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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芝一脸“败给你”的表情,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塞了我嘴里:“是这个么?”
口中的肉枣随着舌头一滚,一股果木香冲到头顶,我这些天除了吃沙子就是喝阴风,现在就那么 一小块肉干,咬得我都不舍得咽了!
不一会儿我又张大了嘴巴——
“啊——”
一路有人背,手里有汤婆子,还有东西吃,我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心情却格外的好— —真是没白活呀!
往后的几天,直到除夕前一天,我都是趴床上过的,
我娘住到了府里,每天都炖一锅十全大补汤灌我,喝得我两天后闻到油星就想吐。
冼清每天来看我一次,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陆曼凌的府上,据说陆曼凌除非抓药,否则连太医院都不让他回。
冼清还说萧人精比我好得快多了,我还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时候,他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
那太废话了——人家有爱情的力量嘛!
“不过小侯爷不让他自己吃。”冼清叹了口气道:“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
我也跟着叹气,“你说,萧华衣在牢里头给折腾成这样,小侯爷会不会活剐了我?”
冼清为难地皱了下眉头,道:“我只知道方良才被剐了三千六百刀!”
我一拍大腿,乐了:“活该!就那三千六百刀,还便宜他了!”
冼清说:“其实吧,他也真亏,人也没上成,就因为扒了衣服划了两刀,活剐了三天!”
“人血都流掉半斤了,还什么都没干成?你见过嫖客把姑娘衣服一剥又原模原样卷席子里头送回来的么?”
冼清诡异地笑了一下,走到一边烤火,“你忘了?我给方良才下过药,他这辈子就跟太监差不多。他要真能把八八怎么怎么了,我立马后宫洗马桶去!”
“八八那血是方良才火了用刀在腿上划的。”
我一个激动差点冲上去给他一个五体投地!
“这么说,陆曼凌不会让我连坐了?”
冼清白了我一眼道:“你当小侯爷真有空惦记你呀?再说了,他要真怪你,也得看看皇上的面子不是?”
我一愣,“什么皇上的面子?”
冼清脸色一白,大约觉得什么说漏了嘴,磕磕巴巴地扯东拉西了没一会儿,就拍拍屁股溜了。
我爹第一次对我这么欣慰。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我在牢里头那么一搅和,让三皇子党怀疑上了陆家,千方百计跟他们过不去,结果人从浙江送了六千精兵,带着上万弓箭,一路风风火火扫了过来!
按照宁国侯陆老爷子他的说法,陆家只是想娶房儿媳弄个嫡孙,默默传宗接代。贼都知道不抢红白,你们居然敢砸侯府的喜事?!
别以为王八不咬人!
于是,打算做缩头乌龟的陆家,立刻就成了勤王之师。
这事儿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真觉得往后该去学算命,这事儿闹得,也太邪乎了。
更邪乎的还在后头。
那就是我弟柳毓——他活了!
虽然我一直觉得他没死,不过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心里头一凉,立马弯腰去找他的影子!
不过,他现在有件麻烦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
按理说他在我们家长大,我爹打小手把手教他,对他比对我可好得太多了!
可他亲娘是南宫老太太的亲孙女,前宗人令南宫望的掌上明珠。
原先南宫小姐失了踪,找不着她也就罢了,现在她儿子跑回去认祖归宗,还是个神童状元!
虽说柳毓这次回南宫家只是为了把亲外公的宗人令接过手,直接宗人府撤玉牒,阴死三皇子那堆人。管你什么诰命公侯,就是皇子也能整成土娃娃!
说白了,认亲,也就是个权宜之计。
可南宫家不这么认为。
谁能放过一个大好苗子来了又去?
可就在南宫家要收他的时候,西北云都又来了一拨人,对着允琦又是献宝贝又是递文书,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为的就是把皇太子带回去。
搞来搞去,我弟原来姓金!
