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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好兴致,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也不施礼,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自己斟上一杯,浅抿一小口:“不错。”
“恨瑶。”他计较她越举,反倒展颜一笑,这笑里有太多她不想探寻的情绪。
“王爷召见有何吩咐?”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搁下杯子神色自若。
“你与本王许久没有这般对酌,何不赏脸留一会儿。”话说的不温不火,张弛有度,实在让人不好拒绝。
“恨瑶倒是想留,只是如今我这身份尴尬,实在不宜久留,王爷若无其他吩咐,恨瑶就此告辞。”
他轻轻圈住她的手腕,她了然于心,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这般,怕是不妥。”
“恨瑶,你留下。”他声音有些哑,像在刻意压抑什么,欲言又止。似乎又希望她能明白些什么,他这般惺惺作态她倒是有些诧异之。
古往今来,但凡面上无害心底腹黑之人言辞之间皆喜欢引导旁人。
他既然喜欢演,她又何尝不可奉陪之,微颦眉,推拒之:“王爷”
“世变浩无穷,成败翻覆手。”他悠然而道,又似在叹息。
他竟然向她坦白心迹,她再度诧异之。
她面上糊涂眨眨眼睛奇怪问:“王爷说这话有何用意?”
“你与本王二人不必隐藏。”他点破她的装腔作势,从他眼里映出的是她拙劣的演技,这让她严重不满,像是被剥光了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感觉。
既然相互知根知底,她也不想装下去,眼中凌厉一闪而逝,冷然道:“枉我自诩聪明,竟看不出你藏得如此之深。”
玉言之的温润在于他眼中的迷茫萌态,那是真正无心权欲的人才有的神情。眼前这位温润公子可不是表面那般温良无害,三年守灵,远离政治中心数载,韬光养晦,深藏若虚。在江湖中地位如日中天的立焰门就是最好的说明。
“你今日这出美男戏怕是计算错了。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喜欢的都不会是你。”话一出,他目光寒了半分,复杂成分更多,对上与她彻骨冰冷的目光,一时间,冷光若箭,噼里啪啦来回打了好几个回合。
他低估了她,她过惯血溅三尺,刀尖舔血的日子,论冷酷无情、定力敌视,她更胜一筹。
胜负已定,她嫣然一笑,明媚了如练月华,惊艳了清风明月。突然,又恢复了那张淡然冷漠的脸。
“你可是喜欢上了他?”他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开看看,她的心眼儿是不是也是冷漠如斯。对他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谁?”
“老九。”他在等待一个答案确凿的回答,得之,他幸;失之,她命。
“让我想想你的心思。你在想若我从了你,正好可以祝你成大业;若不从,你会亲自了结了我。对不对?”她何其聪明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不。说对了一半。”他摇头否决她的话:“本王会努力让你喜欢我,若不行,再另做打算。”
“我怕你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不管是以前、现在、将来我都不会喜欢你。别白费力气,有种就放马过来。”她勾勾小手,一脸冷睥。莫说女子不如人,她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在她转身离开时,他轻叹一口气:“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跟着素和湮西,你输不起结局。”
跟着素和湮西,你输不起结局。这话整晚旋转在她脑海,他当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素和湮西是个有秘密的人,她又何尝不是。
寅时的更声已过,她突然睁眼,温凉的躯体上了她的床!
“谁?!”
银月匕首被对方一招打落,一阵诡异的微风扫过,房中的青灯自行点燃。
她看清了对方的脸,入眼是那张笑意上了眉梢的俊脸。他正单手支着头,侧躺凝视她。松松垮垮的衣衫半敞,从完美的锁骨目光往下,春光旖旎,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血往脑上冲,鼻腔里似有液体往下流,下意识摸一摸,幸好没有大出血的窘状。
他微眯眼,如玉长指轻轻一勾,掩住春光微笑:“看够了?今夜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促膝长谈。”
他一副审问架势,让她摸不着头脑,见她一副痴相,他一只手拦住她贴近自己,另一只手轻轻钳住她下颌,含笑轻问:“你刚去见三哥了?胆子还真是越发大条了,竟敢被着爷去见他,爷”
一直听他在那处滔滔不绝,她分开两人拒绝,热的慌,给自己脸上扇扇风:“等等,我怎的听你这话有点怨妇味儿?”
