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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二退婚,让余浅予很没有面子,恨得咬碎银牙。本来在凌州一直趾高气扬、以未来的少帅夫人自居,眼睛长到头顶的余大美人乐极生悲,被谭老二从天堂扔进了地狱,他和新欢的婚礼自然极不想来,昨天的正日子便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砸了几串首饰,骂了几个丫头,余夫人暗暗叹气,虽说女儿平日里骄横了些,可这么大的打击,也难怪她迁怒,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大家小心,别惹小姐生气。
倒是余老太爷余茂兴看不顺眼,叫了儿媳去吩咐说:“事情既然已是如此,倒不如大方些,你们娘俩该上门道喜还是要去,毕竟大帅府不是寻常人家,再说敬豪从上次出事之后,一直被架空着,这次谭老二接手第二集团军,一旦腾出手来肯定会大换血,一朝天子一朝臣,得罪了他能好的了吗?”
余浅予的父亲余敬豪是《凌州新闻》的总经理,其实余茂兴知道这报纸不过是谭嗣庆嫡系部队第二集团军的喉舌,前些日子从报社刚抓了两个革命党出来,所以余敬豪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余敬豪这段日子因为地位动摇,动辄在家里发脾气,余太太自然知道,现在听公爹这么说,便苦口婆心地作女儿的工作。
刚才说,余浅予登时便甩了脸子:“我干嘛去自己找难看?让人家看戏你们觉得有意思?”
最后是余浅予的嫂子孙梅灵在旁边笑着说了两句,让余浅予改了主意:“二妹好歹也是公认的十六省有名的美人,那个骆家老四听都没听说过的丫头,竟然把谭老二这样风流的人物笼络上了,还不该去瞻仰瞻仰?再说,退婚那事儿,谁也知道是谭老二疯癫,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暗地里欢喜呢,名花无主,正好有机会让妹妹好好选一选。”
余浅予想想,也是,自己总不能不见人,而且,这几日大帅府来的是全中国非富即贵的人物,洋人更加不用说,借着这个风头让那些人看看余家孙小姐的风采也是个机会,所以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和母亲一行来了谭府。
余浅予这天来,倒让二夫人有些吃惊,便顺手抓了三少夫人戴美思相陪。戴美思从英国来,对中国的世态人情还不是很熟悉,也就没有那么多弯弯心肠,只觉得这位密斯余人生得漂亮,一口英语清脆流利,便开心地陪了向新房走去。
对余浅予最有好感的,是四少夫人邵云芝。因为谭少轼的黑白生意,有时会用到洋人的势力,而余浅予出身教会学校,在洋人圈子里十分吃得开,有两次帮谭少轼夫妻的忙极为用心,邵云芝便也和这位余家小姐熟悉了起来。
“余小姐,怎么现在才来?用过饭没有?快请坐。”邵云芝笑容亲切,把余浅予拉到了自己身边。
“贵府喜事,怎么也要打扰的。”余浅予笑容矜持,丹凤眼淡淡扫过厅内,在骆羽杉身上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继而笑着和认识的小姐、少奶奶们打招呼。最后眼光才定在骆羽杉脸上,微微笑道:“这位我猜就是四小姐吧?恭喜恭喜!”
眼前的美女给了骆羽杉一种飞扬的矜持和莫名的敌意,她起身温雅颔首,宛如月光下一朵静静开放的昙花般,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谢谢!”
那抹安静的笑容似乎让空气都有些凝固,周围的声音微微有些静止。
“二嫂,这位是余家大小姐余浅予。”谭永宁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骆羽杉,然后笑了笑,在她旁边淡然道。
哦,骆羽杉蓦然明白了女子敌意的缘由,又看了余浅予一眼,心里对这美女不由有些怜惜,谭老二可不是作孽?
