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殓房分成若干小间,每一间都有冰块围墙围着。
侍从领他们到了其中一间,推开门,点亮了马灯,待两人进去之后,把房门关上。
这房间正中,摆着两张青石块砌成的大床,床下面放着冰块。床上躺着两具尸体,全身赤裸,没有覆盖什么东西。
龙翔道:“这就是魏大人的被害家丁。伤口在后脑处。”
司徒策低头查看,发现两具尸体都已经有轻度腐败,体表检查,果然全身上下除了后脑三处锐器创之外,没有其他创伤。
司徒策道:“我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解剖?”龙翔愣了一下,讪讪道:“这是魏大人的家丁,虽说是奴仆,但是,嘿嘿,还是不要吧。”
司徒策冷笑一声,拱拱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龙翔急忙追上来道:“柳川兄,你这是到哪里去?”
“既然不让解剖,这案子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走还呆在这做什么?”
“这个,真的必须解剖吗?”
司徒策站住了,回身过来,道:“解剖只是进一步查明死因,寻找线索,当然,的确可能一无所获,但是,不解剖又怎么知道没有收获呢?”
“这样啊”龙翔犹豫片刻,把钢牙一咬,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解剖吧,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反正这案子要是破不了,我这试百户也就做到头了。”
司徒策点点头,继续往外走。龙翔又是一楞,忙追上来道:“不是要解剖吗?你这是去哪里啊?”
“回去拿东西,解剖得有专门的解剖刀具,就凭一般烂菜刀,又或者是你们的绣春刀,就算再锋利,不称手也是不行的。”
“那好,那我陪你去!”
两人出了殓房,已经是彩霞满天,急急回到衙门,取了勘察箱,重新回到锦衣卫衙门殓房。
司徒策道:“不好意思,我解剖的时候,需要施展法术,而我施展法术的时候,是不能有旁人在场的,所以,你得回避一下才行。”
“没问题!”贺龙翔陪笑道,退出了门外,将房门拉上。
司徒策检查了创口,发现是两个锐角,创腔光滑,中间没有组织间桥,说明是双刃锐器创,可能是剑或者双刃匕首。
随后,他这才取出解剖工具开始解剖。先是头颅部分,发现那三刀已经刺穿死者后脑脑干,刀刀致命。深度不是很深,从这里判断,凶器很可能是双刃匕首。
头颅没有发现其他创伤,再解剖颈部,没有发现任何骨折或者皮下出血,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
继续解剖胸腹,内脏器官都没有明显损伤或者病变。
最终,通过解剖,证实锦衣卫的判断是正确的,死者死于后脑的脑外伤。
查明死因并不是司徒策这一次解剖的主要目的,他要做的,还有寻找尽可能多的破案线索。
死者最后有人看见他们在驿站,此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尸体被人发现,从驿站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相距五十里,死者应该是在这段距离被人谋杀的。五十里相对侦破来说还是太宽泛了,连锦衣卫这样眼线广布的机构,都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足以说明必须进一步缩小侦破范围。最好是能找到死者被杀的第一现场,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
锦衣卫的走访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只能看看在死者身上,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第七十六章 摆摊的老农
查找死者曾经去过哪里,死者身上会提供很多有用的提示的。比如鞋子,比如手,比如胃,比如肺。很多意想不到的肌体及脏器,都可能会留下死者曾经去过的地方的痕迹。
司徒策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痕迹!
他铺开了死者的胃,当下眼睛一亮,只见食物大部分都还没有消化,根据消化程度,应该是饭后一个小时左右被杀!
他将胃内食物拿出来,放在一个盆里淘洗,然后进行肉眼观察和显微镜观察,发现竟然有田螺!而且数量还不少!
他立即将另一具尸体也进行了解剖,发现胃里也有不少田螺!
早餐一般是不会吃田螺的,这应该是死者的午餐或者晚餐!
