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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瑜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是当真的——人人都说我像大哥,连母妃都说我很像大哥小时候。孝瓘既然长得像我,自然也像大哥了。”
孝瑜虽然外向爽直些,却慧悟过人,岂能听不出他这话的弦外之音。他很快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兄兄……”
孝瓘注意到了这两叔侄的鬼祟之处,于是大声问道:“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没嘀咕什么。”孝瑜有点心虚,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镇定。
“你们是在说我吧,怎么,又说我像个小娘子了?”他望着两个小伙伴闪烁的目光,不禁狐疑起来。
赵湛摇摇头,“不是,刚才你堂哥跟我说,你长得和我有点像。”
“哦,原来如此。”他本来正要发火,听到叔父的解释,瞧不出有什么撒谎骗人的痕迹,总算恢复了平静。
三人在雪地里小手冻得通红,不再打雪仗了,一路上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地跑出了院子,不知不觉间进了另外一个院子。几个奴仆阻止不及,他们已经跑到了屋子里。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书架上摆了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他们并不识字,不知道是谁最先起了头,将书页撕扯下来团成团,互相抛掷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孝瑜的一张小脸渐渐涨红了,动作也不那么敏捷了。赵湛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呃……肚子胀,想撒尿。哪里有茅房啊?”他捂着肚子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也想撒尿,咱们一起撒吧。”赵湛也觉得颇有尿意,找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如厕的地方,还好窗台下面有个落地的大花盆,里面种植了花木,不知道什么品种,只有叶子没有花。“就在这里,顺便给花浇浇水,反正也没有人看到,不怕。”说罢,他撩起了袍子,褪下裤子准备撒尿。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呢?”孝瓘好奇地跑来,看看两人在这里玩什么。
赵湛中止了动作,还转过身来,将手里的“小鸟”朝他晃了晃,“撒尿。”
孝瓘也来了兴致,“我也想撒,就是肚子里没有多少尿。”
“那边桌子上不是有酪浆吗,你去喝上半壶,保管能撒出来。”赵湛不怀好意地教唆着他,“把尿攒足了,咱们三个站一起撒,好好比试比试,看谁撒得远。”
“撒得最远的怎么样?”
赵湛正在琢磨着如何回答的时候,孝瑜抢先说道:“谁赢了,就在床上高坐,另外两个人就给他磕头,喊他‘大王’。”
孝瓘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孩子,一听待遇这么好,立即拍着巴掌,欢呼雀跃道:“哦哦,好啊好啊,咱们这就说定了!”说罢,跑去桌子前,两手捧着酪浆壶,将早已凉透了的酪浆灌了好多下肚。果然,没一盏茶的功夫,尿意十足了。
于是叔侄三人肩并肩地站成一条线,一起褪下裤子,挺直腰杆,朝着花盆里的土壤开始奋力放水。
赵湛悄无声息地侧过脸去,用眼角的余光朝孝瓘衣下的“茶壶嘴”瞥了瞥,确定了他的确是个和他一样的男孩,而不是女扮男装。莫名其妙地,心中竟然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孝瓘的小聪明在这种时候就显露出来了。他看看堂哥和叔父先开始放水,就故意憋了憋,等到两人的放水势头先后弱下去之后,他的资本也足够丰厚了,于是卯足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开始大力放水。果不其然,他的优势非常明显,赢得毫无争议。
赵湛和孝瑜眼睁睁地瞧着他尿得最高最远,两人再如何努力都是强弩之末不穿鲁缟。很快,相继败下阵来。他们只好老实认输,将刚刚提上裤子的孝瓘一左一右地簇拥着送到了床上,然后两人一起跪地磕头,像模像样地高呼道:“大王!”
“大王?”
