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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久,珠泪掩双眸。打一女子首饰。这是什么东西?”
文徵明微笑道:“步摇!你去说便是。”
顾湘月摇头道:“我觉得谜语简直是难中之难,明明这个谜面没有半点像的,你怎么知道?”
文徵明微笑不语,顾湘月扯下来去领,果然领到一支精致的步摇,这步摇做得非常秀美,她很是喜欢。
两人接下来又猜了许多,凡是文徵明猜的,条条皆中,没一会儿顾湘月便抱着一大堆东西,有毛笔、条墨、绢扇、空白折扇、各种小灯、胭脂
她兴高采烈地抱着往前走,笑道:“今晚这些东西,都是你帮我猜来的,我最喜欢这步摇。你用的那套毛笔我藏起来了,回去拿给你。”
文徵明帮她拿了一些,笑道:“拿不下了,别猜了罢?”
正说话间,人群突然拥挤过来,顾湘月一跤跌倒,手里东西散了一地,文徵明连忙去扶她,见她最喜欢的步摇掉在一旁,忙伸手去拿,不想手指一阵刺痛,已被摔碎的瓶子碎片划伤。
两人站起身来,看着人群中一群人趾高气扬地走过,地上东西被踩得不成模样。
有人说:“那是浙江巡抚的公子严耒吉!”
顾湘月道:“又是这个败类!小书呆,你没事吧?”
文徵明摇摇头道:“你可摔着了?湘儿,你认识他么?”
顾湘月也摇头笑道:“前次他抬了副臭八宝粥屏风来周府要跟爹爹将我换去,被爹爹拒绝了,那时我还只是丫鬟。他怎么也跑到京城来了?阴魂不散。不理他,我们去河边放灯。”
她兴高采烈地拉着文徵明来到河畔,那里有许多人在放河灯,老少男女个个脸上挂着期望。
顾湘月也去买了一盏小莲花灯,寻了一处略清静的岸边,捧着灯大声道:“新的一年,愿大家都平安健康快乐!爹爹母亲文伯伯文伯母身体健康,枝山伯伯发财,子畏哥哥高中,哥哥姻缘到,昌谷哥哥事事顺心,小书呆没病没痛,能做喜欢的事,总之一切都好!”
她小心地把灯放入河中。回头与文徵明相视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套共五枝大小不一的毛笔,笑道:“幸而这套上好的紫毫我塞袖子里了,你拿去写字玩吧。”
文徵明伸左手接过,顾湘月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将右手藏在身后,好奇地去扯他袖子,他越执意不肯给她看,她越要看。
将他右手拉出来,见他指缝掌缘全是血,手中还抓着被染红的步摇,她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小书呆,怎么搞的,是刚才弄的么?”
文徵明呐呐道:“你方才说最是喜欢它么。”
“什么东西能有你重要!”顾湘月哽咽着,“我方才还许愿你没病没痛,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多么贵重的东西也是身外之物么?你真是傻瓜,还疼么?”
文徵明微笑道:“不疼!”
“怎会不疼?”顾湘月拉起他来,“我们回去包扎,不玩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两人回到府中,大家都还没回来,府中十分清静,仿佛偌大一个周府就只有文徵明与顾湘月。
顾湘月找出药箱来替文徵明清洗上药包扎起来,又捋起他袖子来看他手肘等地方确信没有别的伤了,笑道:“好了!”
迎上文徵明温柔的目光,忍不住轻轻靠在他膝盖上,“不让你看!以后你总会看腻了我!”
文徵明用未受伤的手抚着她的秀发,他不懂如何甜言蜜语,更不知如何取悦心上人,道:“我我不会腻的。”
顾湘月噗嗤一笑,道:“小书呆!”
文徵明叹道:“湘儿,我笨嘴笨舌,令你失望了!”
“又说傻话!”顾湘月笑道:“你才思敏捷、学富五车,就只是不懂甜言蜜语,这才好,我就喜欢你冒傻气!我知道你待我好,瞧你这一手血。其实吧,文伯伯虽然不要我做他儿媳,但我一直挺感激他的,不止他帮过我,没有他,哪有这样优秀的你?那时在舟中遇上了你,我总梦到你,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啦,谁知你原来是文伯伯的儿子。王老相国说媒,你一口答应下来,害我哭了好久,你说你为什么答应王老相国之前要看我一眼?你在想什么?”
