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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已经关注过你们那些人很久了。大多数的人嫖妓、赌博、酗酒以为乐事,唯有你,一身正气,对这些不屑一顾。当时我就想,就是他了!不为别的,单为这不嫖妓也值得。”杨震飞有些惊讶,当时年轻貌美多金且追求者众多的顾横眉,竟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下嫁自己?
看到他的惊异,顾横眉苦笑:“女人的心很小,很单薄,心里的爱也很自私,男人以娇妻美妾为荣为傲,却不知道这分成无数块的爱是如何会女人伤心!我看过了金钱权势、荣华富贵,对这些没有什么渴望,唯渴盼一份真情。所以那时才宁愿劝你留下何家姐姐。你不爱她已经是悲剧了,既然已经都是事实,同为女人,我又何苦难为她?杨夫人的名号,对我来说要不要并不重要。”
杨震飞伸出手握上顾横眉的手,看着她,眼里既有感动又有怜惜:“横眉,跟着我,你吃苦了”
顾横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震飞,我不求你高官享厚禄,只要能平平安安,象现在这样厮守,我就满足了。这些年来,看着你们刀尖上舔血,枪里来弹而里去,我这颗心啊,就没有放下来过。若是再扯上民族、国家、个人名节,震飞,恐怕就再也没有安稳的那一天了。日本人说的好,可是,做汉奸的是你,背骂名的也是你,这个万夫所指的‘儿皇帝’可不好做啊。”顾横眉长长叹了口气:“震飞,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可不想做这个恐怕连死都不得安宁的‘儿皇帝妃’,你啊,可要早点放手让我去找间庵堂了此残生,也就算是我们恩爱过一回了”
话音未落,杨震飞急急说道:“横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答应了吗?”
“你是没答应,可是你迟疑了,不是吗?”顾横眉直直看着他:“你有雄心,我知道,这也是当初我支持你招兵买马的原因。但是,和日本人合作,与那些不一样。民族大义啊,震飞,你千万不能糊涂!”
杨震飞长长舒了口气:“横眉,你下嫁给我,这些年也一直是如夫人的名号,我这心里在南方军政府中,我位高权重,但怎么也是谭嗣庆的下属;而且,我不是不担心啊,功高震主,这段时间我细细看过来,老二似乎有些高深莫测,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品性,这几年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气,若是他一旦掌权,你说我不得不想后路啊。”
顾横眉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震飞,你想的这些我都明白。你们那些军国大事我不懂,但是,我觉得老二不是那种人。先不说别的,他对羽杉,我看实在是痴情的很,尽管霸道强势,可是细微之处,无微不至,能有这样爱心的男人,人品,能坏到哪里去?羽杉不情不愿嫁给他,可是眼看着他们感情越来越好,这是事实啊。那样一个明理识义,顾大局的聪慧女子,半年多了,若不是老二让她动了心,会有今天的局面?”
“而且,老二娶的这个媳妇,实在是好!不仅相貌出色,才华出众,最重要的心地良善,那天看她拜下去,我都一愣啊。将心比心,这若是换了那位余家大小姐,恐怕是想都不用想的;就算是我,处在那个位子上,恐怕都要想一想。人家丝毫没有迟疑,大大方方、端端正正就拜下去了!唉,震飞,这样的一对夫妻,接了大帅的位子,你说,他们会对我们开刀吗?”顾横眉接着苦口婆心。
顾横眉说的都是琐碎小事,并没有从他所想的军国大事考虑,但是杨震飞却慢慢听出了味道。
“震飞,说实话,我们俩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我但愿自己年岁大你几载,走在你前面;若是真的走在你后面,我想想,都有些忧心不是说平儿和常儿会对我不好,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而且,凭良心说实话,有我之后,你对何家姐姐也的确是冷淡的很,他们是何姐姐所出,心疼自己的母亲是人之常情。羽杉没有母亲,心地善良,我觉得就算以后,她对我这个干妈也不会凉薄,那一声干妈那一拜,我是实实在在准备把她当自己的闺女疼了”顾横眉说的红了眼睛,杨震飞听得哑口无言有些动容。
