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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骆凡心泪水涟涟地苦苦哀求着,那卑微的神情,那恳切的言语,那可怜的姿态。此刻,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不是受尽皇帝宠爱的宠妃,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一个愿付出一切助夫君共度难关的女人罢了……
璃轩阴沉的黑眸中闪过惊诧,夹杂着缕缕敬佩,想不到这虚伪的女人如此深爱他的父皇,在父皇半抛弃她、将她软禁时,还心甘情愿地爱恋着父皇,居然愿意为了父皇,向她最痛恨的女人——他母亲下跪嗑头。
不过,母亲真的知晓真想么?
母亲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有看过,璃轩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怀疑。
纤眠偷偷望着水灵灵憔悴的模样,心中着实难受,悄悄端了杯参茶,示意瑶瑶送进去给她的宫主喝。
这种情况下,除了瑶瑶外,还有谁能走进去,谁敢走进去?
二话不说,瑶瑶瞥了她,见她眼中尽是担忧,便将参茶送了进去,宽慰水灵灵道:“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想吃饭,喝点参茶也行。”
冷漠的目光,由远方慢慢移到瑶瑶单纯无害的清秀脸庞上,怒气,渐扬。她不知花了多大心神,才克制住自己没赏她一耳光的冲动。
轻启白唇,喝了几口茶,她低语道:“你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话,是对骆凡心说的。
骆凡心一怔,茫然地望着水灵灵,不为这些,她来此做什么?
自取其辱么?
纵使心头再多悲愤,心中还是扬起点点希望,只要她愿意跟她说话,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僵硬的冷笑,没有丝毫温度:“你来此,不是还应该顺便暗示我,代你除掉凌修仪腹中皇子的么?”
语惊四座。
蓦然抬头,泪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恐,以及一闪而过的慌乱,然而,骆凡心的失态仅仅维持了一刹那,随即脸上出现的神色便是百口莫辩的委屈:“我没有!凌修仪腹中的是皇上的龙嗣,我怎么可能……可能……”断断续续的话语,似乎诉说也是一种残酷。
“放肆!”裳秋怒喝道,“大胆废后!你竟敢跟皇后娘娘如此说话?不过区区贱民,住进了东宫,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啦!”裳秋的性子如秋风扫落叶般迅疾,说着就要冲上去打水灵灵。
“裳秋姑姑,”笑颖纤眠分居左右,同时抓住裳秋的手,阻止她过激的行为,“敢在东宫撒野,想来姑姑是没将东宫太子放在眼里。皇后娘娘尚未发话,姑姑自行其事,莫非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笑颖的话说得较为客气。
纤眠的话可就没那么客套,冷笑一声:“赏秋姑姑贵为凤暄宫姑姑,东宫这小小地方哪供得起您老人家这尊大佛啊!更何况您还是凤暄宫姑姑里两大仅存硕果之一,皇后娘娘珍之
惜之唯恐来不及,姑姑可要奴婢去内务府领些工具来,方便您使用么?”
裳秋气得两眼翻白,说不出一个字,莫怪以前迎春总是提醒她们千万不要跟东宫的笑颖、纤眠正面杠上,论口舌之剑、细微缜密,她远不及迎春,连迎春都要对她们刮目相看,她怎对付得了,但心里这口气说什么也忍不下。
“笑颖姑姑、纤眠姑姑,大家同样是宫女,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自入东宫来一言不发的偎冬突然开口,纤眠头一低,只见偎冬的手,轻放在她手上,轻柔如鸿毛。
笑颖纤眠俱是一笑,慢慢松开手。
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水灵灵默默地喝着参茶,良久才道:“日进午时,传膳。”撇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骆凡心,冷森一笑:“还不起来?难道你想留在东宫用膳?你凤暄宫的膳食因比东宫精美百倍,莫不是山珍海味、珍馐美食吃腻了,想换换品味?”
瑶瑶小心搀扶着水灵灵下床,眼底划过复杂之色,瞥向骆凡心的眼光不知是怜是怒。
身体总算恢复如常,下身不再隐隐传来疼痛,水灵灵一直吊起的心终于放心,思维也恢复了以往的缜密,望着骆凡心羞愤难当的娇颜,不得不感叹,的确是天生丽质,都三十岁了,美貌如昔,肌肤细腻光洁,不知等她到了她这把年纪,会苍老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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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不仅不会帮你打掉凌修仪腹中的孩子,我还会保护他,让她平平安安把大莫皇朝康文帝的二皇子生下来,一如当年我不遗余力保护你,不让你死在她们的尔虞我诈中一样。”顿了顿声,她的声音有些沧桑,目光跳过眼前的人,望向天边自由飘荡的云彩。她知道骆凡心低垂着头,但她心里的疑问绝不会因低头而埋葬,只会更加疯狂的生长,看在她对她有半夜之恩的份上,她不介意破例一次,告诉她原因,“还记得当年我入冷宫前对你说的话么?”
