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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皇帝聍冷笑一声,“主仆两个都喊冤枉,那骆昭仪为什么会晕倒?还呕吐大做?”
“臣妾不知……”
“奴婢不知……”
“不知?”皇帝聍冷哼道,“来人,将连昭容主仆打入冷宫,朕看她们知道不!”
“皇上饶命啊!呜……皇上……”
侍卫强行将连昭容主仆两拖出来仪宫,宫殿里回荡着连昭容挣命的哭喊,皇帝聍皱了皱眉。
凤床旁,太医们焦急的为骆昭仪诊脉,皇帝的怒火吓坏了他们。
当朝正二品刑部尚书连大人的孙女连昭容,眼睛不眨一眨就送进了冷宫,若他们有个闪失,岂不……
瑟缩下身子,太医们不敢迎视皇帝又急又忧的黑眸,各个埋头做鸵鸟。
片刻后
“恭喜皇上!恭喜皇上!”袁院使带头跪下扣头贺喜,皱纹满布的老脸完全皱成一团,眼睛眯成一条细逢。
他们的命总算保住了。
“什么意思?说!”皇帝聍怒火不减,他的爱妃还昏沉沉躺在病榻上,这些老家伙居然恭喜他。
“启禀皇上,骆昭仪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皇上有后嗣了!”太医们纷纷磕头恭喜。
喜脉?
皇帝聍一时未反映过来,微怔片刻,呆呆直视跪在地上磕头道贺的太医,狂喜溢满心头。
凡心有身子了?
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马上要做父亲了?
大莫皇朝后继有人了?
“太医,你再为骆昭仪诊断一次!”生怕太医诊断出错,皇帝聍简直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惊喜。
成亲六年,所有的嫔妃没有谁传出过喜讯,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怎能不令他又惊又喜。
太医们忙又诊断一次,再三向皇帝聍保证,骆昭仪的的确确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绝对不会有错。
芙蓉纱幛后隐约传出嘤咛之声。
皇帝聍赶忙走到床塌旁,小心守护着他心爱的女人,即将成为他孩子母亲的女人。
眼皮微动,手指轻颤,骆昭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皇帝聍放大惊喜的俊颜,略显虚弱低咛道:“皇上……”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皇上如此看着她?
皇上的眼神好醉人,隐含晶莹,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更加沉迷,沉迷于他无意识制造的柔情中,暂时忘却了心头的疑惑。
“爱妃,你终于醒了!”激动的话语,忘情的俊颜,皇帝聍不知自己此刻看起来是何等的柔情似水,但凡女人,都会为此刻的他迷醉。
小心翼翼的扶起骆昭仪孱弱的身子,皇帝聍万分感慨,隐约的,夹杂丝丝报复的快感。
一旦麟儿降生,等斗倒了舒隆革那只老狐狸,他就可以罢黜舒菲烟,册封他心爱的女人为皇后了。
“皇上……”挣扎着起身,瞧见满地跪满太医,骆昭仪心中“咯噔”一声响,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莫非……连昭容在糕点里下毒害她?“臣,臣妾的身子,怎么了?”迟疑着,她黯然泪下,幽幽问道,做好最坏的准备。
皇帝聍看破她的心思,爽朗大笑道:“爱妃,你有身孕了!咱们有孩子了!朕马上要当父亲了!哈哈……”
骆昭仪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她怀孕了?
她终于有了皇上的孩子了?
成亲六年,她不曾有过孩子……
曾经,她以为她身子有问题,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不然的话,为何进宫六年之久,始终没有半点音讯?
她……
泪水,潸然而下,丹唇,微微嗫嚅。
喜极而泣,莫过于此!
“来人!传朕旨意,骆昭仪身怀龙嗣,功在朝贡,特晋封为正一品贤妃!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锦缎千匹。太医院十三御医每日问诊。自今日起,贤妃的御膳与后宫隔开,每道菜肴都必须经过严格检查,才可以端给贤妃娘娘!”
第028章
骆昭仪,哦,此时应该称为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怀有龙嗣、晋封正一品贤妃的消息,如同一道狂肆飓风,瞬间席卷后宫朝野,几人喜来万人恨。
明着。
后宫里,前去来仪共道贺的嫔妃将来仪宫门槛踩坏无数条,来仪宫里贺礼堆积成山。
朝野上,朝臣道贺,舒相更是送上珍贵滋补品无数,喜的眉开眼笑,说大莫皇朝后继有人,他这两朝老臣即便此刻死了,也有面目去见九泉下的先皇。
暗着。
后宫嫉妒发疯的嫔妃多如牛毛,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贤妃,刨开她的肚子,把龙嗣拿出来,乱刀砍死。更有甚者,悄悄赌咒施法,诅咒贤妃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朝堂上,各个权贵大臣恨的牙痒痒,家中有女在后宫的更是气的发疯,尤其是舒隆革舒相,他好不容易安排出了个皇后,结果皇后尚未得宠就先失宠。
朝野皆知,舒皇后进宫后,皇帝只在她寝宫住过半夜,是在大婚之夜,之后,皇帝再未踏足过凤暄宫半步。
舒相精心安排的一切,送出的独生女儿舒菲烟,无疑成为后宫以至朝野最大的笑话。
贻笑天下!
