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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救兵就在自己眼前,可却停滞不前,实在是急坏了英军的最高指挥官师长斯考特。他急得在自己的指挥所里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告急电报一个接一个打到位于曼德勒的孙立人指挥所,恳求中国军队赶快渡河。
曼德勒皇宫内的新三十八师指挥所,孙立人已经得到了113团首战告捷的消息。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沾沾自喜,而是相当冷静的开始思考起后续的作战计划。如雪片一般一份份送到他手上的告急电报已经堆成了一小叠,他的嘴边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将手里的这些电报传给了前来开作战部署会议的部下们,淡淡的说道:
“大家都看看,说说自己的意见。”
这些电报无声的在一个个军官的手中传阅着,有的人看了冷笑,有的人看了骂娘,有的人看了则是严肃的沉默。一个军官几乎是拍案而起,口中忿忿的大骂道:
“娘的,这群长毛,算什么当兵的!贪生怕死的话,就别当兵啊!一帮子败军凭啥用这种口气要求咱们立刻救援?!敢情他们官兵的命是命,咱们中国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英国人祖上就不是啥好东西,也跟小日本子没啥大区别。要不是看在他们现在和咱们是一条战壕里的盟友,谁愿意舍了咱们人的性命去救他们?”
“人家说了,要是再不去救他们,他们就要举白旗投降了!这帮什么兵啊,明明有七千多的兵力,啥也不干的,一枪不发的就要投降?要搁咱们这儿,委员长还不得枪毙了这帮货啊!难怪小日本子能一路长驱直入的占这儿占那儿,碰上这么些没血性的胆小鬼,占不了地儿才怪呢!”
“就憋着他们,让他们尝尝这种被人勒着脖子的滋味。再说了,现在就是派了队伍过去,路上也需要点时间。他们当咱们是孙悟空啊,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的。师长您说是吧?!”
孙立人目光锐利的环顾着自己这些部下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听着他们的议论,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想了想,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说一句话的人。孙立人扬声道:
“狄尔森,你说说,对于英军的告急电报,你有什么看法?”
被长官点名,狄尔森立刻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是所有在场的军官之中,军职与军衔最低的。按理说,今天的作战计划会议,他没有资格参加。但是,师长孙立人因为当年淞沪抗战一役,认识了这个打起仗来很勇猛,也知道动脑子的年轻军人,很是赏识,破例允许他与会。
师长的青眼有加,无疑使他为旁人所侧目。他虽起步晚,念书不多,但却是个聪明之人。对于这样的场合,他懂得要收敛锋芒,避免成为他人的众矢之的。所以,当他的长官们都在议论纷纷之时,他保持了沉默。不仅仅因为他没有得到发言的权利,同样也因为他深知发些无谓的牢骚对眼下的局势并没有任何帮助。
如今,被师长点名要发表意见,他知道自己再没有理由保持沉默,于是,在其他人好奇,同时也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目光下,他缓缓说道:
“师座,英国人向来自视甚高,若不是情非得已,想来不会如此焦急的发报来求。既然他们开口求救,而我们本来也就打算要替他们解围,那么提早一天动手也不是问题。我们索性就卖他们这个人情,做他们的‘救命恩人’,提前开拔。没准将来有一天,我们也会有用得上他们的时日。”
他的话音刚落,没等孙立人说话,就有人发出颇为不屑的鼻音,冷哼了一声,鄙夷道:
“提前一天?你说的倒是轻松。你知道后续有多少事情要准备吗?上阵打仗,需有万全准备。若是仓促应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凭什么他们长毛一张嘴,咱们就真的二话不说的屁颠屁颠的跑去救他们?咱们的命难道就真这么贱,为了救那些长毛的命,搭上咱们自己人的性命?!”
