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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握看桌沿的手狠狠地收紧,却是笑道:“母后今日兴致这般好?朕还不知,檀妃何时与母后走得这般近了?你们,可真让朕吃惊啊!”
我心下窃笑着,他还忍着啊,不发作。究竟是今日见了瑶妃心情真的很好呢,还是他想等着我自己与他坦白?
嘴角浅笑着,小声道:“那都是太后宽宏大量,以往是臣妾不懂事,太后只是不与臣妾计较罢了。再说皇上不是一直很担心太后不喜欢臣妾的么?日后皇上也不必担忧,可以安心地做您的事情了。”
如果说以前惹他生气不过是一点皮毛,那么我今日,定能把他气得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了。
“檀妃。”他咬着牙唤我。
我笑着上前:“皇上累了么?那臣妾伺候您休息。”
我的话音才落,便见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只听“嘎”的一声,我瞧见那厚实的桌面瞬间裂了一条长长的缝。那裂开的木刺深深地刺入他的手掌,殷红之色从他的掌心流出来。
我大吃一惊,欲上前,却又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仿佛是感觉不到痛,那双眸子宛若已经变成了赤色,怒道:“你别以为朕没有看着你,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终于动怒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怒,是因为我去见了韩王,还是因为是他的妃子去见了韩王。
我不看他,只低声道:“皇上既然知道臣妾去了哪里,还问什么?”
“你!”他气得脸色难堪到了极致。伸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我没想到他突然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跌过去,撞在他的胸口。他低头的时候,眉头紧蹙,我才想起,我的领口上,还沾染看韩王的血。
见他方才的恕意缓缓消去了些许,才要开口,我却抢了先道:“臣妾今日出去的时候,遇见了刺客,韩王为了救臣妾受了伤。”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血就是韩王的。
他的眸子一紧,沉声道:“刺客?”
我知道他是不信,不过我依旧接口道:“是啊,臣妾因此过宜思苑去探他了。 ”
扼住我皓腕的手狠狠地用了力,他愤怒地开口:“宣太医就是,你去作甚?
我淡淡地开口:“臣妾以一个被救者的身份,去谢谢救命恩人,难道不行么?”
“朕不许!”
我抬眸瞧着他,浅声问:“为何不许?”
他愤怒着,抓看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忽然见觉得不怕了。他怒,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在意?
颓然笑一声道:“今日皇上不陪着瑶妃,居然会管起臣妾去了哪里?”
“你太放肆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领口,重重哼了声道,“上林苑出现刺客?你以为朕是傻子么!”
我反问他:“若是没有刺客,姚副将怎么就死了呢?”
“檀妃!”他吼了一声,盛怒道,“朕……”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得门口有人道:“皇上,启禀皇上……”
“滚!”他打断了门外之人的话。
却不想外头之人并不曾离去,又道:“皇上,韩王派了青阳姑娘来,说是……说是娘娘有东西落在宜思苑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韩王可真好啊,这个时候把我的披风给送来。
果然,一听此话,夏侯子衿的脸色一变,瞧了我一眼,冷着声音道:“拿进来!”一面说着,一面松开了扼住我的手。
门被打开了,我有些吃惊,青阳居然还没走。她进来,看了夏侯子衿一眼,嘴角微微牵出一抹笑,开口道:“青阳见过皇上,檀妃娘娘。”顿了下,她才朝我道,“娘娘,王爷说,谢谢您的披风。”她说着,将手中的披风搁在桌上,又朝夏候子矜行了礼,才退了下去。
外头的太监见此,忙慌慌张张地拉上了门。
夏侯子衿朝桌上的披风看了眼,冷笑道:“探病而已,何以要解下你的披风我也是有些吃惊,不明白青阳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她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我好意将披风解下给韩王披上身用的。呵,真不知是韩王的意思,还是她青阳自己想出来的!
我才要开口,他又是飞快地将我拉过去,一手狠狠地撩起我的衣袖,仔细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为我是去和韩王……
呵,我桑梓是这样的人么?
我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么?
奋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用力将我拉过去,几乎是将我拖上床去。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男子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上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低头下来吻我。
“唔……”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想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
他知道我过宜思苑去,以为我解下披风给韩王,多暧昧的情形啊。他愤怒地看我的守宫砂,见还在,急急将我甩上床。他,还能做什么?
过去多少次,他都只抱着我睡,从来没有这般对过我!
以往,我都只是害怕他要我。今日,我却是愤怒他要我!
双手用力去推他,可是他的身体真重啊,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依旧只吻着我,狠狠地吻着。
我突然觉得心悸,张口咬了上去。
“嗯。”他哼了声,我咬得愈发紧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衫,贝齿划破了他的唇,腥甜的味道从齿间流出来。
他紧蹙着眉头,却不放开,空出一手游走至我的腰际,大手用力一拉,将我的腰带轻易地拉扯下来。我死死地撑大了眼睛,感觉那温热的东西已经从眼角滑下来。
而他是眸中,忽然的一痛。
拉住我衣衫的手一滞,我咬牙趁机推开他,当下没有想,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得连回声都已经听得那般清楚明了。
他怔住了。
我亦怔住。
多厉害啊,我打了天朝的皇帝,打了最最骄傲的夏侯子衿。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我略微别过脸,自嘲笑道:“臣妾以为皇上今日走错了房间,瑶妃还……等着您呢。”
他怒得扬起大手,我赫然闭了双目。
那一巴掌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身上之人起了身,我诧异地睁开眼睛,见他已经背过身去。
迟疑了下,大步朝外头走去。
我只听得他轻轻地开口:“原来就算你也,不了解朕!”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而那抹明黄色的影,已然消失于眼帘。
房门大开着,谁也不敢上前来关。
我只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那敞开的大门。
良久良久,才见门口露出朝晨的脸来。她瞧见躺在床上的我,大吃一惊,慌张跑进来,跪在我的床前,哭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才,微微收回些许意识。
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娘娘……”朝晨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爬起来,用被褥盖住我的身子。
我却是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拉紧了身上的衣衫,瞧着她,开口:“朝晨。你说本宫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从未曾听过哪个妃子不愿承恩,还动手打了皇上的。
朝晨不知道方才在里头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也定是瞧见夏侯子衿怒意冲冲地出去的。吓得脸色都苍白起来,握住我的手道:“娘娘别怕,皇上只是一时生气了,皇上不会怪罪娘娘的。”
他真的只是一时间生气么?
