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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恢复容貌吗?”
“吓?!”程苒儿被南宫辰这没头没脑的突然一句给弄懵了,下意识地便停住了脚步,手足无措。
“如果能恢复容貌,你愿意去努力吗?”对程苒儿的反应毫不意外,南宫辰摇了轮椅掉转方向,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逼视而去。
“我”程苒儿先是有些茫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没有心急多问,只干脆道:“如果简单的话,会吧。”
南宫辰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这答案倒是新鲜。”
“首先我得承认,是女人都爱美。”程苒儿耸耸肩,重新扶上南宫辰的轮椅一边推着走一边说道:“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是有点无所谓了。也许以后我不这么想,但至少现在,这一刻,我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以后”南宫辰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喃喃而问:“那是什么时候?”
“呃,应该”程苒儿抬头望月,若有所思:“是等我有能力再重新爱上个人的时候。”
南宫辰转头而望,星月之下,程苒儿眉眼弯弯,那抹笑意天真却又无奈得苦涩沧桑。
140 夜闯皇宫
夜半时分,天边一声诡异的鸦鸣过后,一直沉寂着仿若从无人烟的禁宫突然响起很轻微的窸窸窣窣,若不细听,很容易让人误会为枝叶迎风舞动的天籁之响。
大约足有一刻钟又过去,一如鬼魅般矫捷而轻巧的人影终于从宫门前一棵嫩叶繁生的高大榕树上稳稳落下,于月光下不无顾忌地久久瞻望着身前那扇被封条层层缠绕的腐朽宫门。闪动的漂亮长睫之下埋藏着某种说不清的复杂,似悲哀,似怅然。
这里,好像荒废很久了呢,没有欺软怕硬的宫女太监,没有戒备森严的守卫,更没有卧薪尝胆的弃妃,再也没有了
默默凝视着面前一片刺眼噬骨的荒凉,一身素色黑纱的程苒儿裹紧了面颊上被夜风猛烈撕扯的纱巾,轻叹口气后从怀中拎出一团暖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出来,柔声道:“笨笨,快醒醒,到了哦!”
“嗷嗷”睡眼惺忪的小笨笨显然很郁闷好梦被搅,懵懵懂懂地拿爪子揉了好一会儿自己半眯的小眼睛后方才傻乎乎地在程苒儿的掌心摇头晃脑地坐起,一双水雾朦胧地小眼睛还不忘无辜地眨巴眨巴着讨可怜。
“嘻嘻,好孩子。”隔着面纱将笨笨置于鼻下亲昵地蹭了蹭,程苒儿弯着眉眼和颜悦色地在笨笨耳畔做最后一遍的嘱咐:“呐,好好回忆一下南宫哥哥交代你的东西,然后现在乖乖的进去,小心机关,姐姐就在外面等你哈,么么乖!”
“嗷嗷”笨笨很听话地重重点了一下自己的小圆脑袋,接着便从程苒儿的手心跳下,钻入宫门侧的一处草丛里后转眼不见。
坐立难安地徘徊等待了许久,程苒儿终于深呼口气,以轻功飞身上了禁宫大门顶的屋瓦残片之间,犹豫片刻然后屈身坐下,有些百无聊赖地举头望月,脑海中慢慢浮现处三天前笨笨回来的场景。
那天的夜晚月亮也是这样出奇的圆出奇的亮,自己与南宫辰从玥王府那回到客栈之后莫名的相对无言。那时的心情原本是难以言状的沮丧与添堵,却不曾想在东儿西儿腆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手牵手双双把家还之后,竟能格外放晴。
嗯,不知是巧合还是笨笨这只小笨熊的确是天赋灵性,待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在气场沉闷的俩大人面前献宝似的把从玥王府豪华大厨房里顺手扛回来的美食往外掏之际,居然意外的拎出一只卡哇伊滴毛乎小笨熊。是的,就是笨笨!
那一刻,程苒儿都要疯了。她激动地一把拎出久违了的心爱小笨笨在怀里死命蹂躏啊蹂躏,时而不顾深更半夜的放声尖叫,时而人熊抱头痛哭,场面那叫一个感人,怎一个雷人了得囧!
