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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卫林下见识浅,身处北地她确实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没一会儿太监端来了一个漂亮的白玉杯子,里头飘着两片圆圆的奶黄色的水果片,像柑橘的颜色,果肉也像,喝一口,微酸,入喉又有一点点的甜,和柑橘的酸甜味道又不同。
这味道还不错,比苦苦的茶好多了。
“殿下,这柠檬是南边产的还是外面来的?”卫林下问道。
“这些产自极南之地,桂郡一带,生津止渴。”奚临轩说道。
“哦。”卫林下应一声。
难怪,极南之地大约也产不了多少,到了京中,再往下到了诸侯王宫中也就没了,因这一个柠檬,卫林下想起书中所描摹的江南景色,“风景如画”那得是多美的景致?可惜,奚临轩不愿多言,上次燕郡主问起他也不过六个字就敷衍过去了。
如果有机会亲到江南去看一看就好了。
想着,不觉屏风已被撤去,奚临轩立时便看到卫林下两手捧着杯子,脸上淡淡,一派神思游走天外的模样。
奚临轩也不叫她,直到卫林下又把书中的故事回味一遍自己回过神来,见奚临轩盯着她看,卫林下也有些窘迫,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察觉水已凉了。
卫林下告退回来,刚进房门就见厅中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绿玛瑙盘,上面摆了几个奶黄色的水果,鹅蛋般大小,玉墨笑着告诉她说是皇子殿下命人送来的。
卫林下一想,几个莲蓬换几个不常见的水果,她可真是占了便宜,刚才这柠檬冲水的味道她十分喜欢,便想着大概水果的味道也大抵如此,急急地让玉墨拿去切了来,拿起一片轻咬一口立刻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小姐,怎么了?”玉墨问道。
“啊,这东西实在太美味了,玉墨,你们每人也吃一片尝尝鲜,皇子殿下说这可是极南之地产的,很少哦。”卫林下说道。
玉墨等人每人拈起一片,入了口都皱了眉,玉墨嗔怪卫林下:“我就说,小姐有好东西才不给我们。”
卫林下笑得开心,又让人给卫风致送去一个。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轨道,卫林下常去给连易诊治,自奚照庭又送她去了一回之后他便很少去了。他不在也好,卫林下不会那样紧张。
连易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热情,起码在奚照庭不在的时候他是不善言谈的,或者说,是不乐于与人交谈的,卫林下想知道的故事大概要遥遥无期了。不过,即便如此,卫林下也猜出连易以前定是宫里的侍卫,或者,至少是在东宫当值,哦,不是太监,因为他有胡子,声音也不那样尖锐刺耳。
一晃儿就到了年关,卫林下特意上了趟凤首山,一来拜祭虚真仙姑,二来接太清下山过年,太清倒也痛快拎了个小包袱就跟着卫林下下山了,到卫府她又闲不住,撺掇卫林下上街瞧热闹去,卫林下耐不住她天天磨,于是在某天给连易针灸的时候带她同去了,当然,并没有带她到连易家,而且还让卫风致陪着她了,约好了待到午时在霍城中最大的酒肆请她享用一顿山下的美食。
给连易针灸好了,卫林下收拾针袋一边和连易说过年正月里忙就不来了,连易听完说这些日子辛苦卫小姐你。
“你认识我?”卫林下亦不否认。
“你小时候我还在宫里当值,见过卫大人抱你进宫去,我记得你眉心有一颗淡红的痣。”连易说道。
“这些我倒没印象了,时候不早,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卫林下笑着说道,看来,早晚有一天能听得到连易的故事。
刚跟连易告辞还没踏出房门,门帘一撩迈进了奚照庭,天冷,他披了件织锦皮毛斗篷,通体的黑忽然出现吓了卫林下一跳,多日未见的王太子殿下又来干什么?
虽他来了卫林下告辞有些失礼,但看看日头,再晚去大概太清会把一桌子菜都吃光,所以卫林下硬着头皮说告退,奚照庭果然有些不悦之色,眼一瞥道:“急什么,本宫还有事要问你,且等一等,本宫略坐一坐就走。”
这一略坐就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出得房门奚照庭也慢慢踱着闲庭散步似的,他问的不过就是连易的病有否起色,无甚特别,直到巷口,有王太子和卫府的马车都等着,奚照庭才看似无意地问道:“这么急着回去有急事?”
