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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陛下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什么诗词歌赋的事
花陵的门生?!
花陵,九尾天狐一族之长,他的门生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是这条线,陛下猛然把有些模糊记忆连成了一片,一年前朵朵乌溜溜的大眼睛直视着自己夸赞另一个男人的情景,一下子在脑中闪现了出来。
原来就是他极品男人,优质股?!
洒脱、风流、渊博,而且单身?!
这天下午——
“金松灵珊瑚盆景一对,琉璃八宝香炉一对,青缎天马皮袍一件”
跟随着风音报礼单的节奏,某朵亲自检查着红漆箱子里的贺礼,明天就是花陵的小女儿,也就是紫阳和紫嫣最小的妹妹花紫夙成亲。
凭她和紫嫣这么铁的关系,她妹妹嫁人,作为闺蜜自然少不了送上一份大礼前去道贺。
就在某朵忙活这会儿,坐在旁边被她忽略很久,一直很安静的陛下忽然没来由的轻咳了两声,惹得某朵转移了注意力:“怎么了帅帅,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花陵嫁女,恐怕是要宾客盈门吧。”
某朵没作声,只是点点头,继续核对着礼单上的物件。
“花陵身为兵部尚书,门生众多,如今他们应该也都会来给老师道喜吧。”陛下抿了一口茶,又说了一句。
“嗯。”
“这段日子正好是各洲官员回帝都述职的时候,也许一些外放地方的学生也恰巧能赶上。”
“嗯。”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花陵看到那些锦绣前程的后辈们,应该也会十分欣慰。”
“帅帅,你到底想说什么?”某朵已经默默等着陛下绕了大半天,还没见他绕到主题上,眼下她为了筹备贺礼的事正忙着,等会儿还有功课要做,没时间跟他再继续装傻耗下去。
“没随便聊聊而已,只是一想到有那么多青年才俊汇聚于花府,我不能亲临现场,甚为遗憾啊。”
看到陛下不准备老实交代他的意图,某朵只好分点心思来猜他的话中话。
难道担心紫嫣的老爸结党营私?
听起来又不太像这里面隐隐还夹杂着股酸溜溜的味道,这就更让某朵奇怪了。
她虽然很聪明,但还没有联想力丰富到把这一切和一年前自己的一句话联系起来,最终只能随口回道:“紫嫣说了他老爸尚书大人请的多是些同族,或朝堂上的旧年同僚,那些学生能赶上当然最好了。虽然紫夙这是嫁第三任老公,但怎么说她也是花家的小公主,结婚肯定要办得要热热闹闹才像样嘛。”
陛下听后只是意义不明地轻哼了一声,也不再发话。
这天夜里,他不知抽了那阵风,索求无度,一次又一次,把毫无战斗力的某朵折腾得几乎快晕过去了,最后眼泪汪汪地求饶才放过她。
第二天,就在某朵准备完毕,带着贺礼抬脚要走的时候,陛下却又喊住了她:“朵朵,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没有下文。
“怎么了帅帅,还有什么事吗?”某朵的腿在发软,腰更是胀痛难忍,但还是强打精神笑了笑,随后又在那张俊脸上亲了一口。
默了好半天,陛下才万分艰难地憋出一句话:“那个你早点回来。”
其实最好压根儿不要去!
因为陛下已经旁敲侧击的从吏部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回帝都述职的宫阡陌,目前正滞留在恩师兵部尚书花陵府上。
宫阡陌的出现让陛下忽然有了严重的危机感,在他的印象中,某朵可从来没有给过谁“极品男人”这么高的评价。
陛下很忧虑,小东西前阵子还跟他嚷嚷着要找男朋友,还没想好怎么彻底让她死了这条心,一个极品男人就送上门来了!
想着想着,陛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能直接阻止她去见那极品,但让她累趴在床上起不来,也是个好办法哎,昨晚还是不该心软啊
一个男人吸引女人的因素有很多,陛下可没有自恋到认为全天下女人都非他不嫁的地步,所以喜欢思索人生的他,就像很多爱思考哲学问题的美男一样,纠结起了“她是爱我的长相,还是爱我的人?”这种俗套的问题。
最后,按照“由推理到实证”的科学研究步骤,陛下决定去实际考察一下。
“你们觉得朕怎么样?”
