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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哭了。太医都说了,没什么事,看起来吓人罢了。”皇后虽然自己也在担忧,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
这时候,牧云突然抬起头来,眼含泪水地注视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要出事的?”她突然回忆起来,赵源刚刚开始打喷嚏流眼泪的时候,赵汶的神色就变了,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好像在关注么似的。
赵汶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这病一般发作都是有诱因的,这一次姑丈将冷酒泼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掴了一巴掌,估计就这样呛了进去,引得哮症复发。”
牧云朝周围的侍卫和宫女们望了望,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诺。”
等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时,皇后见她脸色不善,望着赵汶的眼睛里充满怀疑,免不了劝说道:“别疑神疑鬼的了,他又不希望大哥出事……”
“但愿吧。”牧云的声音冷冰冰的。
赵汶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有委屈,也有一些被伤害到的痛苦。即便如此,他一言不发,并不解释。
牧云见他如此,不免后悔了,毕竟一个人说谎容易,但是让眼神也跟着一并说谎,不露半点破绽可就难了。赵汶虽然很害怕赵源,赵源如果死了,对他来说好处最大,既可以接任他的位置,还可以平平安安地占有着她,不用日夜忐忑警惕,生怕她被抢走。
但是,赵汶是个老实忠厚的人,虽然不笨,但也谈不上有多么阴沉的心机或者多么冷酷的性情。要说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拖延时间,静等赵源发病的话,似乎不太可能。
她叹了口气,饱含歉意地说道:“好了,是我不对,我多心了,对不起。”
赵汶仍然不肯说话,他转过身去,紧紧地捏着拳头,继续沉默着。
皇后当然瞧出了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矛盾和玄机,忍不住劝说道:“好了,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男人就应该胸怀宽阔点,弟妹又不是故意的,她是太着急了,一时间失态了而已。现在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赵汶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姊,天子已经回宫去了,你要跟去伺候吧。里我们两个照料着就足够了,你放心好了。”
皇后是个好脾气的人,知道他们夫妻俩大概有话要说,自己在这里碍事,“嗯,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要把大哥照顾好,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知道了。”
皇后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她刚刚出了殿门口,赵汶随即把门掩住了。
“你怎能对你阿姊这样?她不就是帮我说几句话吗?”牧云感觉他似乎态度不善,猜测他应该是见自己太关心赵源,吃醋了。
赵汶并不回答,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盯了牧云,有如万丈深渊之下的潭水,深不可测。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何必这样憋着?”
“没,没什么,我没话说……”他眼中的冷光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木讷,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果然,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只不过他不说,一般人往往就会忽略他的喜怒哀乐。牧云禁不住有点同情他了,于是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真是生气了,就骂我好了,的确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猜疑,冤枉好人。”
“我没有,姊姊不要这样说。实是我不对,我要是早点上去帮忙就好了,哥哥也不至于这样。怪我蠢,怪我笨,怪我反应迟钝……”说着,他居然自己打起自己的耳光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很重,很响。
牧云连忙起身拉住,生怕他再这样傻乎乎地打下去不停手。“行了行了,别这样,你既不是故意的,何必如此?”
他收了手,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哎,你去哪里?” 她追问道。
“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她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有点愧疚,想要去追他,却放不下这头的赵源。正犹豫间,她的手背上隐约有点痒,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原来赵源已经不知不觉地清醒过来,眼睛虽然闭着,手却微微了动了动,好像要摸索什么似的。
她欣喜起来,急忙握住他的手,凑到近前低声唤道:“阿源,阿源,你醒了吗?”
他低低地呻吟了几声,呼吸仍然有些吃力,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她好不容易分辨清楚了,“……吵死了,就不能安宁一会儿……”
“你听见了?”