文徵明道:“湘儿,我怎会不了解父亲,他不会允许我娶你的,当时心中着实犹豫,既然不能娶你,何必害了你?”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顾湘月突然站起来,又蹲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
她跳跃的思绪令文徵明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道:“待春闱后我再去求父亲,我想父亲终会答应的。”
顾湘月笑道:“哥哥给我取了个闺字,叫做云弈,你说好不好?”
文徵明微笑道:“自然好!只是往后我唤你湘儿还是云儿好,你喜欢什么?”
顾湘月想了想,道:“闺字顾名思义便是还没出嫁时的字,等嫁了你之后,我只有一个名字,就是文顾氏,想那么多干嘛?我喜欢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文徵明心中暖流涌动,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在她的发际亲了一下。
顾湘月笑道:“小书呆,人人都知道你是很老实很规矩的人,其实你心中偶尔也有想与女子亲近的念头是么?”
文徵明微微一怔,红着脸微笑道:“湘儿,我自认不是柳下惠再世,我与你情投意合之际,往往也有情不自禁之处。但在成亲之前,万万不可越雷池半步。即使你我结发只在早晚,但我心中敬你爱你,故而不愿侵犯于你,你明白么?”
顾湘月微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品性么?”
作者有话要说:
☆、雌雄莫辩
周文宾跟着祝枝山一起出去,两人并肩而行,引起很多人侧目。
有人说:“可惜了这位姑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祝枝山回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仁兄不比我好多少!”
有人又说:“这一定不是夫妻,而是舅舅甥女!”祝枝山又回道:“男才女貌,你懂个屁!我年纪大些,便娶不得美貌女子为妻?”
凡别人说什么,他总要回人家一句,周文宾则在旁一言不发作矜持状,随着人潮拥挤,与祝枝山也被挤散了。
祝枝山不见了周文宾,他也不着急,横竖周文宾是男儿身,又吃不了什么亏,他自己优哉游哉地独自赏灯去了。
顾湘月的针线活实在不怎么样,周文宾走了一段,鞋中的线便散了,勒在脚趾中间,十分难受。再加之他扭捏作态,累得很,旁边有些男子围着他出言调戏,偏偏他还不能斥骂,若是拆穿了,他的名声也就完了。他当然也不能往那些姑娘堆中挤,只得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渐渐地甩开了那些浪荡子弟,离开热闹场所,来到一处墙根下,恰有一块石头,便坐在那歇脚。
不想有两光棍就是盯上了他。这两光棍一个叫陈光,一个叫马乾,二十五、六了还没媳妇,每年元宵节都混在人群中调戏漂亮单身女子,开始见了周文宾就跟在后面对他评头论足,这是他俩今夜见到的最漂亮的姑娘了,正愁没机会下手,偏偏见周文宾往人少的地方走,便悄悄跟了上来。
见“她”独自坐在那儿,秀眉微蹙,模样楚楚动人,哪里按捺得住?上前便动手动脚,周文宾只得左躲右闪口中求饶,心中叫苦不迭,他如今便是不顾声誉亮明身份也怕惹恼这二泼皮,一个文绉绉的书生哪敌得过这些四肢粗壮的莽汉?
正自苦恼,身后门开了,“快快住手!否则姑奶奶活剐了你们!”陈光与马乾头上身上挨了好几下,吃痛之下,撒腿就跑,回头看时,那也不过是个农家姑娘,穿得朴质,左手拿擀面杖,右手拿菜刀,相貌颇美,就是神情凶狠,口中还道:“爹爹,哥哥,快来帮忙!门外有两个泼皮欠打。”两人吓得一溜烟跑了。
周文宾如释重负,忙道:“多谢姐姐相救!”
“都是女儿家,谢什么!”这姑娘性情倒也爽直,“你可是看灯走散了?先到我家里歇息片刻罢。”
这里离周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周文宾实在走不动了,便道了谢随这姑娘进了门,道:“敢问姐姐姓名,来日定当厚报!”
他打量这房屋,不过里外两间,陈设简陋,只有这姑娘一人,哪有什么“爹爹、哥哥”?
这姑娘道:“我不要你谢,但名字与你说了也无妨。我叫杜燕婷。”
周文宾道:“家中怎地只有你一人?令尊令兄呢?”