“好吧。爷承认爷嫉妒了!”他威胁状要挪过来抓她,被她嬉笑躲开。
他这语调似个孩子,酸味浓重,但她很开心他的坦然,应该说他对她一向坦然如斯。
“看来你是想好要说什么了,说吧。”她等的就是他向她坦诚。
青灯燃了半夜,卧床的两个影子低声绵语,从神秘的越族到尸偶,有着冰蓝瞳孔的越族王室后羿到当今贵为皇贵妃的容妃,从神兵阁到禹国势力布局,他一字不落娓娓道来。
她听得时而诧异,时而迷惘,时而翻着白眼躲开某只温凉的毛手。
“呐,你体温比常人低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和你的品种有何关联?”第一百零一次拍开不知何时探上她腰的毛手,她无比郁结的问。
“其实,爷可以是很热的。”他惑人的眸子里缠绵的意味,惑人心魄的暗示性。
“”他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他凑过来,诱惑似的问,眼里满是好奇。
“告诉你什么?”
“为何,一朝醒来性情大变,不止行事作风奇特,会行商,善武技,慧眼识人才,想法奇思妙想,还有重要一点,你忘了自己对七哥的爱。”一段话把她概括得清楚分明。
看来他对自己也做了一番调查,她眼睛划过一丝狡黠:“大难不死,这些都是天授。”
“天授?”他沉吟半响:“别以为爷好糊弄,若非有真材实料,谁会信国师炼丹胡诌天授?”
哟,瞅瞅这思想不是一般的前卫。她有种欣赏,他直觉这脑袋又在天马行空,啪重重一敲,瞪之:“爷把该说的说全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些什么?”
“王爷,你怕是没听过一句话,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知道?”她拖长最后三个字笑道:“不告诉你。贫妾睡了。”
一个翻身,闭上眼不再理会。
素和湮西没了辙,美男计居然失败了这还是头一回。他反正有的是时间。今天告诉她所有事情是怕无耻小人借题发挥。他若交心坦然待之,她有朝一日也会回报同样真心。
风过,床上的重量阒然一轻,熟睡中的苏恨瑶勾起一抹笑。
!!
第五十章 规矩不能坏
“姐姐,二夫人说规矩不能坏,让你过去请安。”冬慕闭了闭眼,不忍直视床上的锦衣男,伺候苏恨瑶洗漱。
“跟她说我今天约了人,没空。”
“但是”
“没有但是,照我说的传话。”整理完,她转身抱胸看他:“王爷,你什么时候走人。”
素和湮西慵懒翻个身,侧身支头,勾起好看的唇畔,一动不动看着明艳照人的她,今天出门约了崇州商贾,她干练的装扮很吸引人的眼球。
这丫的不亏是调情高手,被他盯得微微红了脸,她挥手赶人:“喂喂喂,待会儿有人来了。”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他笑上眉梢,就是赖在她床上不走了。他这是因为昨晚的事在报复她,存心来气她。
“呵呵”她觉得这话分外好笑。
“笑什么?”
“莫说你我昨晚没做什么,就算真做了,一夜情而已,你情我愿的事,我们谁也不用记挂于心。”
“”一夜情?这个词汇新鲜,概括倒也精准。她难道有很多个你情我愿的夜晚,还不用记挂于心。这样想着他脸又黑了,比昨晚还黑。
“苏恨瑶你还在屋里鬼鬼祟祟干嘛?”怒喝伴着重敲门声,苏倾城这姑娘果然爱找茬。
她定了定神怒视之,低声道:“还不走?!”
某王爷黑脸回瞪之,璇身下床,风过,不见人影。
冬慕一惊,一眨眼的功夫,九王爷不见了。
“妹妹早。”苏恨瑶懒懒开门,歪着脖子看苏倾城的粉妆艳抹的脸,苏倾城虽不是绝色美人,倒别有一番惑人滋味。
“你房里有什么东西?”苏倾城使了个眼色,春儿撞开冬慕进去东翻西找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搜查到东西,苏倾城铁色的脸显得古怪,她派人时时刻刻盯着这女人动向,明明是有什么人在她屋里,到底是她藏得太好还是眼线情报出错?
