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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被逼逃离后,一路上不断遭到皇后派来的人追杀。为了麻痹敌人,监国候与夫人在约好了汇合地点后便分开行走。你父亲不惜暴露自己引来大批追兵,为你和你母亲赢来逃走时间。”
想想两人情深意重,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该有多无奈痛苦啊,入画黯了黯神。风临城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
“虽然你父亲引走大部分追兵,但是当时皇后的心腹蓝落芳却一心一意的追着你与你母亲。在多次遭袭之后,你母亲为了救你,便停下来拦截蓝落芳。后来你母亲因为寡不敌众,又不愿意投降,最后死在她们的手中。而你父亲最后亦是如此。”
如此惨烈,一个家族的冤屈啊!入画虽说灵魂不是夏侯月荣,但是身体不经意间也有了反应,她眼中缓缓流下两行泪水,为监国候苦命的夫妻,为夏侯家族悲惨的下场流下了泪水。
风临城把她拉近怀中紧紧拥住,哑声说道:“相信我,有朝一日一定会为夏侯家族平反冤情,所有伤害过你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用十倍来偿还。”
入画身子有些发抖,不出声,只是任着泪水流,她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夏侯月荣都需要发泄。
过了一会儿,等她缓和些,风临城继续说道:“你父亲在被害之前曾经遇到过淡竹,即是你的表舅父。他自小与你母亲感情深厚,你父亲信任他,便把一切和盘托出,并拜托他去救你们。但是当淡竹赶到时,你母亲已经遭到毒手,而你也一无所踪。”
听到淡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看他,眼里带着询问之意。
风临城看着她点点头,“没错,淡竹是在我成长后,势力扩大时候才来告诉我真相的。”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神色,“当时夏侯家族遭难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只知道父皇驾崩之后,天地一下子变色。母亲与一些忠臣一样,明知道夏侯家族是被冤枉的,但不敢在外人处露出一丝异色,只有在夜静无人之时,掩被痛哭。”说道这里,风临城心口处的怒火烧得更旺。
当时他的生母即是丽妃为了保全儿子,处处扮软弱,不敢在皇后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抵触之情,而且还这样回答不怀好意的皇后:“夏侯家族犯上作乱,枉为人臣,所幸城儿年纪尚小,并未与那夏侯月荣结为夫妻。还是姐姐最圣明,看得清好坏”皇后当时不屑的笑了笑,认为丽妃性格软弱,不足为患。
而只有风临城才知道,夜晚,母亲拥着他,在他耳边轻轻抽泣着说:“城儿,你要好好记住,夏侯家族是冤枉的,他们是不可能背叛国家的,定是被人栽赃陷害。”
“母妃,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何不能为他们平反呢?!”小少年仰起头看着母亲。
“不行城儿,你还小,我们要忍耐,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等你有能力有权力,别人不能任意伤害你的时候,你才可以为他们讨回公道。”丽妃看着稚气未脱的儿子,心中阵阵寒意涌上心头,自己宠爱他过甚,不曾让他接触过丁点黑暗丑陋的东西,假如自己有事,他可怎么办才好
“哎哟!”小皇子慌忙从母亲口中抽出手指,指尖已经被咬破了,正往下淌着血滴。他不敢大哭,极力瘪着嘴,望着母亲,委屈得任由泪水掉得满脸都是。
丽妃硬下心肠,冷冷的问道:“手指可疼吗?”
这样子的母亲他从来没见过,他打了个寒噤点了点头,泪水仍然不断。
“听着城儿,将来你可能会面临着比现在更痛上千百倍的时候,你要学会承受,学会忍受,不可意气用事,做到这点你才能保护好自己。母妃或许不能一直陪在你身旁,但是你要记住母妃的话。知道了吗?”
小皇子抽泣了一两声,点了点头。
丽妃双手扶上儿子的脸,看着他说:“现在还痛吗?”
