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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建龙与严晓星相偕退出,迳往大厅会晤冯叔康,严晓星道:「小侄去瞧柳姑娘图是否已绘好。」
冯叔康道:「你去吧。」
严晓星出得大厅,快步如风迳向柳无情居室而去,只听柳无情室内传出一片莺声燕语。萍儿发觉严晓星登楼,娇笑道:「严公子来啦。」
严晓星瞪了萍儿一眼,道:「你们又在编排什麽我的不是麽?」
萍儿格格娇笑道:「公子有无不是,婢子如何知道。」
严晓星鼻中低哼一声,迈入柳无情房内,只见诸女均在,靥泛桃花,羞红未敛。许飞琼嗔视了严晓星一眼,道:「你来此则甚?」
严晓星咳了一声道:「伏建龙已将魏醉白带来。」便将施以金针过穴之事详细叙出。
柳无情神色凝重,道:「看来伏建龙也不知教主藏图确处,此事似只有教主及魏醉白知情。」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燕姐也不知了。」
柳无情微颔螓首,笑道:「我如果知情,那有如此平安,眼前迹象渐明,分明伏建龙怀有二心,星弟应善为利用,慎密筹计,方可立於不败之地。」
严晓星道:「这个小弟知道。」
柳无情转身在屉中取出一幅墨绘路径图,展开详细指点讲解後道:「星弟拿去交与伏建龙。」严晓星接过收置怀内,告辞走出。
冯叔康与伏建龙葛元良董飘萍四人聚在厅内饮酒高声谈笑,严晓星直趋入内,把图取出交与伏建龙。伏建龙展开,一眼瞧出柳无情未将紧要之处绘出,不禁心情大宽,笑道:「如此大事可成。」
说时,一名庄丁疾奔而入,禀道:「孟逸雷大侠驾到。」
严晓星大喜,道:「他来了麽?待我出迎。」
忽闻传来孟逸雷宏亮大笑道:「不用了。」只见孟逸雷迈步跨入,左肩上立有一只毛片雪白红嘴鹦鹉,与冯叔康等人寒暄後,向严晓星笑道:「幸不辱命,七上岳阳楼才得与陆道玄相见,陆道玄闻得贤弟誉望日隆,庆幸故人有子,但坚称必须贤弟取有无极帮内那幅藏珍图,然後将此鸟放回,他自然会兼程赶至。」
严晓星延请孟逸雷入席,笑道:「小弟敬孟兄三杯。」孟逸雷仰饮而尽,酒过数巡後,孟逸雷笑叙此行经过,事先早经安排,自然一无破绽。
伏建龙霍地立起,道:「老朽要走了。」
严晓星道:「伯父也要偕同友人潜入无极帮总坛麽?小侄之见似不宜轻身涉险。」
伏建龙微笑道:「老朽不去,傍晚时分自会返转此处,但愿不负此行。」
严晓星道:「小侄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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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醉白躺在榻上,依然沈睡如死,气氛弥漫着凄凉冷寂,使人不禁油然泛起一股寒意。午刻时分,严晓星同着一人进入室中,那人形貌穿着赫然正是魏醉白,分辨不出孰真孰假。严晓星抱榻上魏醉白走向里间一座佛堂。佛堂内清静无比,佛案上炉中檀香花起袅袅清烟,芳香沁人心脾,上首敬奉一尊丈二金身千手观音,两侧侍立善才龙女,塑雕甚精,栩栩如生。
严晓星闪立善才童子右侧,只见善才缓缓移开,地面显露地穴入口,拾级而下进入一间石室,室顶嵌有巨如鹅卵明珠五颗,光芒四射如昼。只见严晓星将魏醉白放置在石榻上,骈指如剪飞点了十数指。须臾,魏醉白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呻吟,两眼缓缓睁,只觉全身绵软乏力,不由心神骇凛,面现惊悸之色。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魏老师感觉好些麽?」
魏醉白头部转动艰难,循声扭侧,一眼望真严晓星含笑立在榻前,不禁诧然道:「原来是严少侠,为何魏某身在此处?」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魏老师请思忆前情便知。」
魏醉白脑中穷思苦索,忆及自身受蒙面入联臂合攻,不慎胁上中了一指,只觉一阵奇痛,就此昏死了过去,目露惊容道:「魏某身受白眉老怪党羽合攻,寡不敌众,不幸负伤昏死,莫非是少侠所救麽?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严晓星道:「魏老师已昏迷不醒已月余了。」他将日期有意延後,使魏醉白心理上引起一种莫名恐慌,深信不疑。