在场的军官之中,有几位立刻应声附和这个反对意见,还有一些人则表现出左右为难的表情,没有予以置评。孙立人看着被抢白的狄尔森,目光里带着几分期许,却也没有立刻说话。狄尔森看了看师长,又看了看自己团的团长,二话不说,挺身站了出来,向师长和团长行了军礼,目光坚定,字字铿锵的说道:
“师座,团座,我愿身先士卒,与先锋连的战士们一起,拼死与日军周旋到底,为大部队的到来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你有几分把握,敢说这样的话?”
“自出了国境线,我天天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在师座和众位长官面前口出狂言!”
孙立人听罢,哈哈一笑道:
“好,过了这些年,倒是一点没丢了当年在淞沪战场上的狠劲!”
说罢,他伸手一拍身边114团团长的肩膀,颇为得意的说道:
“仁方,你的团里能有这样不怕死的部下,何愁将来攻无不克?”
笑意渐收,他转身过去,脸上已是换了一种表情,不再笑容满面,而是异常严肃,甚至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抹凶悍。他盯着狄尔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能把这当成是你下的军令状吗?”
狄尔森回以他同样凶悍的眼神,郑重的点头道:
“师座,若我做不到,宁愿接受军法处置,万死不辞!”
“好!你若做到了,回来之后必有重奖!”
孙立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转头对着114团的团长大声道:
“仁方,给他一个连,由他指挥,再配上最好的武器装备,我要看看他带着这一百多人的连队,如何与那几千人的队伍周旋,为大部队的到达争取出这整整一天的时间!”
师长的命令,114团团长不敢不从。只是,他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师座,他只是一个代理排长,作战指挥经验有限,一下子就给他一支装备精良的连指挥,会不会太冒险了?而且,其他连的连长也会对这种安排感到不服气的。”
出身美国宾夕法尼亚军校的孙立人,在军事上的指挥不拘一格,灵活机动,追求效率,并不像大多数出身日本军校与国内讲武堂的军官们那样讲求战术章法与规则。因此,深受美式军队作风影响的他,在用人问题上显然也很开放。他完全不认为赵团长的担忧是个相当值得重视的问题,反而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直率的回答道:
“带兵打仗,要的就是艺高人胆大。服气不服气,战场上见分晓。谁会打仗,我就用谁。破格提拔个连长算什么,要是他真能给我打响这个头炮,我升他做个营长也不为过!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吧。”
赵团长点头应了,看了一眼年轻的狄尔森,不再多说。其余众人看向狄尔森的目光里有讥诮,有狐疑,有不屑,也有不动声色的观望。面对这些充满异样的眼光,狄尔森的神情显得格外淡定。他目不斜视的望着挂在墙上的一面缅甸战区作战图,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出神。
这时,就听孙立人清了清喉咙,发出了经过他仔细思考后的最后命令:
“好了,命令下去,各部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先锋连今天晚上首先出发,最晚必须在凌晨时分到达宾河南岸,夺取阵地,为后续部队的到达争取时间。严令各部最晚做好明晨出发作战的准备,赶在日军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必须结束战斗,解救英军出包围圈。”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九一八事变纪念日。我觉得自己写这篇文章居然很应景,当然当时决心写的时候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信念。
寸土必争,千金不让,还我钓鱼岛!