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人的疑惑之声,似乎真以为大王来了,微一愣怔,就出于本能地想要下跪。
孝瓘寻着声音的方向扭头望去,只见来的是一个少年。虽然只有十岁出头,却已颇有风姿了。他仪表瑰绝,顾盼间神采飞扬。身上穿了件淡绿色的衫子,外罩白狐裘,手中里持着一柄长剑,一双略显讶异的眼睛正朝他看来。
孝瑜和赵湛听到声音,慌忙起身,活像被抓到现行的窃贼,忙不迭地向少年解释道:“不是真的有大王,我们是在闹着玩的。”
孝瓘不知道来的这人是谁,不过看到他们颇为害怕的模样,估计是个长辈,于是也随即下了床,抚了抚袍角,整顿好衣衫,然后悄悄地捅了捅叔父的后背。
他是想让赵湛告诉他,这人是什么身份。可赵湛老老实实地跪着,对他不理不睬。
“真是,这也好随便闹着玩的吗?若是让外人听到,麻烦肯定少不了,都起来吧。”少年语气略显严厉。他接着又瞥了一眼孝瓘,“还有这个女扮男装的小毛孩子,什么不好玩,非得玩这个。”
孝瓘本来有点紧张,现在被他很明显地鄙视了,不由得怒了,“我不是小娘子,我是小郎君,以后不准你这么说我!”
少年的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正想嘲笑几句,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倒也不是女孩子,不由得正眼瞧了瞧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一番,笑了:“还真是个男的,你是哪家的阿郎,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双手叉腰,努力地挺直腰板,可饶是如此,他的个头还不到少年的胸口,只好在气势上补足了,“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我兄兄是太原公,我是打京城来的,你没见过也正常。”
“哈哈哈,我还道是哪家的呢,原来是二哥家的儿子,难怪面生。”少年显然是这间书房的主人,说话间已经将手里的剑放在架子上,顺手脱去狐裘,扔在旁边的床栏上,随后坐了下来。
“二嫂是我从小到大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你运气好,长得有几分像她。若是不走运,长得像你那位兄兄,现在还能这般神气吗?” 他盯着孝瓘,毫不客气地评价鉴赏着。
88
88、忧患 。。。
孝瓘怒了,一张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哼,不准你说我兄兄丑,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就和你急!”虽然他更喜欢大伯,不过儿子一般都会对父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心理,他当然不愿意别人来说父亲的不好。
少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纵了,“就他那长相,哪里有半点像我赵家的人。怎么,还不准人说?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和我急。”
孝瑜在背后悄悄地拉了拉孝瓘,小声提醒道:“别这样,他是你六叔,不可对长辈不敬。”
孝瓘哪里会在意这些,他既然打了九叔叔,那么打六叔叔也不在话下。他一把甩脱堂兄的手,奋力冲上前去,对着少年又踢又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是毫无章法。
少年可不像赵湛那般弱不禁风,他虽然相貌文雅,但身上一点都不瘦弱,力气更是大得很。他一出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侄儿的两只小手牢牢地抓住,翻转过来。紧接着手臂一回收,将孝瓘紧紧地拦在怀里,任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放开,放开!”孝瓘实在是人小力薄,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他的掌握,不由得大声喝斥着,“再不松手,你就要倒霉了!”
“咦,怎么个倒霉法?”
孝瓘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忿忿地朝赵湛和孝瑜喊道:“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帮我打他!”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有意帮忙,不过谁也没有胆子公然上前去打赵演。赵演虽然只有十一岁,可是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打不过不说,还有忤逆长辈之嫌,自然谁都不敢。
赵演看着黔驴技穷的小侄儿,有意逗弄,于是用有了薄薄茧子的手指慢慢地摸了摸孝瓘的脸蛋,笑道:“哟,劲儿还挺大的,跟头小牛犊似的,连老虎都不怕。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好玩,我喜欢……瞧瞧这细皮嫩肉的,真滑,虽不是小娘子,却比寻常小娘子的肌肤要好摸多了……哎呀!”
他说到这里时,突然觉得手指上猛地一下剧痛,明显被这个长出了尖牙利齿的小兽给咬了一口。出于本能地松手之时,孝瓘已经瞅准空子,挣脱他的怀抱溜了出去。
赵演咝咝地抽着冷气,抬手一看,食指上多出两道深深的牙印,殷红的血液正从破损的皮肤间渗出,伤口处火辣辣的。
孝瑜慌忙拉起堂弟的手,二话不说就朝门外跑去,生怕他被缓过神来的叔父报复,抓过去痛打一顿。一转眼功夫,俩人便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赵湛见他的六哥既没有起身出去追赶,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怒容,总算是放下心来,趁着他愣神的功夫,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刚刚溜到门口,就被赵演从背后叫住了,“慢着。”
他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哥哥。
“二嫂这次有没有随二哥一道来?”