脸上淡淡的温婉和怜惜看在余浅予眼中,俨然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可怜一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便带了异样的气氛。
厅里的女宾都是久历场面的人精,见此情景便纷纷打招呼、应酬起来。一时间衣香鬓影,倒也热闹。
正说笑着,谭少轩带着夏汉声从大厅走过来,鸭蛋青色西装,薄唇轻扬:“招待不周,大家多多原谅。”淡淡的笑意,鹰般地眸光流转,一瞬间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女宾们纷纷笑着打招呼。
不动声色地扫了邵云芝身旁的余浅予一眼,谭少轩径直走到骆羽杉身旁,异样温柔地看了看她,对众人点头微笑。他的目光令骆羽杉微微有些窘迫,却在瞬间明白众人正盯住两人看,连忙莞然一笑遮掩过。
谭少轩一边和众人说话,一边时不时侧头看着骆羽杉,刚才的莞尔一笑似乎在她眼角眉梢增添了少许明媚和风情,谭少轩眼中跃动起别样的情愫。
看在众人眼中便有了或惊异或好奇一逝而过的感知,余浅予的俏脸却是脸色一变,起身从丫环手中的托盘了拿了一把景泰蓝酒壶,来到谭少轩和骆羽杉面前,那莹白秀美的手往酒杯里斟满酒,丹凤眼含笑水汪汪望着谭少轩道:“二少新婚大喜,我敬两位一杯。”
谭少轩看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未变,淡淡扬唇:“谢谢!”举起薄胎白色镂银杯,一饮而尽。
余浅予的笑容难以觉察地僵了一下,转身又斟了一杯:“四小姐,敬你。”
“谢谢!”骆羽杉看了看她,温柔一笑,刚要去拿酒杯,旁边谭少轩却伸手过来拿起了杯子:“能行吗?身体还能受吗?”声音低,周围的人却清晰可闻。
[第一卷 九夜销魂:第三十五章 旧“爱”新欢(2)]
谭少轩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回骆羽杉手中。骆羽杉有些无措和意外地接过杯子,修眉微颦,歉意地看了看余浅予。
余浅予脸上的笑容甜美,手执酒壶又要倒酒,俏脸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渲染下,似乎带上了一抹淡红,呈现出媚丽的桃色光泽:“大不列颠盛产威士忌,四小姐浸淫英伦多年,怎么就不能喝?二少您未免太不给浅予面子,我先喝为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话说的很是柔媚,但却带着所有人都听得分明的骨头,那双丹凤眼直直看着骆羽杉,似乎全是笑意,但那是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挑衅的、敌意的笑。
厅里的温度有些热,优雅的茉莉花香从余浅予身上淡淡飘出来,美艳的女子有着带刺的高傲。
骆羽杉微微抬眉看了看谭少轩,依然微笑着,端起了酒杯:“余小姐太客气,多谢您!”说完,举杯饮了,礼貌地斜杯相照。
旁边众人察言观色,鼓掌喧闹起来,把这件事混了过去。
谭少轩薄唇带笑,宠溺地看了看骆羽杉。有意思,这小丫头刚才居然用警告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警告自己不要再惹余浅予?警告自己不要再抢她的酒?想不到。
对着众人的起哄,谭少轩神色不改,镇定地在骆羽杉身旁坐下来,一双冷冽黑眸中,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饶是亲近如大姐,谭永宜觉得自己也看不出来这会儿老二究竟在想什么。
夏汉声很有眼色地撤下了酒盅,换上了茶盏。谭少轩端起茶杯,从氤氲升起的薄薄茶雾中看着骆羽杉。
周围人看她和谭少轩的目光实在太灼灼,让骆羽杉有些不自在,于是也端了茶杯低下了头。抿了一口似乎烫到了唇,便有些孩子气的轻轻吹了吹气,两只手端了杯,只是看着,静静听周围的人聊天。
于是那张俏脸便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朦胧,蝴蝶翅膀一般长长密密的羽睫垂下来,为她光洁润泽的眼帘带上了一道淡淡的影子。薄胎白色茶杯,衬得十指纤细莹白,让谭少轩想到了昨夜她情动抓紧了自己时的柔腻动人,不由心中一荡。
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脸。收回手指放在自己鼻端,淡淡一缕清香,隐约缠绕,挥之不去,不由微微一笑。
谭少轩突然伸出咸猪手,让骆羽杉蓦然一惊,明白过来,脸迅速涨红,又羞又窘无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羞涩、嗔怨、无奈和窘迫,俨如微波涟漪的清泉从谭少轩心底流过,让他唇角的弧度益发地深了一些,笑却不明显。
厅里的众人只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围绕着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是亲昵还是其他的气氛,有着不可思议的滋味,一时间不由各怀心思。
