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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讨了岑三娘的好,她的将来也会美好起来。
岑三娘照例巳时去了议事厅。
府里今日没有大事,杜总管带着小厮把后花园清理了一遍,将能卖的花草山石都搬去市场。有些卖掉了,得了大概五百两银子。听说最贵的是从江南太湖运来的假山石,卖了一百两。有些还没有卖掉。
都是由牙侩介绍的。这时代,只要有买卖,基本都是找牙侩出面。
主家自持身份不方便露面,也不擅长讲价。买方当着卖家的面不好挑剔,如果是熟人,也碍于情面不方面开口。出笔佣金,皆大欢喜。
岑三娘好奇的问杜惜福:“总有嘴不严实的。知道是咱们府卖花草山石,传了出去,会不会有损府里的清誉?”
杜惜福笑道:“我只说府里要重新修茸花园,清理出多余的才拿去卖。我没有把花园全刨尽了。好在咱们府后花园的花草疯长了十几年,清理卖掉一些才是正理。”
岑三娘心里好笑。大概富贵人家手里差钱典当东西时,也会说清出来多余的。她想起锁起来的三重院子和诺大的花园,不由有些可惜:“那些房子院子空闲着,着实可惜。但这是国公府的建制,也只好如此。”
杜惜福苦笑道:“咱们可惜闲置着,二老太爷一房的住处却挤得转不开身。”
岑三娘灵机一动:“你说,租院子给二房如何?”
杜惜福唬得直摆手:“这可使不得。二房是出了名的吝啬。借用大房的院子说是借,就没有还的意思。名义上是借,租住着就从来不付租银。大房族长老爷都头疼不己。老夫人吩咐锁了空着,也不敢和二房沾上关系。”
“这样啊。”岑三娘叹了口气,仍觉得可惜。上好的地段,闲置着这么宽的地方,太可惜了。
她开了信箱瞧瞧,见没有人写信来就锁了箱子。吩咐杜惜福尽快把那盆玉楼点翠卖掉。带着夏初回了院子。
走了院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扁额上空空的,没有写院名。
“原先就内书房的叫着。也没取名字。少夫人不如取一个?”夏初说道。
岑三娘不知怎的,脑子跳出来的全是怡红院飘香馆之类的,然后一个人笑得直揉肚子。
夏初笑道:“少夫人想到什么名字这么高兴?”
岑三娘心想,这些名字可不方便告诉她们,笑道:“就叫归燕居吧。回头告诉方妈妈一声,这事归杜总管办,让她使了小丫头去传话。尽快刻了扁额挂上。免得成天咱们院子咱们院子说,有个名儿也方便些。”
夏初应了。
想着离午饭还有时间。岑三娘心里记挂着邹家提亲的事,停住了脚步,朝后门那条路看了眼:“陪我去找黑七。”
查邹家大郎的事,也可以交给杜总管去办。他要管着外院,还要处理变卖花草山石。黑七这会儿不是闲着么。而且杜燕绥交待过,黑七值得信赖。
岑三娘打定主意,带着夏初去了。
后门离她住的院子不远。沿着石子甬道走了一程,离后门不远有间小院子。岑三娘估计应该就是黑七的住处。
后院住着女眷。小厮都不能进二门。偏偏黑七能住在后院的小院子里。尽管这里离后门近,那也是后宅。黑七住在这里,是得了老夫人应允的。
岑三娘想,黑七的身份不同寻常可见一斑。
她想到杜燕绥曾说过的话,下意识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杜家后门出去是条小街,一大片低矮的平房里住着杜氏普通的族人,还有国公府下人们的家眷。黑七的小院正靠着院墙,四周被树林包围着,环境幽静。离后门虽近,那道院墙后面却是另一条小街了。
岑三娘就想,黑七果然走到那里都不忘布置逃跑路线,敢情是因为这个,老夫人才允了他住在这里吧。
她带着夏初走了过去。夏初上前拍门:“黑七大哥,在吗?少夫人来了。”
木门打开,黑七看了眼岑三娘,黑瘦的脸上半分笑容都没有,淡淡的说道:“见过少夫人。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岑三娘见他堵在门口,态度冷淡,有些讪讪然:“能进去说话吗?”
