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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生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昨晚上楚国这边不是就说了吗?最迟今早必须离开。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那那我怎么在这里?他们把我忘了啊?还有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抛下了?”凌书南一时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昨天夜里;她告诉郦天霄,燕月生表示郦天霄可以派人去燕国将孙合塞的棺椁迁回故土;也答应在他回燕国后;会派人将手头的海南珠奉上。
当然;这其实是她耍了个花招;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总觉得海南珠在燕月生的手里;比在郦天霄那儿更令她放心。
当时,郦天霄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表示楚国方面已经变相下了“最后通牒”,隔日一早必须离开这里。她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不知该如何另想他法去谋夺楚皇手中的龙珠,但楚国既然下了逐客令;却也只有灰溜溜地离开。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醒来;人去楼空,郦天霄是刻意把她甩下了。
“我可不是被抛下的。难不成我还要跟着他去曾国?”燕月生轻笑道;“只要曾太子离境;两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们也不会太在意的。”
凌书南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燕月生的目的是进楚京,好不容易进了楚国,自然是要留下的。“可是;可是我呢?他为什么撇下我?”
燕月生道:“这样不是很好?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见你真正想见的人。”他是知晓自己与黄昏心意的;她当然恨不能立马插上翅膀去找黄昏;可现在明显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啊。
燕月生见凌书南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禁笑道:“放心吧;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你想去哪便去哪里。若是要去京城;我会将你安全送达的。”
“他?太子爷?”凌书南的心里一垮,郦天霄定是猜到自己与黄昏有情了?所以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给打发了。凌书南深吸一口气,已然下了决定,“不行;我得去追上他们。”她不知道郦天霄的意图;她只知道;不在郦天霄身边;就没办法掌控龙珠的下落,谁知道这只狐狸最后会耍什么花招?
“喂。”见凌书南毫不犹豫地就冲向马厩;燕月生忍不住好心提醒道;“留在这里,可能更安全。小吴国的人一早就离开了楚地,只怕此刻正以逸待劳等着他们送上门去呢。”
凌书南不以为意;“那我也得去追上他。”她只知道;一旦这次离开了郦天霄;再想找机会留在他身边就难了。
燕月生无奈地看着凌书南匆匆绾了个马尾;就往马厩跑去,他只有跟了上去,心里却在想;小鸟、猫儿与黄鼠狼的故事,看来还没有结束啊。
卷六 夕露沾衣 第五十一章 还你自由身(5)
凌书南追上郦天霄的时候;船正要起锚。楚国假模假样地搞了一个欢送乐队;离别的鼓声还没有停止;凌书南就冲了出来。
甲板上站着的郦天霄;在看见凌书南那一刹那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转瞬就被阴霾替代;吩咐道:“不用管她;起航。”
眼见艄公就要将跳板抽掉;准备起锚。凌书南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往上直冲;顿时脚底一滑,眼看人就要仰面八叉掉进河里,突然一只大手将自己一把拽住;另一只手却是抄过来抱着她的腰;凌书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还没有沾着水面;就被那人拖住;拽到了岸上。
凌书南“嗷”地大叫起来;却听郦天霄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又没掉河里;鬼叫什么?”
“你抓得我疼!”凌书南委屈道。这家伙明明离自己有十几步的距离;竟然瞬间就过来了,长了飞毛腿啊!
郦天霄本就离得远,紧急出手;只想将凌书南抓住就好;于是那顺手一捞;连带着腰间的肉也一齐抓住了。郦夭霄松开手,没好气道,“谁让你赘肉那么多;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凌书南脸一红,忍不住就嘟囔道:“什么赘肉;明明是小蛮腰!而且,这身体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郦天霄忍住没去理会她的胡扯;只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过来做什么?”
凌书南故作不知,“太子爷说笑了,我是您钦点的护卫;咱们又没解除雇佣关系;当然是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
郦天霄哼了一声;看着她道:“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了。”
他转身欲走,凌书南一着急便伸手拉住他;“你什么意思?”
