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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药草知识都是母亲传授给她的,她从小就和母亲学习草药,替人治病,而母亲的医理则是从外婆那儿学来的,她们世代都会草药之理,因为这项技艺只传女儿,不学都不行。
她随身都会带着醒酒药,这是为阿爹准备的,因为娘不喜欢阿爹喝酒,可是阿爹又好杯中物,因此只要阿爹一喝醉,她就会赶紧喂他喝草药,免得娘不高兴。
昨天她和弟弟找到阿爹时,发现他又醉醺醺的,她整整灌了阿爹两瓶草药、两碗茶水,他才稍为清醒。
阿爹如果戒掉喝酒的习惯,那他一定是最完美的父亲,因为他真的很疼爱子女;娘对爹也从来没什么不满,单单就是不喜欢他喝酒而已,可是阿爹又戒不掉,不过幸运的是,阿爹只要喝醉就呼呼大睡,倒不会添麻烦。
“星夜,走了。”暖暖对趴在桌下的星夜说道。
星夜立刻站起,跟随女主人走出房间,穿过廊道,走到大厅。
“娘,我去找翁叔,顺便采些草药回来。”暖暖道。她打算瞒着娘去找狼族的人,如果娘知道她又再为阿姨的事奔波,她一定又会被骂,因为娘根本不相信阿姨托她做的事。
芷梅坐在圆桌旁,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她正在分类,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较以前圆润丰腴。
“回来吃午饭吗?”芷梅连头都没抬起,兀自在搜集草药。
“不了。”她走到门口。
“晨煜说你昨儿个和狼族的首领在一块儿?”芷梅看着女儿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只是和他说些话。”暖暖连忙站定,假装拍拂裙子。
芷梅低头继续工作,“好好走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
“是,娘。”暖暖心虚地吐吐舌头,她跨出大厅时,还可以听见娘呢喃一声:“他们回来了。”
暖暖眨眨眼,耸耸肩,轻快地左转走向马厩,“福伯,早。”
福伯已在华家工作了近三十年,人长得圆圆胖胖,满脸红光。
“小姐,要出去?”福伯笑咪咪地说,他一笑起来,眼睛都快不见了。
“是啊!你的腰还疼吗?”她关心地问,前些日子福伯跌了一跤,扭到腰。
“好多了,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他笑道。
福伯牵出一匹棕马,它是暖暖专属的马匹,是暖暖十四岁那年,阿爹送给她的。
暖暖抚着马的颈项,对福伯道:“你还老当益壮呢!”
福伯笑呵呵地摸着胡子。暖暖跨上马鞍,福伯为她打开侧门。
“小姐,骑慢点。”他知道暖暖喜欢骑快马,有时他还真怕她会摔断颈子。
“我知道。”暖暖轻拍马腹,骏马立刻往前奔去,星夜跟在她后头。
她才刚出侧门,就瞧见殷荣朝这儿走来,并朝她挥手;暖暖叹了口气,只得停下马匹。
殷荣跑到她身边,“我正想去找你,暖暖。”
“过几天你就要成亲了,你该好好待在家里才是。”暖暖道。她不知道为什么殷荣还来找她,她不希望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想和你谈谈。”殷荣认真地道。
暖暖无奈地叹口气,她翻身下马,“我实在不懂还有什么可谈的?”
星夜硬是走到他们俩中间,它还对殷荣龇牙咧嘴,殷荣吓得往后退一步。
“星夜,别调皮。”她拍拍它,有些好笑地看着殷荣泛白的脸,她不禁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像狼的男子。
“暖暖,你叫它走开。”殷荣皱眉道。
“星夜不会伤害你的,你到底要同我说什么?”暖暖问。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天瑀柔邀我到她家喝酒,我想,我喝得有些醉,然后瑀柔她……”
“别说了,我并不想知道。”暖暖摇头,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是瑀柔诱惑我的。”他的脸有些泛红,说到后面,还有些结巴。
暖暖注视着大她三岁的殷荣,他的皮肤白皙,身材高瘦,有张好看的脸,但她向来只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不曾对他有过男女之间的感情。
当他还是她的未婚夫时,她安慰自己,夫妻像朋友也不错,虽然她内心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接受了;可是没多久却发生瑀柔怀孕的事件,她觉得被背叛,她只有这种感觉,没有其他任何感受,她还自我安慰这样也好,毕竟瑀柔是喜欢殷荣的,否则,她也不会怀殷荣的孩子。
但是,殷荣似乎一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她不懂他究竟有什么不满?他得为他的行为负责,难不成他想逃避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暖暖纳闷地道。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他羞愧地低着头。
“我原谅你了。”她立刻道,“祝你和瑀柔白头偕老。”
“你真的原谅我了?”他不可置信地说。
“是啊!”她点头。
他咧出一个大笑容,兴奋地说:“谢谢你,暖暖,那我们的婚约还在,对吗?”