故事大约是这样的。
在很久以前,南宫家的小姐某遇上了一个小青年,小青年估计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于是两人花前月下了一阵子。
可没多久,那个小青年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结果两个月后南宫小姐发现自己暗结珠胎,又不敢伸张,偷偷从家里逃了出去。到帝都的时候被一个大傻冒捡到,带回家做了老婆。
很多很多年之后,大傻冒走狗屎运做了首辅,南宫小姐在等待中死去,而那个孩子也成了小神童。
不用说,这个大傻冒就是我爹,在此之前我还真想不到我爹也有这么傻气冲天的时候!
而那个小青年,居然是云都的皇子,他那天突然被找回去继承王位,结果有了天下没了老婆。
于是现在,很多人见到我弟,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其实,我觉得他自己都挺头疼的。
一个是首辅大院,一个是世家豪门,一个是西北封国。
就好像是在《左传》《春秋》《离骚》里头挑一本垫桌角——
难呐!
相比我弟,咳就当他还是我弟吧!
相比他来说,姜瑞年和文明芝最近可是悠闲自得风光无限!
这两人,在我爹的江西老巢,暗度陈仓查江南盐税,招兵买马,还死盯河道船只,把运兵器的都半路截了!
顺便,还往浙江扇风点火,说是改朝换代陆家也吃不了兜着走!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三十万兵马!帝都的房子都给震得差点散架!
三殿下杨佑泽一直以为我们成了死蚂蚱。
结果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圈套里头钻,姜瑞年告诉我,这事儿允琦打几年前他还没出家云游的时候就开始谋算了。
那一年给他溜了,现在可是算总账的时候!
这心计!
算来算去我和萧人精竟成了活靶子,或者说,就是钓龙虾的时候钓钩上的那只蚯蚓!
这运气!
除夕那天早上,我好不容易能起来走动了,一个人从前门口走了进来。
我一见,乐了,立马朝里头吼蝈蝈:“蝈蝈你这小兔崽子快出来!瞧瞧谁来了?”
蝈蝈立刻从里头窜了出来,“圆圆!!——”
我一个挥手,赏了他个暴栗,“圆圆圆,圆你个头!没见着是新竹么?”
蝈蝈扭着一张苦脸,揉脑袋,一边还凑上去拉新竹,“新竹,你可来了,昨儿公子赏了我些东西,跟我去拿点儿!”
新竹一脸腼腆跟着跑了。
不一会儿他抱又着个大纸袋子跟蝈蝈到厅里,传了个旨便抱着遮掉了整个脑袋的东西一晃一晃地走了。
我瞪了蝈蝈一眼,道:“你小子还真有胆儿,人现在是司礼监首席秉笔,你居然让人自己搬东西回去,你还让不让公子我在宫里头混了?”
蝈蝈听了脸色一白,立马滚了出去。
我弟柳毓打了个呵欠从后头走了出来,他前些日子为了勤王,一路赶去南宫家认亲又一路颠簸回来,结果还不得休息忙着到宗人府报道,接着又开始折腾。
要知道,那段日子,宫里头有多鸡飞狗跳,他就有多忙。
现在一地鸡毛了,他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最近他趁着要过节,请了个大假,把被子都快睡穿了!
“听说温公公刚来过?”
我突然想到,由于主子如日中天,新竹今非昔比,已经不能直呼大名了。
我说:“是呀,皇上今晚请客吃饭,你要睡够了了就一道去吧。”
其实我想说,你要一道去,咱家就不用做年夜饭了,多省开销?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是没问题,不过你还行么?每次上药都叫得跟活剐似的”
呃
我咬咬牙道:“皇上想热闹,咱们就抛头颅洒热血呗!”
我口中的这个皇上,并不是天德帝。
而是允琦。
在一次次生死大劫之后,一次次构陷,一次次算计与反击之后,他终于站在了王朝权力的最顶峰!
我听说,他一登基就将自己母亲的棺材抬入了皇陵。
这个如花年华却离奇死去的女子,终于得到了正名,在十几年后被还以清白。
我突然觉得,原来允琦也是那么孤单而寂寞的人,他其实那么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即使她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即使他已经记不得她的音容笑貌。
他第一次见到我娘的时候还是个糯米团子,拉着我的手,一拐一拐地被我拽进了王记。
我娘见他可爱,做了一篮子梅菜饼给他当零嘴,没吃完的都让人给他捎了回去。
后来他都不舍得吃,直到长了霉毛,一个人抱着篮子哭。
其实
他抱着的哪里是个篮子。
他抱着的是他的母亲啊!
