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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问过,“你为什么不怕?”儿子回答说,“我将来要像它一样,高高地飞在天上,俯瞰众生;夜晚时栖息在最高的悬崖上,把万物都踩在脚下,又怎么会害怕呢?”
现如今,他真的长大了,羽翼丰满,她再也无法束缚住他了。想到这里,她免不了深切地悲哀起来。
“阿惠,你太天真了,这世上哪里有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好事。你要真有魄力,不妨杀了你弟弟,这样她就是你的了。问题是,你下得了手吗?”陆昭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冷冰冰地说道。
赵源轻蔑地笑道:“我不是不想杀他,更不是不敢杀他。只不过是不屑于动手罢了。就凭他,又怎可能是我的对手。将来,我自有办法叫他乖乖地把牧云让出来。”
陆昭君沉默了,心中残余的那点母子之情,此时似乎消失殆尽了,她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宠错了人。她最喜欢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不惜和她翻脸。她是否还有继续支持他的意义?她不禁疑问起来。
“家家,把瓘儿还给儿子吧。请您体谅一下牧云,这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他叩头恳求道。
她拿定主意,恢复了铁石心肠,不给他任何希冀和回旋的余地。“呵,我偏就见不得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过得滋润。我给你面子,要么,叫她来晋阳,我把孩子还给她。你以后不得再找借口寻她回京城,继续和她苟且寻欢;要么,我把孩子抱走,你老实回去,继续过以前的日子。我和你兄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小孝瓘不明白为什么祖母不要他和父亲亲近,几经努力都宣告失败之后,他终于小嘴一瘪,烦躁不已地啼哭起来。很快,晶莹的泪花溢出眼眶,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呜呜呜……啊啊……”
赵源几经权衡,仍然拒绝了母亲给出的两个条件,极坚决地说道:“不行,她不在我眼前,我不放心。”
“你怕我整死她?”
他这一次没有回答。
显而易见,晋阳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牧云,再容易不过。不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正妃,都有这个心思。叫他亲口答应,将她送去虎口,他是万万不能。
听着孩子声嘶力竭的啼哭声,他感同身受,可以想见孩子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把骨肉生生分离,是何等的残忍。因此,他宁可豁出一切,也绝不妥协。
“家家,请您答应儿子的请求吧,就当,就当是最后一次。将来,儿子什么都听您的……”
“不行。”她冷硬地回绝了。
赵源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骨关节发白,筋络凸现。可他的脸上,却扯出了诡异而惑人的笑容。他抬起头来,凑到近前,在陆昭君耳畔轻声说道:“儿子倒是突然想起一桩旧事——您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咱们全家吃‘野猪肉’的前一晚,您在院子里的稻草垛上,都干了什么?”
陆昭君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骤变,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动听,娓娓道来,仿佛在讲述着多么美好的故事。“儿子那一年虽然只有八岁,却是第一次杀人,所以把那一晚的每一件事情,您的每一个举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过去,都不曾有半点淡忘。您这么宠侯尼于,可他没有半点和兄兄相像的地方。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我的亲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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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背水一战 。。。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脸颊上立时浮起一片红肿,耳朵里嗡鸣不已。
尽管挨了母亲盛怒之下的一记耳光,可他也不过是微微一怔,偏转着脑袋面无表情了片刻,又复转过脸来,仍然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微笑,“儿子只不过是提醒一下家家罢了,又不是恐吓要挟,您何必如此动怒?”
陆昭君气得全身发抖,语塞了半晌,用手指着赵源的额头,怒骂道:“天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教你读书教你识字,最穷的时候我吃糠麸给你喝黄米粥;你偷着跑去小河汊里玩水差点没淹死,要不是我把你救上来,你早就做了鬼,哪里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早知你如此丧尽天良,当年在黄河边上我就不该让你姨丈救你上来,让你兄兄一箭射死你利索!”
