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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再看,谭少轩不禁微微苦笑,杉儿只是一句呓语。这样的话听着,真是亦甜亦苦,谭少轩幽幽一声长叹,自从遇见杉儿,自从立誓要娶她为妻,白头携手,自己平生的无奈和无力便都在此了。
把她逼到尽头,却也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面对着杉儿,谭少轩觉得自己必胜的信心已经受到打击。原先以为,就算强要,但是之后我给你最好的,你还能不低头?
可是就有你这样的女子,杉儿,是我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谭少轩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到床上,自已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痛。自己当然知道爱情不是强横,但是如果不先用这样的办法将你握在掌中,杉儿,我们此生可能有交集吗?
从和你接触中,我总觉得你不是无情的女子,那为什么对我,你却这样吝啬你的感情?是我看错你吗?不!那这次究竟是为什么?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慈云庵的灵堂和刚才初见杉儿时的心惊,谭少轩用手槎了把脸,起身站到了窗前。将窗帘打开,秋日的阳光劈头盖脸洒在身上。南国的秋天窗外依然一片绿色,有花在草树间开放,偶尔还有一只蝶在绿茵中起舞。
微温的阳光让他感受到生命尚存的气息,谭少轩的心里微微好过了一点。从第一次见面,杉儿就是沉静而聪慧的,医治别人病痛的总是她,可自己却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自己以为理所当然的做法和幸福,对她来讲是什么,自己还从来没有深层地想遨“从繁朵地思绪抬头,谭少轩转身望着床上的人。
这是他的挚爱,明眸皓齿,聪慧多才,沉静而美丽””他不会放她离去,他会慢慢学着走进她的心灵世界,而不是自以为是理所当然地给与。
药取了回来,骆羽杉却昏迷着,药丸不知道要怎么送下去,亚玉着急地看着谭少轩。谭少轩微微淡笑,让她将药丸加水压碎,亲力亲为把药灌进了骆羽杉的口中。不眠不休折腾了一夜一天,骆羽杉退了烧?
谭少轩走到床边,看她沉沉睡着,脸上的徘红已经退去,额前有细密的汗珠,几缕长发被汗水黏住,人显得脆弱而娇媚。摸模她的额头,虽然有些汗津津,但已经不再发烧,谭少轩放了心,走到盥洗室放热水,等会儿杉儿醒了,要先洗个深,身上都是汗恐怕是很不舒服的。
等他从浴室出来,骆羽杉已经醒了。觉得有人走过来,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了几下,骆羽杉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旋即闭上眼,朝里侧了身子,身体的移动让身上盖的薄被掉了下来。
谭少轩的目光在她起伏有致的身躯上来回逡巡了几次,弯腰轻轻把薄被捡起来给她盖好,骆羽杉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却又动了动,于是薄被又掉下来。谭少轩微皱了眉头,再次给她盖好;这次骆羽杉面朝里直接踢掉了被子。
真是个别扭的丫头!谭少轩知道她已经醒了,看了看她在背后柔声说道:不要再踢了,你烧刚退,小心又着凉。,
谁知话音刚落骆羽杉却更是发泄般地将被子狠狠丢落下来,别转了头,不理他。
谭少轩有些烦恼和迷感地看着她,想了想坐到床边,伸手扳过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骆羽杉别开了视线,神情中很有一此桀骜不驯。
看着谭少轩略常着疲惫的脸,骆羽杉的心里不由自主地一跳。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三姨娘的过世,把她隐藏在心灵底层的一些情绪全部挖掘释放了出来,被腰斩的初恋,强取豪夺的怨,他的红颜知己,两个人间明显的冷战,自己心里的委屈,对未来的茫然甚至恐惧,她的心再也沉静不下来,甚至有了恨,恨这所有的一切,恨自已连去教书也要某人“大慈大悲,地同意
自己本来就是自由的,这些全是因为他的强取豪夺!她连自已也是恨着的,恨自已的委曲求全,恨自已在他的情欲中失落,恨自己竟然为他”吃醋”自从踏进大帅府,她的心里已经郁积许多不想时人言的憨烦。冷战了几天,今日他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骆羽杉心里冷冷地想,不是去找你的红颜知已了吗?!
