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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她不假思索的吼出了这句话,顿时让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等他看见她脸上露出惊谔不已的表情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嘴巴里说了些什么话。大惊失色之余,尴尬的简直不知道手脚该往那里放。
他涨红了脸,立刻低下头,假装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她的手掌上。可是,这种情形之下,他的思绪早已不受理智控制,脑子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她。明明心里害怕看到她的表情,可心里还是如百抓千挠一般的想要知道她的反应。
韩婉婷怔怔地看着他,不停的眨着眼睛,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努力的消化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不讨厌她,他说他讨厌的是每天想着自己每天想着自己,每天想着自己,那,那不就代表着,他是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听到自己耳朵里有“轰”地一声,好象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上涌了过去,又羞又甜的感觉让她的脸涨得通红,烫得几乎能烧起来。她羞得垂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
余婆婆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笑而不语,仿佛是个洞悉一切的世外高人。她听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越听越想笑。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她这个外人听来,再明白不过了。这些满含着酸溜溜与赌气的话语,分明就是恋人之间闹别扭时的口气,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察觉而已。她这个老太婆虽然眼不明,耳不聪,但心却象明镜一样早把很多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小弟和小妹两人羞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尴尬的都不敢互相看对方。于是轻咳了一声,转了转眼珠,故做不知的说道:
“哎,哎,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又吵起来了?小弟啊,就是你不好。粗手粗脚的弄痛了小妹了,来,来,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阿婆,你眼睛不好,腰也不能老这么弯着,还是我来好了。”
“不要紧的,阿婆,不要紧的。不不怕痛,我能忍的。”
几乎就在余婆婆话音刚落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着她说了这些话,言下之意,让余婆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咦?刚才你们还吵吵闹闹,怎么这会儿的心思又这么齐了?都不想让我这个老太婆插手,想你们自己来是吧?好,好,我不管,我不管。喏,药箱就在这里,药呢,也在里面。我呢,还是出去看看炉子上的火有没有熄掉,等下再进来。”
余婆婆说着,笑眯眯的看了看同时低下头不好意思的两个孩子,满足的转身走出了房门。余婆婆离开后,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和他们两人略带急促的呼吸声。韩婉婷觉得自己被他握着的那只手,热得出了手汗。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想抽回汗湿的手,却不料反被他紧紧地拉住,动弹不得。她些微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便望进了一双目光幽深的蓝色眼睛里。那双眼睛,那样的蓝,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美丽的蓝色海洋。那双漂亮而象旋涡一样深深吸引她的蓝色眼睛里,有她的身影,只有她。
“别动,我帮你上药。”
他低沉的嗓音传来,竟引得她心里发酥,身体都在发软。她含羞低头,由着他在自己手心里小心的用药水涂抹着。药水乍然进入伤口,痛彻入骨,激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掉出来。他没有再嘲笑她,而是举起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地吹着。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手心里,痒痒的,伤口痛痛的。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刺激着她,而更触动她心扉的,恰是他这样温柔的举动。因为,她看到了向来强硬的他,柔情似水的一面。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替自己处理好了手心里的伤,又看着他蹲在地上,仔细的替自己清理起膝盖上的伤口。也许是看到她膝盖上比手心里更为触目惊心的红色,他的双眉顿时皱紧了。他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她,低声责道:
“没摔断你的骨头真是万幸,不好好走路,半夜里胡乱的跑什么!那么漂亮高贵的大小姐,要是突然摔成了瘸子,看今后还有没有人敢要你!恐怕连追你的人都没有了,到时候,眼泪哭干、寻死觅活的都没用!”
听到他又在嘲讽自己,她朝他拱了拱鼻子,做了个鬼脸,不以为意的回道:
“那我就死缠着你,要你负责,因为是你害我变成瘸子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连碰都没碰过你,是你自己摔了一跤,凭什么赖到我头上?”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害我的,你要负责,你若耍赖的话,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
他轻轻地替她处理着伤口,听到她说这样大小姐脾气的任性话,好笑之余过后,便是感觉一阵阵的无奈与沉重感交织着涌上心头。负责?这该从何谈起。缠着他?恐怕即使她想缠,她家里的父母和所有的亲朋都会竭力阻止的吧。其实,说的难听点,将来就算她变成了厉鬼,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像她这样的人家,肯定一早就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那么,她活着的时候,是人家的人,有那么一天的时候,就是人家家里的鬼。缠他?也许连牛头马面都不会允许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我送你回去。”
他沉默着,仔细而小心的处理完她的伤口之后,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冷冷的说道。韩婉婷眨了眨眼睛,似乎对他突然又变得冷硬的态度感到了疑惑不解。刚才他们两个虽然斗着嘴,他的“毒舌”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可她却觉得这种感觉活生生的,感觉他有血有肉,是个鲜活真实的人,大约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能触摸到他的心,看到他的喜怒,感受到他深藏不露的那一面。
可为什么他现在又变了?又变回以前她认识的那个看她不顺眼的男孩了?是她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了?
韩婉婷使劲的回想着刚才自己究竟有没有说过什么伤害到他内心自尊的话语,可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正郁闷难当之时,余婆婆微笑着推门走了进来,见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两个孩子的表情也似乎不太高兴,连忙打圆场道:
“咦,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说的挺高兴的,小妹,是他又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呵呵,你别和他计较。男孩子么,只要一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再聪明能干的人啊,都会变得笨嘴拙舌,说错话,表错意么也就很正常了。小弟啊,你到底说了什么,惹了人家小姑娘啊?你是男子汉,心胸要宽广,就算是斗嘴,也要让让女孩子,听到没有?”