司徒策又检查了肺脏等内脏,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就是田螺这个线索,已经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不过,他还是继续搜寻,将死者身上脱下来的衣裤鞋袜仔细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更多的疑点。
他收拾好东西,然后才将龙翔叫了进来,指着盆里的胃内容物道:“死者生前最后一餐,吃的是田螺,吃了之后约半个时辰,就被人杀死了。所以,你可以派人把驿站到抛尸现场这段路卖田螺的地方拿着死者的画像进行查访,找到这个地点之后,车辆行走速度一般是半个时辰大约三十里,所以重点盘查吃田螺地点周围三十里路范围,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龙翔瞪大了眼睛,瞧着盆里已经成半液体状的稠状物,道:“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田螺?”
司徒策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用显微镜观察发现的。神秘一笑,道:“你找我,不就是为了我的这种本事嘛。”
“对对!你的法术!我知道了,你是用法术找出来的。佩服佩服!——我这就立即布置调查。”
“嗯,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先回去了!”
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龙翔精神大振,长揖一礼道:“多谢柳川兄鼎力相助!”
锦衣卫办事速度比衙门那可要快多了。当夜,司徒策正在睡梦中,就被玲珑给叫醒了:“师爷!师爷快起来!有急事呢!”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司徒策还吓了一跳,急忙掀开被子爬起来,跑到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外面月光如洗,玲珑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披着衣裙,睡眼朦胧瞧着他:“师爷!锦衣卫的龙大爷来了,就在后院角门外等着呢。说有要事请你马上去锦衣卫衙门。”
龙大爷应该就是龙翔,莫非案件查访有了结果?司徒策惊叹于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这已经只剩下八天了,涉及到他们的官职是否能保下来的问题,涉及到个人饭碗,自然是人人争先,没日没夜地干了。
司徒策急忙穿好衣袍,出门来到后院,果然,龙翔正在那焦急地来回走着,见他出来,喜出望外,迎上前拱手道:“抱歉抱歉,柳川兄,这时候还打扰你,当真是抱歉!”
“好说,”司徒策扫了一眼四周,都是锦衣卫的人,没有旁人在,便低声道:“是不是案件有了着落了?”
“是啊,”龙翔喜形于色,兴奋的直搓手,“多亏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沿着一路查访,查了所有客栈酒店,结果都没有卖田螺的,但是我没有死心,吩咐查访那些附近村农摆设的路边摊,果然,一下子找到了好几家。挨个查访,终于在一农家找到了线索,他们说,那天是有这么三个人,赶着马车路过他们在村边驿道摆设的路边摊位时,停车吃了几份田螺。可是,他们就只说了这件事,并没有那凶手的线索。我问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来冒昧打扰,请柳川兄指点迷津啊。”
司徒策道:“卖田螺的农人呢?在哪里?”
“已经带回衙门了。”
“我去问问看。”
“好好!”
龙翔吩咐锦衣卫牵过一匹枣红马,给司徒策骑了,自己也翻身上马,马蹄声清脆,带着一帮锦衣卫,跑回了锦衣卫衙门。
卖田螺的老农一家人都被带了上来,一对老夫妻和一对年轻夫妻,四个人都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簌簌发抖。想想也可以理解,面对锦衣卫这样如狼似虎的官差,没有几个老百姓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司徒策吩咐给老农一家人看座、奉茶。
锦衣卫们见司徒策这衙门刑名师爷在锦衣卫里指挥做事,都有些意外,一起望向龙翔。龙翔冲着那些锦衣卫把眼一瞪,呵斥道:“你们耳朵聋了?没听到司徒先生的话吗?赶紧看座奉茶啊!”
一伙人这才稀里哗啦忙了起来,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茶的端茶。
那老农一家何曾见过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如此奉承过百姓?紧张得端着茶盏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送。
司徒策和颜悦色跟他拉起了家常,问他家里几亩地,几头牛,一年收几担稻子,够不够吃,路边摊做了多久了,收入如何等等,老农听他深更半夜的把自己叫到锦衣卫衙门来,只是问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觉很是有些纳闷,不过拉家常倒是让他绷紧了的神经很快松弛了下来。不时还能跟着说笑两句了。老妇和两个年轻夫妇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
司徒策这才把话题往正题上引,问道:“先前让你们看的画像上的三个人,是什么时候到你们摊位上吃过田螺的,你们还记得吗?”
