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刻,那洞穴早已不辨形状,唯有两道巨大的瀑布冲击而下,恍如隐隐惊雷,到处弥漫一股浓浓火药味。
封拓熙怒道:“可恨竟被他们炸了这地方。”
沈多情忽见一块岩石下有柄断剑光芒雪亮,捡起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拓熙,你看。”
封拓熙一看顿时面色如雪,全身冒出一股寒意,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他们是想诬陷封家。”山峰后忽然转出一个黑衣少年,满脸疤痕,丑恶之极。
沈多情一惊,这人轻功如此之高?竟一点也没察觉。
封拓熙面露喜色,语气仍惊疑不定:“这么说,这山洞是你炸的?”
黑衣少年朗笑道:“没错,我昨晚见一群人鬼鬼祟祟进山,没想到竟是暗运兵器进山,而且每一件兵器上都刻上了封字。你若是带了那两千士兵上来,我们封家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嘿嘿,步轻尘这一手确实阴狠歹毒,想不赞他一句高明都难。”
语气里竟颇有褒奖之意,直听得封拓熙哭笑不得。
少年话锋一转,又道:“可惜,魔高一丈,道高一尺,偏偏叫他遇到了我这个鬼神遇见也要泣惊的封逸昀,哈哈哈哈……”
“逸昀?”沈多情大吃一惊,转向封拓熙:“拓熙,他真的是逸昀?”
封拓熙笑:“是!他就是舍弟逸昀。逸昀,还不快过来见过沈兄。”
封逸昀笑嘻嘻道:“沈大哥,小弟这副尊容有没有吓坏你?”
封拓熙忙喝他:“逸昀,你还不快把这鬼脸擦了。”
封逸昀嘻嘻一笑,掏出两枚红蓝药丸在手掌心搓成膏状,往脸上均匀抹开,瞬时那些疤痕纷纷掉落,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俊美面孔,目如点漆,唇若涂朱,眉间赫然一点朱砂红,飞扬着一股浪荡不羁的邪惑魅力。
沈多情暗赞:好一个俊俏少年!难怪浪名在外,生了这样一张脸,只怕他不去招惹女人,女人也要来招惹他了。
这时,封拓熙又问:“你在山里这么久,到底查出了什么?”
封逸昀蹙眉:“这些人行踪诡秘得很。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他们驯养这些毒物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好像跟洞内一个古怪的兽像有关。”
沈多情心中一动,忙问:“是不是那尊蝶翼蛇身像?”
“没错!就是那个怪兽。他们每逢月圆之夜都要将驯养的毒物斩杀,供奉到那尊兽像跟前,似乎在祭拜什么,然后就是蝶蛇齐舞,啧啧……那场面真是无法形容……嗯,固然是美奂绝伦,却也极其妖异。”
沈多情沉吟不语,忽道:“对了,那晚在洞中扔石指路的——”
封逸昀笑:“正是小弟。”
沈多情忙追问:“那么你可曾见过冷护卫?”
封逸昀一愣:“观语?她没跟你一起下山吗?”非凡
沈多情闻言,感觉心里的希望彻底泯灭了,像气球忽然被刺了一个孔,有一种微微的疼。
封拓熙黯然,低声下来:“观语那晚失踪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封逸昀神色突变,双目微光绽露,似有泪流转欲出,忙背过身去。
封拓熙心头一酸,伸手去握他的肩膀。他知逸昀与观语自幼感情笃好,观语一向不假辞色,唯有对他颇为纵容,逸昀虽顽皮淘气,亦独独对观语敬重有加。
半晌,封逸昀转过身来,清朗目中杀气毕露,掷地有声:“观语若真有不测,我必手刃步轻尘。”
4、即便有一天,她终究会如同一只惊鸿飞鸟般从他的生命中凌波而来,又凌波而去,他亦绝不言悔
是夜,月明如水。沈熹微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惊醒。
她披衣下床至外室,唤醒一名侍女问:“这深更半夜的,这些人‘万岁万岁’的叫什么啊?”
侍女睡眼惺忪:“哦,这是萧将军要出征了。”
沈熹微闻言一呆:“出征?去多久?”
她因萧无垢打了她一巴掌,这两日一直心情郁结,精神厌厌,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压根不知道战祸已起。
侍女回道:“这个就不晓得了,看仗什么时候打完吧?上次我们拓熙大公子出征,那一场仗打了快有两年呢。”
沈熹微惊讶不已:“啊,要这么久?”
侍女点点头:“是啊!”