凤暄宫,依旧冷清,甚至,更加冷清。
原本,每日清晨尚有大批请安的嫔妃前来请安,自从贤妃传出喜讯,皇帝免她每日请安之礼后,到凤暄宫请安的嫔妃也逐渐减少,从多如牛毛,到零零碎碎,再到凤毛麟角,最后,索性一个也不来了。
凤暄宫里的太监宫女各个心急如焚,惟独凤暄宫的正主象个没事人似的,每日看书品茗,日子过的清淡如水,好不冷清自在。
若非玛嘉天天在正主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她脑子疼,笑颖、兰草、依色、纤眠天天在她耳朵边碎碎念,念得她耳根子难以清净,她决不愿意踏出凤暄宫一步,更别提亲自去来仪宫道贺送礼了。
早在来仪宫传出喜讯的第一刻,水灵灵就打发玛嘉前去道贺送礼,而今亲自走一遭,着实劳累,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见皇帝。
那一夜的蹂躏,她深深害怕着,夜夜噩梦惊醒,难以安眠。
皇帝本就对贤妃宠爱有加,自贤妃有身孕后,更是日夜相伴,连奏折都在来仪宫批阅,此去来仪宫,想不碰上皇帝,只怕难若蹬天。
水灵灵所料不错,她到来仪宫祝贺,的确碰上了皇帝聍,不仅如此,她还碰上了刚从冷宫放出来的连昭容。
此刻的连昭容,已经是连昭媛,从潋阳宫搬到了霞阳宫。
虽说昭容与昭媛都是正二品嫔妃,但昭容的份位比昭媛要高些,连昭媛替富美人求情不成,反倒赔了自己昭容的份位与潋阳宫。
赔了夫人又折兵,莫过于此。
连昭媛心中的愤恨,岂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臣妾参见皇上。”水灵灵淡然道,低着头欠身行礼。
皇帝聍冷冷扫视,眼底划过嘲讽,不知在嘲讽谁。不说平身,也不说别的,让水灵灵跪着,当着众多嫔妃的面。
“臣妾参见皇上!”连昭媛含着恨,目光状似不经意瞄过贤妃的肚子,贤妃轻打了个冷颤。
瞧见皇帝没有让皇后连昭媛起身的意思,原本依偎在皇帝怀抱中的她赶紧挣脱温暖的怀抱,微凉的空气笼罩全身,跪下行礼。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她一跪,皇帝必然不得不让皇后起身。
各宫嫔妃见贤妃跪下行礼,也赶紧跪下,不管皇后是否得宠,不怎么得宠的她们可开罪不起皇后,人家毕竟是手执凤印的后宫之主。
皇帝微怔,凝视着跪下的贤妃,满心感慨,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平身。”冰冷的话语,与他扶起贤妃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
水灵灵站起身子,依旧低着头,低喃之声,分辨不出她话中的语气,模糊了冷漠之感。
“臣妾命人从宫外买来一些补品,送来给贤妃,希望贤妃别嫌弃。”淡若清风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似乎此事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皇帝聍冷哼一声,顾及贤妃处境,没有出言给皇后难堪。
贤妃赶紧谢道:“有劳皇后娘娘关心!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补品嫔妾尚未吃完,今天又亲自送来,真是折杀嫔妾!听说娘娘这几日身上不大好,一直闭门不出,可让太医瞧过?是生病了么?”
