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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嬷嬷强行用咒消除了他关于程苒儿的记忆之后,他就一直很怪,超乎以往的淡漠冷血,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猜得透他的心思,可怕的深沉。唉,当初他们擅自替慕容子然作这种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哎,怎么又纠结到这个了!
想到这,司楚南苦笑地甩了甩头,旋身跟上慕容子然。离开之前他下意识地回了头,不想正巧撞见那红衣女子嘴边浮起的一抹邪魅得诡异的盈盈浅笑。对上司楚南微微诧异的目光后,也不避闪,反而笑得愈加灿烂,闪闪的水眸里,满是神秘。
有那么一刹那,司楚南感觉像是中蛊了似的一阵麻木的晕眩。
该死!司楚南低咒一声,再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那个女人要没问题才有鬼!他司楚南百分百的确定,在他之前,那个叫懒儿的女人一直盯着笑的,绝对是早他先一步离开的慕容子然!
月夜,忙了一天的红衣女子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棠海小轩里,正对镜卸妆呢,两抹黑影“嗖”地自房梁之上飞了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身影瞬时出现在镜中。
“唉。”红衣女子轻叹一声,淡定地摘下头上最后一朵珠花并扔到桌上后,旋转了椅子回身开始一气哑声吼道:“我拜托你们不要每次跟鬼似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可不可以啊?出场方式正常点很难吗?我很累的,没力气再受这种惊吓啦!”
“切,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梨妞狠狠翻了记白眼,末了还不忘和怀里的娃娃相视一笑,以表战线统一。
对此,程苒儿给予更大的白眼以示回敬。于是乎这俩幼稚孩子开始你来我去的,大眼瞪小眼瞪到眼抽筋都不舍得收场。还好旁边还有个淡定理智的魅影,不然这场无聊到极点白目到极点的白眼大战可真就没完没了了。
“祭司大人来了。”魅影如是说道。
“咣当!”
程苒儿闻言脚一抖,条件反射般豁然起身,身下的椅子应声倒地。
“额呵呵”程苒儿大窘,无措地伸手抓了抓脑门,滴溜乱转的眼珠子泄漏出天大的心虚。
“哟,你也知道怕嘛。”梨妞幸灾乐祸地蹦到程苒儿身侧,一面淡定地帮她扶起椅子,一面慢条斯理地落井下石道:“都跟你说这法子行不通,早晚会被抓包,偏不听,非一意孤行,你看现在怎么着!”
“噜!你管我!”程苒儿不服地朝梨妞扮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转头朝魅影疯狂放射求救电波:“呐呐,我说,我现在跑来不来得及啊?”
“”
魅影面无表情地朝门口掀了掀眼皮子,顺着她的目光而去,程苒儿隐约在海棠花海尽头处一条竹林小径入口前看到了一个将双手背在身后的修长背影。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角度背着月光,程苒儿被那貌似阴冷的墨黑剪影狠狠冰到了一下。
“嗷!”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抚额哀嚎。
无需再多说了,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是死,程苒儿做了深呼吸,然后在梨妞挤眉弄眼以及魅影风轻云淡的面瘫欢送下,大义凛然地出门朝那袭俊朗飘逸的熟悉背影冲去。
走近后,程苒儿犹豫了一下,伸手在自己的苦瓜脸上揉出一个大大的极富谄媚的笑容来,然后背着手大步上前,很是天真烂漫地一字一顿脆声道:“南,宫,辰,
话音刚落,南宫辰便侧身转过脸来,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只是多了几分风雨欲来的寒意,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冷冽。
“额。”程苒儿很没骨气地抖了一下,赔笑道:“那个,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鼻间挤出一记冷哼,南宫辰低头看着一脸诚惶诚恐地程苒儿,冷冷开口:“看来你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嘿,嘿嘿”程苒儿尴尬干笑。
“那走吧。”不再多说,南宫辰转身便要走。
“诶,等等啊!”程苒儿急了,慌忙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南宫辰的衣角:“别介啊,既然我都已经做了,就让我做下去嘛,你咋就知道肯定不能成功呢?”