矛盾纠结中,骆羽杉觉得自己心里的感情,似乎被水火双重煎熬着,冲撞着,于是火山崩,大水决堤,她直直看着他坐起身,猛地把被子拿起来,用力扔在地上,乖戾而倔强、冷漠地低低说道:你走!我不要你管!,
谭少轩没想到她醒过来变得这样蛮横,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娇纵,谭少轩有些惊奇地看着,在他的眼中,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杉儿这难得的骄横,竟也有一种别样的妩媚。
于是谭少轩笑了笑,向来沉静典雅的杉儿偶然变成被宠坏的孩子似乎并不是坏事啊,于是谭少轩低低说道:我不管谁管?杉儿真的不想看到我?”说着弯腰拿起薄被就要帮骆羽杉盖到身上去。
我不要你对我好,你也不用假作关心,那么多红粉知己不管少帅娶哪个,谁敢不感激涕零?我求求你,强扭的瓜不甜,二少你就放了我吧!,骆羽杉的视线直直看着他,话音有些咄咄逼人有些委屈有些绝望。
谭少轩的脸色沉下来。骆羽杉心里的矛盾,他多少猜到一些,但是两人相处三个月有余,他觉得自已对她的好和一片心,她应该是明白的,可是今天,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谭少轩的心一沉。
手有些发抖,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骆羽杉,那双明眸中的痛苦、迷乱和黯然神伤,令他心里十分难过,他看着她许久,才很是耐心地说道:杉儿,我们成婚在一起已经有百日,我的心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那么多娇花嫩蕊,你为什么偏偏要逼我。!,骆羽杉猛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看见你”冲动令她猛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谭少轩震惊地看着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在沸腾,他咬紧了牙,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咳得辛苦捂住胸。闭上眼睛的骆羽杉。
骆羽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谭少轩声音低沉地问道,骆羽杉闻言猛地止住了咳,睁开眼睛看着他,恍如大梦初醒,有些无措,有些茫然。
谭少轩盯着她,心里一痛,杉儿怎么了?这是她的心里话,还是受了刺激的气话?看着她咳出了一头一脸的汗,谭少轩走进了盟洗室。
看着镜子里自己刿眉皱起冷峻的脸,谭少轩克制着心里的怒火慢慢冷静下来。这些年了,除去父亲还没有谁曾这样时自己说过话,自己真的这样令她厌恶?这番话说不让自已生气和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是自己挚爱的女子啊,为了她,自己强取豪夺而不悔,挨打下跪而情愿,难道就这样放弃?不!
杉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似乎正处在一种不可自拨的哀伤和痛苦矛盾中,为什么?是这段时间两人的冷战,让她这样失态,还是,谭少轩后然想到了骆羽杉生病的地方。是不是三姨娘的过世令她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这个原因?两个人的经历”,貌似很是相似可是,杉儿,你该明白,我不是父亲,相信威廉姆也不是孙舒玉,而你,更不是三姨娘,
定了心神,谭少轩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往回走。决定不管杉儿说什么,自己都好言好语,等她过了这段矛盾而孱弱的日子再说,毕竟她是自己深爱的人,自己绝不能轻易放弃。骆羽杉已经疲倦地躺回了枕上。她自幼很少发脾气,不知为什么刚才一见到谭少轩却失了控制。脾气发过了,自己的心里却益发地难过,而且,她认定谭少轩一定会怒不可遏。唉,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骆羽杉疲惫地想,我的心好累。
盥洗室的门轻轻一响,谭少轩走了出来,骆羽杉闭上了眼睛。床边一沉,是潭少轩走过来坐到了一旁。骆羽杉不动亦不出声,事情已经如此,谭少轩想怎么样都随他的便吧。”“杉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不会怪你,“其实早就没有什么红粉佳人,你不要多想,好好怵息,等身体好了我详细告诉你好不好?,谭少轩温言低声说道。骆羽杉有些愕然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谭少轩和煦关切的英俊面孔,她有些迷茫和迷惑地眨了眨眼昨,心里幕然一痛强取豪夺是他的不对,但是喜欢一个人应该不是锋的吧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骤然间便无声地流了下来。