陛下在去太常寺的路上巧遇青萝和夜靖羽,斟酌了一番之后,决定采取这种不太直接的方式发问。
可惜他这样不直接的开放式问题,由于涵盖面过广,搞得青萝和夜靖羽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于是青萝只得泛泛地说道:“陛下当然是很好啦。”
“哦,怎么个好法?”
怎么个好法?虽然腹黑,但也比较好说话但是这能说吗?于是青萝和夜靖羽眼神交流了一下,换了一种保守的回答方案——马屁!
即使不讨好,至少也不会得罪陛下。
“你们知道‘邹忌讽齐王纳谏’吗?”听完二人关于自己如何风度翩翩、英名神武的咏叹后,陛下追问了一句。
“邹忌?那是谁?”
显然,这一男一女,一妖一魔,根本就没摸过《战国策》,都暗自在心里吐槽:人界的战争史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知道再问他们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于是又去找了璇霄,上任国师大人干脆利落地给出两个字的评价——腹黑。
朕除了腹黑就没有优点了吗?!
陛下超不爽。
他亲近的几位臣子都去花陵府上参加婚礼了,于是陛下又回到天凤宫问风音和邱析:“你们跟着我也好几百年,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俩仙侍愣了好半响,两双担忧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陛下,你身体不舒服吗?”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答案总所周知的问题?
不就是腹黑吗?这还用问?
调查进行到这里,陛下不禁生出一种高出不胜寒的凄凉感来,身边的人都尚且如此,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敢不偏不移,不畏不私的给他做个评价呢?
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划过脑子,他就忽然想起一个魔的丑恶嘴脸来——作为窥觊了朵朵六年的夜魔头,不就是最该给他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楚涟就算了,为了能当他女婿,肯定是竭尽所能地拍马屁,可信度太低。
于是,陛下立刻提笔给身在魔界的夜幽篁写了封私信,让风音速速送去。
信的内容很简短,就是:你觉得我这个男人当得怎么样?
这封信很快就到了夜幽篁手里,冷笑一声,提笔刷刷地就回了他几个字——我觉得你脑子进水了!
总之,直到某朵从花府回天凤宫之时,陛下都还没来得及重建起自己的自信心来。
“婚礼怎么样?”陛下悠闲地翻着书页,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他此时虽然并不想知道这个,可却不得不做很多铺垫工作。
“婚礼很热闹”从背后搂上他的脖子,某朵叹了一口气:“紫夙这是第三次嫁人了,希望这次是个长命的,你说她怎么那么倒霉呢,看上的男人都是短命鬼。”
“人各有命,妖也是如此,也许这次的新郎才是她的真命天子。”陛下敷衍地回了一句,闲闲地翻了一页书,很随意地问道:“这次出席的都有些什么人?”
某朵警惕地看着他的侧脸,因为他又绕回到了早上的问题,而且在她刚回天凤宫的时候,青萝和风音他们就已经向她反映了某帅今天下午的古怪举动,这种种的一切,她可以肯定某帅另有所图,意有所指。
但是在内幕水落石出之前,她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原则,还是把出席婚礼的宾客大致报了一遍,这里面,当然也有被花陵视为入室弟子的宫阡陌。
“宫阡陌?”陛下盯着书页的凤眸眯了起来。
“怎么?帅帅你认识他?”趴在桌子上,往嘴里赛了一块点心,笑眯眯地看着他。
“今年兵部的推荐名单上有他的名字,似乎对他评价很高,所以我有些印象。”
“宫阡陌确实是个栋梁之才,花陵认为他将会是朝堂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哦,原来如此那么朵朵呢?”
“什么?”
“你觉得那个宫阡陌怎么样?”
双手撑着尖尖的小下巴,想了想,很中肯地说道:“下午跟他聊了一会儿,综合他以往对桃源洲做出的各种贡献来看,感觉很不错,清能有容,仁能善断,明不伤察,直不过矫,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材。”
陛下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忍不住轻蔑地反驳道:“可是我听说此人风流成性,个人修为似乎很成问题。”
“帅帅,公事之外再约束臣子的私生活,似乎也有点不近人情,宫阡陌于公于私都分得很清楚,我倒觉得这些没什么。”
朵朵能如此欣赏一个人,是不多见的,而且连排比句都用上了,陛下本来还打算再多迂回几趟才接近核心问题,听到她这样维护宫阡陌,忍不住的心头一热,就把那句一直憋在嘴边的话提前吐了出来:“那朵朵觉得宫阡陌与我比怎么样?”
