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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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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之后,她会孤单,会寂寞吧。好在,她的儿子长大了,还有他们的小女儿,娇憨可人,可以给她带来莫大的慰藉。只是,他仍然觉得上天不公,原本约好了白头到老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拆分掉,从此天人永隔,再难相见?
她陪着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却为什么要这样短暂?不公平。
他很害怕他走之后,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个世上。她还年轻,需要人陪伴,后半生的光阴全部消耗在这看不到天日的深宫中,多么可怕。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只能这样吻着她,拥着她,给她最后的温柔。
耳厮鬓磨了一阵,牧云俯在他耳畔,轻声道:“告诉你一桩好事儿。”
“嗯?”
“咱们儿子快回来了。算算路程,最多再十天八天的,就可以到京城了。”
“真的?”赵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怀疑她这是为了安慰他,故意编造出来的善意谎言。
“当然是真的。早上时候他的人提前来报讯,说是偷着回来的,没有敢在朝廷方面奏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他让报信的人叮嘱我,别提前泄露给你知道。”
赵源本来委顿的状态,一下子被改变了,凭空多出了不少精力。他非常惊讶,继而是极大的欢喜。在他仔细打量妻子的眼神之后,渐渐相信了,因为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说谎,这应该就是真的了。
“这么说,他是肯原谅我了?”他好像突然回到了健康时的状态,身上恢复了力气,话音也再也没有半点虚弱了。
牧云理了理刚才被他弄乱了的发髻,微笑着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他要是还在恨你,又怎么会回来?想必是想开了,打算回来认你,和你冰释前嫌呢。”
“太好了,太好了!”
赵源等了很久,都以为根本等不到儿子的回心转意了,眼看着就要绝望了,却意外得到这样的消息,简直如绝处逢生一般,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喃喃地念着,“回来好,回来好啊。这孩子可算听话一次了,虽然晚了点,不过我能看着他回来,就足够好的了,还有什么好不知足呢?”
笑着笑着,他只觉得脸上烫烫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淌下来,伸手一摸,全是泪水。
牧云看着他,也在笑,眼里同样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即使这些日子来每天在病榻前照顾他,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她也始终强忍着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来宽慰他。可是现在,她丝毫不控制自己的情绪,陪着他一起欣喜落泪。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等咱们儿子回来,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好好过日子。”
“嗯,我答应你。”
……
自从得到了孝瓘要回京的消息,赵源的身体就出现了明显的好转。起初几天恢复了膳食,能勉强下床;等到了第五天时,已经可以在庭院里散步,走上好几圈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原本的憔悴病容,也基本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道喜,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很快就可以病愈了。他的心情也格外好,凡是来道喜的人,都给予丰厚赏赐。
这一天清晨,他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牧云正在宫女的伺候下梳妆更衣,好像要外出的样子,于是问她要去那里。
“我前些天见你病得厉害,就去妙胜寺里烧香拜佛,祈求你的身体尽快好转。现在你明显有起色了,看来神灵在保佑你,所以我今天要去还愿。”
他一向不信神佛,不过他并不阻止别人信奉。因此,他点头同意了,“我今天感觉很好,你不用整天守着了,出去走走也好,天黑前回来。”
牧云临走前,没忘了叮嘱他一句,“好好休养,不要到处乱走。”
“知道了。”他满口答应着。
其实这是骗人的,他昨晚就在盘算着,今天用什么方法将她支开一下,他要去见一个人。
赵源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现在虽然看着身体在好转,其实仅仅是回光返照的假象罢了。强弩之末,等到这最后的一点精力都消耗光了,也就差不多了。但是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装作信心十足的模样,好像他真的能好起来一样。