☆、第八十二章
夜幕沉沉,璀璨的星星高挂在天空中闪烁着,仿佛是一双双眼睛,正在无声的注视着人间的一切。异国的土地上,狄尔森带领着一百多人的先锋队,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赶往仁安羌南岸,准备与驻守南岸的日军展开战斗,为后续大部队争取宝贵的准备时间之时,他并不知道,本应该身在返回美国邮轮上的韩婉婷却意外的出现在了上海。
跟随堂姑妈与姑夫坐飞机从缅甸返回国内后,她本欲取道香港,做短暂停留,再经由香港坐船回美国。但是,她在准备进入香港的前一天,这才猛然间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香港已经被日军占领。今天的香港,早已不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连港督和他的政府官员全都成为了日军的阶下囚。如今进出香港已不像过去那般随性自由。
自去年美国的珍珠港被日军偷袭成功损失惨重后,美国政府当即宣布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自此开始。这不仅意味着美日两国交恶,更意味着所有持美国护照的公民都有可能被日占地区的日军当成间谍抓起来关进集中营。
“孤岛”上海被日军全境占领之后,当时还在美国的她,就已经听说了日军抓捕了许多租界内来不及离开的英美侨民,将他们全数关进了集中营,并且公然违反《日内瓦公约》,苛待所有的俘虏,手段之恶劣,心性之狠毒,比起残杀犹太人的希特勒过犹不及。那么,对于持有美国护照,准备经由香港回美的她来说,回家的路,必须改道,否则,等待着她的,也许就是囹圄之劫。
她在考虑该取道哪里回美之时,如何能安全的回到美国也是蒋介石夫妇所关心的问题。被外界盛赞为“空军之母”的宋美龄向来对空军青睐有加,比较倾向于取道空中航线,因此建议韩婉婷取道印度,由暂时没有被日军占领的印度,乘坐美军运输援华物资的飞机返回美国,方便又省时。但是,由于这条航线飞行时间很长,而且空中还有可能会遇到日军飞机的攻击,安全难以得到充分的保证,蒋介石对此建议并不赞同。
正当她在考虑是否该由国内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陆路运输线滇缅公路离开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蒋介石的侍从官与几位情报处官员的闲聊,竟然获悉了日军为了笼络人心,想要拉拢一批上海商人为其利用,在屡遭拒绝后,恼羞成怒,公开抓捕了所有拒绝与日本人合作的商人,投入监狱,其中就有她好朋友唐丽芬的丈夫贺伟杰。
惊闻此消息,韩婉婷大惊失色之余,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唐丽芬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其中感情之深自不必多说,她的丈夫贺伟杰为人古道热肠,忠直仗义,被她看做亦兄亦友的至交。当年他为她回国工作、也为她和狄尔森的事情多方奔走出力,种种恩情她始终铭记于心,不得于报。如今朋友有难,她必要倾力相助,以助他们脱离难关。
于是,她经过慎重而认真的考虑,决定放弃返回美国的打算,与堂姑妈一起返回上海,准备通过自己在国内能够用得上的所有关系,全力将贺伟杰救出牢狱。宋美龄听说了韩婉婷的想法之后,考虑到她的安全,本不欲她插手多管与日本人有关的事情,却还是拗不过她的“巧舌如簧”,最终无奈的同意了。
很快,韩婉婷跟随着宋美龄一起回到了上海。一到上海,她甚至没来得及回自己的老宅看看,便立刻坐车赶往贺宅。
前往贺宅的路上,韩婉婷坐在汽车内,看着许久未曾踏足的上海街景,忍不住悲愤难平,热泪盈眶。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祥和。可是,不过年余时光,却已是“孤岛”不再。这片最后的宁静之地,今天还是难以逃脱日军铁蹄的蹂躏。曾经高悬各国国旗的租界之上,赫然挂满了那鲜红刺目的太阳旗。
街头巷尾,到处都能看见那些身穿“黄皮”,一个个矮冬瓜、罗圈腿的日军士兵,身上背着插上了刺刀的长枪,大摇大摆的从街上穿过。时不时的会有一辆辆由日军驾驶着的摩托车,横冲直撞似的呼啸着从她乘坐的汽车旁驶过,惊得人群之中发出阵阵惊呼。
许多重要街道的路口,日军都设了检查站,严格盘查来往的路人,一旦感觉情况有异,二话不说即将对方抓起来,不知送往何方。她只是坐在车里,仅是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她便看见十多个检查站,更看见了那些看似长着一张人面孔的日本军人,是如何用恶鬼似的面目来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中国人。
他们肆意的打骂本已战战兢兢的路人,像对待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拳打脚踢,甚至,令她几乎肝胆俱裂的是,在她刚刚回来的第一天,仅仅是第一天,就看见一个日本兵面无表情的对着一个过路人开枪,将那个无辜的路人当成了练习的枪靶。
她坐在车里,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