静默一会,沈熹微披着衣裳轻轻打开门,扑面便是一股莲花的清香。门前的青丝湖里开满皎白荷花,连天碧叶遮去了原本该有的满湖星斗。
她呆呆望着那湖水不语,心中恍惚失落了某样极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夜风薄凉,吹动发丝拂在面上,痒痒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爬,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可又说不上来想干什么。
此刻,萧无垢身穿银盔铠甲,挺身勒马,在苍茫的夜幕中,回望月色下的攒花城,那连绵不绝的宫殿起伏如山,五彩琉璃瓦的光芒在月色灯光中幻丽流艳如深海波涛。
那个倔强执拗的孩子,她一定还在熟睡吧。当他从战场上回来时,她是否已经踏上那块冰封秀丽的雪域?而自己这一生,是否还能够再见到她呢?假如没有战死沙场的话,应该是能够见到的吧,毕竟,她终有一天要嫁到攒花城来的。那么,他那个时候见到她,会跟她说些什么呢?是不是会微笑而克制地,叫上一声:封夫人!
柯戎在马背上侧目望过去,见萧无垢黝黑的面上浮起一丝怅惘和酸楚。他忍不住鼻头一酸,纵声叫道:“将军,时辰不早了!”
萧无垢朝他点点头,打马追逐夜色中那条宛如长龙般的队伍狂奔而去。
十万精兵一路望西南行进,至第二日中午,已遥遥望见了绵延高峻的青黑色山脉,越过这条孤刃山峰,就再也看不到攒花城。他在关隘口处,最后望了一眼攒花城,然后越关而去。
大军越关顺着香赞江向西行进,愈向西气候愈趋寒冷,行至第四日的傍晚,已到桑国边城鹊鹄关。
萧无垢登上鹊鹄关,向西南望去,只见扶风国的祁陵关孤峰插天,险峻异常,周围群山连绵,松林繁茂。在鹊鹄关和祁陵关之间有一个巨大壑谷,皑皑积雪覆盖连绵数百里,正是听雪谷。
扶风国的气候极其怪异,虽距桑国也不过数千里,却是终年寒冷,这谷中积雪据说三百多年来也不曾消融过。这酷寒气候虽不曾给扶风国带来丰硕粮产,倒锻炼出他们的一身好筋骨,人人体格彪悍,骁勇善战,是以边关总是少有安宁,他们蠢蠢欲动,稍有机会就乘虚而入。
五年前,他领着封拓熙、步留仙、王绝之等几位年轻少将,在这里与扶风国名将慕容垂、厉无双等人一场血战,耗时一年零十个月,方才杀得扶风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也正是那一场战争,使得桑国的三名年轻少将声名鹊起,神威赫赫。
萧无垢望着茫茫山谷,隔着那铺天盖地的厚厚积雪,似乎还能感到那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这时夜幕渐垂,西天边彤云四合,劲风穿林,吹得积雪纷纷坠落。忽然,西山头的松林飞起几只鸟,一道劲风从天而降,直往关上的萧无垢射来。那一道疾风飞到跟前忽地化成三道,分射萧无垢头、颈、胸三处要害。箭势射出数十丈远仍如急电一般,丝毫不缓,身后的柯戎一见,忙拔刀飞身扑上去挡。
萧无垢力贯双臂欲举鞭横扫,忽见柯戎飞扑上来,担心伤到他,忙抬臂将他震出丈外,曲身侧面避过,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身后的两名守卫已应声而倒,另一支箭正贴着他的右臂擦划而过,顿时一阵剧痛,鲜血喷涌。
那箭势被萧无垢的臂力所阻,落下地来,玄黑箭簇小而锋锐,艳红翎羽,正是扶风国名将厉无双的铁骨丽锥箭。
这时,西山岭上有人哈哈大笑:“萧将军,厉某知道你今日必到,特意给你准备这份厚礼,你还满意吗?哈哈……”笑声苍劲雄浑,在山谷回荡不绝。
萧无垢握着肩膀,纵声应道:“多谢厉将军,这份大礼萧某定当早日奉还。”
边关守将金崇勋闻声赶来,忙命传军医,请萧无垢下去包扎,又命守卫严加防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厉无双已率兵出祁陵关叫阵。萧无垢传命闭关不出。一连数日如此,不论厉无双怎样叫骂,萧无垢只不出关迎战,军中将士对此颇有微词,议论纷纷,兼之他刚至边关就中箭受伤,士兵锐气受挫,不免暗自疑惑震威将军是否宝刀已老?
这一晚,柯戎跟着萧无垢巡查,听得各帐怨言,想到将军的箭伤乃是为自己所累,心中颇不是滋味,抬眼却见将军黝黑刚冷的面上毫无表情。
“将军你的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早没事了。”萧无垢轻应一声,双目炯炯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那个积雪堆叠的壑谷是进入祁凌关的必经之道,厉无双留了两千人马扎帐守在关外。
“柯戎,你去挑两队身手敏捷,箭法精准的士兵,今夜,我们也去给厉无双送一份大礼。”
柯戎大吃一惊:“两峰之间毫无遮挡,只要我们一有动静,对方就能看见。我们从哪里越过听雪谷呢?”