因此,这几天他一直在暗中布置,秘密见了几名心腹重臣,对于身后之事做了最周密最妥当的安排,就像当年赵雍的安排一样,竭尽心智,给儿子留下一套最可靠的人才班子,以便平稳过渡,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等这些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想到了一件未了心事。这桩心事是他极大的心病,一连六年一直埋藏在心中,不能安宁。
这个让他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被他囚禁了六年的弟弟,赵汶。
赵汶虽然残了,却一直好端端地活着。听看守的人每次来禀报,都说他能吃能喝,并没再发疯,也没有破罐子破摔,每天都会在院子里走走跳跳,好像锻炼身体一样。要么就静坐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
赵源很疑惑,他不能明白弟弟为什么在被囚禁之后,仍旧能存有这样轻松的心态,好像没有半点绝望,好像还等着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一样。
在病得厉害的时候,赵源格外怀念亲情,也曾经心软过,想要原谅弟弟对他犯下的所有罪过,放弟弟出来,给他恢复爵位,当个富贵闲人。可是,清醒之后他又在后怕,生怕赵汶野心不死,虽然自己无法谋取皇位了,却仍然可以暗中撺掇别人谋取皇位,譬如狐狸一般狡猾的赵演,还鹰视狼顾的赵湛。
为了儿子能坐稳皇位,消灭掉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他曾经想过,不再留这两人在这世上。可是转念一想,小六和小九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又毫无罪过,怎么能够单单因为他的怀疑,就要他们的性命呢?这样残害手足的阴损事,他还做不出。
因此,他昨天已经拟好了诏谕,让赵演和赵湛各自外出担任刺史。这样得罪人的事情,当然不能留给孝瑜去办,他一定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解决掉。
但是只要这两个弟弟活着,就难保以后不会野心萌发。如果赵汶获得了自由,多半会成为他们背后的操纵者。
难道,就让赵汶一辈子,永永远远在禁所之中,一直到死吗?这样似乎比杀了他还要残酷。
左右权衡之后,赵源终于决定,最后见这个二弟一面。
265
265、终章 容光既艳复还没 。。。
东山行宫。
在高楼的最上一层,赵源临窗坐着,凭栏远眺。春风之中,衣袖飘舞,绣带纷飞。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天空灰蒙蒙的,布满乌云,天边的群山连绵起伏,轮廓模糊而朦胧。
这可不是怎么好景致,也许快要下雨了。山风习习,挟带着山雨欲来的潮湿和清冷。楼下的山池之中波澜起伏,尚未长成的荷叶被风儿掀起,哗哗作响,好像大海之上阵阵波涛。
他记得,十五年前,他曾经在这个位置上坐过。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和他对坐的人,也是眼下的这个人。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景致没有什么变化,人的外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心呢?当年他猜不透对方的心,现在,他似乎还是猜不透。
赵源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坐在对面,正不管不顾,独自吃喝得起劲儿的弟弟。六年过去了,赵汶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破罐子破摔,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是行尸走肉一般,变成一条可怜虫。
如果是后者,他可能会心软,然后放他一条生路。如果是前者,他会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干干脆脆给他个了断。可是,赵汶的表现太像个正常人了,神态自若,落落大方,好像根本不是个被囚禁了好几年的囚徒,而是他用盛大宴席宴请的贵客。
为什么会这样?太正常了,反而是不正常。
赵汶似乎吃痛快了,喝痛快了,放下酪浆碗,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饱了,你怎么不吃?”
面对他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赵汶没有感到任何局促和不适应,反而端起一盘截饼,送到他面前,“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截饼了,又薄又脆,香甜得很。我每次想吃,叫那些人做,可他们送来的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吧,我不想吃。”
“饱了,要不然我把它揣着,晚上回去吃。”赵汶说着,将一盘子截饼都倒入怀中,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什么,又都给掏出来了,放在桌子上。
“怎么又不要了?”