黑七转过身,让开了。
岑三娘跟进去,见他在院子里坐着,拿着篾刀在削竹条,头也不抬。一副你有话就说,说完快走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夏初看了眼尴尬的岑三娘,这时候就需要她这个丫头发挥作用了。她鼓足勇气上前一步说道:“黑七大哥,少夫人找你有事。”
黑七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岑三娘身上转了转,又低下了头。
仿佛在说,我这不是听着么。
岑三娘气得内伤。
“夏初,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挠我和黑爷。”岑三娘吩咐了声。
夏初也有些替岑三娘抱不平了。好歹你也是府里的下人,怎么能态度?性情温和的夏初大声说道:“是,奴婢就在门口,少夫人有事喊奴婢一声就行。”
黑七全当没听见,篾刀利落的削着竹肉,一片片薄薄的青色的竹片就剥离了出来。
看到他旁边还有张小板凳。岑三娘不客气的拉过来坐了。看到空地上编着几只竹篓,她顺手就拿过一只半成品,抽了根竹片动手编了起来。
做手工活还难不倒岑三娘。雪白的手指灵活的翻动着青色的竹片。
黑七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竹片又薄又韧,自己双手长满了老茧,一不留神都会被割伤。看岑三娘的架势,就像从小做惯了——不,比自己做的还灵巧。
岑三娘装做没看到黑七的注视,悠闲的编着背篓。
总有一种人,心里只对有本事的人服气。黑七不服杜燕绥娶了自己,成了他的女主人。但他会服自己的能力。比如,编的背篓比他漂亮。
“邹家,就是长安城号称邹百万那家,向二姑娘提亲了。说亲的是邹家大郎,今年二十二岁。一直跟着邹员外行商,还曾出过海。”岑三娘有条不紊的编着背篓,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她没有忘记,当初裘家管事的带着人堵了马车,羞辱她和百草的时候,黑七没半点怜香惜玉替她们出头的念头。
也许,自己还真使唤不动他。
黑七手里的篾刀停顿了下,又继续。
岑三娘看在眼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他听进去了:“母亲的病拖不过年去。二姑娘守孝三年就耽搁了。原也托了相公在千牛卫和羽林卫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儿郎。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先有个崔家不守信用,别家又瞧着崔家,提的人家又不甚满意。祖母说邹家大郎在乐游原见过二姑娘,颇为心仪。邹家富贵,二姑娘也不会吃苦。只是”
岑三娘停了停,深吸了口气,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你去查仔细了。长相身高嗜好,邹家人丁关系。我要最全面的。要快。”
她低着头将竹片插进缝隙,剪掉多余的,放在了一旁。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黑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当是为了二姑娘吧,请你尽力。”
岑三娘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向了门口。
黑七看着那只编得精巧的竹篓,低声说道:“少夫人放心。”
黑七不再那么讨厌自己了?岑三娘背对着他的脸蓦的就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黑七低垂下头,继续削着竹片,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出了院子,夏初紧张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问岑三娘:“他没欺负您吧?看着那张冷脸我都害怕。”
岑三娘笑嘻嘻,还原地转了个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才转完,她就哎哟一声,苦了脸。
夏初赶紧伸手去扶她:“怎么了?”
岑三娘按着肚子:“头晕,疼。”
夏初一手扶着她四处张望着:“也没个小丫头在,叫顶软轿送您回去才行。这几日真累坏少夫人了。”
岑三娘靠着她歇了会儿,等那阵抽搐过去,站直了腰道:“好了,没事呢。今天第几天了?快要完了吧?哎。”
扶着夏初的手,两人慢吞吞的走回去。
还没到门口,一个小丫头坐在台阶上看到她回来,就跑了过来:“少夫人,来客人了,老夫人请您过去。”
圆圆的脸,稚气未消,大大的杏眼,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百草。岑三娘微微一笑:“你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回少夫人,奴婢十一岁了,阿秋姐姐给我们四个取了名叫:‘四季发财。’我最大,叫小四儿。”小四儿笑咪咪的回答,脸颊有个圆圆的梨涡。
岑三娘哭笑不得。自己想赚钱吧,阿秋直接给四个小丫头取了名字都叫四季发财。前面两个喊着还顺口,小发儿小财儿叫什么事啊。
“去给少夫人叫顶软轿在门口候着。再打发个人去正气堂说一声。少夫人换件衣裳就过去。”夏初吩咐了几句。
小四儿哎了声,提起裙子撒腿就跑。活泼可爱的像株狗尾巴草。岑三娘瞧着脸上就露了笑容。
“阿秋也是胡乱取的名。少夫人觉得不好改了就是。”夏初扶着她进去。
正巧阿秋在训一个丫头:“你才七岁,怎么能进茶水间呢?我昨天不是吩咐你坐在门口候着,有事就跑跑腿吗?”