魏醉白诧道:「有这麽久麽?」
严晓星拉过一张木椅,坐在榻前,道:「魏老师虽罹受老怪党羽毒手暗算以致昏迷不醒,但却未落在白眉老怪手中,恰巧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赶到,为金刀四煞所救。」
魏醉白惊诧道:「为金刀四煞所救?」
「不错。」严晓星正色道:「显然白眉老怪门下网罗的不乏武林奇人,魏老师所罹受的点穴手法竟然异常奇奥难解,魏老师体内六脉散乱,阴阳二气逆冲,若强行解穴,魏老师必内腑迸裂,口喷鲜血而亡,神木令传人不禁束手无策。」说着长叹一声道:「此事在下原也不知内情,因湖滨别业外群豪毕集,在下不时窥察群豪动静,无意窥知贵帮多人神色匆匆,望一处深山中奔去,鹤行鹭伏,极为慎重,在下不禁好奇尾蹑贵帮之後,察觉贵帮主及甚多高手潜伏密林之外低声谈话」
魏醉白异常动容,道:「敝帮主谈论什麽?」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林中乃神木尊者传人的金刀四煞栖息之处,魏老师已在神木令传人手中已有三日之久,贵帮主嘱令四面攻入,可救则救,如若无救,则不幸杀之灭口,因魏醉白知教中隐秘甚多。」
魏醉白目中不禁泛出一抹怒光,道:「此话当真麽?」
严晓星道:「你我惺惺相惜,道义之交最重诚挚二字,在下无须对魏老师谎言欺骗。」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其时,在下当贵帮大举攻袭之前,略施诡计制住贵帮一名手下换上衣履,林中昏暗易於鱼目混珠,以声东击西之策引开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救出魏老师,贵帮手下认在下为本门弟兄亳未阻拦,是以将魏老师带来此处。」
魏醉白道:「敝帮迄未知情系少侠所救麽?」
严晓星摇首答道:「在下不愿引来杀劫,此事仅在下一人及看护小童知情。」
魏醉白怔得一怔道:「请问魏某置身何处?」
严晓星答道:「鄱阳湖内一小岛上,但距湖滨别业不远,仅五里之遥。」
魏醉白默然不语,似在沉思一重大之事。严晓星也不再言,只目注着魏醉白。半晌,魏醉白长叹一声道:「看来,魏某已在此处甚久了。」
「正是。」严晓星道:「魏老师昏迷不醒睡在此处屈指算来已有廿七天了,每日两次灌食参汁保持体力,因魏老师受伤极重,必须导引散乱气血聚归主经,然魏老师罹受点穴手法奇奥歹毒,在下必须慎重,稍一不慎,必遭惨死,幸亏吉人天相保以醒转,但魏老师欲行动自如,恢复武功,至少须在九十天後方可。」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少侠大德,今生难报,魏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委实碍难启齿。」
严晓星聪颖过人,听出弦外之音,笑道:「魏老师有话只管请讲,在下决不以为忤。」
魏醉白语到唇边,欲言又止,最後长叹一声道:「少侠不惜犯难涉险相救,不知是否别有用心麽?」
严晓星闻言,双眉上剔,不禁哈哈朗笑道:「魏老师是否心疑在下有索恩报德之心,探听贵帮中隐秘麽?这个但请放心,在下愿以自身之力取得骊龙谷内武功秘笈,报却血海大仇。」
魏醉白面现愧容,道:「魏某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望少侠见谅,时逾一月,武林当有重大变化。」
严晓星微笑道:「世事桑沧,瞬息万变,凡事不可逆料,魏老师说话甚多,请歇息安睡,这三日内尚须喂食参汁,之後才可进食稀粥鸡汤。」说看起立告辞离去。
魏醉白不禁胸中感慨万千,喟然长叹。严晓星出得石室,只见那假魏醉白笑道:「我要否睡下,装作昏迷不醒。」
萧文兰翩若惊鸿掠入室内,目睹假魏醉白,娇笑道:「若事先不知内情,只道你就是魏醉白。」又向严晓星道:「庄外传讯,说是伏建龙正要重返湖滨别业,星弟急作准备,以免露出破绽。」