“无碍。”水灵灵平淡道,目光,依旧落于地面,“贤妃多休息,本宫不多打扰。臣妾告退。”说完,她欠了欠身,躬身退下。
自始至终,水灵灵都没有抬头瞧过皇帝一眼,而皇帝聍的目光,却不自觉凝聚在她身上。
第029章
凤暄宫,冷清更甚从前。
皇后对书痴迷,亦更甚从前。
到了废寝忘食的阶段,对于旁人的唠叨碎念置若罔闻。
来仪宫每日门庭若市,皇帝宠爱连绵不绝,贤妃心中甜蜜,隐隐夹杂缕缕不安。
如此美好日子,恍若梦中。
她怕,怕梦一醒,什么,都没了。
皇后淡若清风的态度,后宫嫔妃口蜜腹剑的笑脸,朝廷重臣堆积如山的贺礼,随时都可能转化为致命的利刃,夺走她的性命,夺走她孩儿的性命。
对于她怀孕之事,恋太妃喜忧参半。
喜的是,皇室有了继承人,皇上有了子嗣,皇室的香火得以延续。
忧的是,皇帝本来就对她宠爱有加,对皇后冷落非常,如今她有了子嗣,皇上更是夜夜留宿来仪宫,即便在别的宫过前半夜,也会回到来仪宫陪着她过后半夜,而皇后的凤暄宫,则是一步也没有踏入过。
皇后云淡风轻的态度,着实令人慌乱。
若皇后大肆嫉妒,或者大哭大闹,跟她过不去,她心理会稍微安稳点,可如今……
皇后置身事外的冷漠,让后宫上下为之惶惶。
按她们的观察,皇后并非是个软弱可欺的主,为何反映如此冷淡?
皇上如此宠爱贤妃,分明是给皇后难堪,皇后若咽不下这口气,早就应该行动了,为何到此刻依旧毫无动静?
若皇后咽的下这口气,那她的肚量究竟有多大,她的底线在哪里?
舒相费尽心机将舒菲烟送上皇后的位置,甚至用十万征东路大军换取这个位置,怎可能没有丝毫动静呢?
为此,恋太妃将皇帝请去衍喜宫。
摈退宫人,恋太妃忧心重重望着看似满不在乎品着香茗的皇帝,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帝聍自小性子倔强,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喜欢骆凡心那庶民,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接进宫,册封为太子匪,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多年来深情不变。
作为一个男人,皇帝聍无疑是个好相公,可他不是个普通男人啊!
他是皇帝啊!
他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大莫皇朝的安危,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平常的妻妾,是支撑着大莫皇朝繁荣昌盛的朝廷重臣之女啊!
他不能有个人的小情小爱,他只能有关系国家的博爱大爱,即便他真的很喜欢骆凡心,喜欢到骨子里,也必须顾及到大莫皇朝的稳定。
舒皇后娘家实力雄厚,舒相权倾朝野,与朝廷众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冷落了舒皇后,无疑于正面得罪舒相。得罪舒相,朝野还能安稳么?
“皇上,您必须宠幸皇后!”恋太妃说道,强势的口吻不容拒绝,她不是在恳求皇帝聍,而是在命令皇帝聍。
皇帝聍置若罔闻,独自品着香茗,片刻后才道:“皇后日日来给姨娘请安,跟姨娘抱怨了。”不是置疑,而是肯定。
若非如此,以她皇后之尊,怎可能风雨无阻,日日给无须请安的太妃请安。
她必然是看准了恋太妃是他的亲姨娘,是后宫唯一可以倚靠的长辈,想通过她来压制他。
哼!
攻于心计的女人!
“没有!”恋太妃也觉得奇怪,皇后每日来请安,只坐着品一杯香茗,一言不发,都是她这老太婆在絮絮叨叨,“皇后没有说过皇上或者是贤妃半句不是。”
更准确的说,皇后一个字也没说过,除了每天请安的那句“臣妾给太妃娘娘请安”外。
是么?
皇帝聍心底冷笑,她在玩什么把戏?
恋太妃无可奈何的瞧着皇帝毫不在意的模样,忿忿道:“至少皇上每个月初一、十五必须宠幸皇后!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事到如今,惟有拿祖宗压这任性妄为的皇帝。
微微挑眉,皇帝淡笑道:“姨娘,朕什么时候在乎过祖宗规矩了!”娶贫民为太子妃,就是对祖宗规矩的最大挑衅。
“你……”恋太妃气的咬牙,粉拳紧攥,“别忘了皇后是舒相的女儿啊!皇上,舒相膝下惟有这么一个女儿,若皇上让他女儿受了委屈,舒相岂会就此罢休?冉盛如今身在边疆,征东大军尽是舒相心腹,若舒相修书一封,皇上可曾想过冉成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逼不得已,她只得搬出儿子。
皇帝聍与诚亲王兄弟情深,决不会弃他安危不顾。
皇帝聍白皙手掌紧握成拳,满脸阴霾。
恋太妃见皇帝态度略有软化,赶紧打蛇上棍道:“皇上,哀家知道您有抱负,有作为,不甘受舒相的摆布,早有心除他而后快,但现在不是时候啊!皇上,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得一时之气,韬光养晦,才能成就大事啊!”
“皇上,您将皇后一丢凤暄宫两个多月不闻不问,舒相心中的气早不直堆成多少座高山。若非皇后性子好,两个多月来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只怕早闹的天翻地覆了!”
“她敢!”残花败柳一个,也敢在他的后宫掀风行雨。
“她为何不敢?”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