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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过来了。”已不能再承受这样的靠近,暗哑可怕的粗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线兀然响起,终于成功地让还在坚持不懈地步步紧逼的程苒儿惊恐地浑身一颤,停下了脚步。
“你”终于回过神来了,程苒儿讶异地慢慢将嘴巴划拉成了个标准的鸡蛋型,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个一直在竭力地和自己保持距离的男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与之前的心境全然不协调的话来:“哇,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这样无厘头的大反转的让出了一身冷汗的北堂既感到熟悉的无奈又自觉大松口气,不敢再多做久留,冷冷眸朝程苒儿微微颔首之后,足尖点地迅速飞身离开。
不是他,原来不是他啊,好奇怪的又轻松又失望的心情哦。眼见北堂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程苒儿暗自拍着胸口长松下了刚才绷得紧紧的神经
不过这个北堂是咋回事?明明长得挺一表人才的嘛,怎么嗓子那么恐怖?难怪之前一直装哑巴。
话说他整天戴着张面具会不会也是因为长得太矬了?
呃,不会吧?梨妞不是说蛮帅的么?还是说,被硫酸之类的东西泼过给毁容了所以突然需要戴面具遮遮?
哎也,这个想法好恐怖!被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一张死人脸给吓到,程苒儿赶忙吐吐舌做着鬼脸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顺便耸耸肩叹惋了句,可惜啊这么好一副身材板儿,还以为是个大帅哥呢!
“喂!乃站我家门口胡思乱想什么呢!”程苒儿只觉肩上被人重重一拍,一个回头再稍稍低头,梨妞一张贼灿烂的笑脸就放大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程苒儿这才恍然想起来应该确定下自己的方位先,于是四下张望了番,心下不禁在抬头对上鸭梨梨轩那块滑稽大匾时惊叹起来,哇,那北堂也太神奇了吧,咋知道俺是来找梨妞的捏?敢情他有读心术?(汗,这东宫乃就和梨妞熟,不找她找鬼哦囧)
“诶,我说,你咋神情恍恍惚惚的?被老公甩了?”瞪着双幽蓝大眼莫名其妙地随着程苒儿滴溜溜转了一圈,梨妞终于忍不住拿胳膊肘捅捅身旁这位貌似三魂丢了气魄的女人玩笑道。
“去!”程苒儿翻了个白眼,一手提起笨笨一手抓起梨妞直往鸭梨梨轩里冲:“快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篱笆门在仓促之中被某苒风风火火的猪蹄踹烂,下一秒被紧紧pia上的大门里传来梨妞哀怨的嚎叫:“哦no!我的糖果屋式小篱笆,呜!”
白烟袅袅茶香缭绕,梨妞巨优雅地卖弄着姿态,甚至矫情地翘起了尾指捧着一杯茉莉清茶现在鼻下徐徐慢闻,许久才轻轻地啜上一口,十足的意境
“md!我说这都老半天了,你好歹放个屁成不?”实在没耐性看梨妞在那边慢条斯理茶香四溢你浓我浓的,抓狂的程苒儿豪迈地将小手猛地往桌上一拍,然后一边呲牙咧嘴“嘶嘶”抽着凉气,一边恼怒地瞪向梨妞。
梨妞风轻云淡地扎′了挑眼皮,唇畔勾起了一抹很有文章的浅笑:“太子与八皇子不仅不和还经常明争暗斗地斗得个你死我活,这是几乎整个皇宫上下都众所周知的事实,乃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开玩笑!我能不大惊小怪么?他是太子也!未来的皇帝未来的一国之君耶!”程苒儿“啪”的一声两手撑桌虎视眈眈地怒瞪着梨涡浅笑的梨妞,相当的不冷静:“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懂得,臣下不与君斗这点起码的常识我更是有的!小木头日后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个王爷,他现在和太子是死敌,那以后哎呀,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梨妞眨眨眼耸耸肩,说得是何其的轻松:“所以咯,我不是劝乃和乃家相公私奔么?离了这座皇宫,不就什么远忧近虑都没有喽!”