“杉儿“谭少轩低低叹息一声:什么也不要再想,你累了,好好休息”骆羽杉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半晌方低低闷声问道:只“为什么一定是我?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甚至没有基本的了解,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一份这样沉重、这样累的感情?谭少轩无言。从认识杉儿,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沉静如她悲伤哭泣,心里一疼连忙伸手接住她,一边轻拍着骆羽杉的背一边柔声安慰着“不要哭了,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骆羽杉没有挣扎,只是无声地抽搐着肩膀哭泣着,谭少轩更紧地抱了她在自己怀中。不知过了多久,骆羽杉终于停止了哭泣,谭少轩微微俯身,发现她已经哭到累地睡了过去,红肿的眼角挂着泪痕。这般沉静的女子,心里究竟要如何苦痛才能哭得这般伤怀?谭少轩看着骆羽杉的泪颜,心情有些沉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自己这份强势、霸道的爱,是不是给杉儿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和痛苦。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她从苦痛中解脱出来,才能成全这份爱情,圆满这份感情?秋天的阳光照在楼下窗前的那树大花双色茉莉上,花已过了开的盛季,枝上只有不多的几些花,开得没了精神。带着微凉的西风吹动着地上的落叶,有着秋日特有的萧索。骆羽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有些失神
发烧已经完全好了,因为是在守灵时生了这场病,所以有些明了原因的二姨娘说什么也不再同意她参与三姨娘的丧事处理,而是吩咐亚玉好好照顾她,连凌大那里的课都请了赵其玉暂代。谭少轩非常的忙碌,但不管早晚,必定夜夜回来。对骆羽杉的态度也巳经从冷战,对的漠然,转为一如既往的温存和关切,甚至比以前更甚,似乎两人间从来不曾有过隔阂。骆羽杉的心中依日非常矛盾。有时看到谭少轩的加意温柔、呵护,心悸中也含了内疚,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自己真的能相信他,敢相信他吗?强取豪夺的婚姻就那样毁了李毕青的一生””霸道而凌厉的谭少轩,真的会是自己感情的归宿吗?她烧退的那夜,他抱着她,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带着温柔,挟着霸道,他拥了她在怀中,吻得轻柔而深长,带着无尽的缠绵诱哄着她,纠缠着她,吸引着她,她喘息着,低泣着,悸动而怨恨,却又不由自主地迎合着,暗淡的光影中,是两个痛并快乐着忘情痴缠的心。
他低下脖颈,寻找着到她和她的唇齿,她的呼吸,开始了夜晚纵情的舞
缠绵中带着痛楚,激情中带着茫然。谭少轩吻着那份属于他的温暖,用身体确认着她对他的迎合,每一个细节似乎都让他感到貌似失而复得的珍贵。
激情在燃烧,夜带着痛苦,带着欢愉,仿佛无穷无尽”,
然而,两个人却没有机会沟通心灵。因为第二天,谭少轩被谭嗣庆一个命令派上了宁曹前线。
宁州的“倒戈将军”陈胖子在北方军政府派到宁曹前线的总司令长官刘济时有意识地鼓动和诱引下,频繁搞出了小动作。
刘济时是北方军政府有名的“多谋”人物,他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得了军政府领导层的命令,即通过拉拢、利诱策反陈胖子等杂牌小军阀,将双方重兵以对的边界向南边做局部推进,以不动兵戈的手段向南方军政府施加压力,促成会谈向对北方军政府有力的方面转化。
而日本方面,因为在利益上明显和北方军政府更加密切,所以采取了壁上观的态度,对北方军政府的行为暗地里甚至还给与了支持,对陈胖子等人更是积极配合和扶植。
来到宁州前线的谭少轩,如果想解决小军阀倒戈,面临的是来自北方军政府和日本两方面的压力。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二十四章
骆羽杉一直赶着亚玉回去凌大上课,毕竟这样的求学机会对亚玉来说十分难得,而她又有上进之心。自己的烧已经退了,尽管二姨娘因为这次的事对骆羽杉和老二之间的情事,重新有了担心和忧虑,一定要骆羽杉好齐全了才能回去教书,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拿着书翻看的骆羽杉苦笑了一下。
正在打扫房间的亚玉透过门上的玻璃心疼地看着骆羽杉,看着她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更黑的眼睛。以前,四小姐还有轻松和开心的时候,边看书边喝着她最喜欢的寿眉,让人觉得岁月静好,阳光温暖,是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