“再说,”顾横眉既然已经说开,也不怕杨震飞多想,索性把心里话全部倒了出来:“你看老二最近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和你们,大帅也好,你也罢,不一样呢。你们多是想着争地盘,扩大军队,我好好想了想,老二做的要全面的多,卫生部的防疫、农商部的农业政策、统一币制,与世界强国币制挂钩、投资重工业竟是一个国家的全新布局,方方面面实实在在,震飞,别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依我看,老二是个大才!绝对比你和大帅强的多!人家心里想的是国家发展强盛,是老百姓切身关注的事啊。”
杨震飞心里的迟疑已经去了大半,民族大义在前,爱人苦口婆心在后,所说所讲有理有据,他实在不可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和雄心,而做家毁人去的一搏。汉奸,这个名词不是不令他心惊的;民族的千古罪人,与自己的个人利益相比,孰重孰轻其实不难衡量。
而且,他不能不承认顾横眉讲的对,老二是个大才!如果说之前自己心里还有不服气,连顾横眉都这样说,他却唯有心中一叹,谭嗣庆选了一个最好的接班人。
最后杨震飞请出了沈克道,并约好谭少轩去千色山游春。其实他和谭少轩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次相谈,决定着未来南方军政府的大局,而且还决定着最近的一场仗打不打,怎么打。
见骆羽杉瞄了两个人的背影好几眼,顾横眉一笑,拉了她的手道:“他们爷俩去忙他们的,我们啊到后面的竹林采蘑菇和竹荪去。昨天刚刚落过雨,必定大有收获,中午可以吃自己的自力更生了。”
骆羽杉笑着答应,喊了亚玉等几个丫头,拿了篮子,走进了别墅后面的竹林。
这是真正的竹林。满目修竹幼篁,密密丛丛,雄劲挺拔,节节向上的竹,似行非行,似排非排地集结着簇拥着,错落交织,撑起浓绿的伞。
竹叶交错重合着,空隙间泻下来的阳光为幽静清新的竹林添了几分明媚安详。林间静得出奇,静的怡人心神。骆羽杉静静地站着,一任无尽的惬意浸润周身。
耳畔不时传来声声清脆的爆竹声。那是竹子破裂时发出的“呯呯”声,万竹齐破,鸟儿也活跃起来,啾啾鸣叫着;露珠顺着竹叶一直滑到叶尖,然后落到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微风过处,竹尾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于是一片翠绿更是明艳,竟显得仿佛天上的云也是翠绿的了。
脚下是湿润的土地,竹丛里露出星星点点的小蘑菇。蘑菇上凝着可爱的雨露;半腐的竹茎里有着“软黄金”之称的竹荪。
找到蘑菇的惊喜,惹得亚玉等不住发出甜美清脱的笑声。骆羽杉听着看着,唇角升起柔和的笑影,这些竹如此挺拔,或许正是因为这片土地的挚爱,它们才坚定不移地成长着壮大着,形成这这片根深叶茂的海。国家多难,民生维艰,但是,只要少轩和杨叔他们风雨同舟,祖国的明天必然是美好的!
中午时分,当在山上转得累了的顾横眉和骆羽杉回到可园,杨震飞和谭少轩也已经回来,果真钓到了几条大鲩鱼,再加上骆羽杉她们采的蘑菇、山野菜,看着着实颇为丰富。
骆羽杉看了看眼前的材料,又看了看谭少轩轻松含笑的脸,明白他心里的大石头已经落了地,不由也很是欣喜,于是笑道:“今儿中午这顿饭,就由我下厨吧,干妈和杨叔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杨震飞闻言微微一怔,看了谭少轩一眼,谭少轩薄唇微扬笑道:“杉儿的厨艺还是颇拿得出来的,杨叔不要担心难吃,一定可以让您吃饱”
顾横眉闻言睨了他一眼笑起来:“你担心你杨叔担心吃不饱?二少净歪曲你杨叔的想法,我们啊是心疼,大家小姐、少帅夫人竟然亲自下厨,这餐饭啊价值不菲!”
谭少轩看了骆羽杉一眼挑眉一笑:“我明白了,姨娘的意思是说,不能偏劳您干闺女,我也得帮忙,是不是?杉儿,来来来,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便伸手过来拿鱼篓。
骆羽杉笑着瞅了他一眼:“纨绔二少,越帮越忙,我可不敢动用你的大驾,您啊,还是在这儿陪着杨叔和干妈,找瓶好酒准备着是正经。”
顾横眉和杨震飞都是一笑,谭少轩摊摊手笑道:“姨娘,不是我不帮忙,您干闺女看不上我,再说夫人的话我不敢不听,只好老老实实在这陪着杨叔了”众人都笑起来,骆羽杉“啐”了他一口,招呼亚玉等几个丫头帮忙拿了东西放去厨房,自己走到楼上换衫。
不想,谭少轩跟了上来。伸手就把骆羽杉搂在了怀里,大嘴瞬间就亲了下来:“杉儿,你真是福星”
“你怎么上来了?”骆羽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也随他抱了,等他餍足放开,骆羽杉一边细细平复着呼吸,一边笑着问道:“二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天笑得似乎特别好看了些呢。”
谭少轩闻言一瞪眼,挑了挑眉微了撇嘴:“我平日笑得不好看吗?”