小皇子咽了咽泪水,说道:“母妃,我现在不痛了。”
丽妃把他幼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潸然泪下。
当时小皇子并不怎么了解母妃为什么会说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旁,后来皇后当权,把曾经受皇帝宠爱的丽妃找个理由打入冷宫时,小皇子在门外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关进那清冷残旧的行宫,当那扇脱了漆的大门关上的时候,他不顾一切想要扑过去,但却被守卫拦住了。关上门的一霎那,只看见母亲对自己笑了笑,还留下那句“记住母妃说的话。”
一年之后,丽妃在那清冷的行宫里面无人问津郁郁而终,而小皇子甚至不能到她坟前烧一炷香。皇后说:“她虽是你生母,但也是罪妇,不能因此乱了皇家身份。”
那时候小临城终于体会到了母亲的话,他未做任何反抗,只是衣袖里面的拇指用力的按着被母亲咬过的地方,低低地说了声:“儿臣知晓。”
皇后满意的看了看他,挥手让侍从带下去了。除了玉玺没拿到,还有什么东西不满意的呢!与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大皇子已经被除去,三皇子也很快到了头,而这个四皇子性格与他母妃一样怯弱,年纪还小,不足以造成威胁。天下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了,皇后仰头大笑。
此后风临城像变了个人似的,总不愿意呆在皇宫,说要出去见识世面,老是跟着朝中的某些官员到处游玩。而皇后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三皇子也被除掉了,暂且不能再妄动其他皇子,等稍过几年四皇子能够威胁到皇位再动手也不迟,于是对他出宫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就是那几年,风临城在有心人的帮助下,慢慢扶持了自己的势力,并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烈风国大部分的财政。等到皇后察觉到的时候,风临城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少年,更不是她可以任意玩在股掌中的人了。
但是风临城依然很内敛,在朝中在皇室内依然低调不张扬,处世圆滑,心机比一般人更为深沉,皇后一时奈何他不得。
这次攻打殷鸿国,风临城在暗藏于朝中势力的帮助以及各种利诱的条件下,争到大元帅之位,顺利地拿到兵权。
入画看着他忽而悲伤忽而愤怒的神情,心中了然,当皇帝驾崩后,成为人家眼中钉肉中刺的人铁定没有好日子过,他也吃了很多苦吧。
注意到荣儿在看着自己,风临城回过神来,
“荣儿,之所以说你刚才的梦未必是梦,是因为后来我们捉到了曾经参与追杀过你们的人。据说当年侍卫带着你闯过烈风的边境,到了殷鸿国,但是后来在逃亡中,马车不慎跌下山崖。那山崖甚高,皇后的人以为没有留下活口,而且身处殷鸿边境,他们也不敢多做停留,便没有下崖底去查证。私自回烈风向皇后禀报你们已然身亡的消息。”
入画点了点头:“没错,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一辆残破的马车以及极具尸体。只是这之前的记忆我全部没有了。”说到最后一句话她有些心虚,其实是自己李代桃僵了。
风临城拥着她的手紧了紧,又说:“后来听到这个消息,我派人去他们所说的崖底查探,原来那崖底是一条官道,而不远处有几个无名冢,便猜测是路过的好心人帮忙收拾了尸身葬在此处。为了把他们的尸身移回烈风国,便遣人去挖开无名冢,后来果真在里面发现一具幼童的骸骨。现在想来,那骸骨是你的替身才对。”
听到这里,入画眼睛有些湿润,没想到风临城外表看似冷酷淡漠,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自己不是真的夏侯月荣,他如果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平反冤情
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能在地上走动了,侍女撩开布门入画迈出了帐篷。
虽说脚步还有些虚软,但是踩在柔柔的青草地上还是感觉很不错。入画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心情大好,忍不住用力吸了几口带有清新草香的空气。
点点野花在随风摇曳着,蓝天上的薄云缓缓飘过,白色的帐篷错落有致,延绵几里。入画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风,在草地上慢慢走着,两个婢女在身后紧随着她。风临城帐篷周围有不少卫兵,但是全都身姿直挺,目不斜视,没有人敢盯着她看。