“帅帅你什么意思啊?”
“你以前不是说那宫阡陌是极品男人优质股吗?!”
“”某朵愣愣地看着他,不能怪她犯糊涂,实在是她低估了某帅的记性,高估了某帅的心眼。
她其实早就把一年前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何况她当时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并没有真真记在心上,现在当然是问心无愧得很。
陛下也看出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不禁心一沉,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这时,事情就偏偏要向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只见某朵茫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怔怔地说道:“帅帅,你没记错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一脸阴霾地瞅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套用时下比较泛滥的一种描写就是:陛下很想找一块豆腐当场撞死。
某朵意味难明地打量他一阵,然后邪笑着转身,拖拖然地回房了,然后就在床上笑滚了。
没看出来啊,帅帅居然还会吃这种飞醋,哈哈哈,简直太可爱了!
那笑声让坐在偏厅的陛下大受刺激,放下手里的道具书,起身正准备回房“收拾”她,这时候花紫阳来了。
因为花御史的到来某朵逃过一劫,君臣二人谈了一会儿公事,陛下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不免关心了几句,接着又拉着他对弈。
之前说过,陛下是个很有爱的人,自己的臣子有事,他这个做老大自然要担任开导的工作了,咳,好吧,好奇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给朕说说,看能不能帮你。”陛下微笑着看向对面棋下得心不在焉,还有点坐立不安的花紫阳。
“啊?哦,没事,臣只是最近有点牙疼。”
“牙疼?你不会这么大了还长龋齿吧?”陛下落下一子,笑道:“没记错的话,你差不多也有三千岁了。”
“当然不是!臣可从来没长过!”
但是,在发现花紫阳换了多个坐姿,并且手也一直在下意识的揉着腮帮子后,陛下终于忍不住说:“不舒服的话就别下了,朕让御医给你看看。”
“府里的大夫看过了什么问题也没有,臣也吃了点止痛药,不过好像用处不大,紫夙结婚,刚才喝了几杯,这会儿痛得厉害了。”
“是吗?朕瞧瞧。”
“啊!陛下,这实在不合”
“适”字还没说出口,陛下就已经掰开了他的嘴:“你们天狐一族就是麻烦,有个病痛也不容易查出是个什么毛病但朕看你这牙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端的是一口好牙啊,森白透亮、排列有序、棱角分明,无疑是食骨吞筋、咬瓜嚼菜的利器!
陛下端详着御史大人几乎可以做镜面发射的牙齿,一边感叹一边疑惑着确实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两天之后花紫阳来天凤宫,来串门的一群人和俩凤凰终于看出他不对劲了。
“天啊紫阳!”老太君惊呼道,几个大步迎上去,拉着他坐下:“你这孩子脸是怎么了?”
花紫阳原本那张俊秀的脸此时却变成了鸭梨型而且还是品相不好,左右不对称的那种鸭梨。
老太君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孩子,告诉老祖宗,是不是琅儿又欺负你,被他打成这样的?”
“老祖宗,不关玥琅的事,我好像得了口疾,牙疼。”花紫阳微微动了动嘴皮,由于牙疼的关系,他的嘴巴张不了多大,以至说话的腔调也怪怪的。
“牙疼?龋齿?”
“不是,大夫看过了,都是好的。”所以他自己才一直都没在意,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不是该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了。
老太君不放心,实际上谁看到花御史的脸也不会放心。
陛下担心他府里的医生都是庸医,便召了几个工龄老的御医来给他诊治。
花紫阳躺在一张躺椅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牲畜,以前见人类买马时,有一项就是看马的牙口好坏,自然是观察得十分仔细,而现在这帮御医看他的情形,完全可以媲美挑马的情形。
也不管他嘴里能不能塞得下,就一双双手掏进来伸出去的,仿佛他嘴里有宝藏,搞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