看骆羽杉脸上的晕红始终不曾消褪,谭少轩起身:“大家请坐,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完若无其事地看了骆羽杉一眼,带着夏汉声走了出去。
客人开始闲聊,谭永宜看骆羽杉始终低着头,便悄悄对谭永宁施个眼色,谭永宁轻轻拉了骆羽杉一把,二人轻轻走了出去。
带着骆羽杉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卧室,谭永宁道:“这里不会有人来,午饭后大家也要喝茶休息,二嫂不妨在这里歪一歪,看样子,晚上还有酒席应酬,怪累的。”
骆羽杉谢了她,谭永宁叫来丫环翠喜帮着骆羽杉卸了妆,在沙发床上躺了,谭永宁又嘱咐人送了水果等上来,自己关上门走了出去。
昨夜被谭老二一番折腾,大半夜没有睡,今天不止心里迷茫,身子也酸软无力,新房里又端茶倒水,骆羽杉早就疲倦不堪,所以尽管心神不安难以平静,头沾了枕头身体却已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有黄昏的薄暗,谭永宁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见她醒了笑道:“二嫂看来是累了。刚好,晚宴也快开始了。”说着便喊翠喜。
翠喜手里拿着一套大红织锦金牡丹旗袍笑嘻嘻走进来:“三小姐,大小姐从新房里找了这套衣衫给我,说给二少夫人换呢。”
谭永宁拿过去看了看,笑道:“嗯,不错,挺喜庆的,伺候二少夫人梳洗吧。”
翠喜答应一声,扶骆羽杉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便收拾好了。骆羽杉从梳妆镜中看了一眼,长发挽起,束了一条红色发饰,耳上是一对粉珍珠坠儿,艳丽的色彩渲染出喜庆的气氛,心里自嘲,倒是应景。
晚宴依旧是谭府姐妹妯娌齐齐出面照应,这次多了几桌洋人女宾,陪客自然落在了戴美思身上,骆羽杉不过走过去敬了杯酒而已。席会结束,大厅里舞曲悠扬响起,达官贵人们开始拥着佳人、少妇翩翩起舞。
骆羽杉和谭府姐妹坐在一旁,无数双男人的眼睛纷纷看过来,先是谭永宁被一个英俊青年邀请入了舞池,接着是王许之来拉走了谭永宓,最后只有谭永宜和骆羽杉坐在那里。
谭永宜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大家都知道,所以尽管有人想邀请,也怕碰钉子;而骆羽杉这位新鲜出炉的少帅夫人,虽说让大家惊艳,但碍于谭少轩的素日威严,很多人有贼心没有贼胆,谁知道今夜这第一支舞,谭老二不想拥着新妇?
看着周围一双双偷偷扫过来的眼睛,谭永宜“扑哧”一笑,刚想当笑话说过骆羽杉听,却听到背后有人笑着说道:“在下有荣幸和二少夫人跳一曲吗?”
[第一卷 九夜销魂:第三十六章 江上夜(1)]
二人抬头,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温暖地笑着走了过来。人长得极为英俊,乌黑的发整齐地向后梳着,英挺的鼻子俨如古罗马雕塑,如工笔细绘的五官清灵俊逸,温文儒雅。
正是凌州有名的美男子、大帅府三公子谭少轶。
谭永宜看着三弟略略俯身相请,不由笑了笑,拍拍骆羽杉的手。骆羽杉微笑着站起身,对谭永宜道:“不好意思,我失陪。”
乐队缓缓奏起了华尔兹。
舞池中,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合着优美的旋律翩然起舞。这舞是骆羽杉所熟悉的,所以跳得婀娜,衬着谭少轶的潇洒,尤其赏心悦目。
转过第二圈时,骆羽杉看到了谭少轶的夫人,戴美思正和一个大胡子洋人在另一边跳着,看到他们二人,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骆羽杉也微笑点头。
装了弹簧的光滑舞池地板上,西式的礼服,衬着各色洋裙和旗袍的下摆,俨然风中的莲荷,随着精致的高跟鞋跟,悄悄绽放出婀娜风情。舞池里正跳的几对,舞姿都很是不错,渐渐不跳舞的也围拢了来看。
一曲罢,谭少轶殷勤地将骆羽杉送回了座位,刚喝了杯茶,旁边有一个温润地声音道:“美丽的小姐,在下能请您跳支舞吗?”
声音有点熟悉,骆羽杉抬头,见是一个瘦高个子的青年淡笑着站在一旁,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总是带笑的眼睛,让骆羽杉一喜,起身喊了声:“表哥。”
柴俊宇笑得温润如玉,礼貌地和谭永宜打了招呼,两人走进了舞池。
看着舞池里跳得协调优雅的两个人,谭永宜远远便能感觉到一份默契,有些关切地打量了柴俊宇几眼,这个年轻男子,是骆羽杉的表哥?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骆羽杉只是浅浅地笑着,如画的眉眼间风轻云淡,唇角轻勾,似柔情似无情,矛盾却妩媚。柴俊宇只觉得眼前曾纯净如山泉的表妹,像个美丽的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