为身子虚弱而晕倒。其实,没有大夫也没有关系,我只需休息一下便好。
朝他摇头道:“没关系,我是朵府是野孩子嘛,哪那么容易死?”说着,朝他扮了个鬼脸。
他终是抿唇笑了,突然似又想起什么,起身自一旁端了水盆过来,开口道:“军营里没有女子,我也不敢叫他人进来服侍。此刻正巧让人送了水过来,想帮你擦擦脸,却不想,你倒是先醒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将能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
他说着,已经挤干了棉帕递过来。
迟疑了下,终是接了。抬眸看着他,开口道:“卿恒,其实,我也骗了你很久。”
他一下子怔住了。
我却不再说话,将脸上的藏东西一一擦去。而后,仰起小脸,看着他。
他直直地看着我,眸中的惊讶却的一点一点地散去,半响,才笑道:“可你用那般平凡的容貌,依旧俘获了皇上的心。”
我亦是笑:“皇上,也只是个凡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阅人无数,而他唯一与别人不同的,便是他的胸襟需要容纳的,太多太多。
接过我手中的棉帕,将水盆搁在一旁,他又端了桌上的碗过来,给我道:“怕你现在东西也吃不进去,让人熬了碗汤,这里,也没有好东西,将就着喝吧。”
我倒是觉得饿了,接过来,便喝。
确实不是好东西,汤里,只有几片蘑菇,不过能充饥,也算不错了。
喝了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八月中旬的时候。”
“皇上让你去做了什么?”这一点,是我一直以来都很想知道的一点。
他迟疑了下,却是缄默了。
我急道:“事情不顺利么?”
他不说话,隔了许久,才点了头。
我只觉得心下一沉,咬着牙问:“到底是什么事,为何就不能让我知道?”
听昨日守在外头的士兵说起来,如今的战事应该算是令人欣喜的,那么,他的事情,和战事无关?
他却是道: “三儿,还不明白么?皇上为何不让你知道,自然只是怕你担心。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等明日,我会派人送你离开。”
他的话,让我狠狠的一震。
送我离开?
急急抓住他的手,皱眉问道:“他不知道我来了,是不是?”
顾卿恒居然没有告诉他,而是想私下再将我偷偷送走?我千辛万苦才来了这里,怎么可能再出去?
他没有迟疑,答道:“是,我没有说。”
猛地翻身下床,将手中的碗搁在桌上,径直冲出去。
他的大手伸过来,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我吃痛地轻呼一声,他吓了一跳,才想起我的手腕上,还有伤。当即放了手,却又是抓上我的手臂。
我怒道:“放开我”
他不放。
吸了口气道: “卿恒,你我相识不是第一日了,我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便不会去改变,会一路走下去。
他却道:“正因为我了解你”
猛地盯着他的眸子,咬牙启唇:“比如?”
他的眸中一痛,却的猛地缄了口。
用力甩掉他的手,朝外头冲去。他追出来,强行将我搽回去,听他操着官腔道:“军营重地,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乱闯的?”
回眸瞪着他,他完全可以让我消去那样的身份,让我的乱闯,便成自由出入。不是么?
犹记得在冷宫,他离开是那一日,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等他回来,一切都解决了,不是么?为何他回来了,仿佛又是另一个绝境的开始?
很多事,我已经不愿也不敢去多想。
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卿恒,我桑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抓着我的手猛地一颤,他赫然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开口:“三儿,他真幸福。”
怔怔地看着他,却见他的嘴角微微笑开,终是睁开眼睛,轻声道:“我会伴着你,一直到最后。”语毕,他缓缓放开我的手。
我动了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
他又道:“我让人送一套士兵的衣服来,你先换上。”语毕,不看我,径直出去。
很快,衣服送来了。看来,是特意选了最小的,可穿在我的身上,还是有些宽大。不过,也能将就了。毕竟,女子出入军营,到底是不好。
出去的时候,见顾卿恒就侯在外头,朝我道:“皇上与各位将军研究作战到了很晚,我也没有告诉他你来了,想必此刻,他已经歇下。最近,战事紧张。”
我点了头,不说话,只跟在他的身侧。
今日没有月光,我也不知道现在究竟什么时候了。不过听顾卿恒的语气,想必不会很早。
我们一直深入,走了好久,才瞧见面前的火把亮光密集起来,知道他的营帐近了。
不免握紧了双手,心里紧张起来。
再往前,果然瞧见了那顶明黄色的帐子。外头有着层层侍卫把守着,看装束,皆是御前侍卫。我们上前,便见有侍卫拦住我们道:
“顾将军,皇上已经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顾卿恒才要说话,便见一人自帐内出来,压低了声音喝斥:“小点儿声”
我才看清,是李公公
嘴角微笑,我朝他道:“李公公。”
他是认得我的声音的,自然是吃了一惊,朝我看来。此刻正值天黑,火把的光照映在脸上,也未能看得很清楚。他没有见过我的真颜,若真的是大白日里,怕他倒还是不敢认呢
他的兰花指指着我,颤抖着道:“娘……”不过一个字,他又捂住了嘴。
我笑:“还不放行么?”
他似猛地反应过来,忙道:“闪开闪开”
我抬步进去,听顾卿恒道:“末将就不进去了。”
我迟疑了下,没有回头,只径直入内。
李公公也识趣地没有跟进来。
里头,点了好多灯,亮堂得,一如白昼。
抬眸瞧去,那隔开了桌子与床榻的屏风上,赫然挂着一副长葫地形图。
我吃了一惊,不禁走上前,细细打量着。
他竞将地图挂在这里,夜夜看着么?
深吸了口气,绕过那地图,瞧见他侧身躺在床上。
不知为何,看着这熟悉的容颜,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拼命地捂着嘴,吸着气,我怎么也是这般容易哭了呢?
见他突然翻了身,微哼一声,皱眉道:“小李子,朕头疼得厉害。”
熟悉的话啊,那时候,我去天胤宫,也是如此。
不自觉地,又笑起来。
轻声上前,伸手探上他的额角,帮他轻柔着。
半晌,突然听他轻笑一声道:“小李子,什么时候学了她的手艺,朕居然都……”话至一半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瞳孔骤然紧缩
第012章 毒源
我也不怕,只朝他浅浅一笑,轻言着:“皇上醒了?”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在看清楚了真的是我之后,怒道: “胡闹,谁准你来的”他的脸色很憔悴,薄唇微微染起了苍白,看了,让我止不住的心疼。
而此刻,他的一句“胡闹”让我更加有流泪的冲动。俯身抱住他的身子,哽咽地开口:“皇上以为将我一个人丢开,我就会乖乖地等着么?我桑梓岂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那我自然是要回来复命的。”
他喘着粗气,伸手来推我,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他。
“皇上再也别想将我推开。”咬着牙说着。
他的身子一颤,推着我的手缓缓地减下力道来。
半晌,终是狠狠地,回抱住了我。
沉声说着:“朕每日,都要想你……”
我伏在他怀里,哽咽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抬头,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薄唇,颤抖地开口:“我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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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生气了。”他柔声说着。
我却笑:“那皇上就生气吧,罚我在这里禁足吧。”
他怒瞪了我一眼,那双眸子里,一汪秋水似猛地被激起了千层浪,渐渐地,变得不再平静。
我,复又吻住他的唇,双手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衫,缓缓抚上他的胸膛。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大手撤去我身上的衣服,俯身压下来……
夜里,躺在他的身侧,枕在他的手臂上,终是问他: “皇都的叛徒是谁?”
他却道:“此事等回去再审,不能扰乱军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