“嗯……”赵源终于睁开眼睛来,目光疲惫而迷离,失去了平日里地神采。“云,云儿……我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了,就是,没有力气,醒不来……”
她习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模样,眼下这般虚弱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不觉地,心中一阵酸楚。只不过怕他见了担忧,她只得将这股情愫压抑下去,勉强装出笑容来,“醒了就好,现在没人吵你了。没有力气就别说话了,别累着了。”
他积攒了一点力气,扭头望了望周围,“这是哪里?”
“还是皇宫,你昏迷着,没敢给你换地方。”
他渐渐回忆起发病之前的事情来了,眉头皱了皱,“真是,气死我了,恨不得一个个宰了他们……”
她又好气又好笑,“行了,你都躺这了,还嚷嚷什么,你现在谁都宰不了,捏死个蚂蚁都得卯足力气呢。你要真是气死了,那些人还不个个偷笑?”
“是啊,我不能死,我要看着他们难受……我就,高兴了。”赵源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调侃,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好让她宽心。
“就是,就要这样想,才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牧云虽然这样说着,眼眶里仍然不可避免地湿润了。回想起他先前发病的模样,真是要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注意到她眼里的泪光,于是很吃力地伸出手来,替她擦了擦,顺便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说道:“别怕,我这是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话虽这么说,你自己都不在意,真是要吓坏我了。
25
25、醉卧美人膝 。。。
赵源笑了笑,轻声道:“我以后一定注意,不然,我死了,那小子就独占你了。我闭不上眼睛,我要变厉鬼……哈哈哈……半夜里去找他……”好不容易说到这里,他已说不下去,急促地喘息几声,又阖了眼睑。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生怕滴到他手上让他觉察,她握住他的手,拉了下来,同时转过脸去抹泪。
良久,他又复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只要看着你,我就像吃了蜜糖似的,真高兴。我知道,那些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好的。就算兄兄,也不过是利用我,让我 帮他收权。我做恶人,他当好人;家家表面上喜欢我,其实不然,她就是靠着我帮她撑正妃之位罢了。上次我被兄兄冤枉,差点没打死,她居然背地里说,反正她儿 子多,一个不中用了还有第二个……
还有今天大殿上这些人,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的,实际上都在腹诽我,巴不得我死,以免阻了他们的财路……真是,好像春天时 候走在冰面上,一个行差踏错,就掉下去,连人影都不见。”
牧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事情, 包括了一些令她惊愕不已的内幕。原来华丽的表面之下,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冷冰冰的阴谋,龌龊的想法,无情的利用。她以为他身为世子,手握重权,前途无量,没 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人生了。原来背地里盯着他,算计他的人这么多,甚至包括他最亲的亲人。
她如堕冰窖,浑身阵阵发冷,似乎连眼泪都冻结住了。
“阿源,别说了,这么多陷阱,我真害怕会有什么不测。咱们走吧,逃得远远的,谁都找不到咱们。”
“呵,能逃到哪里去呢?我要是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刀,怎么保护你?五年前,你国破家亡,吃了那么多苦头,我却保护不好你。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人敢欺负你,伤害你……”
说着,他拉过她的手来,将面孔埋入其中,轻轻地磨蹭着,眷恋不已。“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还要我,不丢下我……你且耐心等待,那一天不远了。到时候咱们生好多孩子,儿子像我,女儿像你……”
牧云满心酸楚,紧紧地闭住眼睛,好一阵才让情绪渐渐缓和过来。“行了,你说了这么多话,别累着了。”
“嗯,是有点累了。你送我回家,我要睡觉。”