“阿婆,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有”
韩婉婷听到余婆婆说的那些话,偷偷的瞥了他一眼,不禁面红耳赤起来,她正摆着手想要解释,就见他面无表情的对着余婆婆道:
“阿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乱说。时候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
“啊?怎么了,你们刚才不是”
他的决绝,让余婆婆也有些不解。她正要继续再追问,就听他用飞快的语速打断道:
“我去拿车。”
说完,他看也不看韩婉婷一眼,转身拿了外套就朝房门外走去。余婆婆全然不解的看着他,待他离开后,拉着韩婉婷的胳膊,悄声问道:
“你们怎么了?又吵架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晓得啊。刚刚还跟我说话呢,突然之间就不理我了。”
余婆婆低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没有再多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
“没事,没事的,先不管他。来,慢慢地,我扶你出去。早些回去休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用不了几天就又能跑又能跳了。阿婆啊,年纪大了,没什么别的奢望,就喜欢和你们多说说话,多看看你们。看到你们来啊,我的心里就高兴,比吃什么药都管用。所以,你们要是有空,就一起来看看我噢!”
韩婉婷一面慢慢地朝外走,一边笑着点头应承道:
“我会的,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一老一少说着话,慢慢地来到大门口,就见他推着脚踏车等在外面。看到脚踏车,韩婉婷好奇的“咦”了一声,余婆婆笑着说道:
“我身体不好,总是要去看病。他怕我走路太累,所以特意买了一辆脚踏车回来。每次都是他推车送我去,虽然这车看着破旧了点,但想一想,恐怕是我们家里最贵的东西了。”
她刚想要说没有关系,她不觉得车子又破又旧,这时就听他的声音远远地从风里传来:
“真对不起,没有高级轿车给你坐,只能委屈大小姐你在大冷天里,坐这么辆又破又旧的脚踏车吹冷风了。”
冷冷地声音从风中传来,在寒冷的黑夜里,听起来更多了几分冷意。她抬头去看他,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扶着脚踏车,冷着眉眼睨着她。投射在他身上的那原本暖色的黄色灯光,看着竟不让人感到温暖,反而让她的心一路凉到了底。他的话里,充满了冷嘲热讽,分明就是带着敌意的嘲笑。
她不禁有些恍惚与茫然,究竟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明明他对自己说,他的脑子里忘不了她,他在心里总是想着她的。他的意思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吗?可为什么,他可以变得这样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好象根本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仿佛他们之间,一切都没变,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他依旧厌恶自己,而她,只能将心底里的那份喜欢,永远的藏着,再没有开口告诉他的机会。
“小弟,怎么可以跟小妹这样说话?!吵架也要有个分寸,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
余婆婆的轻斥,反而让他冷笑起来。他没有再辩,而是仰起了下巴,抬头望着黑夜,迎着夜晚的寒风,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几乎与黑夜幻化成了一体。他的冷漠以对,让韩婉婷的心乍然一抖,她强做笑颜,一步步地走到脚踏车的旁边,对余婆婆道:
“再见,阿婆,谢谢你。我会再来看你的。”
“不需要。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承受不起你韩大小姐的盛情。以后,你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小弟!你这是怎么了?越说越不象话!”
他突然的凉薄冷情,让余婆婆惊诧之余不免也有些动怒。只是她的呵斥并没有让他对韩婉婷的态度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是愈加冷酷的对待。他那双蓝色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冰凉异常,他看了一眼站在脚踏车旁的韩婉婷,一把抱起她,象丢破麻袋一样将她丢在了后车座上,无视她因为疼痛而蹙起的双眉,与用力咬着下唇的模样,甚至没有对余婆婆说一声再见,便跨上了车,飞快地蹬起脚蹬,脚踏车像箭一样的蹿了出去,载着后座上的女孩,隐入了黑夜之中。
余婆婆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看着消失在黑夜深处的那一对小儿女,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轻摇着头,悠悠道:
“唉!真是个傻孩子啊!傻孩子”
他在黑夜里,风一样的驰骋着。他用力的踩着脚踏车,踩得飞快,人在车上,衣阙翻飞,仿佛人都要飞起来,如同他的心,在激扬翻滚着。一颗心在胸膛里燃烧着,烧得他整个人都要被焚成了灰烬。寒冷的夜风吹在他的身上,脸上,心上,依然无法熄灭他心头那股火焰。
自卑、焦灼、心痛、苦闷还有难以忘却的割舍,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织就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从头到脚的密密裹住。他无法挣脱,也无力挣脱,只能任由这份纠结的感情一再的袭上心头,争夺他的理智,撕扯着他的心,令他痛苦的彷徨。
他虽愤恨世道的不公,以一身的不羁与不屑行走在这个世上,却也有最起码的自知之明与那点仅存的良心。他和她,即便两情相悦又能怎样?难道他们最终能够逃脱世俗的眼光么?不可能。那是痴人说梦。终究是没有缘分的。天地之别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永远难以逃脱那道宿命早就定下的枷锁。
是的,他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时,就喜欢了。莫名其妙的,没有理由的,一颗心,就这么落在了她的身上。每次见到她,他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随后而来的,便是无法遏制的自卑。因为她永远不会属于他,因为她的未来之中,永远没有他的身影,因为她将来会是别人的妻子
这个认知,像勒在他脖子上的绳子一样,成为他命里的一个劫。她的每次出现,都让这根绳子离他脖子更近一步。他越是挣扎,那根绳子就越勒越紧,逐渐让他无法呼吸。他想忘记她,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