严晓星微微一笑,取出金针,在假魏醉白身上砭出十数处空穴,道:「这与剌入魏醉白体内的丝毫无异,均是空穴,现无须躺下,俟伏建龙来此探视前再躺下不迟。」说着与萧文兰相偕出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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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落,西方染上淡淡霞彩,乾坤八掌伏建龙独自一人快步如飞,望湖滨别业外走来,面上不时泛出得意笑容。忽闻林木丛中传出语声道:「伏大侠麽?」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老朽。」林中人影一闪,掠出青面伽蓝董飘萍。
伏建龙道:「为了防护湖滨别业,董老师日夕辛劳,伏某不胜钦佩。」。
董飘萍道:「伏大侠言重了,事关武林安危,董某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些微之劳说不上什麽。」
伏建龙道:「闻听严贤侄之言,在湖滨别业内外已遍布极厉害的奇门禁制,老朽竟瞧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董飘萍道:「伏大侠稍时必然得见。」疾伸右腕,一把拉住伏建龙跃向林中。但闻一片衣袂破风之声只见三个身着蓝衣长衫,貌像狞恶大汉停身在他们原立之处。
董飘萍出声道:「二位来此是找人的麽?」
那三蓝衣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中立一人狞笑道:「朋友,相烦通禀冯庄主,就说云雾三怪求见,索还当年宿债。」
云雾三怪弟兄三人,老大追命神裘龙,老二勾魄神裘虎,老三报应神裘豹,艺出西域,练就一身混元童子功,横行蛮荒,威震南疆,足迹未有踏入中原一步,武功高强。
伏建龙惊道:「这三人也来了,风闻崑仑四剑为报杀徒之仇,登门索债,拚斗一夜,崑仑四剑终告败北,不知受何人之邀也来涉入此场是非。」
董飘萍朗声道:「三位请北向步入林中,才是去湖滨别业正途,在下在此肃候领路。」
裘虎闻声目露异容道:「尊驾为何不现身出见?」
董飘萍向伏建龙低声道:「兄弟欲引裘家三怪身陷奇门,伏大侠才可知晓禁制奇奥厉害。」继又冷笑道:「三位既敢登门寻仇,为何不敢听从在下之话,否则请三位速速离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三怪互望了一眼,目中迸吐杀机,撤出肩後混元槊,横胸鱼贯循声扑入。裘龙双足尚未沾实,突感右腕上如被猛兽所噬,奇痛彻骨,忍不住闷哼一声,右臂疾扬,混元槊竟脱手飞出,只见一片炽热红焰扑面袭来,闪避不及,发须顿被燃着,宛如一团火球,只听裘龙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倒地翻滚。转瞬,裘龙衣履均急速蔓延燃烧。裘虎裘豹为这突如其来之巨变,震恐变色,手足无措,亡魂丧胆,顿萌逃意,顿身欲待窜出林外。身才离地,眼前只感红光眩目,炽热火焰扑面袭至,双双惨嗥出声,倒地翻滚。片刻之间裘氏三怪烧成一堆枯炭,周近地土皆呈焦黑之色。
乾坤八掌伏建龙瞧得逼真,心神猛震,骇道:「这是什麽奇门,有如此厉害。」
董飘萍淡淡一笑道:「董某只知名唤「三元雷火奇门」,陷入禁制,必遭殆毙。」
伏建龙道:「那麽,董老师必定通了此术罗?」
董飘萍摇首道:「这奇门遁甲每日数变,幻化莫测,令自由内,一切均皆听命,若误失方位,不死即伤,伏大侠每次来时均为同一路径麽?」
伏建龙不禁一呆,道:「老朽就是诧异每次出入均非同一路径,原来如此,布设奇门之人但愿一见。」
董飘萍大笑道:「此人只有庄主见过,董某居此日久,尚无一面之缘,何况伏大侠。」说着领伏建龙快步走去,所择之径迂迥曲折,使伏建龙晕头转向,困惑难解其中奥秘。
步入庄内,只见逍遥太岁冯叔康与严晓星立在花径间商谈,不禁高声唤道:「冯兄,难怪你安如泰山,所设奇门委实厉害,方才云雾三怪误陷禁制俱遭焚毙。」
冯叔康闻言一惊道:「裘氏三怪麽?当年理亏实在小弟,今闻惨死,小弟实感内疚。」
伏建龙道:「这等恶人,死不为过,还有什麽惋惜。」又目注严晓星,接道:「老朽友人已兼程赶往无极教总坛,快则七日,迟则十天当有报命。」
冯叔康道:「只恐强阻犹多,未必如此容易到手。」
伏建龙道:「凡事尽其在我,我辈行事岂能畏惧艰险危难。」继又道:「魏醉白伤势如何?」
严晓星道:「须将散乱气血导归主经,时非七日不可,再清除体内积瘀方能清醒言语,魏醉白秉赋深厚,谅一月之期当可痊癒。」
伏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