“有啊。”
“那她现在在哪里?”
“在家家那边呢,二哥也在。我和他们跑出来玩耍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
赵演点点头,脸上现出颇为明媚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快五年了,总算是回来了……”
赵湛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嗯?”
“没你的事儿了,你出去找他们继续玩吧。”赵演心不在焉地吩咐道。
等弟弟的小小身影在门口消失,他又坐在床上笑眯眯地思索了一阵子,这才从袖子里取出帕子,将手指上仍在渗血的伤口裹住,披上狐裘,起身走了。
赵演本打算直接去母亲那里,看看分别将近五年的嫂子,可惜他去得晚了一步,扑了个空,赵汶和牧云已经前去拜见赵雍了。
偌大的室内安安静静的,婢女们侍立在门前连声大气都不敢出。进入内室之后,只见一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美艳妇人正坐在榻边侍候汤药。她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了,显然正在身怀六甲。
这女人牧云认识,正是五年前曾经和赵源莫名其妙地睡在一个被窝里,被赵雍“捉奸”,害得赵源险些被父亲盛怒之下的一百大板打死的郑大车。
看到郑氏在这里她并不奇怪,令她大吃一惊的是,一贯身体强壮,以赳赳武夫形象出现的赵雍此时一脸病容地坐在榻上,膝头盖了被子。比起上次见面,现在的他明显地憔悴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赵汶一看到这个情形,立即跪下了,膝行几步来到榻前,连磕头都忘记了,只是一脸担忧地打量着父亲,“兄兄,您这是怎么了?大半年不见,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赵雍正在喝药,对他并没有理睬。服用完毕之后,郑氏伺候他半躺下来,然后起身给赵汶行了个礼。赵汶赶忙还礼,问道,“阿姨(注:南北朝时子女对庶母的称谓),我父王这是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疾病?”
“具体是什么病症我也不甚清楚,从西边回来没几天就病倒了,一连换了好几个医官,总算是有了起色,咳嗽得没那么厉害了,估计离痊愈不远了。”
“哦。”赵汶的紧张虽然缓和了些,然而眉目之间的忧色仍然没有解除。
赵雍对郑大车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尽管肚子已经很大了,可她仍然仪态优雅地行了个礼,倒退几步准备退去。
赵雍又叫住她,嘱咐道:“以后不用每天都来伺候,身子都这么沉了,没事好好将养。”
郑氏颇有感激之色,谢过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去了。
牧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叹服——这女人原本是魏国宗室的王妃,丈夫死后改嫁赵雍,没两年就和赵源一起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差点要了赵源的性命。原以为她事后侥幸没有受惩,却肯定要从此失宠。想不到这几年过去,她居然还能得到赵雍的宠爱,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想到已经人老珠黄的陆昭君,以及一直无名无分地跟着赵雍的母亲,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
赵雍虽然身体出了问题,不过精神倒也不错。他坐直身子,对两人摆摆手,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容易,不必如此见外。”
“是。”两人先后起身之后,免不了关切起他的病情来。
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还真是恼人,我今年不去京城觐见,主持新年事务正因如此。我的病还没痊愈,大冷天的长途奔波,到了那边还要天天宴席,肯定得少活两年。”
“兄兄怎能这么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要宽心休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最好能在正月十五之前好起来。老是不露面,只怕消息封不住,朝廷那边会人心浮动。”赵雍说到这里,问道:“你大哥到时候能赶过来吧,别耽搁了。”
赵汶回答道:“肯定能。只要不下大雪,初二早上出发,十五时候肯定能到了。”
牧云见他没用多少话想和丈夫聊,出于心中疑惑,她忍不住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她知道赵雍这次出征吃了败仗,但损失具体大到什么程度,她并不知晓。按理说他今年也才四十四岁,一贯身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