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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好。没有的话,你还是我的好弟弟。”说着,赵源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的被子碰了一下,自顾自地喝了个干净。
牧云看着他们两兄弟喝完就,于是提起酒壶,却发现里面空了。后面的侍女连忙将空壶取了去,倒满酒,又送了回来。
赵源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朝侍女的脸上瞟了一眼,脸上很快浮起轻佻的笑容来。他一把抓住侍女的一双纤纤玉手,以手掌笼罩住,轻浮地抚摸着。
牧云颇为吃惊,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赵源虽然平日里总表现为一副风流放荡的模样,但她从不见他对别的女人有任何肢体接触,更没有言语挑逗。眼下他突然这样“酒后乱性”,着实令她目瞪口呆。
赵汶注意到了牧云的情绪,忍不住提醒道:“哥,你是不是真喝多了?”
侍女被他拽着不得不跪倒,一双惊惶的眼睛朝牧云望了望,似乎在求救。
牧云正恼火着,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故而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事情很快朝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赵源虽然轻悠悠地笑着,然而幽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一双手由抚摸变成了抓握,语气很轻松,嗓音也一如既往地动听,“哟,这双小手,又嫩又滑,捏在手里,像没有骨头一样……”
说话间,他的手渐渐收紧了,骨关节凸显出来,皮肤接近透明。侍女的表情也变了,从起初的慌张变成了痛苦,原本洁白的指尖由于积血而发红,变紫。
终于,她忍耐不住,求饶道:“大郎君,求求您了,放了奴婢吧。”
“放了你,哪里有这么容易?偷我鞋子的时候,去向王妃告密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想害怕?现在求饶,晚了。”赵源神态悠闲地说道,手下又加重了力道,直到侍女忍不住痛呼起来。
“奴婢知错了,您快松手吧,骨头快断了呀……啊……”她的面孔抽搐着,额头上有冷汗渗出。
牧云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偷走赵源忘在窗外鞋子的,正是这个平日里在她身边侍候的婢女。她不由得后怕起来,不知道那天她和赵源在榻上的对话,是否被她窃听了去。
侍女的呻吟声引起了旁边在座的几个人注意,他们纷纷转头过来看。因为周围声音太过嘈杂,并不能听清赵源都说了什么,还以为侍女失手惹祸,被他惩罚了,故而并没有出言劝说。
赵汶表现为一头雾水的模样,诧异地望着哥哥,问道:“偷鞋子,她去你的院子了吗?”
赵源突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话,你少插嘴!”
赵汶很害怕哥哥,立即噤声了,默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赵源的脸色变化得很快,等再望向侍女的时候,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手上却更加有力。
“唉,你大概是新来的吧,有没有听说过,两年前,有个王妃跟前的婢女,狗仗人势,公然欺负太原公夫人,叫我用刀子斩断了双手,又扔到荒山野岭里喂狼?”
侍女痛得浑身颤抖,呻吟着摇头。“没,没……”
他继续笑悠悠地说道:“没听说过,也不打紧,现在不是知道了?我再给你讲一个——去年冬天,我院子里有个乱嚼舌头的婢女,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背地里散布谣言,妄图离间我和太原公夫人的情分。到底有一天,让我知道了。我就叫人割掉了她的舌头,头朝下地埋在雪堆里,让她到阴司面前嚼舌头去了。”
牧云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想不到赵源背地里竟如此狠毒。亏他每次在他面前出现,都是春风拂面,笑意盈盈的。
她并没有注意到,赵汶听着听着,低下头去,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眼睛里闪过紧张的光芒,转瞬即逝。
“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郎君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啊,痛死了……”侍女已经满脸是泪。
赵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双手如铁钳一般地继续抓握住她的手,几乎捏碎骨头。
“不要以为只有王妃能杀人,我和太原公就是软柿子了。一个月前,世子妃跟前一个婢女,将已经身怀有孕的太原公夫人绊倒,险些害她没了孩子。太原公把她带回自己的院子,从此以后,王府里就再没有人见她出来过。”
牧云听到这里,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赵汶,他仍然低着头,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她低估了赵源的消息灵通程度,更低估了丈夫报复他人的手段。这两兄弟,原来都不是简单人物,她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好像有一只冷冰冰,没有皮肉的骷髅手在慢慢地向她伸来。
赵源注意到旁边的牧云面如土色了,于是见好就收,免得进一步影响她的心情。“这一次,我不杀你。只不过,要是下一次,再让我发现,或者听说,你和一些阴谋、谣言之类的有关,我就砍下你的双手,钉到王妃那边的院门上。”说罢,终于松了手。
侍女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好一阵子,才挣扎着磕头,“奴婢记住了,记住了!”
