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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肌肤果真如羊脂玉般地教人想人非非……该死!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又不是姓方的那个老色鬼。
“外头在刮风下雨?不是艳阳高照吗?”她不由得抬眼睇着他,发现他拿了件袍子背对着她套上,果真是君子得很。
“天晓得这是什么鬼天候!”他没好气地道。
阮弃悠自顾自的套上衣袍,身下的裤子依旧是湿得可以拧出水滴,然而她就站在那儿,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换裤子吧?
“等等!”她突然灵机一动。
“什么事?”
“你方才从这儿拿了件袍子?”他的动作相当自然且迅速,仿若再熟悉不过。
“你亲眼瞧见了,是不?”她都瞧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为什么我的厢房里会有你的袍子?”
“谁说这是你的厢房?这是我的厢房!”他低吼着,原本想要正面吼她一顿,一想到她八成还没穿好衣裳,他便无奈作罢。
“嗄?”她不由得一愣。
她不自觉地睇着过大的中衣和过宽的裤子。
“因为我的厢房比较近,所以我先拉你到我的厢房,难道你打一开始就没发觉里头的摆设不同?”他没好气地道。
“哦……”难怪她找不着自个儿的衣裳,不过……
她敛眼瞅着拥在怀里的袍子,突地想到那一晚……难道,那日是他盖在自个儿身上的?怎么可能?
“先随便拿件袍子套上吧,外头现在大风大雨的,待风雨小一些,我再到你的厢房拿几件衣裳给你换上。”
“可我不会穿。”她漫不经心地道,满脑子都是袍子的事。
“都一样,不过是左右襟不同罢了。”换个方向不就得了?
“可我就是不会啊。”她执拗地道:“没人帮我,我就是不会穿。”
不要吵,她正在想事情,明知道她脑袋不好,一想起事来得费上不少时间,就先让她想一会儿,别吵她。
阮弃悠不禁翻了翻白眼,不着痕迹地低叹一声。
没有下人在旁帮她,她便不会更衣……真是教人不敢置信,她这千金小姐果真不同凡响,真是教他佩服极了。
“我帮你。”半晌后,阮弃悠突地转过身,惊觉她还蹲在地上。“你蹲在这儿作啥?”
该不会是冻得站不起身子吧?该死!她若真的冻出病来,岂不是会毁了自个儿的大好前程?
“你怎么能转过来?”她傻楞地睇着他,见他的目光不断往自个儿的胸前探来,她不由得拔尖惊喊。
他连忙蹲下身,伸手捂住她的唇,不教半点声响给流泻到前头铺子。
尽管风雨交加,难保外头不会听到她的声响,倘若有人听见声响跑来一探,见着这情景,他怕是跳湖自尽都没人会相信两人是清白的了。
“你别叫,会让人胡思乱想的。”他还想保住总管的饭碗呢。
“放开我!”谁会胡思乱想?她才是那个会胡思乱想的人。
他突地凑近说要帮她,这任谁听了,都会吓着的,好不好?
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者两人都衣衫不整,若真是数人撞见,她的清白肯定不保。
“你不准叫,毕竟是你说不会穿衣裳,我只是要帮你而已。”他是怕她不赶紧穿好衣裳,因而染上风寒,老爷会因此恼他;再者,她若是不穿戴好,真教人撞见,那可真是会把他给害死。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她没好气地道。
阮弃悠缓缓松开她,他向来阴沉、教人读不出心思的黑眸里竞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怎地,瞧在她的眼里便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一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他更加不知所措。
啐!她方才还张牙舞爪,好似要咬他一口,现下反倒在笑,果真是女人心如海底针,教人捉摸不清。
“你看起来有些慌张。”她边说边笑,粉颜绯红。
“啐!”他不由得啐了一口。
这疯丫头!就如同外头的气候一般,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狂风大作、暴雨不停,教人全然摸不透……摸不透也罢,他压根儿不需摸透她。
“我说你啊,该是知道我会泅泳吧?既然知道的话,怎会笨得跟我跳进湖里?”她突然问道。
阮弃悠不由得一楞,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不是吗?她的泅技不差,若要她自个儿游上岸,对她而言,应该不是难事,只是他一着急,倒忘了她会泅泳。
“我不过是担心你会出事,你若出事,我便会跟着倒霉。”他别开眼不看她。
跳都跳了,她现下再提这事儿,有什么意思吗?