允琦是在我跟萧人精出了天机狱的第二天登的基,那时候我还半身不遂,萧华衣还只有半条命,只能在家里头听听消息。
不过当听到景弘因为他弟做了皇帝而正式荣升亲王的时候,我还是张大了嘴巴。
这这一定是史上最傻帽的亲王了吧!!!
第二十六章 春天来了
夜宴。
我简直被允琦的那身明黄长袍给晃花了眼!也许是多日不见,竟觉得他比天仙还天仙!一路威风八面地扫过去,金冠上的明珠亮得跟十五的满月似的,袍角翩翩,翩翩他个子也高,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简直就是个万世风流的美男子呀!
也许是白花花的月光照着,他的脸看起来跟白面似的,再嵌上一双花眼睛,简直颠倒众生!
看得一时忘了神,口水嗒嗒地自顾自流,结果大家都开始跪拜的时候我还在发愣!
景弘把小金豆抱了过来,小兔崽子已经能依依呀呀满口跑唾沫了。柳毓正在给他调米糊糊,一脸为人亲爹的慈爱样。
文明芝见他们这样,有些傻了,问:“王爷怎么跟柳毓这条大尾巴狼混一道了?”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段日子我都蹲牢房去了,你居然来问我?”
第三个声音突然窜了出来:“其实你们该问我!”
那声音把我和文三儿都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居然是冼清这小子。
“你知道?”文明芝怀疑地看着他。
他鼻孔朝天一声“哼”——“这种奇闻异事你们怎么可能比我清楚?”
于是我跟文明芝都认真地看着他。
冼清一脸神秘勾了勾手指,等我们都凑上去了之后,轻声道:“相好还是老的好呀!”
文明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老相好?”
冼清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碟花生:“文侍郎,跑一趟江西,居然连这都给明白了,嘿!那地方还真人杰地灵!”
他说完也不多待,一个人屁颠屁颠端着花生跑了回去,和他师父两个人乐呵呵地瓜分起来。
大约是前段时间太黑暗,日子过得束手束脚,每天都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很多人都在这个除夕夜喝了个烂醉。
特别是霍仪,他路都快走不稳了,还要爬着去逗小金豆,吓得小兔崽子只能钻在柳毓怀里哭。
我爹看不下去,只能和文正一起把他硬扯回来。
于是就在天子眼皮底下,内阁首辅和次辅像拖米袋一样地拽着户部尚书,而霍大胖子居然还不愿意!一路狗刨着被拖走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允琦,却发现他也在看我,趁人不注意他偷偷用手指朝着外头指了一下,放下杯子,淡笑着走出去。
我也胡乱掰了个理由,溜到了外头。
我一路都没见他人,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御花园,一阵刀子风刮过结了冰的湖面,冻得我直发抖。
一个扭头看向九曲桥,却发现他就在那里。
一身锦绣,华容熠熠。
一转眼,那么不经意,他已经从十几年前的那个糯米团子变成了天下的主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眼框开始湿了。
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近便拉住我的手,轻轻道:“现在该我替你捂手了。”
我觉得这话不寻常,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皇上,我爹和文世伯”
“不碍事。”他想也不想便打断我:“新竹说你前几天吐了,现在好些了么?”
我无奈地说:“都是我娘,天天熬一锅十全大补给我喝,一大锅的猪脚牛肝什么的炖得只有一个小盅那么多,盖子没掀开就一股子肉荤气!
我第一次喝是因为牢里头刚出来,饿得头昏眼花才夸她手艺好,结果还真来劲儿了!”
我说:“皇上,我吐那是恶心的,可您别说那汤还真有用!我现在能直接上西边苏武牧羊!”
允琦微微地扬了一下嘴角,又低下头看着我的手,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叶儿,我是真恨我自己。
要是那天我没跟你怄气,你也不会出工部的门,不会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