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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宫主面色一变,道:「是你亲眼目睹麽?」
老者答道:「非但亲眼目睹,而且暗随其後,只见黄衫人扯着女童与一黑衣妇人相晤执礼甚恭。」
「黑衣妇人?」瑶池宫主诧道:「她是何形像?」
老者道:「属下相距甚远,只见那中年妇人面首均被黑布罩住,也无法窥听他们在计议何事。」瑶池宫主面色似罩上一层阴霾,默不则声,目光凝向远处。
无极帮主趋前,道:「宫主是否猜出黑衣妇人来历?」
瑶池宫主不答,良久才冷冷答道:「但愿不要被我料中最好,若然是她,本门难逃一场血腥浩劫。」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一愕,道:「真有如此厉害麽?她比起神木尊者传人如何?」
瑶池宫主望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所说之言。」
无极帮主神色一凛,道:「怎敢不信,不过」
瑶池宫主柳眉一皱,接道:「我知你的想法,神木尊者传人以正派高人自居,遇事谨慎,出手自有分寸,此人则不同,行事出手无不用其极。」
无极帮主暗暗纳罕腹诽,瑶池宫主又不明言此黑衣妇人来历,却又故作危言过甚其词,转念一想及黄衫人辣毒阴狠不由不信,但不知黄衫人与那黑衣妇人是何渊源。他心中虽如此想,却又不敢启齿。
蓦地——忽见一年约花信,身着碎花短装女婢飞掠而至,道:「宫主,头道暗卡发现黄衫人闯山。」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忙道:「诸位各返原地,谨防偷袭。」随即吩咐女婢将黄衫人困在南天门上。女婢应命转身奔去。无极党徒纷纷各返原处,仅剩下无极帮主等五六人。
瑶池宫主忽又四面唤道:「吉香主。」
「属下在。」无极帮主身後迈出一花白须发老者。
瑶池宫主附耳密语数句,又道:「双管齐下,擒他谅必不难。」老者快步离去。
无极帮主道:「宫主尚有何吩咐?」
瑶池宫主略一沉吟,道:「待擒住黄衫人再作计议。」
「如此属下告退。」
瑶池宫主螓首微颔,道:「醉白,你随我来吧。」
无极帮主目送着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即将消失的後影,不禁目中泛出一抹怨毒神光,忽双臂疾振,冲天拔起,去如流星划空,转瞬无踪。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进入一门洁如明镜,布设典雅书室,他一路目不斜视,却暗中留意,只觉与真魏醉白所言丝毫不差,宫中建造悉依奇门遁甲布设,步履丝毫错失不得,否则即罹杀身之祸,不禁暗暗惊心。
瑶池宫主微微一笑道:「醉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魏醉白一颗心不禁咚的一震,默然坐下,目光似现呆滞凝注着瑶池宫主。
瑶池宫主黯然叹息一声道:「醉白,你伤势感觉恢复了麽?」
魏醉白一听此言,即知内面大有文章,他乃聪明绝顶之人,已想好了答词,凄然一笑道:「属下自受伤後,只觉正身已非我所有,活在人世无异行屍走内,索然无味,并非故作痴呆。相识争如不识,恐有所牵挂尔。」
瑶池宫主道:「是如此麽?我诧异你神智模糊,竟对罗浮宫鏖度星向居然无丝毫失误。」
魏醉白心中一惊,佯作哦了一声道:「属下也颇感惊异,不知不觉随着宫主进入居然毫无错失。」
瑶池宫主缓缓坐了下来,神色黯然道:「我已心力憔悴,不知如何是好,伏建龙非但不足担当重任,而且心怀叛异,当初付托乖误,令人不胜痛恨。」
魏醉白道:「骊龙谷为何对宫主如此重要?」
瑶池宫主面色微变,道:「其重要有甚於我生命。」魏醉白不禁一愕,瞠目不知所言。
瑶池宫主太息一声道:「此事隐藏内心已久,罕有人知,即是伏建龙也无法明白内情。」
魏醉白道:「如属下斗胆实言,宫主可是为了救治一人而亟於觅获藏珍内一匣雪莲实麽?」
瑶池宫主点点头,道:「不错,醉白,你随我来同去见见一人。」