萧无垢朗然一笑:“厉无双从哪里来,我们就从哪里去。你快去准备,今夜子时就动身。”
柯戎领命去了。
萧无垢凝目望着西岭茂密的雪松林一会,忽而转身望向关内,仿佛又看见那个白袍清艳的少女在月光下对着自己盈盈浅笑。
从那个女孩像一只温柔的小鹿般在他怀里毫无戒心地沉沉睡去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一生,自己再也无法将她抛下。他见过太多的死亡、杀戮与阴谋权术,知道这世上唯有纯真与赤诚可贵。即便有一天,她终究会如同一只惊鸿飞鸟般从他的生命中凌波而来,又凌波而去,他亦绝不言悔,在他坚如磐石的心里,仍然残存着柔弱莲花,只为她,静静盛开。
夜浓如墨,山谷间松风如涛,两队士兵悄然越过西侧松林,一队轻装士兵朝敌军大帐包抄过去,另一队按序引弓搭箭,漆黑的夜空忽然划过数百道火光,左侧帐篷前的两名守兵尚不及惊叫,已被人一刀割了咽喉。
这些士兵见桑军一连几日不敢应战,守卫颇有松懈,猛见帐外烈烈火箭密集如飞蝗般扑来,顿时惊慌失措,混乱推挤。有两名头领冲出大帐厉声急喝,整顿队形,料不到萧无垢已带了人杀进帐营,火光冲天,一时也摸不清敌军人数,众人更是惶恐,径自乱成一团。
这两千人马硬生生被萧无垢的几百名精兵冲杀得七零八落,数百支火把点燃多处帐篷,风吹火急,熊熊火势顿时愈烧愈烈。
这时,关内守兵已吹起警报战号,萧无垢忙命撤退,两队人马急退入松林,径直往鹊鹄关而去。一行人登上关口,只见对面火光映雪通明,两千敌兵死伤大半,厉无双气得跳脚骂娘。
萧无垢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回到大帐,刚一进帐就觉身后劲风暗涌,当下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身后之人灵敏闪过,冷哼一声道:“还能打人,胳膊没断嘛”
萧无垢闻声大惊,忙收掌回身,顿时呆住。
只见帐中站在一个白衣劲装的俊美少年,清朗皎月照着他飘拂的衣角宛如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波流淌,一对神光璀璨的明眸似嗔似怒般直盯着自己,不是沈熹微是谁?
他乍惊乍喜,几疑身在梦中,呆呆立了半晌,方才道:“小容,你怎么来了?”
沈熹微冷哼一声:“听说你胳膊断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淡漠语气亦难掩关切之情。
萧无垢怔怔傻站着,眉间眼底却有一股克制不出的喜悦望外流泻。两个人相对静看,都似忽然之间不会说话了。
终于,沈熹微嘴角下撇,眼转莹光,纵身扑过来,声音哽咽地叫了声:“大黑炭”
萧无垢伸手紧紧抱住,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
良久,沈熹微放开他的脖子:“哪只胳膊受伤了?给我看看”
萧无垢兀自搂住她不放手,柔声道:“右边这只,早就没事了。”
两人又痴痴看了一会,萧无垢忽道:“对了,我受伤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拓熙大哥说的,据说是边关守将呈报回去的。”
萧无垢一愣:“奇怪,我没让人呈报啊,不过是点小伤。”
沈熹微双目一瞪,嗔道:“什么才叫大伤?我都担心死了,你还说这是小伤。”
萧无垢心中一热,竟有一股酸意直冲鼻腔。他十余年戎马生涯,周身大小伤痕错综交叠,无法清数,这次的箭伤根本不值一提,却有她千里奔赴而来,疼惜这具在士兵眼中早已是铁打铜铸的躯体,一时感动竟不能自禁。
他忙岔开话题,随口问:“皇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沈熹微正欲摇头说没有,忽又改口道:“对了,听说朝中死了两个大人物,一个叫王绝之,一个叫孟郦白的。”
萧无垢闻言大惊失色,双手至她的腰身陡然移到肩膀,直捏得沈熹微双肩隐痛,“你说什么?没弄错吧?”
“没错,是这两个人。”她微微挣扎一下。
萧无垢惊道:“怎么可能呢,我才离开半个月,擎天将军与孟丞相……竟然就……他们是怎么死的?”
“听说那个孟丞相年老体衰,突然生了奇怪的急症,至于那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