哪知程苒儿更急了:“这种情况离开皇宫有用么?你知不知道他连杀手都派到涟漪山庄去了?这还只是身为太子的手段,日后他一登基,你能想象吗?随便捏个罪名都能让他变成全国通缉犯你信么?这明的暗的,相公再厉害,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他”
“呀呀呀,乃完蛋了哟!”诡秘地一扬唇角,梨妞放下茶盏嬉皮笑脸地扒上程苒儿倏然僵硬的肩膀,翘起小兰花指咯咯咯笑得很是骚包:“乃有没有发现乃紧张过头了?呐,退一万步,就算乃那过剩的想象力真的极具预言潜力吧,可到了那种阴森严峻地步的惨烈时刻,第一个这么害怕的怎么着也不应该是乃吧?大不了拍拍屁股回现代呗啧啧,综上所诉,毽子姐姐,乃惨了!乃陷得太深,已经完完全全爱惨了乃家相公离不开他鸟,哇咔咔!”
“靠!你再继续给我笑得跟个老鸨子似的试试!”程苒儿脸色刷白,恼羞成怒地一个胳膊肘过去直接将身上那只八爪章鱼似的幸灾乐祸地缠上了自己的梨妞不客气地拍飞,忿忿道:“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这种时候你还来揶揄我?!”
“切,杞人忧天!这种历史性问题能十万火急到什么程度啊?”梨妞不满地嘟了嘟嘴,悻悻地坐回自己画的卡通小凳上悠然品了口茶,才正色道:“你想想啊,之前应付那些涟漪山庄的刺客时乃家相公有吃力过么?再者,八年了都风平浪静,而那些刺客却选择在乃家相公回帝都前再掀波澜,乃不觉得奇怪么?”
“这”程苒儿哑然。
“外面到底不比皇宫,天大地大,八皇叔在民间的势力对于久居深宫的爹爹来说是不容小觑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八皇叔及时收手,趁事态还没有扩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远走高飞,我保证爹爹不会吃了撑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誓死赶尽杀绝的,而乃和乃家相公也因此绝对有把握一劳永逸地做一对自由幸福的野鸳鸯。”梨妞自顾摇头晃脑地侃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程苒儿越来越疑惑的表情。
“等等!等等等等!”再也忍不住了,程苒儿举着手冲到梨妞面前打住她,奇怪地问道:“你刚说什么?什么叫做让我家相公及时收手啊?明明不是你家空调爹爹在咄咄逼人么?关我家奉公守法安居乐业的善良相公p事?
“那如果说一开始的太子根本不是我爹爹而是乃家相公呢?”
“”一针见血的结果是让迟钝的某苒大脑当场当机。
“唉,乃果真不是一般的白目也,不管是乃自己的事,还是乃家相公的事,通通一问三不知。”见怪不怪地瞟了眼某人接近石化的状态,梨妞摇摇头蹦起身将摇摇欲坠的程苒儿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蹲在她膝前小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八年前我这具身体虽然还不到满周岁,但我耳聪目明的,凭借穿越前的那点头脑再加上倚仗着备受冷落没人理会的处境,这东宫里的秘密我几乎能摸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也许具体的细节起因我不够清楚,但约摸可以说,当年我几乎是亲眼目睹了他们兄弟之间从相亲相爱到自相残杀相互算计伤害的争斗全过程。”
“”程苒儿的大脑中突然浮现出半年多前那帮刺客密探夜袭慕容子然的画面,还有在梅城时,无意中发现的他身上血迹未涸的伤。
有时候知而不问是因为对未知与隐隐不安的恐惧,但这世上的事不是因为你恐惧了,就会自动消失。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就像现在。
梨妞小心地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程苒儿,在确定她无异后才继续往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会反目成仇,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一夜之间全都盯上了那些个他们之前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劳什子权力,更无从得知为了争夺这储君之位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但我非常清楚那场恶斗的结果是八皇子输了,那个几乎被外人一致看好的昔日日曦王朝第一天才皇子输得一塌糊涂肝脑涂地。甚至被剥夺一切爵位权力以及皇室待遇,最终遣送出宫。”
“”
还有什么事比你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面朝悬崖身陷狼窝更悲惨的么?还有什么事比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温文尔雅的纯良枕边人其实真是只狼更可怕的吗?