“”南宫辰停下脚步,转身微眯了眼,表情很是阴寒地盯着程苒儿半天不说话。
“额其实也不算那么离经叛道嘛,我就表面装,嗯,装一下,就,就应酬应酬而已嘛”程苒儿对着小手指,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囧。
好吧,是她错了她知道的嘛,可这是找了半天,唯一能够合理接近慕容子然而不被他起疑的办法也,错过了这次机会,没下次了啊,哪能再顾东顾西的顾忌那么多啦!
“”沉默许久,脸色越渐难看起来眼见无法再保持淡定的南宫辰及时地闭眼仰头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总算冷静了一点,勉强继续耐心道:“以前你想怎么胡闹我不管你,可现在,你要时刻记着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谁!你了解长圣女之于这片土地,之于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子民意味着什么吗?你肩负着多重责任与多少人期盼?长圣女是纯净圣洁的象征,是整个圣女族的希望与骄傲,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当!
这,这是南宫辰么?
程苒儿显然被严重吓到了,一张小脸皱成包子,声音跟蚊子似的,半晌才敢弱弱插嘴道:“要,要不要这么生气啊你,你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又不是真的跑来这卖身做妓”
“不卖身也一样是妓!”
南宫辰几乎失控,前所未有的吼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216 爱情瓶颈
你”程苒儿忍不住抬眸偷瞄了一眼南宫辰,心里委屈又莫名其妙。
就算她不顾祖宗礼法,身负长圣女美名却偷偷跑来这当妓mv是过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人神共愤吧?呜呜,那个理智又冷感的南宫辰哪去了?自从拼了命治好他的脚疾以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怪了!以前冷是冷了点至少还有点定性好掌握,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嘛?越来越经常对她喜怒无常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唉”兴许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南宫辰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程苒儿缩得没谱儿了的小脑袋瓜子,然后转身径直朝竹林深处漫步。
额
程苒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竹林深处连接着一片小小的密林,密林尽头,便是传说中的狱情崖。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沉默着,转瞬便来到了狱情崖。崖上良辰美景,崖下炼狱深渊。
程苒儿站在南宫辰的身后看着他晦明莫测的深奥后背,还吹了n久的冷风,看看天色东方翻了鱼肚已然接近黎明,于是只得上前步至南宫辰身侧,小心翼翼地出声道:“诶,南宫辰,我这次出来,长老们一定气坏了吧。”
“”南宫辰转头瞪了程苒儿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没做声理她。
额,真是变得好别扭哦
程苒儿无奈地耸耸肩,“蹭”一声蹿到南宫辰面前挡住其去路,软声软气道:“好嘛好嘛,是我错了啦,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长老,对不起整个圣女族,可以了吧!”
“”南宫辰默默地听着程苒儿明显心口不一的道歉,还是没做声,可先前还冰感十足的唇角,却似乎有了几许暖暖的,无奈的小裂缝。
这丫头
“可是!”道歉完毕,程苒儿又倔强地抬头与南宫辰勇敢对视着,大声宣布她早已下定的决心:“我认错,并不表示我愿意改错!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子然,我试过了,但我真的做不到!至少,再让我努力一次,最后努力一次,拉他回来!”
“如果还是不行呢?”南宫辰看着程苒儿因坚定而闪烁的水色眸光,轻轻启唇。
“那”程苒儿眼神小小的一个涣散,然后恢复清明,毅然决然:“我会亲手了结他。”
意味不明地轻轻摇了摇头,南宫辰转头继续眺望飘渺无垠的远方,莫名深邃的侧颜似笑非笑。
“宿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可笑。”许久,南宫辰喉头微,轻轻吐出这么句话来。
这么突然的,程苒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愣愣张了嘴:“啊?”
“一百年前,我的祖父逍遥王眼睁睁看着释音圣女手刃呼延释,然后抱着他的尸身跳崖殉情,就在这里。”
“耶?”程苒儿闻言好奇探头瞄了瞄身前那深不可测的崖底,恶寒了一下赶忙后退了一大步,转头不明所以地望向南宫辰:“所以?”