“可……你为了我打方老爷子,这是事实吧?”要他说他并不讨厌她,有这般为难吗?真是的!
那件袍子再加上今儿个的事,都在在说明他对她应该不是非常厌恶,那为何他每次见着她,总有些淡漠,再不然就是暴跳如雷,这总该有个理由的,是不?,
“那种人该打!”他想也没想地道。他就气自个儿没来得及再给他几脚几拳,早知道他是那等衣冠禽兽,他就不该放任他对她胡来。
“你不怕得罪他吗?他可是和咱们布坊有极深交情的人家,若是得罪他,爹会不高兴吧?”她偏着螓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停地打量他,想从他的神色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种人不要有所往来也罢,我相信老爷不会怪罪我的。”一提到他,他不禁一肚子火。混蛋!若是教他在街上撞见,非见他一回扁一回不可,居然敢将歪脑筋动到她身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傅摇光瞧了半晌,瞧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不由得蹙起眉,决定开门见山地问:“这件袍子是不是你的?”
阮弃悠侧眼探去,睇着她手上的袍子,压根儿不觉得有何不对。
“是我的袍子没错,你问这个作啥?”她该不会告诉他,要借穿他的袍子吧??
太大了,一点都不合身,一旦穿上他的袍子,她会像个演野台戏的戏子。
她身上那件中衣和宽口裤……该死!他在乱想什么?他竟觉得赏心悦目,啐!那可是他的衣裳呢。
“我记得大抵是在个把月前,那时我正忙着誊写帐本,可是写着写着,却在后院亭子里睡着了,待我一醒来,就有件袍子盖在我身上。”她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接下来的就由他自个儿说了。
“那又怎么着?”他不禁发噱。
是他盖的又如何?他不过是怕她着凉,生怕老爷会怪罪他罢了。
她永远不会懂得他是如何处心积虑地讨老爷欢心,倘若不是为了得到老爷的信任,甭想要他对她费心。
“是你盖的?”都到这当头了还不说?
“那又怎么着?”
“你为何要帮我盖?”他还真的绝口不提呢,莫非要她自个儿说明白不成?
“我怕你着凉也不成?”他无奈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在我的眼底下出了意外,所有的帐都会算在我头上?”
她不会连老爷对她万般宠溺都没发觉吧?老爷真的把她当成宝般地看待,怕她冷了、饿了,恨不得将她给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闻言,她不由得扁起嘴。“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爹?”真是教人不敢置信,他居然忠心到这种地步,简直教她想吐。
“可不是吗?”
“你……”
“好了,先把中衣系好,待会儿我再到你的厢房拿几件可以换穿的衣裳,你要上哪儿?”见她起身要往外走,他连忙一个箭步挡在她前头。“你知不知道你穿这样会引人遐思?”
她是少根筋不成?她的中衣未系,几乎露出大半酥胸,就连肚兜都瞧得一清二楚。
她怒瞪着他,将手中的袍子揪得死紧。“引你遐思了?”她反唇相稽。
是她自个儿痴心妄想,还以为他对她的关爱是发自内心,是因为他并不是那般厌恶自个儿,孰知……
“会引我遐思?”他不禁发噱。“你该不会忘了今儿个的教训吧?难道你忘了那老家伙对你上下其手……”
“你瞧见了?”她不由得一愣。“你瞧见了还不帮我?”
“我帮了啊!我哪知道他会那般……混蛋,我下回若是撞见他,非要他付出代价不可!”
她先是一楞,而后一肚子火,但听他这么一说,火气又渐消。
他说得这般义愤填膺,好似真的恼极了那混蛋轻薄她,压根儿不是怕对爹难以交代……算了!看在这点上,她就大方地原谅他吧。
至于那个老家伙……她自然有法子可以整治他。
“我要同我爹说。”她作势要推开他。
“妳……”
“我要同我爹说你欺负我。”嘿嘿,难得可以捉到他的辫子,若不好生对付他,岂不是太对不起自个儿了?