郦天霄低头看了一眼;却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胳膊抽离出来;一字一句道:“听不懂吗;你自由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自由?我没想要什么自由。”凌书南话还没说完;郦夭霄就打断道;“可是本王已经用不上你了!你对本王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
“我怎么没有利用价值了?”凌书南正欲辩解,船上的君由绛已经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再不走得话;等天黑了,只怕有危险。”凌书南这才注意到船上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郦天霄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高声对君由绛道,“准备出发。”却是再不看凌书南一眼,“趁本王没有改变心意前;你最好快点滚。”
眼见搭板被撤;船已起锚;凌书南却依旧紧贴在郦天霄身后;见郦天霄回眸狠狠瞪着自己,凌书南却回以一笑道;“我当然不会走。我是有职业道德的;还请太子爷给我一个机会;虽然我给您的回报率比较低,但是我也不是毫无贡献的。您放心;我一定会”
“够了!收起你的连篇鬼话!”郦天霄终于爆发了;“凌书南;你跟着本王,无非是因为大喜大悲丸。好了,本王实话告诉你,如今你的毒已经解了;你用不着再跟着我,更用不着在本王面前演戏了!你这副嘴脸,我早已看得恶心。”
“毒解了?”凌书南心下一惊,郦天霄果然知道黄昏帮她解毒了?可是听他的口气又不像。她正紧张地立在那里;估量着郦天霄坚持要把自己赶走的意图;就听郦天霄补充道,“是啊。你不是也发现本王上次给你吃的解药与之前的不同吗?那就是大喜大悲丸真正的解药。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受本王控制了,开心吗?”
卷六 夕露沾衣 第五十一章 还你自由身(6)
“你说什么?你是指;你帮我解了毒?你已经给了我解药?”这一次;凌书南彻底地震惊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甚至秀逗在那里;居然是郦天霄先帮她解了毒;这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凌书南惊愕的表情再度刺激了郦天霄;是啊;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那晚在船上的话,再度在他耳畔响起;他的心紧紧地揪着;在她的眼里,他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吧?更如何能与那个高洁如菊的他相比?
一想到此;郦天霄就有些心灰意冷;他冷淡地朝凌书南瞥了一眼;“这次;你是真的自由了。”
他决然地扭转头;江风迎面扑来;他大声地说道:“滚吧;本王再不想看到你。”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了。不论他再怎样做;都没有希望了。既然无望;好歹这一转身也要潇洒点。
然而;他还没有潇洒地上船,就听见林中传来马蹄声;如疾风一般。郦天霄警觉地回转身;不过片刻;那匹马已到了近前,马背上是一个戎装青年,见到郦天霄的第一句话就是;“赶上了;终于赶上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着话;因为太急,整个人的脸都是苍白的。他座下的马忽然前蹄一躯;那人反应不及;直接被摔了下来;而那匹马却是已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郦天霄和前来送行的楚国官员都是大吃一惊;看此人装束;像是宫廷戊卫;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齐齐看着他;不知何事这般紧急。
那人好容易才气息顺畅了些,已是迫不及待地掏出怀中文书,“在下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冯广;奉吾皇之命;特来请曾国太子殿下前往楚京。”
“进京?”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凌书南甚至忘记了郦夭霄正要把自己赶走这一桩事;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高兴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郦天霄也是心内欢喜;下意识地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准备进京。”
凌书南一喜;“太子爷不赶我走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楚京?”
郦天霄面色一沉;顿时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他懊恼地把胳膊腾出来;也不理会凌书南的问话;转而朝君由绛吩咐去了。
凌书南尴尬地站在那里,“那我这到底算解雇了还是继续聘用啊?”