呵,怕怎么也不是了。
推了推朝晨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娘娘……”她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道:“去给本宫打盆水来。搁在桌上便好。”
她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下去了。
不一会儿,水打来了,朝晨想要服侍我,我略微沉了脸道:“你也忘了本宫的习惯了么?”
她怔了下,只好下去了。
梳洗了下,才上床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今日过宜思苑去,除了看韩王,余下的目的,不就是想看看夏侯子衿的反应么?
他生气,他怒了,我该是高兴的不是么?
只是,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我如何会算到青阳突然来了,而我不慎落下的披风竟然将夏侯子衿的怒意推至了顶端。
他是帝王,也是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我纵然没有,可又该怎么解释?
或许,今日的我,还不想解释。
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在今日突然想要了我。
可是我害怕啊,我不想那样。
他要我,是因为在乎,还是因为他是皇上?
这些,我都不知道。
可是,为何他走的时候那句话,含了恨,又带了绝望呢?
他说,连我都不了解他……
夏侯子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了解你?
翌日已经是三月初十,各国的贵客却还没有这么快就回国。关于邦交的事宜,还是需要各国的首脑好好洽谈的,所以,至少,还会在皇都留上两三日。
清早的时候,去给太后请安。
见姚淑妃一行人等早已经到了,这回,倒是连千绯也来了。千绿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丝毫瞧不出因为瑶妃来了而不安的样子。
我倒是想看看,聪明如她,这一场戏,她还想怎么唱下去。
她们怕是不知,可,昨夜太后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来人根本不是拂摇,而是拂希本人。
我先前还以为会出现两个替身之争呢,现在看来,千绿已经根本不占上风了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在看她,目光直直地朝我看来,嘴角浅浅一笑,笑容笃定。
我才想起,她们姐妹,已经安静了好久好久了。是否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正想着,便听得外头有人叫:“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朝门口瞧去,见他拉了瑶妃的手一道进门。里头的嫔妃们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他上前,低头朝太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身边的瑶妃微微福身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哼了声道:“瑶妃难道不知,第一次见哀家,是要行大礼的么?”
瑶妃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听话地跪下去,朝太后磕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屋子里的嫔妃们大多露出嘲讽的神色,我却无动于衷,太后今日是想给夏侯子衿一个下马威,她是在告诫他,瑶妃是北齐人。
悄然看向他,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太后这才道:“平身吧。”
“谢太后。”瑶妃又磕了头,才起身。
我瞧见千绯抿唇一笑,很是得意。而姚淑妃却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看得出,她在这之余,还想着姚振元的事情。这几日,她怕是夜夜不得安宁。
太后抬眸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我只见她猛地起身,抬手掴了瑶妃一掌,怒道:“皇上既然册封你为瑶妃,就要有嫔妃的样子,如此……如此……”她的目光看向夏侯子衿,咬着牙道,“成何体统!”
“母后!”他怒吼了一声,将身前的女子揽入怀。
瑶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伸手捂住被太后搧红的半边脸,晶莹的泪珠已然“唰”地一下滑出来。那般柔弱的样子,真是我见尤怜。
众嫔妃也是吓得不轻,朝夏侯子衿瞧了一眼,皆发出微微的“嗬”声,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才终于知道为何太后突然盛怒打了瑶妃,原来,竟是因为夏侯子衿唇上的伤。
好明显啊,是被人咬的。
还能谁咬呢?自然,是女人。
可,只有我最清楚,那个人,不是瑶妃,而是我。
他的目光忽而朝我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别开脸去。
太后自然会生气,如今什么时候啊,各国的贵客都还在呢,叫夏侯子衿这样出去见人,免不了落得一个天朝皇帝沉溺美色,荒淫无道的名声来。
只因,谁都清楚,他昨夜定是与瑶妃在一起。
“太后,臣妾……”瑶妃哽咽着开口解释。
却听夏侯子衿道:“母后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不成?朕乃天朝的皇帝,朕宠爱一个女人,还要让世人先认可不成!”
我猛地吃了一惊,他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如此说?
太后气得瞪大了眼睛,颤抖地指着他道:“皇上……皇上居然为了这个外人……”
“瑶妃怎么是外人?瑶妃是朕爱的女人,是朕的人!”他愤怒地说完,拥住身边的女子,径直转身道,“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朕先告退了!朕还有要事在身!”
语毕,也不管太后的神情,只拥着瑶妃朝外头走去。
“皇上!”太后大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
“太后!”众人忙簇拥上去。
浅儿忙扶了太后坐下,帮她顺着气道:“太后,太后您怎么样?”
“宣太医!”姚淑妃朝外头喊了一声。
我瞧见外头有宫婢急急跑了下去。
呵,夏侯子衿今日气倒了太后,他可已经严严实实地将瑶妃推上了后宫的风口浪尖了。而他现在,如此带着她出去,去见各国的贵客,尤其是韩王,他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只是,我不明白。
那一日,他明明白白告诉我,说拂摇的性子如果随她姐姐,那么是不适合是宫中生存的。可来的人是拂希,他不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么?既然知道她不适合,强留着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毫不避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