“三小姐……”他不由得咬牙道:“是我的无心之过,你……”
“那得要瞧我的心情了。”呵呵,真是过瘾哪,居然可以逼他低头,往后他可以由着她玩了。
第八章
晌午过后,城里的人一派优闲。
茶馆、酒楼里满是饮茶呷酒的人,有的是在谈生意、做买卖,有的只是纯粹偷得浮生半日闲,到此活动筋骨罢了。
可也有些人是存心耗在这儿不动。
满悦茶馆里人满为患,并不是偷闲的人多,更不是谈生意的人多,而是傅家三千金包下二楼,于是底下一楼的大众堂全都挤满人,然而可坐下数十个人的二楼雅阁,却只有傅家三千金和阮弃悠。
只见傅摇光挑了间临街的雅阁,优闲地呷了一口茶,随即又啃了一口核枣甜酥,潋滟的水眸直睇着窗台外头。坐在这里可以直接眺望着远方湖景,更可以瞧见临湖的杏林遮天、柳絮纷飞,窗外纷红艳绿的花叶,仿若红波逐绿流一般,快要淹没整座杭州城,美得教人心醉。
然而,坐在一旁的阮弃悠却没半点雅兴欣赏窗外这片美景,他眉头深锁地睇着不知道要胡闹到何时的她。
他成了阶下囚了,只因那一日的事,他有把柄落在她手中,逼得他不得不听命于她。
怪就怪那一日,他没事先想清楚,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她这大小姐要上哪儿便上哪儿,想怎么着便怎么着,而且他还得依命伴在她身旁,陪她逛遍整座杭州城。
举凡茶馆、酒楼、赌坊、戏台、市集……大抵上都有他们跑过的足迹。
她大小姐玩得可尽兴了,把所有差事都拋到一边,压根儿忘了身为布坊掌柜的使命,而他也赔上自个儿的时间,几天下来,无所事事的他闲得几乎快要发狂。
就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何时才肯回布坊,就算她不干活儿,他也不会有意见,只希望她能放他回去。
他的大好前程,可不想毁在她手里。
这几年来,他忍辱负重,讨尽众人欢心,并获得老爷的赏识和信任,这可不是为了陪她到处游山玩水的。
“三小姐,时候不早了。”他淡淡说道。
余晖斜照,他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
“是吗?”她笑得恶劣地睇着他,见他一脸为难却又不便发作,心里乐得很。
呵呵,可以这般差使他,教他乖乖坐在一旁,可真不是普通的过瘾啊!
早知道只要这么做,便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那早在八百年前,她就该这么做了。
“夕阳已经西落了。”他没好气地提醒她。
她的眼一直盯着外头,瞧着天际泛起几抹仿若快要烧红天的霞光,难道她会不知道已经黄昏了?可千万别同他说,她直盯着外头发楞,满脑子是想着接下来该要怎么整治他。
“我知道,我就是在等这一刻。”她笑嘻嘻地道,指着窗外。“你瞧,这霞光满天,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他敛下阴沉的黑眸直瞅着她,仿若眼前的她比外头的彩霞更加吸引他。
绝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倘若不想个法子,他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杭州,倘若不做好本分,要老爷怎么将他留在杭州?杭州才是傅家的大本营,如果想要接掌其它分铺,就得先掌握这儿才成……只是,他都已经回来个把月了,依旧不知道老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将他召了回来。
“你在发什么楞?”
听着她带笑的嗓音,他不由得挑眉睇着她。“不发楞,要我做什么?”啐!他生来是贱命,可不似她可以天天偷闲,四处赏风景、赏晚霞。
“我要你看彩霞啊。”她指着外头,不满极了。
“彩霞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一个粗人,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没办法对着一片天咏诗作赋。”倘若问他见着头上的一片天,能织出什么花样的布匹来,他倒还愿意动脑想想。
“你这人……”她不禁翻了翻白眼。“难道你压根儿都不想忙里偷闲,四处走走看看?看湖景也成,到赌坊赌两把也成,或是听戏曲也成。”
“我没兴致。”
“看来,你对于不能生财致富的人事物是没半点兴致的。”难怪他不会对奇QīsuU。сom书她笑了,是不?
爹掌握他的生杀大权,姐姐们则可以从旁帮他一把,上门来的客人可以算是他的衣食父母,然而同他谈大宗生意的对象,就是他的过路财神了,而她……哼哼,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