骂着骂着,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最后实在抑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捶打着这个令她失望至极的儿子。赵源并不躲闪,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她打骂。
“以前你兄兄老是背着我打你,我没少骂他,差点和他翻脸。那时候还道他错怪了你,冤枉了你。现在看来,他才最有知人之明,一直就知道你是个没长人心的畜生!为了个小狐狸精,你的魂儿都给勾了去,竟然想出来拿那个事情要挟我,你根本就不是人!”
赵源并不顶嘴,低垂着眼帘,将眼睛里浓重的愧疚悉数遮掩。他紧咬牙关,暗暗攥着拳头忍耐。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此时心软,承认错误的话,无疑将牧云推入虎口。为了牧云的性命安危,他宁可承担着不孝的骂名,让母亲伤心失望。毕竟,母亲是个冷酷而强硬的女人,伤痛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又会恢复铁石心肠。
陆昭君哭骂了一阵子,仍觉得不够解气,又转移方向,切齿大骂起文君母女了,“还有那对贱人,老的当狐狸精,小的也当狐狸精。抢走我男人不说,连我两个儿子都抢走,还给不给活路了?别以为我就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哪天把我逼急了,就和她们拼个你死我活!”
她怀里的小孝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颇为惊骇地睁大眼睛望了望祖母,又看了看挨打挨骂的父亲,只觉得颇为无助颇为恐惧,于是蹬踢着两条小腿,继续大声啼哭。
陆昭君本来就不甚喜欢这个孙儿,眼下正值气恼,又见他哭闹添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将孩子身上的襁褓扯掉,把他翻转过来,剥下裤子,对准胖乎乎的小屁股就是狠狠地几巴掌。
“小东西哭什么哭?大的狼心狗肺不说,小的也来惹事儿,再哭就把你丢出去!”
小孝瓘白嫩嫩的屁股上立即被打出一大片红肿的印记。他从落地到现在一直被人宠爱呵护着,无忧无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愣了愣,顿时来了脾气,哇哇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努力挣扎着,朝他父亲的方向伸出小手。一双婆娑的泪眼里满是求救和企望之色。
赵源抬起头来看了看儿子,眼前浮现出病榻上的牧云,想到她苍白憔悴的模样,耳畔仿佛像响起她在昏迷中仍然呼唤着儿子的声音……他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一伸手将儿子从母亲的臂弯里拽了出来,抱在怀里。
“家家,儿子不孝。您的养育之恩,儿子将来一定会竭力报答。只不过这一次,儿子却要任性一回了,还望家家见谅。”说罢,他取过地板上的小毯子,给小孝瓘裹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向陆昭君叩了个头,起身离去。
“你给我站住!”陆昭君在他背后怒声喝止道。
他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她狠狠地拍击着旁边的桌面,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敢抱孩子走,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休想以后我在你父王面前说你半句好话!”
这话的含意很清楚,只要赵源下定决心选择牧云,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地站到赵汶那一边,从此再也不会帮助他。甚至,还会在继承人之争中,将他视为敌人,不再有母子亲情。
赵源当然很清楚这一切,清楚一贯坚毅果决的母亲绝对能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半点心软。他更清楚,母亲的话在父亲那里的分量。一旦他彻底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失去了世子之位,等待他的命运,将是万劫不复,将是粉身碎骨。
他沉吟良久。怀里的小孝瓘渐渐停止了啼哭,吭吭唧唧地抽噎着,用纯真的眼睛望着他,脸上仍挂着晶莹的泪花。见他心不在焉,孩子就伸出小手,一下一下地摆弄着他的衣领,自娱自乐。过了一会儿,孩子终于不再抽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他低头凝望着孩子,这是他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骨肉。他深深地爱着孩子的母亲,自然也会爱屋及乌,格外地疼爱这个孩子。无论是谁,只要伤害到他们母子半分,他都决不能容忍。雄鸟求偶,尚且要搭建好结实的鸟巢,准备好丰盛的食物;他身为男人,身为父亲,当然要为女人和孩子遮风挡雨,尽最大可能的保护。
因此,赵源下定了决心,长长地呼了口气,沉声道:“对不住了,家家。”
“你给我滚,带着你的孽种,带着你的那个狐狸精,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陆昭君一下子掀翻了矮桌,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冷酷决绝。
赵源再次叩头,起身准备离去。刚刚倒退了两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望向避缩在墙角处的女人,问道:“前番太原公夫人来讨要孩子时,是谁把她撵下车去的?”