而一旁的南宫辰则自始自终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异类姐弟情深的精彩画面,也不惊讶,也不疑惑,更没有分享喜悦的激情,就那样静静地瞧着,瞧着。只在东儿西儿俩小孩捂着小嘴儿投来邀功之意甚浓的暧昧鬼脸之时,唇角边不觉地挂上一抹浅浅的疑似温暖微笑的弧度。仿佛一切早已预知,仿佛一切早已洞察,尽在掌控之中。
在他这样一个人的眼中,永远都没有悲欢离合,有的,就只能是人为与冥冥的安排。又或许曾经有过,只是看透了,便没有了。
就是,喜什么悲什么呢,不外乎情字而已。可情字之外,还有义。天下大义面前,情难自私。他早已超脱这些,甚至有些矫枉过正地看不起这些,大局之下,即使背信弃义,也微不足道,在所不惜。所以怎样都好,既已承诺出山收拾残局,便要做到最好。
正所谓人力不可为天可为,天不可为人又可再施力去巧妙为之。人之于天是多么的渺小,却又是多么的伟大,万物敢逆天者,唯人,有能力辅天者,亦为人。而他,作为神族特殊后裔的南宫辰,甘心为其中之一,无论成败,但求问心无愧。
这,正是他生来死去就注定好的唯一意义,挣扎无益。事实曾经证明过的。
于是隔天,南宫辰便脸不红心不跳面无愧色毫不心虚地对犹处于重逢惊喜之中的程苒儿提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要求借助笨笨进入皇宫寻找并盗走遗失踪迹已久的圣杯。
呐呐呐,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程苒儿再迟钝也应该隐约猜测到南宫辰不求回报地救助并收留自己的目的了。果然,他根本就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从他不论男女老少贫穷贵贱病重缓急都坚持先收了高额诊金才考虑根据心情要不要出手治疗那些千里迢迢上门求医的们患者这点就可以看出来。
原本以为是乙真特地派南宫辰来援助自己的,可想想他是如此不可一世自命清高的怪卡一个,又怎会听从任何人的差遣?况且乙真与自己能够心意相通隔空传音,若真是如此,为何不托梦来交代一声?所以这一假设很早就被程苒儿自己以“想太多”为名给否定掉了。
不是说神族就一定都是一派都是好人滴
其实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南宫辰到底也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错,按理说为他做点事报答一下也不算过分。可那圣杯她依稀印象曾听乙真和梨妞提起过,似乎是圣女族的宝物啊,她身为长圣女可以这样私自外传么?而且那圣杯貌似是月妃的地所属物,月妃是谁啊,她曾经的有爱婆婆耶,能乱抢么?(额,因为不曾亲眼所见,所以程苒儿至今仍对月妃的死有所质疑,不过汗,随便啦,这点理由跳过先好了囧)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南宫辰居然要她闯皇宫?!
有米有搞错!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毛骨悚然令人生厌的鬼地方逃出来的呐!而且那里还住着她极度恐惧的皇帝慕容子浩囧
总之,程苒儿初听时并再三确认之后是千千白白万个不愿意,可南宫辰是什么人啊,他能允许程苒儿都傻乎乎一头撞进贼船里了还说不干就不干吗
因此因此的因此,在一番曲折过后,程苒儿还是只得灰头土脸地抱着笨笨屁颠颠来皇宫里盗宝了。
不过程苒儿也不是脑残到傻傻听话不做私下权衡的,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那只听说了很久却始终不甚明其用的传说中的神奇圣杯,就算找到了,要不要乖乖地交出来还不是她程苒儿自己做主。毕竟也算是圣女族一员,还是借助南宫辰的情报找出来先,其他的就等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于是乎,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与笨笨雄气云天地自投皇宫这张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臭罗网里来了。因为实在是高风险,所以南宫辰所嘱咐的一字一句她程苒儿尽管很多不明所以也都很难得地全部牢记于心并小心地按部就班,包括他所说的“不准亲身踏进禁宫一步”这一重点叮嘱。
烦躁而纷乱不已的思绪还在脑中不自觉地瞎转着,却突然横遭打断
“像你这么大大方方地擅闯大内还能悠闲赏月的女子,倒还稀奇。”身后兀的一句饶有兴趣的陌生调笑让程苒儿迟滞了足足三秒后几乎令她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地僵硬着脖子半天不敢回头看。
是谁?怎么可能
在蝶谷里被南宫辰有意无意地训练了那么长时间,程苒儿自问就算不是天下无敌至少也是一定等级的高手了,竟有人能在十步之内轻而易举地逃过她的视听地悄然近身,尤其是那样欠扁地笑吟吟的连特意的屏息掩饰都没有
也太不给面子了!怒!