老农已经不太紧张了,忙陪笑道:“记得,是那天中午,差不多也就是午饭的时候,当时日头很毒,做了一上午也没什么生意,他们好像是第二嘛还是第三个来吃东西的,为首的是个老者,说这日头底下赶路太辛苦,莫不如在这路边摊歇一歇,吃点酸菜田螺解解暑。所以他们就停下来,坐下来点了几份田螺。”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谁?”
“没有人,就他们三个,这毒日头地下一般人都不会赶路的,所以大路上没见到什么人来往。”
“一个人都没有吗?”
“这个,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当时光顾着照料他们吃喝了,实在想不起来”说着,老农回头看了看自己老伴和儿子儿媳,目光中满是询问,三人都有些畏缩地坐在椅子上,歉意地勉强一笑,表示他们也想不起来了。
司徒策道:“他们坐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
“做了大概大半个时辰吧。具体记不清了,吃完之后还喝了几碗酸梅汤,给了钱,然后就赶着车走了。”
第七十七章 小媳妇
司徒策问道:“这期间还有没有别的人来你这里吃过东西?”
“没有。”老农很肯定地说道,“因为生意不太好,来一笔生意总是能记得的,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应该没有旁人的。因为那天总共也就只有四拨人,早上有两拨,中午就他们这一拨,然后晚上快收摊的时候又来了一拨。”
“都是些什么人,你们还记得吗?”
“好象都是赶脚的行商吧”
“有一个公人!”那小媳妇怯怯地说了一句。
“公人?”司徒策愣了一下。
老农道:“有公人吗?我怎么没看见?”老妇和小伙子也都跟着摇头。并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那小媳妇。
小媳妇仿佛觉得被人误会说谎很不好意思似的,低着头,脸红红的,连脖子都红了。
司徒策扫了他们一眼,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公人呢?你公公婆婆男人都没有看见,那他应该没有穿差役皂色短衫吧?”
小媳妇微微抬头,飞快地瞟了司徒策一眼,又赶紧低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公人呢?”
“他从包裹里掏钱出来付账的时候,我看见包裹里有公人穿的褐色短衫。”
古代衣着都是有讲究的,老百姓一般穿白色,所以叫白丁。而衙门公差,穿的则是褐色衫,捕头穿长衫,一般皂隶穿短衫。所以这小媳妇看见这褐色短衫,立即就猜到了是公人。
司徒策缓缓点头,问道:“这人什么长相?”
“个子挺高大的。”
“口音呢?”
“呃——,”小媳妇红着脸低着头思索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不过反正不是我们这边的,说话绕舌头。”
司徒策也不知道说话绕舌头的是哪里的人,便又问道:“他长的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媳妇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言语。
他男人着急了,扯了她一把:“人家问你话呢!”
小媳妇又羞又窘,头低得都快钻进怀里去了,细若蚊呓说道:“我,我没仔细看他”
司徒策顿时释然,这已经是明朝中期,封建礼教思想已经十分浓厚,这一时期的清官海瑞,曾经因为五岁的女儿接受别的男人送的一块饼,便以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坏了贞洁为名,将女儿关起来活活饿死。这个故事虽然是当时的野史记载,但是,某种程度上也说明当时的世人对男女之防已经非常的看重了。
这小媳妇也就十多二十岁,能跟着丈夫出来抛头露面摆摊挣钱已经实属不易,若渴求她盯着人家男客的脸看个清楚,就不正常了。
所以,司徒策相信这小媳妇说的是真心话。望向老农他们几个,道:“你们应该看清了吧?是什么人?”
那老农哭丧着脸道:“我连她说的是哪个人都没弄懂,又过了这么些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到底是那个一人嘛?”老农有几分可怜地望向儿媳妇。
儿媳妇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