哼哼,还不是急着回去治那古怪皇子。
“倒也不是急事,是和太清约了在天香楼吃饭。”卫林下说道。
“哦?太清?就是凤首山那个小道姑?还有谁?”奚照庭问道。
“还有家兄。”卫林下回道。
奚照庭略往前迈了两步走到自己马车前,太监早已摆好了上马石,在卫林下期待他离去的目光中他又走了回来说道:“正好本宫也饿了,也好几天没见到风致,走吧,一起,就算本宫请的吧。”
这……这算怎么回事?他去了她们还能安生用饭么?
奚照庭招手唤过一个小太监来让过一个半时辰马车到天香楼隔街等着,别引人注意,他与卫小姐同乘。这让卫林下心里有些懊恼,一路也不做声,好在离得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25
卫林下跳下车,她仍旧一身男子装束,身上批了件普通的棉斗篷,往奚照庭身边一站像个搬上马石的小厮。
“定好雅间了?”奚照庭迈步向前,语气像问自家小厮。
“定了。”卫林下说道。
两人还没迈进酒肆,就听后面传来一道声音,叫“赵兄”,卫林下一听,这么特殊的魅惑声音大概是景少爷。
来者果然是景少爷,也穿着件皮毛斗篷,不过是白色的,两人热切地打着招呼,并排一站倒像黑白双煞,景少爷终于纡尊降贵挪了目光看向卫林下了,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咦,这位不是夏大夫么?”
“是在下,景少爷。”卫林下道。
“赵兄与夏大夫怎么会在此?”景少爷的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
“前些日子不是求了夏大夫为我一位朋友诊治么?我朋友大有起色,今日定要设宴酬谢夏大夫。”奚照庭说道。
还不算笨,卫林下想到。
“赵兄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难为情,若不是因夏大夫精心诊治怕我现在也不能好的,夏大夫,改日景某略备薄酒,还请您赏一个薄面。”景少爷说道。
“景少爷多心,酒席就不必了。”卫林下说道。
景少爷也不勉强,只说改日和“赵兄”说,因他是和人约在这里谈生意,所以三人一并上楼,巧就巧在,两个雅间居然是对面,虽说有走廊隔着,但只要声音稍稍提高些便听得到。
奚照庭的到来让坐在桌边正互相不理睬的两个人霎时都精神起来,只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两人都以眼神询问卫林下,卫林下就瞅奚照庭,他倒也自然,退了斗篷坐下压低声音说道:“对面有一位相熟之人,不识得我与卫小姐真实身份,怕他误会,所以请以夏大夫和赵公子称呼我二人。”
太清凑近卫林下耳边小声问道:“怎么跟他碰一块儿了?”
卫林下只是扯了扯嘴角,跟他碰,她才不乐意跟他碰一块儿呢,这个爱算小账的王太子。
大冷的天,卫风致要了酒,卫林下知道太清有喝多了就要信口开河的癖性所以只准她喝了小小的一杯。
因有顾忌也不便多说话,所以一顿饭吃得闷不作声,倒是对门儿称兄道弟好不热情,太清因没有酒喝所以便有些不满,看向奚照庭的时候也没甚和善的目光。
出了门,太清小小声和卫林下说:一会儿我们买坛酒,回头不醉不休。
可巧,对面的门也推开了,景少爷和两个年轻男子正走将出来,卫林下清楚看到对面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清身上,也是,即便男装,今日又没有刻意丑化,自然仍旧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这两位便是赵兄的朋友吧?幸会幸会,在下景申。”景少爷说道。
卫林下低头,微微笑,井不深能有水么?
太清的眉毛皱了起来:“我们又不认识你,幸会个什么?”一甩袖子,下楼了,卫林下偷偷掐了卫风致胳膊一下,他歉意地一抱拳追出去了。
好不容易脱身,卫林下偷偷看看奚照庭,对于这种交友广泛又运气不好的王太子殿下她觉得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看,奚临轩在府里待着多好,一点也不惹麻烦认识这些让人七上八下的人物。
对,想起奚临轩,今天她又回晚了。
卫林下回晚了,去看奚临轩,他不知哪里找来一卷《黄帝内经》在看,很聚精会神,卫林下给他问安他连头也没抬,只嗯了声顺带用手指了指椅子。
这回轮到卫林下等了,足足等了两刻钟奚临轩才掩卷。
他下针,卫林下在这头边喝茶边随意翻灵枢之经脉章,一边看一边想,没想到奚临轩认真起来还真没得说,连这样的医典都翻看,想想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大夫也该多学学才是。翻了几页又想,难怪奚临轩这些天脾气好了些,原来是看医书看的,少生气少伤身,呵呵,算来竟比佛经还管用呢。
屏风那头奚临轩又开口了:“外面街上热闹么?”