“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苏恨瑶话说得关切,面上没有丝毫关切的意思,目光不自觉盯上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这是发福迹象还是
她收回思绪,没好气道:“没什么,倒是你脖子干嘛一直歪着?”
“这不是睡不习惯落枕了嘛,昨晚到现在我一直跟冬慕叨念这个。哎哟,真是太讨厌了。”
最好是一夜暴毙,脖子被扭断了才好。苏倾城阴狠的诅咒,面上不动声色:“早餐一起吧,顺便给爹爹娘亲请安。”
“是。恭送姐姐。”
苏倾城脚步一远,冬慕瘫在地上:“好险。”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冬慕呐呐点头称是。
不出所料,今晚就可以收到成效。这样想着苏恨瑶心情大好:“走,去请安。”
“姐姐,你不是约了同庄主吗?”
“时辰还早,先去会会主母。”大堂之上,素和简瑜与毒母昭仪交谈甚欢,苏恨瑶倒是没什么诧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素和简南对着进门的苏恨瑶一直摆臭脸,苏彦君一脸赔笑,说是自家女儿没教养好昨儿个已说教,眼神儿示意她服个软,果然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
“王爷,妾室反应过激,向您道歉。”她施礼,语气没有丝毫歉意。
苏倾城朝毒母昭仪欣然一笑,两人心怀鬼胎,她们倒想看看王爷要怎样处置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用她们动手,也能除掉这个贱人,何乐不为?
她虽垂着眉,却能感觉到几处来自不同角落的恶毒目光。
素和简南若有所思瞧着她,她果然不同了,目空四周,恨不得他处置她的人何其多,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面上和睦的家族,私底下与后宫没什么两眼。
“瑶儿请起,是本王疏忽,没有提前告知你。”他扶起她,四目相对,冷嘲热讽的冷光交战无数回合。
一屋子的下人对这个敢掴当朝王爷的主子另眼相看,真是暴殄天物,这么个又帅又多金还有权势的男人,任凭哪个女人都想攀附,偏偏她神情言语间还不拿他当回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用早点,来来,大家坐。”苏彦君赔笑,大家笼罩在一团虚伪的和气中。
“爹爹,女儿与玉侯爷有要事要办。先告退。”苏恨瑶走,玉言之也跟着走,他是巴不得甩开头疼的三姑娘。
“站住,本姑娘也要同行!”素和简瑜一脸煞气,拿眼神似乎在说警防你这贱人私下和言之搅合。
“瑶儿,本王对崇州不熟,在公馆也闲来无事。一同前往吧。”素和简南难得温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副夫唱妇随恩爱缱绻的模样。
苏倾城看着满桌子的菜,一阵反胃,宣称告辞,夜宁担忧的神色被苏恨瑶轻易捕捉,
她握紧他的手,微笑:“走吧。”
他一愣,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对自己这般明媚笑过。
正堂里只剩下苏彦君与眼底暗潮汹涌的昭仪面面相觑,这人都怎么了?
!!
第五十一章 杀机
“同庄主。”苏恨瑶挂着招牌式微笑,指着素和简南:“这位是”
“苏掌事莫要折煞小民,小民知道,七王爷,赫赫有名的七王爷。小民拜见七王爷。”同金缩了缩脖颈,惊出一脸冷汗。
一般人岂能如素和简南的眼,他微微颔首算是给足苏恨瑶面子。转而眯着眼盯着苏恨瑶,竟敢拿他做生意,她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苏恨瑶面上一喜,掏出一张契约书:“同庄主,这是”
“苏掌事莫要折煞小民,小民即刻将这契约书带回,待盖上印,双手奉上。”同金双手庄重接过契约书,说的信誓旦旦,点头哈腰候在二人身边实在狗腿。
同家布庄是百年老字号,布料享誉禹国境内。可自古商人地位不高,同金愁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