赵汶那张微黑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和当年一样,僵硬中带着几分傻气,可眼神却有几分诡异。他笑了笑,回答:“回不去了,来得了,走不了。”说罢,眼睛望向赵源跟前的那只酒壶。
他明白了,看来赵汶是猜测他要下手了。也是,本来六年没见,莫名其妙地准备这么一桌子丰盛酒宴,又没有理由,的确像是一顿“上路饭”。
他将酒壶提起,给自己面前的酒觞斟满,又给弟弟面前的酒觞斟满。
芬芳的酒气在周围的空气中氤氲,很诱人。晶莹透明的酒浆在玉羽觞中微微荡漾,亮得能映出人的影像。
“这是你最喜欢的汾酒,有都是,随便喝。”
赵源并不急于喝掉自己的那份酒,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弟弟手里的酒觞,并不催促,他想看看他会不会害怕。
赵汶低垂着眼帘,望着觞里的酒浆,好像在思忖着什么。不过,他也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端起酒觞,喝了一口,品了品,赞道:“嗯,果然是好酒,还是那个味儿。”接着,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他端起酒壶,正要给弟弟再次斟酒时,赵汶一伸手,将他面前的酒觞端过去,倒在自己的觞中,端起来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怎么喝我的酒?”
赵汶抹了抹唇边的酒渍,眼望着他,回答:“看你的模样,现在病得不轻。有病不好好养着,还跑来吹冷风,喝冷酒,给云儿知道了,又要担心死。”
他自以为伪装得不错,没想到还是给弟弟瞧出了外强中干的本质。本来他有点感动的,因为弟弟在关切他的身体。可是后半句话提到了牧云,他又不免有些生气。
就像小时候,兄弟俩吵架赌气一样,他给自己的酒觞里斟满了酒,大口大口地喝下。好久没有饮酒了,这种开怀畅饮的滋味真好。“不怕,人总是要死的。不如,咱们兄弟举杯畅饮,一起喝死,醉死?”
“好,那当然好。有哥哥陪我,就算醉死也值了。”
两兄弟好像早已抛却前嫌似的,一次次碰杯,喝得开心,笑得也开心。趁着几分酒意上来,各自抚今追昔,讲了很多过去的趣事,还有小时候的温馨事儿。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喝光了一坛酒。
赵源乐极忘形,喝得急了些,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上一颤,酒觞掉了地,崩缺了一角。
赵汶转到他背后,给他拍抚着后背,劝道:“行了,别喝了,再喝你就要死在这儿了。”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责备,也有着不明显的颤抖,不仔细听的话,还真觉察不出。
他咳了半晌,咳得胸中一阵阵闷痛,喉间似乎也有一点熟悉的腥咸,他暗暗咽下了。
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病态的潮红。他拉住弟弟的手,倚靠着桌沿,醉眼迷离地瞟着弟弟,笑道:“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赵汶并没有犹豫,很爽快地回答,“好。是生是死,我都陪着哥哥。”
赵源哈哈地笑着,拍了拍手,“我这是戏言罢了,你不用怕,我不杀你。”
赵汶坐在他身边,只是微笑着注视着他,不再说话。
“我问你,这几年来,我关着你,不让你出来,你恨不恨我?”
“恨,你没关我以前,就在恨。不过,后来也想开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醒着的时候就干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赵汶将自己那只完好的左手展开,在哥哥面前晃了晃。
赵源注意到,他的掌心和手指内侧有着厚厚的老茧,好像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看起来已经陈旧了的疤痕。疤痕细长笔直,像是刀伤。
“我的右手虽然残了,不过左手还能用。起初有点不顺当,后来习惯了,熟能生巧。我把木料固定起来,然后用左手拿刻刀,照样可以雕刻。有意思的是,我两只手完好的时候,雕刻了那么多年,也始终雕不出最像云姊姊的人偶。现在换成了左手,反倒是歪打正着,好像找到了窍门一样,雕得比以前好多了。”
赵源看着他另外一只残缺了一半的手,那累累的疤痕和畸形的残端,一阵悲怆在心中涌起。
他在想,假使人生可以倒退二十年,重新来过,该有多好?他一直极坚定地认为,小时候的侯尼于是个好孩子,善良而纯真,虽然话不多很内向,但是内心里还是很依赖,很信任他这个哥哥的。
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兄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走到如此不堪的终点,人不人鬼不鬼?
是权力,还是女人?真的完全是弟弟的错吗,他自己就一点责任也没有?
赵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雕人偶,颇为珍惜地摸了摸,然后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你瞧,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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