“平日?”骆羽杉假作思考了一下,笑道:“平日二少的笑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嬉皮笑脸,要么傻不拉唧的笑,要么”
正说着,谭少轩的手已经伸到了腋下:“坏丫头,竟然这样诋毁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骆羽杉笑着左躲右闪,实在避不过去,无奈只好软语求饶,谭少轩低声闷笑,把脸一低:“好,亲亲我,亲的我满意,就饶了你!”
“你!”骆羽杉羞窘,看他的五指山哈着气又要伸出来,不得不忍住脸红轻轻亲到谭少轩脸上,谭少轩瞅了她一眼:“小气!”
说完,径自搂住骆羽杉的腰身,又是一场热吻,骆羽杉急忙拉住他:“我还要下去做饭呢,第一次请人吃饭,不会让客人饿肚子吧?”
谭少轩一笑放手,骆羽杉看换了衣服,谭少轩道:“这餐饭,我心里痛快!杉儿,你知不知道,从此后,兄弟同心风雨同舟?内已定,外当安,很快,我就让小鬼子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又要打仗?骆羽杉微微一怔。
谭少轩看着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光洁的额:“杨叔已经明确表示,他准备做周公,做贤相,军政府将集中力量,一致对外!最近小鬼子鼓动了几个小军阀,准备闹事,这场仗不打,他们总是认为军政府好欺,以暴易暴有时还是必要的!打了这一仗,南方才有可能安稳一段时间,否则,总是防着他们蠢蠢欲动,更累。”
骆羽杉自然明白,她点点头,用力抱了谭少轩两下,旋即转身下楼,自己别的帮不上他,就在后面做好他背后的女人吧。
中午的一餐饭,吃得杨震飞和顾横眉大为赞赏。他们想不到骆羽杉的厨艺是真的不错。
鱼最好的肉做了有名的“捞鱼生”,切成极薄近乎透明的薄片,以各种佐料相配了生食,味道鲜甜而爽口;野山菌烩鲩丝非常清淡,以菌类搭配,鱼肉中渗透了菌类特有的清香,口感细腻;鱼腩以姜葱及鼓汁清蒸,原汁原味,鱼肉的香嫩爽滑被衬托得淋漓尽致;椒盐鱼骨内嫩外脆,油香四溢,满口香、爽、脆,让人欲罢不能。
谭少轩和杨震飞兴致很高,连顾横眉也拉着骆羽杉喝了些葡萄酒,所以分手之时,骆羽杉已经有些薄醺。
看她扶了桌子站着,顾横眉细细嘱咐谭少轩:“我和你杨叔还要在山上住一日,你也不要急着回去,等羽杉醒了酒再走。江上风大,小心冻到她。”谭少轩自是满口答应,揽了骆羽杉送了两人出去,四人分手。
随即揽了骆羽杉上楼歇息,吩咐下去晚一点回凌州,夏汉声答应着,自去安排。
看着骆羽杉沉睡的丽颜,谭少轩真想和她在山上多住几日。从嫁给自己,杉儿要做的事不仅多而且琐碎,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问题,不同的挑战,而她却没有抱怨过一声,总是默默地做好一切杉儿,此生有你,我谭少轩何其幸运!
古语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目前国内外的形势之瞬息万变却是肯定的,所以谭少轩不敢在山上停留太久,骆羽杉稍做休息,二人便原路返回凌州。
虽然顾成钧在巴黎和会上的演讲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巴黎和会的实质是大国分赃会议。早在中国参战前,英、法已经与日本达成了私下协议,支持日本对山东的要求。中国问题只是列强之间讨价还价的筹码。于是,列强为了各自的利益决定牺牲中国。此后,顾成钧虽然多次向和会提出收回山东的意愿,并做出色发言,但是,巴黎和会美、英、法三国代表约见出席和会的中国代表,把最高会议决定方案通知中国,决定在对德和约中将山东问题从中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