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转入另一间宽宏殿宇中,不禁猛然一怔,原来这间殿宇没有一扇窗户,两人进入後,殿门迅即闭合如置身在极大石室中,四壁及穹顶满嵌雀卵大小明珠散发柔和光辉,毫不眩目耀眼。仔细一瞧,殿宇内明珠竟是天象图,只见瑶池宫主身如飞燕腾起,伸出两指朝壁间猎人星鏖左列第三颗明珠一按,沉身落地。但闻地底起了一阵隆隆之声,地面竟冉冉下降五丈左右停住,!只见一条宽敞石隧显露在眼前,石隧中悬着一盏气死风灯,远远望去,这条隧径中每隔数丈均悬着一盏,宛如点点星光。
瑶池宫主道:「醉白,我们走吧。」魏醉白极为留心,察觉两边石壁似暗藏门户,他谨慎小心,不敢动问。
只听瑶池宫主柔声唤道:「康福。」
隧径中起了一个苍老语声道:「老奴在。」
只见一个银鬓皓首老叟走来,目注了魏醉白一眼,含笑躬身道;「宫主何时返山的?」
瑶池宫主道:「方才返回宫中,他目前如何?」
康福道:「身体极为虚弱,幸亏有宫主灵药护住真气,屡欲求死又不可能。」瑶池宫主闻言心中一酸,珠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顺颊流下。
康福忙道:「宫主何必自苦,这多年来宫主委实尽了心力,如果天不从人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瑶池宫主凄楚不胜,挥挥手示意康福领她前去。康福转身急步而去。魏醉白心中暗暗纳罕,随着瑶池宫主向左转入另一条隧径、约莫七八丈外,右壁显露一门,呻吟之声隐隐可闻。门内布设井然有序,雅洁非常,石室长广五丈,靠门一侧放有一木扇,绫缦罗帐。魏醉白只见一面容枯搞短者拥被仰卧,满面于思,须发凌乱,两目洞凹神光黯淡,似不胜痛苦,鼻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瑶池宫主侧身坐在榻上,柔声问道:「你好些麽?」
榻上病人凝视瑶池宫主良久,很吃力地摇了摇首,吐出微弱语声道:「我想死」
瑶池宫主微微叹息一声,忍不住热泪盈眶,忙以罗袖拭掉,强颜作笑道:「你忍耐点吧,灵药不日即可觅获,你坚欲求死,妾身何能苟生。」病者目泛怒光,却又缓缓闭上双眼。
远处忽传来嗡然一声钟声,瑶池宫主道:「康福。」
「醉白,我们走吧。」随即吩咐康福小心照应。
魏醉白默默无言随行,委实猜不出瑶池宫主带来同入地室中用意,据真魏醉白言他虽出入罗浮宫无禁,但罗浮宫中隐秘他却无法探悉,更不知有此地穴,却猜出瑶池宫主此举必是有为而发,忖道:「自己既深入虎穴,焉可空入宝山不取而回。」
忽见瑶池宫主别面笑道:「醉白,你知道榻上病者是谁麽?」
魏醉白摇首答道:「属下不知。」
瑶池宫主叹息一声道:「此人就是甘凉大侠,紫霞山庄庄主严天粱。」
一言入耳,宛如石破天惊,魏醉白几疑误听,不禁呆住,倏又淡淡一笑道:「宫主此言差矣,武林盛传严天梁已死,他後人严晓星誓死复仇,觅寻仇踪,属下也曾与严晓星谈过,从蛛丝马迹中严晓星判断系本门所为,无极帮主亦凶嫌最重。」
瑶池宫主颦眉一笑道:「严晓星猜得很对,不过他忽略了一项真的事实,我并没有杀害其父,也只有我才能保全严天梁性命,严天梁藏身罗浮宫,伏建龙迄未知情。」
魏醉白诧道:「事实真像究竟,宫主可否见告?」
瑶池宫主黯然一笑道:「说来话长,非片言可完。」
魏醉白摇首太息道:「宫主面见那严晓星,为何不说明内情,如此可免去本门危难。」
瑶池宫主道:「严晓星能相信麽?何况伏建龙已生离异之心,倘或伏建龙迩来不屡遭横逆重挫,罗浮宫此刻已易主了。」说着两人已升出原来天象宫殿,急步走入一间议事厅。无极帮主与萧凤在厅内已守候多时。
萧凤忙道:「宫主,黄衫人已被困住在南天门内。」
瑶池宫主冷笑道:「醉白,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着与无极帮主及萧凤快步如飞出得罗浮宫而去。
魏醉白突见门外莲步盈盈走入四貌美少女,杏靥含笑,手捧酒食放在桌上,一女抿嘴轻声道:「香主请用,明霞姐姐片刻即来陪侍。」说及明霞二字,四女同泛娇羞红霞。
翻醉白剑眉一剔,道:「在下心神不宁,可免陪侍,你们下去吧。」四女相顾愕然,低声应是,转身出厅而去。