燕月生走上前;笑道:“还愣着干什么;他不答话自然算是答应了。”原本燕月生还打算另谋出路的;如此一来;倒和他设想的一样;可以顺利去楚京了。
凌书南听了;顿时一喜,忍不住就对燕月生耳畔窃窃私语道:“看来黄昏果然有法子呢!你看太子爷一高兴,居然都不赶我走了!”一想到能去京城;她心里头自然也很是高兴,将方才的惊诧也顿时抛诸脑后了。
燕月生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是要赶你走;还是不想你被连累?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那名叫冯广的护卫统领忍不住瞥了燕月生一眼;但目光滑过;不知自己为何会去看这个陌生人;也没看出什么。
卷六 夕露沾衣 第五十二章 姐妹喜相逢(1)
郦天霄等一行人刚刚到达楚京驿馆,尚未安顿妥当;宫里就来了一宦官。
郦天霄来时便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歹他也是一国储君;曾国虽然规模不如楚国;却也从未向其称臣;两国地位实属对等。堂堂大楚竟然只派一御前护卫副统领来迎他入京?若说时间紧迫,派冯广追截他们是权宜之计;那么好歹也该派个像样的臣子在城门候着;可事实上,却是冯广直接将他们领至驿馆歇息。
这可不像是友好的态度;更不是应有的礼遇。
所以;当上官凛只派了一宦官来时;郦天霄已不抱有什么好的期望。
那宦官进来时;手中还捧着一锦盒。见到郦天霄简单行了礼;便问道:“敢问殿下,不知这个;是何人所制?可在随行之列?”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锦盒放在郦天霄面前;展开一看;正是凌书南所制的那方神龛。
一旁正打哈欠的凌书南来了精神;正要答应;大腿却被一旁正襟危坐的郦天霄狠掐了一下,差点没痛出眼泪来,郦天霄已经抢先说道:“不错,是本王的人打造的。看来楚皇对这份礼物很喜欢?不过,喜欢便好;又为何要打听是谁所制的?就像你喜欢吃猪肉;难道还非要打听是哪头猪身上出的么?”
凌书南身子一抽;这人打的什么比方?!
那宦官微笑道:“是皇后娘娘对这尊神龛爱不释手;说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能工巧匠;不仅做工细致,布局精美;更能仿造出金丝楠乌木的效果;几乎能以假乱真。皇后娘娘很是欣赏;所以想要当面赏赐。”
“皇后娘娘?”郦夭霄还没有开声;一旁带着面具的燕月生就忍不住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楚国皇帝还没有举行大婚;她还算不得你们的皇后吧?”
那宦官白了这个不知轻重的随从一眼;冷哼道:“我楚国上下;谁不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皇后娘娘乃是轩辕国师的唯一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娘娘与皇上的缘分就已经天注定了。就算没有举行国婚;这宫廷内外谁不知道;只有她才是皇后娘娘的不二人选。”
“天注定?怕是楚皇杜撰的吧!”燕月生冷笑道。那宦官不由皱了眉;正想着要不要对其数落一番;郦天霄已经岔开了话题;“这么说来派御前护卫驰千里马不分昼夜地拦截我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贵国未来的皇后要见一见做这神龛的人?”
宦官顿了顿;谨慎地回答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负责传话。还请殿下将制此神龛的工匠交给奴才;随奴才进宫领赏。”
眼见一旁的凌书南一脸雀跃,差点就又要蹦出来了;郦天霄于是将喝了一口的茶碗往旁边一泼;茶水顿时就溅了凌书南一身。凌书南气极,这人到底是做什么啊?郦天霄却像没事人一样;朝那老宦官道;“你怎么知道做这个的工匠就一定在随行之列呢?”
见那老宦官一时语塞;郦夭霄则扭转头;笑着朝一旁的君由绛道,“既然楚国未来的皇后娘娘有重赏,那你就去吧。”
君由绛一怔;那宦官却也是一愣,“不是说;是名女工匠吗?”
郦天霄眼睛微眯;越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谁会相信上官凛派人不远千里将他们追截,送至楚京就只是为了打赏一个工匠?郦夭霄不知道他们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在他没搞清楚状况前;绝对不允许凌书南离开他的视线。
他于是镇定地笑道:“怕是弄错了吧。说出来也要让楚皇笑话了,是自幼就跟随本王的护卫;闲暇时摆弄的兴趣。难得有人赏识;既然如此;君由绛;你还不赶紧进宫去谢赏?”
卷六 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