“骆凡心,你很爱皇帝是么?在皇帝没有其他儿子前,若是璃轩出了什么差错,皇帝可要断子绝孙啊。”一句耳语,困住骆凡心所有行动力。
“我承认,这两年来你的确保护着儿子,但我也知道,你并没有尽全力去保护他,否则以你对那个人的影响力……看看这些奴才,从东宫的大总管到负责打扫的小太监小宫女,有哪个不是眼线?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若真不知道,早在那个男人登基之时就死了,你纵容后妃欺负我的儿子,可有一点,你想过没?你,骆凡心,庶民出生,你有什么本事跟官宦小姐出身的妃子斗?年老色衰,你有什么资格跟年轻貌美的小姑年争?终生不育,你又有什么资本跟能生养的后妃比抢?你什么都没有!你真以为那个男人会对你一辈子好么?夫以色示人者,色衰则爱驰,爱驰而恩断。那个男人不过三十出头,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有二三十年的大好时光,天下美女任他挑选,你骆凡心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没家世,,没美貌,没子嗣的丑女人罢了,你凭什么留住那个男人呢?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生个儿子,以此来保住你正宫娘娘的诰封,至于其他的,没有了。但你不能生育,不过没关系,我不是把我的儿子托付给你了么?而且他不仅是大莫皇朝的嫡长皇子,更是大莫皇朝的储君,别的嫔妃又无所出,所以你放心了,你马马虎虎的照顾他,让他受到伤害!没有危机是吧,我水灵灵给你制造危机,凌修仪怀孕了,送上门的大好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么?只要我让她平平安安把二皇子生下来,她就是后宫最有资格把你赶下后位的女人,不再年轻、没有家世得你连跟她叫板的资格也没有。如果你再不用全部的心神去保护我的儿子,跟她们轰轰烈烈的斗个你死我活,你在这后宫,在那个男人的心里,那算个什么?哈——”一口气说太多的话,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水灵灵不住深呼吸,瑶瑶赶紧让她身子靠在她身上。
好家伙!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一大段话说的那个流畅,没半点结巴,不知道是她口才高人一等呢,还是早预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提前写下来狠命背了N久呢?不过……那么一大串理由,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最多也只占真相的九牛一毛而已,像她这种奸诈成性的女人,怎么可能大刺刺告诉别人她的心思呢?就算她肯,某人也不会那么做啊!不然某人还没戏唱啦。
嘻嘻……
再瞧瞧这些“雕塑”的反应,估计不出一个时辰,皇宫里会出现无数个“雕塑”,再等一下下,就变成麻雀窝啦。尤其是太子哥哥的反应,最是好玩不过,一直表现出软弱可欺神色黑眸竟变得邃深难测,眼睫微敛,不愿流露出过多的心思,却不知他的行为大有欲盖弥彰嫌疑,何况他藏于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握住无限愤恨,片刻后,无力地松开,松开的是他对水灵灵的过分索取。
嘴角轻扬,孺子可教也!