只见一条娇俏人影,疾若惊鸿般掠入厅中,正是在宫外相遇的明霞,面露嗔容,魏醉白先发制人,沉声道:「在下身罹重伤,久治难愈,又强敌逼伺,宫主方才命在下筹思退敌之策,只求片刻宁静,容在下思考,来日方长,望求见谅。」明霞凝眸注视久之,面泛怒容,转身纵身掠出。
魏醉白自斟自饮,脑中只觉抹不掉其父严天梁影子,父子天性,猛然离坐立起慢步出厅而去,只觉暗中有两道目光窥视他举动。他神态从容,飘然慢步走入天象殿回至石隧。只见康福自暗中闪出,目露惊诧之色,道:「魏香主为何只身入来?」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强敌闯山,宫主已去南天门,命在下来此探视病者病情变化。」
康福冷笑道:「香主此来别有用心,骗不过老朽。」右手迅如电光石火飞出,奇奥无比,化抓为点,一缕指风射向「眉井」穴。
魏醉白喝道,「大胆。」施展移形换影身法闪开半尺,右手斜出一招「天星夺斗」,五指正扣在康福腕脉要穴上。康福面色大变。
魏醉白倏地五指一舒,微笑道:「在下若有异心,此刻你已毕命掌下了。」
康福目露惊异神光,喃喃自语道:「老朽委实心中不明白。」
魏醉白微笑道:「你不明白之事很多,当知江湖诡谲,鱼龙幻变,不然宫主亦不敢带领在下前来了。」
康福点点头道:「这个,香主之言有理,老朽从未带任何人进入探视严大侠,除香主外绝无仅有。」
魏醉白微笑道:「你明白就好。」
康福望了魏醉白一眼,欠身前导引路。魏醉白神色从容随着走入石室。病者尚自呻吟不绝。魏醉白缓缓伸出右臂,扣向严天梁腕脉,察视脉象。
康福以惊诧目光注视着魏醉白举动,道:「老朽从未听说过香主还精檀医理。」
蓦地——忽闻一声叱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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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瑶池宫主已进入後室,面寒如冰,如罩上一重浓重杀气,森寒逼人。魏醉白漠然无动於衷,五指仍抓在严天梁腕脉上。康福趋前向瑶池宫主附耳密禀。瑶池宫主面现惊愕之色,略一沉吟,挥手示意命康福退了出去。魏醉白轻笑一声道:「其实宫主早有所疑,无法证实而已,不然宫主也不致破例命在下随入。」
瑶池宫主目中杀机逼泛,冷笑道:「阁下装作得异常神似,无法察出破绽,我料不到阁下有如此的大胆。」
魏醉白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在下并非宫主敌对人物。」
瑶池宫主叱道:「那麽你究竟是何来麽?」
「稍时就知,宫主何必急着一时。」魏醉白微笑道:「容在下替这位前辈消除痛苦再说。」
瑶池宫主似不置信,道:「阁下真有此能为麽?」魏醉白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玉瓶及一方形铜盒。
严天梁缠绵榻上十数年,只觉生不如死,但闻听魏醉白之言,精神不觉一振。瑶池宫主窥见严天梁神色,亦不由暗暗欣喜,注视着魏醉白如何举动。只见魏醉白在瓶内倾出三粒朱红药丸,清香立时弥漫全室,使人神智一爽。
瑶池宫主不禁赞道:「好药。」魏醉白微微一笑,取过一杯水,瑶池宫主扶严天梁坐起。
严天梁虽然扶起,但内腑痛楚剧增,忍不住哎了一声,全身颤抖。魏醉白见状,只觉苦同身受,不禁眼中一红,泪光莹转。瑶池宫主目光锐厉,心中疑云满腹,暗暗称异。魏醉白以清水喂服三颗药丸後,示意把严天粱身形平睡,把铜匣揭开,匣底厚厚黑绒上插着二十余支长短不一,细如毫发金针。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魏醉白已在严天梁胸腹四肢上针入十九处奇穴。
魏醉白放置匣瓶入怀,笑道:「在下知道宫主尚有话要问,且请稍安勿躁。」身形一提,跃落榻上,盘坐於严天梁脚下,调匀真气,双掌手伸紧抵严天梁掌心。
瑶池宫主一瞬不瞬注视着魏醉白,只见魏醉白头顶冒起袅袅白气宛如云雾,汗流如注,不禁大感惊骇。约莫一个时辰後,严晓星收掌下榻,徐徐拔出金针,笑道:「老前辈体内奇毒均被在下驱入空穴内闭住,暂可无妨,不过老前辈内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