她犹豫了,毕竟他刚刚醒来,还没有喝药,只怕路上颠簸不利于恢复。然而她不答应,他就一直睁着眼睛注视着她。直到她忍不住心软,点头答应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闭上眼睛。
尽管道路平坦,马车行得缓慢,却仍免不了有些许颠簸。此时已接近三更,明月西移,银霜似的辉华漫洒进来,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她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赵源。他枕在她的膝头,睡得深沉,偶尔咳嗽几声,却并未醒来。月辉悄无声息地地洒落在他的脸上,就如她此时的目光,温柔而怜惜。
这五年过去,他眉目间的青涩和稚嫩已经完全褪去,只有这熟睡之后的模样,还和当年一样,恬静得像个孩子,没有半点烦恼,没有半点惆怅。他是如此的秀美,脸上的每一处轮廓都是恰到好处的,找不出一丝缺憾之处。白皙的皮肤犹如精细雕琢的美玉,细腻,而又凉滑。
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那柔软的睫毛。他似乎有点觉察,眼睑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而是将脸偏到一侧,继续酣睡着。
牧云俯身下来,将他环入自己的怀抱,就像此时的月光,缠绵缱绻于他的身侧,片刻也不忍分离。
“阿源,只要你我心意相通,什么都不是阻碍。你不负我,我终不负你……”
她在心中,如是说道。
……
折腾到后半夜,牧云才回到自己的住所,侍女连忙出来迎接。
“太原公呢,回来了吗?”她疲惫不堪地问道。
“回来了,已经睡下了。”侍女手里端了灯烛,小声回答道。
她摆摆手,吩咐道:“行了,不要掌灯了,免得打扰了郎君休息,你下去吧。”
“诺。”
侍女退下之后,顺便关上了房门,她借着外厅最后剩余的一点灯光,简单地洗了手脸,脱了外衫,摸黑回到卧房。
周围一片寂静,隐约能听到赵汶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今晚也喝得不少,何况又是个少年,比较贪睡,故而她并没有责怪他擅自走掉,又不去探望赵源的不当行为,直接摸到榻上,在外侧躺下了。
今天实在累了,腰酸背痛的,她挨着枕头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半夜里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偏偏当时她正做着一个绮丽而美好的梦,于是她微微地挪动一□体,呢喃出爱人的名字,重复了几次,这才睡得深沉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她一口气睡到晌午时分。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转头一看身边,空空荡荡的。
心中记挂着赵源,她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忙忙地去了他所在的院子里。
没想到,早已有人比她捷足先登了,院子里多了几个陌生的侍从,似乎是访客带来的。她问了问门口的小厮,小厮回答说,大郎君今天闭门谢客,但凡来探病的都挡在大门外,只有两人获准进入,分别是大行台郎中陈元康,御史中尉崔暹。
牧云并不认识这两人,不过听官职名,显然是赵源的亲信大臣,协助他清算那些贪贿大臣的左膀右臂。既然他们现在在里面,多半是以探病为名商议机密大事,她不便进入。
“早上时候医官来过没有?大郎君可曾服药?”
“来过了,药也送进去了,应该无碍。”小厮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二郎君也来了,正和大郎君一起议事,还请夫人等候。”说罢,请她进了院子,安排在一间屋子里等候。
屋门口有几株高大的桃花树,枝头上绽放着一簇簇盛开的桃花。只不过时节稍微有些过了,春风徐来,带落了不少花瓣。它们乘风飞舞,如同片片雪花,落英缤纷,洒落了一地。连屋檐上,台阶上,也铺满了落花。
牧云想起了上一次在晋阳王府里赏花时,赵源曾站在不远处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的情景。兴许,他很喜欢桃花。想及此处,她禁不住地会心一笑,走出屋子到了桃花树下,踮起脚来折了一枝。
恰好树下有一口大缸,缸里盛满清水,几尾名贵的锦鲤在其中款款游弋。她以水面为镜,将这枝桃花插入发髻。又仔细地照了照,只觉得水中那人粉腮飞霞,顾盼多情,不由得脸上发烫了。
“请大将军止步,不必亲送。”
“不妨,你们先走,我待会儿就和太原公过去,就按照咱们说好了的办。”
这是赵源的声音,略显沙哑,和往日不同。
牧云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加紧走了几步,到了他们跟前略略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她,除了赵源兄弟,陈元康和崔暹一起愣了愣,望着牧云的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