“神族的宿命论由来已久,根深蒂固,逍遥王身为神族之首自然不例外。”南宫辰语调平缓地继续说着,并未转头看程苒儿一眼:“他很清楚释音与呼延释之间的命运羁绊,所以他沉默,作为命师,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依照神的旨意,率领众长老指引释音一路向前。从一个婴孩开始,长大,学习,成熟,恋爱,痛苦,挣扎,抉择,直至完成身为长圣女所应尽的全部使命,然后毁灭。自始自终,他就只能是旁观着,是师者,是指引者,客观地规划着释音的生命,完成时代的变革,成就神的意志世人只知他是智者,只需理智无需情感,却从未想过,亲眼看着释音赴死却不能够去阻止,对他而言有所么的残忍。”
“嗯?”程苒儿感觉自己越听越糊涂了,她愣愣望着身旁目光深远的南宫辰,不明白今晚的他为何会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这就是我的祖父,这就是南宫辰家的宿命。”最后总结,南宫辰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因听得云里雾里而索性靠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的程苒儿,无奈地一勾唇,直接伸手点了她的睡穴,然后抱起眯眼嘟唇的她飞身朝棠海轩疾速而去。
数日后的深更,月勾漆黑云幕之后,隐约而黯淡。
正是在如此静谧安宁的月夜掩护下,一抹高大修长的玄色暗影如鬼魅般以与闪电足可比拟之神速没入拦春阁的菊园轩之中。
三刻钟之后,天际破晓,东方鱼肚皮翻,随着启明星的出现,之后没多久,属于崭新一天的清馨晨光穿过苍穹,抚照大地。
不多时,只听菊园轩门厅窸窣声起,转眼,大门被人轻推而开,一名女子由内而出,未着粉黛,发丝披散,薄衫简单加身,一看便知熟睡方醒。少顷,只见女子站在大门口似漫不经心地张望了下静寥依旧的四周,遂微微一笑,回头将一男子让出屋内。男子浑身素色白衣,衣袂飘飘,气质温和而逸然,嗯,若不计他眉间紧锁的那抹凛冽寒意,真可谓天人!
男子走出后,女子走近几步,忽而倾身上前踮着脚尖,似不舍地深深拥抱了男子,却趁着靠近男子颈窝之际,在其耳畔轻声而道:“王且小心。”
男子点点头,沉默着等待女子松开怀抱,松开手,最后沉默着离开。自始自终,面无表情,冷然淡漠。
是的,他是慕容子然,不,应该说,现在的他,是墨子然。
自踏入西蕃领土这些天来,对于司楚南为了所谓的掩人耳目的目的而把情报收集及周转点设在妓院这件事,他已然隐忍至极点,却最终妥协。原因?不明。或许是对挚友的纵容,或许是对嬷嬷千叮万嘱的尊重,或许是不想节外生枝的懒意,或许
突然,温和的暖暖夜风拂来一阵淡淡花香,未及反应,尚单薄的晨光之下那大片艳红盛放的海棠花海就这样闯入视线,一如往昔的耀眼美丽,触不及防。
该死的,又来了!
于是,低咒一声,慕容子然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再一次驻足花海前,漫无目的地瞭望着,连日来一直重复徘徊心间的那股子熟悉烦躁感再次没来由的侵袭,即使拥有再冷再坚硬的心,依然茫然无措。
该死的那个女人究竟对自己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药!
“嗨,你在找我么?”
早已不再陌生的清脆银铃在头顶上方响起,慕容子然应声抬头,果不其然地在身旁那棵高高的桃树之上看见了正晃荡着两条秀美小腿并朝自己肆无忌惮地挥手嬉笑着的红衣懒儿。
每次每次见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她。安静地在花海中弹琴的她,放荡地周旋于男人之中的她,娴静端庄的她,调皮可爱的她,妖冶妩媚的她,抑或是像现在,天真烂漫随性到一边很没形象地啃桃子,一边很自然地向他打招呼的她到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