低垂着头,无人知道骆凡心在想些什么,甚至,连骆凡心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水灵灵说第一个字开始,她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空白,如迷失在空旷苍茫空间,不知身在身在何处,不知前路何在,不知退路可有,无从抉择的她,只得惊惶万分龟缩在原地默默啜泣,祈求着有人来救她,却没有一个人来拯救她……没有一个人……
不知在虚无世界困苦多久,直到……
“哗啦——”
一声巨响,如九天闷雷惊的她猛然瑟缩身子,终于挣脱了虚无世界的桎梏,忙不迭逃回现实世界,慌慌张张站起身子,不顾双腿麻痹,跌跌撞撞循声而去。
掀翻在地的纹虎花梨木桌,大小不一的瓷器碎片,花花绿绿、正冒着腾腾热气、分辨不出是什么菜色的菜肴,这就是骆凡心冲进大堂第一眼看见的景象,满地狼藉,若有似无的淡香不经意间漂过鼻尖,似檀香,如蕙香,不知是何种香料的香味,如此特别。一旁水灵灵脸色阴沉,璃轩茫然的望着她,一直搀扶着她的小宫女更是一脸惋惜的盯着满地盯着满地的美味佳肴,至于其他人……
笑颖等姑姑眉头紧锁,小太监小宫女惴惴不安,负责送午膳来的太监似乎对她没有什么了解,扭曲着脸在一旁大呼小叫,若非太子在场,估计他会义愤填膺指着她鼻子教训。
别说骆凡心,跟随在侧的赏秋、偎冬心里也有点毛毛的感觉,站在附近的送膳太监终于安静下来了,不知是因为看见皇后娘娘出现在此,还是因为大堂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
背后似长了眼睛,水灵灵回过头,阴鸷水眸准确无误地对上骆凡心的惶惶不安的泪眸,,眯了眯眼,诡谲光芒一闪而过,冷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娅尔伦是怎么死的么?”话音一落,只见水灵灵脚尖横踢破了一旁的汤碗,里面残留着不少白色液体如流星般摄入叫嚣送膳太监的嘴里,气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咳咳……大胆贼……啊——呃,噢……”只咳嗽了两声,说了三个字,突然发不出声似的,双手想去掐自己喉咙,嘴里不断吐出白沫,身体一阵剧烈抽搐,浓稠的鲜血顺着七窍慢慢流淌下来。
汤里有毒?!
一切,快的迅雷不及掩耳,让人尚未反应过来前,便亲眼目睹了残酷的现实,诡异而可怕。
“娅……娅尔伦公主就……就是这么死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骆凡心,依靠在赏秋、偎冬身上,瑟缩着身子,喃喃道。
对骆凡心的问话置若罔闻,水灵灵径自转身,冷喝一声道:“茵苒宫带路!”
一阵风刮过,萧瑟如秋风,卷起满心荒凉,打得惨败花瓣落樱缤纷。
曾经绿草成荫的茵苒宫,如今只剩下压迫人心的荒凉,再美丽的景色皆因发生了不美丽的事失去了往日的光华。
四国使者齐聚一堂。
说实话,在外人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必要,不过是废后阴沉着脸冲到茵苒宫,说了句“想知道真相的过来”,一句话,四国使者,皇帝陛下,朝堂大臣,全部巴巴跑来,欲听废后揭开事实真相。宫廷侍卫更是将茵苒宫围个密不透风,生怕一个不留声,让凶手逃出生天。
但是,她真的知道真相么?
什么也不说,仅让太监去御膳房端来今日午膳中的一道菜肴羊奶菜扣肉,命在场所有人吃掉一小碗。
“贝伏理大人,如此美味佳肴,为何不肯尝尝呢!”该是疑问的话语,水灵灵用笃定的口吻诉说。
刹那,所有人目光聚集在高其国使者贝伏理身上,所有人皆用过午膳,羊奶菜扣肉仅用了一小口,唯有他死死瞪着摆放在眼前的景德镇彩蝶飞舞盖碗里的菜肴,拿着筷子的手始终没有夹一口。
英俊的面容,慢慢变得扭曲,贝伏理冷笑道:“听闻方才东宫太子险些中毒,有毒的便是一道羊奶菜扣肉的菜肴,水姑娘此刻让我等吃,算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惊,更有甚者忙不迭将手伸入口里叩挖催吐。
“贝伏理大人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璃轩目瞪口呆道:“一刻钟前发生的事情,娘还特意命人不准伸张,不知道贝伏理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瑶瑶忍俊不禁,抿唇偷笑。
听闻璃轩的话,骆凡心惊叫起来:“是你?难道是你下的毒?”方才发生的事,皆是她亲眼目睹的,她亦亲耳听到水灵灵下令,守卫东宫的侍卫早听水灵灵的调遣,将东宫围个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他是怎么得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刀剑齐刷刷出鞘,围住贝伏理,高其国侍卫同时拔出刀,护卫他们的主子,贝伏里的贴身小倌更是拔出随身匕首,与大莫侍卫紧张对峙着。
“放心,这菜绝对没毒!”水灵灵淡笑道,“还记得当年身在西陲边疆时,我被掳劫至帕瓦城,平西将军姜浮礼与乌鲁国勾结欲置我于死地,满桌菜肴皆是珍馐美食,可惜啊……若只吃一道菜安然无事,若混合着吃……”后面的话,无需多说,众人自明。
“乌鲁国民,乃草原儿女,终日与牛羊为伍,以牛羊为食,娅儿伦宫主身为乌鲁国宫主,怎不爱吃羊奶呢!但她没想到,一晚美味的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