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下,他瞥了眼沙发上的那个人,想起了方才做的事情,略显厌恶地抿唇,面目些微扭曲地夺门而出。
在他走后不久,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断地、接连地。
趴在沙发上醉醺醺的王筝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接了电话。
『干什——』
脸上的醉意渐渐地褪去了。
『么』
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面色,话筒慢慢地从王筝手心里滑落。
而已经坐进车内的他,以拒绝见客的理由让下属关了手机,杜绝一切联络。他疲劳地靠坐着,又从车厢的置物柜里拿出了酒瓶——身体什么的,似乎怎么也及不上酒精了,他一回到屋子就用了大量的宁神药,倒头直接睡了。
他睡了很久,接连做了许多的美梦。
梦里都有那个人。
等他睁开眼,他又觉着空虚得仿佛要心死一样。他想,他已经无法忍耐了。他决定在下午的时候,去拜访任家大宅。
如今,已经没有任祺日容身的地方,他不可能让他的祺祺流连无定所。他甚至连计划都思量好了——强硬的、柔软的。
然后,他用了饭,叫下人备车——他想要把任祺日接过来,不,应该说是势在必行的。这种积极的想法让他心里燃了希望,连早报也不愿意看了,就打算这么出门。
噩耗,就在他踏出门口的第一步。
一个公司经理急急闯进来了,面带恐惧焦急地对他说——三爷,任氏老总我说的是任家小少爷,昨天、昨天跳楼
自杀了——
“三叔?”我把他唤醒了。
任三爷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仿佛还没回身,腾地坐起了,满脸惊惧地看着我,额上布满了冷汗。我鲜少看他面部表情有这么大的转变——或者说,我总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能让他露出这样略带恐惧的表情的。
“祺祺”
他喘着吸了几口气,两手紧紧地拽着我,抬眼环顾车厢。
“你做噩梦了?”我问他。
他闭了闭眼,仿佛还未从梦里抽离出来。我看他脸色挺难看,不由得说:“那你在车上等,我自己去看看就可以了。”
他却又摇了摇头,转过头径自打开了车门。
我让他拉着下了车,他的掌心透凉,还微微发颤。
我们来到了墓园。
跟着领路的人,我先去看了我爸妈——他们就葬在一起。墓前摆着新鲜的波斯菊,是这里的管理人定期换的。
墓穴里,其实只有我妈,另外的,也只有我爸的衣服。我爸是飞机失事,什么也找不到。
我回头看了看任三爷,他的面色微白,目光却是落在我身上。四目相接的时候,我笑了笑,说:“三叔,当初我妈身体不好,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他沉默着,看了看照片中的两人。
半晌,才轻声地说——
“三叔很感激她。”他垂了垂眼,拨了拨墓前的波斯菊,又说:“她生了祺祺,我很感激她。”
我扯了扯嘴角,同样看了看照片中的两人。
我爸戴着眼镜,穿着西装,一脸斯文俊逸;我妈含蓄地笑着,长发直落,微带稚气的笑着。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虽然,已成过去。
之后,我去看了王筝。
王筝也在同一处墓园,墓地是张妈选的。前些年张妈回乡了,离开的时候身体也不太好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王筝,脸上淡笑,眼眉中带着傲气——
我总是要感叹。
王筝是这样的好看、漂亮。
我俯身,抚了抚照片里的王筝,那抹笑意,仿佛更深了。
我们两个,就像是永远无法在同一个轨道上——当我离开的时候,他留了下来;而这次他离开了,我却留了下来。
我对着王筝笑了笑,想了许久,最后却说:“王筝,你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遇到另一个我?”
“如果遇到了,你要记得,对他多撒娇,多缠着他,让他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如果你遇不到,那就代表你就会找到更好的人,一个对你好、不会让你害怕、不安,不会让你觉得痛的人。”
我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王筝的笑容还在——他永远都会在那个地方。
我走下阶梯的时候,瞧见了任三爷。
他站在一处,呆愣地看着,不知看些什么。
我碰了碰他,任三爷猛地惊醒似地回头看我。
“怎么了?”我问。
他垂眸不说话。
我脑中不知闪过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问:“是不是那时候,我也葬在这个地方?”
任三爷顿住了,我正打算笑出声的时候,他突然拽住我的肩膀,神色略带惶恐地说:“祺祺!你别离开三叔、别离开”
他紧紧搂着我,我靠着他的肩头,闭着眼轻叹一声。
“好。”
我记得。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
我坐在后院,天空布满了乌云——那时候我妈摸着我的头,说,祺祺,怎么办,蓝天不见了。
我那时候也很懊恼,该怎么办呢。
后来,我也明白了。
蓝天其实还在,只要把乌云慢慢地拨开。
放眼看去——
海阔天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