他摆摆手,“去吧。”
她又再次磕头谢恩,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去了。
赵源转过脸来,关切地望着牧云,“怎么,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要不然的话先回去休息吧。要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让自己不开心。”
说话间,他还伸过手来,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柔声道:“对自己好一点,也对他好一点。”
赵汶终于抬起头来,一双黑眸望向赵源抚在她腹部上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沉寂百年的古井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赵源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弟弟的视线一样,对旁边的侍女招招手,“来,送夫人回去休息,一路上小心着。”
牧云想到他刚才的那些表现和话语,真害怕他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再撒什么样的酒疯,别到时候对赵汶有什么不利。因此,她颇为担心地朝丈夫望了望,并没有起身。
“哦,原来是担心你家男人啊。那就叫他送你回去吧,省得你老是惦记着,生怕我吃了他。”说到这里,他爽朗大笑,对赵汶说道,“还愣着干嘛,送她回去吧,兄兄要是问起我帮你担待着就是了。”
牧云松了口气,任由赵汶搀扶着离开了。她并不知道,赵源望向两人背影的目光里,笑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抑郁,如秋风般萧瑟凄凉。
51
51、胎梦 。。。
三天后。
陆昭君已妊娠六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腰背也就跟着酸痛起来。这一天上午,她侧身躺在床上,一面由侍女按揉着腰背,一面和大儿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门口有人禀告道:“主母,大郎君前来问安,不知是否召见?”
“叫他进来吧。”她懒洋洋地回答道。
没一会儿,赵源进来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也坐在大床上,眼神随即阴冷下来。
冯翊公主见丈夫面色不善,赶忙下了床,给他行了个礼。他不屑伪装,对她不理不睬,径自上前来给母亲请安。
“你们俩都坐下吧,别老是搞得这么生分。”
赵源脱了鞋子上床,在陆昭君和元仲华的对面坐了下来。先是照例说几句问候的话,之后就沉默不语了,一双眼睛只是冷冰冰地盯了妻子看。
公主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看透了内心一样。这几日来,丈夫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更不曾踏入她的卧房一步,每天晚上都睡在外间,一个女人都不碰。
她瞧在眼里,猜测丈夫也许是耳闻了一些对她不利的传言,却偏生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只好故意冷落着她。
“夫君和阿家在这里说话吧,奴婢先行告退。”
陆昭君何等精明之人,当然瞧出了儿媳的尴尬,于是并不等赵源说话,就先点了头,“行,你先回去吧。”
公主起身下床,行了个礼,倒退了几步,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她是个从小受过良好宫廷教育的人,举手投足都极尽雍容高雅,只不过她的到来破坏了赵源和牧云原本的婚约,所以赵源一直看她不顺眼。即使她做任何事情,如何恭顺谦卑地讨好他和他母亲,落在他的眼帘里,都是格外厌恶的。
“你都回来五天了,还没有踏进她卧房里一步吧?好像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陆昭君有些不满儿子冷落元仲华,这个在她眼里颇为贤惠的儿媳。
“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没话找话说。”他淡淡地回答道。
在这么多儿子里,她最喜欢最器重的就是这个大儿子,虽然不认同他的做法,却没有再加劝说。
赵源很快换上一副笑脸,打量着母亲的肚子,笑容灿烂,“也不知道家家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老八和明姬(注:龙凤胎,他的同胞弟弟和妹妹)还不到两岁,这老九就快出来了,可见家家魅力不减,荣宠非常啊!”