不想杜燕婷顿时秀眉微蹙,半晌道:“我没有什么父亲哥哥,家中只有母亲,原来迫于生计,将位于城西的二十亩薄田抵押给了东门当铺,开了间布店。谁知那少东家看上了我,要我嫁给他,我不肯,他时时来捣乱,店中生意毫无起色,两年期到,无钱赎田,店也被收了作利息,还将我母亲抓了进去,限我一个月内交钱或是答应他。”
周文宾险些忘了自己还在扮女装,差点“目无王法”四字就要脱口而出,及时收住了。杜燕婷叹了口气,道:“他是礼部员外郎尚臣明的公子尚少芳,实在没法子。”
周文宾道:“姐姐欠他多少银子?”
杜燕婷道:“原先只当了二百两银子,如今连本带利说欠了他五百七十二两六钱。”
周文宾笑道:“我明日便能让他放令堂回来,并且还你那二十亩田地,并且无须分文。”
杜燕婷疑惑地打量着他,摇了摇头,“你别安慰我了,看你也只是谁家府上的丫鬟,若有权有势,怎会单身出来看灯?”
周文宾笑道:“姐姐哪里知晓,我原是与表兄一道出来走散了,此事我办不到,表兄自然可以办得到,姐姐不必担心。”
杜燕婷道:“不知令表兄是谁?”
周文宾道:“便是礼部尚书府周二公子。”
杜燕婷眼中一亮,又黯了下来,只是摇头,“堂堂礼部尚书府,怎肯帮我这穷苦人家?”
“姐姐方才救了我,恩情不薄,”周文宾说道,“只须我恳求,表兄自然肯的,况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尚少芳仗势欺人,我们便也仗势欺人,叫他奈何不得,这便叫作来而不往非礼也。权势二字,可好可坏,你也不必怕他报复,到时卖了田来府中做事便可,连老母亲一道接来。”
杜燕婷依旧愁眉不展,周文宾追问起来,她才说道:“俗语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位周公子据说是个和气人,但不知是否只是讹传。你想,他出身富贵,凡是富贵人家子弟,无不飞扬跋扈,对不住,妹妹,我忘了他是令表兄了。”
周文宾啼笑皆非,同时他也欣赏这姑娘的直爽,笑道:“将来你便知晓了。”顿了顿问道:“但不知为何要将田地换了做买卖,莫非是地里收成不好么?”
杜燕婷道:“妹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哪里晓得我们的苦?做买卖看的是自己,种田看的却有很多。一连晴很久,你们必定很高兴,可以出去游玩,我们却得愁眉不展,下雨下得久了,田地淹了,一年便算白费,还得交田地税,哪里承担得起?”
闲聊一阵,不觉已是夜深,外面看灯的人早已散尽,杜燕婷留他住宿,见屋中只有一张床,周文宾哪肯?只道:“愚妹早一些回去,令堂之事也早一刻解决。”
“也不急这一晚,”杜燕婷道,“妹妹天姿国色,只怕在杭州城当得数一数二,那些无赖泼皮看到须不是耍,我若是放你走了,路上出了事便成了我的罪过,家中又无男子可送你。妹妹莫非嫌这里简陋不比周府?”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文宾只得答应了下来。
杜燕婷去闩了门,打了水来洗漱,她好奇周文宾为何不肯卸妆洗漱,周文宾只得道:“明早便走的,一来一去,免得麻烦。”
杜燕婷也不勉强,紧闭了窗户,当着周文宾宽衣解带,只剩下中衣中裤。
她自然不知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女郎竟然是个男子。周文宾在旁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满面通红。
杜燕婷怕周文宾拘谨,主动牵起他的手来上床去,笑道:“委屈妹妹睡外头罢,我睡觉不踏实。”便自己睡了里头,让他睡外头。
本来只有两床被子,一人各盖一床,只是天气寒冷,两人睡了一会,都觉手脚发冷,杜燕婷便提议将两床合盖,两人同盖一床被子。
本来同睡一床各盖一被已是非分,如今同床同枕同被,周文宾简直是如卧针毡,偏偏又不能有任何异议,他若反对,难免引起杜燕婷怀疑。
杜燕婷连日忧虑,这晚心事一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周文宾哪里睡得着?双手紧紧挨着身子,生怕碰到了人家姑娘的身体,睁着眼睛不敢睡,只怕睡着了无意冒犯了人家,更怕自己睡着了无意中露出马脚来。
长夜漫漫,他只得将诗经及千字文默背了一遍。好容易捱到天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