当初她扮丑装傻入了营房,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的心情跟当初可不一样了,除了风临城,没人再敢正眼看着她。
入画的眼睛看向蜿蜒曲折的小河边上,不少妇人正跪在河边洗着衣裳。不知道那位好心的夫人还在不在,今天可曾完成好任务?想到这里,她手中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隐隐作疼。回过眼才发现,那挂着彩带的帐篷竟离她不远,入画的心蓦然一沉,转过身子,往另一个地方走去,似乎很害怕会从里面传出一些令人窒息的声音。低头走出老远,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远处的平原上,烈风国的士兵在操练,齐整的动作与呐喊声令人动容。入画找了处坡地坐了下来,曲起膝盖托着腮,愣愣的看着他们,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何处。
假如没有战争的话,这么美丽的地方定是游人踏青,策马欢腾之处,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显示着战事的到来,而入画也要面对一项艰巨的任务。
没错,风临城告诉她,先皇留下的玉玺与圣旨被夏侯焱密藏着,而找到这些东西的关键人物却是夏侯月荣。入画不知道当时五岁的夏侯月荣对当年迦山一行会留有多大印象,但是如今的她却是半点印象也无,要她寻找的话根本无从下手。
入画硬起头皮跟他说失去记忆,恐怕不能去寻找玉玺,却换来风临城更为怜惜的眼神。风临城让她别着急,说淡竹先生此前已经跟他说过的寻找方法,加之这么多年风临城手下的努力,找到玉玺大致上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所缺的就是她这个重要的人。
入画不知道风临城是对自己还是对玉玺更为上心,但既然是夏侯月荣所担负的责任,她必须要帮其完成,也好为自己占用了这个身体减了些愧疚之情。
到现在她还不确定淡竹先生怎么认出她是夏侯月荣的,想了好久,觉得比较可能的就是竹芯在扛起被孔青玉虐待至昏迷的自己时,胸口的玉佩从衣领中滑出来被淡竹看到了。本来很不理解淡竹要她学习《玄月乾坤》的举动,现在想来那本《玄月乾坤》也是夏侯家族之物,这肯定是对寻找玉玺有帮助之物。
入画摸了摸领口中失而复得的玉佩,心中有些凄然,不知道淡竹现在是生是死?西子翼身体如何?梅非雪双腿好了没有
“小姐,地上很凉,该起身回去了吧?”身后的婢女小心的提议到。
入画不想让她们为难,伸出手让她们扶着,站了起来。
“小姐,王爷回来了!”
闻着婢女们兴奋的声音,入画回头看去,一溜骑兵迎面跑来,当先那个英姿勃发的人不是风临城又是谁呢!
风临城也发现了她,翻身下马后,大踏步走上斜坡。
一身戎装让平时淡漠冷酷的人看起来多了一份英气,更带有一丝睥睨天下的气势。入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竟然有一丝的失神。
“荣儿身子还弱,为何在此吹风!”
磁性的声音带些不悦,入画回过神来,对着眼前若树临风般的人说道:“在里面太闷了,因此出来走走。”
那两位婢女慌忙躬下身子请罪。
风临城也没理她们,拉住入画的手往帐篷走去,边走边说:“那也不能在外边留太久了,我们回帐篷去,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入画好奇的问道,风临城的步履太大,她跟得有点吃力。
进得帐篷内,风临城把头盔披风都取下来,换了一身轻便的长衫。入画在外间等着他,心中有些紧张。
看着有些忐忑的丫头,风临城不经常露出笑容的脸忽然对她绽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入画心中动了动,难道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荣儿可曾记得刚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曾说过什么话?”风临城开口说道。
呃,他说过什么了?当时脑袋有些混沌,哪记得了什么。她疑惑的摇了摇头。
风临城了然的一笑,也不再兜圈子,说道:“当时我曾经说过,很多人仿造了你身上的玉佩。”
好像他真的有说过这句话,“嗯,她们为什么这样做呢?”入画的确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我曾经叫暗卫查过,那些仿造玉佩想冒充你的人都是经有心人指使而这样做的。原因无它,只是想在假上造假!”
哦,假上造假?她看到风临城深不可测的眼睛闪了闪,仔细一思虑,迟疑着说道:“是不是指用假的玉佩带出假圣旨 ?”
风临城眼眸发亮,望着她说道:“荣儿果真心思聪颖,不愧为护国侯之女。”
被他一赞,入画有些脸红,那是因为卧床养病的这段时间,脑袋里一刻都闲不住,什么东西都想过了。
见她红脸低头,风临城嘴角翘了翘又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