下章是新帝慕容子浩的专篇,不萌他的亲可以选择跳过,从下下章开始神秘哥哥的悬念才会解开~∩∩
141 新帝子浩
“铛铛铛”钟宫大钟被清脆而庄严浩荡地敲响三次后,整个皇宫陷入一片完全的沉寂,宫女太监悉数归房,只留有少数的宫奴仍于某些个旮旯角内永无止息地劳作以及守夜侍卫依旧于各大道上来回巡逻走动。今晚的夜空,诡异的鸦鸣异常低沉而浮动,暗潮涌动。
此时此刻,身着明黄龙袍的慕容子浩就端坐于龙栖殿外殿龙案正位之上,正微蹙浓眉认真有序而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如山的奏章,只有在偶尔抬头抚眉心时,才略微显露些许的倦容。而与龙栖大殿内外灯火明媚的氛围有些相斥的是,除一个老太监举着摇曳的烛台时不时小心谨慎地递被热茶进来外,整个寝宫上下无其余一人。
嗯,这位继位时间并不算长久却完全足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新帝的那么些个古怪脾性是众所周知的,就比如说寝宫内要求绝对的清静与安宁这一条,除留一老太监守夜端端茶送送水的外不得有任何人靠近,包括向来按惯例存在的贴身宫婢在内。就连偶尔的招寝,上至皇后下至嫔妾,也都是来去匆匆,谁也没有资格在皇帝身边多呆哪怕一小会儿,他批阅奏章的认真专注,他睡着时的可爱俊颜,全都屏蔽。真真正正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样的一种近乎极端的孤僻在帝王史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是却没人敢或者是说没人能够劝说上一句。除了国事以外,他对任何人任何事从来都提不起真正的兴趣。百官面前,妃子面前,甚至是太后、老太后面前,他永永远远都保持着相同的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距离。冷漠,疏离,万众一致,伤人的公平。
谁都忘不了新帝登基那天,明闪闪而光彩明耀的他在踏上那把万人景仰至高无上的龙椅时,是如何莫名的在一刹那泪流满面。一个帝王,竟不分场合不分轻重地在那样一种至尊顶点时刻于群臣面前子民面前纵容自己的软弱,无法描述当时该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彼时,因亲眼目睹而目瞪口呆的群臣们在莫名与感慨间,也难免对这位新继位的任性皇帝产生了点小小的不能言语的失望。可事后证明,这点质疑是完完全全的杞人忧天。不管登基大典上慕容子浩有多么的反常脆弱,在之后他完全进入角色,他的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睿智英明,去陈创新,通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也不止群臣们如此欣慰,就连龙座下的子民,也不例外。呐,勤政爱民,便是百姓对新皇一年多来统治的赞誉。看看,国泰民安,安居乐业说句大不敬的话,与之前的尤熙帝相比,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自出生起就一直不太被看好的皇帝一直以出乎意料的勤勉与坚忍一步步地颠覆着臣民们对他的印象与评价,只是皇宫上下谁都看得出,在慕容子浩这种与太子时期几乎是判若两人的努力背后,是等价的不快乐。
眼睛明亮一点的人冷瞧着,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慕容子浩对皇位那种几乎厌恶的排斥。千辛万苦夺来保住的皇位仿佛在确定得手的那一刻起,就宣判了所有者一辈子诅咒般的不痛快,永不超生。
因为讨厌,所以愈加强力的想去镇压。因为厌恶,所以愈加努力地,与之抗衡。他的勤政爱民,出发点并非表面上看来的那般荣耀伟大,只是出于某种叛逆的古怪心性,不做到最好,就是认输,就誓不罢休。如孩子气般的赌气较劲,旁人即使看透了也一样无法理解,不能猜透。
而不仅是在对待国事上的态度上,就连平时的点滴小事,也与从前的慕容子浩大相径庭。
常常的,他蹙眉,他沉思,他面无表情,他冷若冰霜,他暴躁易怒,他时而少言寡语,时而又语林句雨的呼喝驳斥。他对群臣要求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