暖暖瞪大双眼,“你在说什么?”她原谅他并不代表她还会嫁给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娶你。”他正经地回答。
暖暖摇头。“不可能。”
殷荣愣了一下,问:“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你并不代表我还会嫁给你。”她一字一句道,不懂他为何会这样推断。
“可是,我以为……”
“你的以为是错的。”她打断他的话,这真是荒(奇*书*网。整*理*提*供)谬,“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她利落地上马,好在这巷子没什么人,否则,若让人看到她和殷荣在一起,一定又会有人嚼舌根了;她和殷荣、瑀柔的事已传得整个城都知道,她可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你原谅我,为何还是不肯嫁给我?”殷荣不解地问。
暖暖重重地叹口气,“这根本是两回事。”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尖叫,“再见。”
她策马而去,留下殷荣百思不解地站在那儿。
“暖暖一定是还不原谅我。”殷荣喃喃地道。
他不会死心的。他一定要把暖暖娶回家,因为,他喜欢的是暧暧啊!
※※※
暧暧奔驰了半小时后,终于看到狼族的穹帐,也看见好几万头牛羊,还有马,真是壮观。
她下马和星夜走上前,“请问领主的穹帐在哪儿?”
好几十名战士同时转头看她。
“你是昨天的姑娘。”其中一位高壮、棕发、和善的男子道,昨天他在前排队伍,所以他看过暖暖。
“是,我和领主约好来见他,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吗?”她礼貌地微笑。
她的笑容竟让他有些结巴,“我带你去。”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近看之后,更觉得她很迷人。
暖暧向其他人颔首示意,随即往前走去。
“请问大名?”暧暧道。
“阎风。”他抬头挺胸地说,“你拥有一匹狼。”他看着走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星夜。
“它叫星夜。”她说。星夜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抬头看主人,暖暖抚着它的额头,星夜舔一下她的手,惹得她轻笑一声。
阎风也不自觉地微笑。
暖暖左右张望看着来往的人,一名白衣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询问道:“那穿白衣的女子是谁啊?”
“她是萨满的女儿,雪嫣。”
雪嫣是所有人中,惟一穿白衣的女子,所以格外引人注意;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皙,乌黑的秀发绑在脑后,双眸大而圆,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连眸子都是冷冷的,但看起来很年轻。
“她好漂亮。”暖暖由衷地说。
阎风颔首道:“萨满打算让她和领主成亲。”
暖暖的心陡地猛跳了一下,“领主答应了?”
“首领没回复。”他摇头。
暖暖觉得胸口有些闷,她深吸口气,说:“这穹帐前怎么立了支矛?”她转个话题,指着右手边的穹帐。
“那是乌苏长老的帐幕,他生病了。”阎风蹙眉道,“最近突然病倒的。”
“他生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他摇头。
此时,星夜突然舔着暖暖的手,“怎么了?”她抓抓它的脖子。
星夜盯着前方,低鸣一声。
暖暖抬头远望,不觉兴奋地说:“领主在那儿。”她指着前方,看见他正从穹帐走出来,“谢谢你,阎凤,我自个去就行了。”
阎风还来不及回话,暖暖已奔向前,星夜则追着女主人跑来跑去。
“领主。”暖暖叫了一声,她没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她。
冷魁回头,讶异地瞧见暖暖向他跑来,星夜在她身边打转。
星夜不时扑向暖暖,暖暖好地笑道:“星夜,我们不是在玩,别调皮。”若是星夜真的扑上来,她会因为站不稳而摔跤,它好重的。
星夜看见主人笑,以为她在赞许它,于是玩得更起劲,它纵身一跃,扑在她身上。
“星夜……”暖暖支撑不住后倒下,跌在地上,星夜不断舔着她的睑,“别闹了。”她拍拍它的背。
她听见有人在笑,才发现她已成为众人的焦点。老天!出糗了。
不知何时,冷魁已来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问:“你没事吧?”