两个女人哆哆嗦嗦,吓得瘫软在地,谁也不敢说话。他抱着孩子,一步步地走到近前,一双幽蓝的眼睛微微地眯缝起来,在二人的脸上来回巡视着,锐利残酷得犹如冰刀雪剑。
“我再问一遍,是谁?”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侍女终于崩溃了,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哀求道:“郎君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奉了主母的命令,身不由己啊!”
赵源的嘴角渐渐弯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点点头,俯身下来,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很动听,“是啊,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说话间,他左手抱着小孝瓘,右手缓缓地伸到腰后,摸到刀柄,反手拔出。此时的车窗敞开了一道缝隙,正午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耀进来,在光滑的刀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侍女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刀光,接下来就睁大眼睛,愕然地看到它没入了自己的腹部,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
旁边的乳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后,吓得尖声大叫,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赵源站起身来,抬脚将侍女踹翻,同时拔出刀来,朝后一个仰身,敏捷地避过了喷溅而出的鲜血。不过饶是如此,仍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孩子柔嫩的小脸上。小孝瓘感觉到了,很好奇地用小手去摸。见手指上沾染了些鲜艳的液体,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便将手指送入嘴巴里吸吮起来,有滋有味。
他将刀身朝侍女的衣裳上揩了揩,擦去血迹,然后还刀入鞘,一连串动作都是单手完成,娴熟利落。处理完毕,他这才最后瞥了一眼已然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母亲,抱着儿子下车去了。
刘桃枝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终于见到主人回来,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赶忙起身迎了过去。到了近前时,他注意到了赵源的衣袂上沾了几滴不起眼的血迹,孩子裹身的小毯子外面也有同样的痕迹,不免惊愕了,“这是……”
他生怕一贯骄纵狂放的主人会为了争夺孩子和王妃刀刃相向,更害怕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这样身为奴仆的多半要倒霉陪葬。
赵源一脸从容镇定之色,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儿,杀了个不长眼的奴婢罢了。走,咱们这就回去。”
“诺!”
赵源生怕刀柄硌得孩子不舒服,便将佩刀取下,放回鞍前的袋子里。他随后脱下外面的衫子,仔仔细细地将孩子包裹住,又系在自己胸前,拽了拽,确认安稳无虞了,这才翻身上马,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踏上了回程。
回到邺城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半路上孩子曾经饿醒过一次,所幸附近就有一座村庄,他派人去寻找了一个正在哺乳期的妇人,给孩子喂饱了奶,然后继续上路。等到了王府门前时,他解开外衫,只见小小的婴儿正在他的怀里甜甜地酣睡着,嘴巴张得圆圆的,流淌出些许口水来。
尽管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奔波辛苦,早已疲惫不堪,可是看到完整无缺的孩子,他的心里暖洋洋的,仿佛一切烦恼和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乖儿子,别流口水了,兄兄这就带你去见家家。”赵源伸手抹掉了孩子嘴边的口水,低下头,在儿子的小脸上慈爱地亲吻一下,这才抱着他朝牧云所在的院子去了。
81
81、“我恨你” 。。。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汤药味,他步履匆匆地进了外厅,侍立在这里的婢女们一见他进来,纷纷屈膝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然后小声询问:“夫人有没有醒来?”
其中一名侍女低声回答道:“回郎君的话,今天中午醒来一次,什么话都不说,连药也不肯服用,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躺着。等到下午时,奴婢再去看,夫人再次昏睡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她们看到赵源怀里的孩子,俱皆露出欣喜之色,知道这下事态好转了,也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赵源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