“小四儿说要和我换。她比我大,让我听她的。”那丫头抽泣着告状,伸着手,让阿秋涂着治烫伤的油膏。
岑三娘听着,想起小四儿活泼的性子,失笑的想,那丫头太机灵了,才进院子就知道欺负比她小的。
见她进来,阿秋恨铁不成钢的戳了记那丫头,上前行了礼:“少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好像是二老太爷家的大夫人过来了。”
“嗯,我换身衣裳。”岑三娘低头问那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少夫人,奴婢叫阿财。”阿财眨着红红的眼睛看了眼岑三娘,怯生生的。
岑三娘看了眼她烫红的手,轻声说道:“日后阿秋姐姐和夏初姐姐吩咐你办的差事,别人要找你换,你就告诉她,这事得姐姐们说了算。否则,也算你没办妥差事,明白吗?阿财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我作主叫你采儿可好?”
采儿比阿财好听,她嘴唇动了动,不好意思的笑了。
岑三娘对阿秋说道:“小四儿采儿我都认识了,还有你给取了什么名字?”
阿秋不好意思的回道:“一个叫小季了,一个叫阿发。”
岑三娘闷笑:“小季儿就算了,阿发也改了吧,告诉她,改做花儿好了。她们四个谐音听着也像四季发财么。”
“是!”阿秋也跟着笑了。
“对了,回头那小四儿和采儿的事,你处置吧。好好想想怎么管教,要因材施用,也别逼着她们做不喜欢的事。回头禀我一声。”岑三娘有意把管理归燕居的事交给阿秋。
夏初比阿秋稳重。两个丫头她都有意培养成日后的掌事。阿秋算帐利害,就需要在怎么管理上磨着学经验了。
换了衣裳,岑三娘坐了软轿过去。又倦又饿,强打起精神思考着二房大夫人的来意。
进了正气堂,行了礼。又朝大夫人福了福。
大夫人刘氏一把就扶住了岑三娘的胳膊,拉着她在身边坐了,亲热的像她妈一样:“哎哟,瞧侄媳妇这脸白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岑三娘斯文的笑:“小日子来了而己。多谢婶婶关心。”
岑三娘年纪尚小,这几日忙活府里的事不说,接连着来了两拨客人应酬,杜老夫人有些心疼了。就叫了尹妈妈让厨房这几日每天都给岑三娘炖碗鸡汤。
府里兴了新规矩,老夫人这是掏私房银子贴补自己来着。岑三娘赶紧谢了。
刘氏笑咪咪的看着,马上吩咐自己带来的丫头:“回去包两斤益母草送来。”又转向岑三娘道,“这女人的小日子啊可马虎不得。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婶子来串门也没带什么好礼,呵呵,咱们门挨门的亲戚,也不需要那些虚礼不是?三娘,你才过门,千万别不好意思,和婶子客气什么呀。”
空中一群乌鸦飞过。两斤益母草,二十文钱一斤。说的送了我多大礼似的。岑三娘满额黑线。她心想,我没和你客气啊,你都把我的话抢着说完了。
杜老夫人开口道:“燕绥他婶子来的巧,就叫了你来一起吃午饭。”
那边有丫头摆好了饭桌。看到老夫人站了起来,岑三娘越过刘氏伸手去扶。杜老夫人朝她眨了眨眼睛。
没带礼盒来串门。大手笔送两斤益母草。时间来的巧,不留她吃午饭,她不走,大家都得饿着。
岑三娘看懂了,二房是来占便宜的。
既然来了客。再不喜欢,国公府也不能丢自己的脸。
老夫人喜欢吃面食,主食通常煮碗麻食面片,配四个小菜的份例。岑三娘的份例是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的南方炒菜,煮个丸子汤或别的汤。主食是米饭。
饭桌上新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