“热闹啊,快过年了,百姓采买年货,还有佃户们进城给东家送山货,车来车往的。”卫林下说道。
“真想去街上走走。”奚临轩说道,语气中有无限的向往,还有一丝失落。
“这,也好办,让家兄陪您去街上看看。”卫林下说道,总不能她毛遂自荐陪着去吧?
奚临轩没了声响,卫林下又翻了一页书,手指停在书页上,她好像听到奚临轩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了。
“我娘每年大年初一都到庙里上香,那会儿街上是最热闹的了,我看,要不您也跟我们去菩萨面前拜拜,这里的观音可灵了。”卫林下说道。
“好。”奚临轩说道。
因为奚临轩那一卷内经,卫林下央着卫风致去给她买了整套回来,他说搬书不易还多要了一两的跑腿钱,卫林下有了这些自己喜欢又可以正大光明看的书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反正,一两银子么,她以前也坑了他不少。
一晃儿到了除夕,因今年有太清在,燕郡主也推了不去宫里过年,所以卫府还热闹了一点,燕郡主最近在宫里得了一样好东西叫拼版,几块不同形状的版可以拼出各种东西,三个女孩儿凑一块儿玩得热闹。后来放烟花,燕郡主本来胆子就大,太清也不甘示弱,两人玩得高兴,卫林下站在廊下裹得喜庆地陪着卫夫人和奚临轩——赏烟花。
燕郡主叫她,卫林下就摇摇头,太清用了很鄙夷的调子说:“小时候贪玩烟花差点把无极大殿给烧了,越长大胆子还越小,丢人。”
“胡说。”卫林下看着天空里盛开的各式烟火,无视太清一脸的鄙视。
“好啊,就当我胡说,反正,我们大家都知道。”太清又忙着去玩了,卫林下心里恨恨,太清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和卫风致一样都没安好心像想拆穿她。
奚临轩也一个角度看着天空,灿烂的烟花,能把大殿烧了,那孩子得多调皮?卫林下小姐呢,呵呵,余光看去,卫林下一脸愤愤,想必一来是气太清,二来是气不能亲自去放烟花。
“女儿,你也跟郡主他们去玩儿,一年才这一回能尽兴。”卫夫人鼓励道,自己女儿太过文静,比小时候更甚。
卫林下想了想拿了几支小小的烟花,在香上燃着了呲呲呲很快就烧尽,手上只余一截短短的细竹,真无趣,无意中一扭头看到奚临轩,卫林下拿了一把过去递给他,奚临轩最初是稍蹙了下眉,然后缓缓伸手接过,小太监丰收立刻手快地去拈了一支香来。
“玉墨,你来,去让前头多送些烟花过来,过年嘛,大家都热闹热闹。”卫林下说道。大家都热闹就不会显得她这大小姐突兀了。
大小丫鬟们正欢呼雀跃地放烟花,卫府的大少爷带人进得院来都没人瞧见,卫林下手上的烟花没了,一伸手:“玉墨,把芙蓉花那种给我两支!”
烟花递到她了手上,还伴随着一句:“卫小姐,烟花。”
卫林下慌忙一扭头,那倚着柱子站着的可不是奚照庭?难道是她看烟花看得眼睛花了?可也不至于耳朵也聋了吧?
除夕守岁这种大日子王太子居然出现在大臣府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府里还挺热闹。”奚照庭环顾一圈说道,花团锦簇莺声燕语,热闹极了,就连那古怪皇子刚才都拿着烟花玩得开心,哼哼。
刚入内喝了口茶的卫夫人匆忙随着儿子出来了迎接奚照庭,奚照庭命太监们把赏赐放下,有卫家的,有奚临轩的,有燕郡主的,还有卫林下的。
卫林下很有些懊恼,赏赐归在卫家那份里也就罢了,每次都单独给她,这不是招人恨么?
时辰不早,奚照庭这个王太子回宫守岁了,得了赏赐的几个人谁都懒得拆是什么照旧玩得开心,卫夫人命人收了卫林下那份打开,箱子不大,里头两套颜色端庄的衣裙,这是往年的赏赐,可这衣裙罩着的那样东西卫夫人却看了半天也没去拿,那是一只和碗差不多大的东西,是微缩的盆,而且是金盆,盆边雕着一圈并蒂莲。
偃律,金盆乃是宫妃平时及皇子诞下洗身之时的用具,常人,非赏赐不得用,如今太后赏了她女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