陆昭君被他这几句话逗得心情愉快,“谁知道是男是女,怀上他时,曾做了个古怪的梦,和怀八郎的时候做的梦一模一样,都是有老鼠钻到我的衣裳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胎梦的寓意在这个时候是非同小可的,譬如判别腹内胎儿的性别,譬如预测这个孩子将来的命格。赵源觉得颇为有趣,“哦?这么说来,不会又是一对龙凤胎吧?”
“不会的,上一次妊娠,六个月时肚子大得好似足月一般,这次还是很正常的,应该只有一个。”
他好奇地问道:“那家家怀上儿子,还有老二、老五的时候,也做过这类古怪的胎梦吗?”
陆昭君愣了愣,并没有立即回答。
她当年怀上这个大儿子,即将分娩的前夜,曾经梦见自己在大海边看洪波涌起,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腾空而起。正惊异间,忽然夜幕中一道闪电,将蛟龙击中。它断作两截,血肉模糊地掉回海里,瞬间被巨浪吞没。
她后来跟赵雍说起过这个梦,想问问凶吉。赵雍说,这是个寓意很好的梦,是要告诉他们,元氏衰落,即将改朝换代。龙代表元氏的皇帝,他们的儿子就是那道闪电,将要取而代之。
陆昭君一直为这个梦惴惴不安,生怕是什么凶兆,直到她后来陆续生下赵汶和赵演。
怀赵汶时,她梦见一尾大龙,首在天,尾达地,张口动目,状势惊人;怀赵演的时候, 则梦见一条龙伏在地面上;至于这一次怀第九个孩子时,她其实梦见了一条龙在大海之中。只不过这些胎梦的暗喻性太强,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联想到帝王,故而她 不肯说实话。
在陆昭君的想法里,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不可能兄弟四个轮流做皇帝的。再说就看二儿子那平庸的资质,老实憨厚的性格,就知道他不是块做皇帝的料。因此,她觉得这些梦未必准确。
“嗯,是有过类似的梦。怀你的时候,我梦见一道闪电击断了大蛇。你兄兄说,你就是那道闪电,将来肯定要干出些大事的。”陆昭君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那我二弟和五弟呢?”
她摇摇头,“倒是没有。”
赵源这回满意地笑了,“呵呵,他们当个富贵闲人,搂着美人坐在金山上,不用治国不用统兵,这样神仙般的日子,连我都羡慕呢。”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来了兴致,“兄兄还没给您肚子里的小孩取名字吧?”
“当然没有,哪里有这么早的。”陆昭君知道儿子是个急性子,看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你是想给你的九弟或者妹妹取名吧?”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家家。”赵源沉吟半晌,有了主意。他们这一辈份的兄弟都是后单字的名,以三点水为偏旁,所以很容易找到合适的字眼做名字。
“就叫阿湛吧,三点水加一个‘甚”字,取清澈纯净,内蕴深沉之意。希望他将来心地纯良、温和内敛,做一个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人。”
陆昭君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轻声念了几次,颔首道,“这名字不错,意思也挺好。到时候跟你兄兄说说,要是他也同意,就用这个。”
聊得差不多了,赵源说明了此次来意。“对了,儿子后天就要回邺城去了,这一次儿子想带侯尼于他们夫妻俩一道回去。”
她原本慈和微笑着的脸立即变了神色,警惕起来,“你自己回去就是了,何必要带上他们?”
“儿子这一次回来,见侯尼于的学业颇有进境,想再带他去京城历练历练,多结交些大臣,积累点人脉,对他将来的仕途有好处。”
“哦?你就那么放心他?”陆昭君知道大儿子是一个喜欢发善心的人,如此举动必然有深层打算。
赵源解释道:“儿子现在在京城辅政,很需要人手。那些勋臣贵戚们除了打仗能耐,政事方面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够添乱的。至于我任用的那些汉臣,才能是不错,可鲜卑大臣们根本容不下他们。譬如宋游道,因为协助我惩治贪贿,那些贪官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我好不容易才保住他,这次回晋阳时带了他。昨日向兄兄禀明此事,兄兄说让他留在晋阳,当大行台的吏部郎。”
他说的这件事,实在是贪官和言官的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实在是凶险万状。
事件的由头是,宋游道呈递奏章给皇帝,指责尚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