程苒儿由衷地感到心在渐渐发凉,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全身,通通冰凉到麻木。
“所以,我很肯定,八皇子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复仇。”梨妞铿锵有力地下了最后的结论,然后站起身抱紧了依旧毫无反应的程苒儿,猫儿般蹭着嚅嚅道:“乃怎么说也是我的同胞,这几年看多了这些宫中的凄凉,女人在斗争漩涡中永远都只有被利用,被背叛,被当箭当挡箭牌使的份。”
“”
“我这人圆滑世故鬼得不行,我在这能够如鱼得水穿梭自如,甚至等过几年我这副皮囊再长大点,宫里宫外我大可以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可乃不行,乃和我完全不一样,在宫里生活光有小聪明是不够的,像乃这样肠子贼直溜的迟钝单细胞动物真不适合在这里生活。所以乖乖听我的哈,舍不得乃家相公的话就拉着他逃出去,要么乃自己逃出去。”
“”
“小毽子,从第一眼我就觉得乃这人傻傻的特可爱特真,穿越族本来就稀有了,我还真不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乃在这里活不下去或者被这些价值观扭曲的古人同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我要是出去了,连想个玩伴都没指望,多寂寞啊。”
“你说谁是小毽子呢!”程苒儿终于有所反应了,手指点着梨妞圆圆的小脑袋,飘悠悠地划拉开了嘴角,是的,笑得特别的飘忽,看得梨妞心儿一颤一颤的,竟开始莫名泛酸。
“乃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一挥手,程苒儿大大咧咧地笑道,继而又敛回一闪即逝笑容,凝起眉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妞儿,你说如果小木头真和太子斗,胜算有多大?”
敢情说了大半天,这丫还没死心呢?
梨妞扔了个“你丫耗费我口水”的鄙视白眼过去:“八年前平起平坐的情况下都输那么惨了,乃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如果,如果没有任何野心的,乖乖地做个普通的王爷或者闲散宗室呢?”急切的话不经大脑地出口,程苒儿顿感自嘲。
是的,没死心。想也知道自家相公倘若真的没野心留在这里,那他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哄着自己拖家带口毫无后顾之忧地回来?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些时,脑子第一反应的,就想能不能在帮他将伤害降到最低值时,尽量努力地做到不失意也不失望。
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近乎不可能的理想。
果然,梨妞很不客气地就凉凉甩来一句哈:“乃别做梦了,只要还呆在这帝都皇城,乃家相公就绝对不可能安心享清福。”
“”这可真是令人沮丧的大实话,某苒瞬间颓唐。
“我就老实告诉乃吧,就算乃家相公这次回来不争不抢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做回原来那个玥王了。在当今圣上百年以后的日曦王朝上,他永远不会是个有实权的王爵,因为我那高贵而不容一丝隐患的父亲大人会防着他,而且是必须,永远地防着他”
嗯,好像掉进一个绕不开的矛盾漩涡里了呢
如果成全他,她对不起自己。就像梨妞所说,没有能力也没有自信,放心地让自己陪他一起卷入这场正常人脑中难以想象的累人生活之中。
可若强硬地要求他成全她,是的,或许会成功,可她便对不起他了。对不起他的理想对不起他的抱负对不起身为一个皇室成员所理所当然应该有的野心,一辈子担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活,再乐观向上活泼洒脱的程苒儿也是快活不起来的。
程苒儿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在笨笨的步步牵引下从鸭梨梨轩里失魂落魄地晃出来的,她颓丧不已地耷拉着脑袋,空白的脑里只重复着同一个叫人难过的想念。
其实他是预料得到的吧,他一定想得到有一天,被云里雾里的骗到这里的程苒儿需要面对这样令人难堪又棘手的选择题吧?
亲爱的相公,你真的爱我么?我不得不怀疑,你是真的爱我么?爱我就是哄着我骗着我和你一起往火坑里跳?
太可笑了!这真是本世纪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可是程苒儿笑着笑着就飚出泪来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容易让人笑掉大牙的事,那就是她还真就傻傻的和他一起跳进去了,然后也许有可能,再也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