他眸中的笑意,让她困窘得满脸通红,“我没事。”她推开星夜,想起身,但星夜却顽皮地把她再压回去。
“星夜。”她训道。
冷魁起身伸出手,暖暖不假思索地握紧,他使力一拉,暖暖立刻站起,却不小心撞入他怀中。
“你还好吧?”他似乎用太多力了,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轻。
暖暖摇摇头,捂着鼻子,“好痛。”她还被撞出了一滴泪。
他紧张地拉下她的手,还好,只是有些红,他还以为撞断了她的鼻子呢!
“我是来同你说阿姨的事。”暖暖揉揉鼻子。
“我知道。”他召唤一名部下,吩咐他去找长老和萨满。
冷魁带着暖暖到他的穹帐,暖暖不敢随便张望,因为现在大家都在注视她;待她走进穹帐后,她才吁口气,放松自己。
冷魁的穹帐,高约五六尺,长约七八尺,顶开一个圆形天窗,这是光线的入口,浊烟的出口;门外则悬着一条毡帘,面向东南,穹帐内部的地面上,中间安置了一个火架,左右两方则铺上兽皮,皮上再加上毡子。
后正方是一张卧榻,它面对着门,沿墙则放了些橱箱,而在靠近火架与绒毡间放了一张小桌子。
星夜走来走去,东嗅嗅、西闻闻,暖暖叫唤它过来,并对冷魁道:“麻烦你看看星夜。”
冷魁蹲下身子,注视星夜;暖暖也蹲下,面对着冷魁,她瞧见冷魁瞪视着星夜,露出野兽般的光芒。
暖暖讶异于他的转变,她听见星夜困惑地低呜,冷魁发出一声低吼;暖暖诧异地张大嘴,他会狼嗥,星夜也吼了一声,冷魁愤怒地咆哮,星夜立刻止住叫声。
他伸出手,暖暖叫道:“它会咬你。”
冷魁抚着它的头,星夜困惑地注视着他,随即舔一下他的手。
暖暖看着冷魁仍健在的手,不相信地摇摇头,星夜从不让陌生人碰它的。
“老天!你是怎么办到的?”她惊喜地喊,“教我。”
冷魁有些无法理解暖暖的反应,“你想学?”
“嗯。”她用力地点头,“我想学狼叫。”
“为什么想学?”他清清喉咙,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个女人想学狼嗥?
“我喜欢那种声音,好哀怨,如果我在月圆的时候吼叫,一定很有意思。”她激动地说,“我曾试过一次,可是很难听,晨煜说好像是被踢到的狗。”她叫了一声。
冷魁听了,不禁笑得很开怀,她的叫声真的很像被辗到的狗。
暖暖尴尬地垂下脸。
“你发声的部位搞错了。”他自然地抚着她的喉咙,“还有,你必须压低声音,试试看。”
暖暖照他的方法试了一次,嗯!好多了,星夜也应和地吼一声。
“你在笑我?”她满脸通红地说;而他的眼眸闪着笑意。
“你进步多了。”他忍笑道,这次听起来像是落水狗的声音。
“我想,我永远发不出像你那种声音,你学了很久吗?”
“不是,我从小就会了。”他检查星夜的身体、并试着不让它乱动。
对于他的说词,暖暖无法理解,“怎么会呢?”她抚着星夜的颈项。
他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不晓得要怎么说。
他的沉默使暖暖觉得尴尬,于是,她换个话题道:“星夜没事吧?”
冷魁起身道:“它很好。”他原本以为星夜怀孕了,“它见过其他的狼吗?”
暖暖站直身子说:“我不知道,三年前,爹娘瞒着我放它回山林,可是两天后它自己又回来了;或许它见过同伴,我不是很清楚。”
“它又回来找你?”他盯着她,她今天穿了一袭粉绿,及腰的黑发散在肩后,双颊透红,看起来很漂亮。
她颔首道:“是的,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想放它回野地,可是我做不到,我太自私了。”她叹口气。星夜应该回到同伴身边才是,或许这是它连日以来,郁郁寡欢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