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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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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过神的芷榕心中一凛,知道今日必定难逃令狐谦的羞辱,想到他令自己不寒而栗的手段,不仅豁出去的开了口:“令狐谦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用殚心竭虑乱扣帽子,想用皇后的位置去讨好”
  “连珏。”声音不大却如丧钟,令狐谦怒极反笑:“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连珏眼中精光闪动:“皇后,得罪了。”利落的掌起挥落,下一秒芷榕已经软软的昏倒,毫无知觉的任由连珏夹在了腋下,飞快离开大牢。
  两人一走,牢室中只剩下跪在那里的骏白和气息不稳的令狐谦。                    
  作者有话要说:  


☆、手足相残

  令狐谦不说话,骏白也不起,只是他并没有觉得眼下的状况是一种羞辱,人淡如菊的静待安然。
  半晌,令狐谦缓步走过去,黑色皂靴站定骏白面前。
  下一秒,一双温暖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搀扶上来,语气不辨喜怒:“骏白请起。”
  两个同样出色至极却也势难并立的男子面面相对。君臣几载,从没有一刻如同此时,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不去提及刚刚的一幕,仿佛那只是错觉,连同令狐谦不容忽视的怒气,都是海市蜃楼,看过去触手可及却终究只是幻象。
  “骏白之事,朕很痛心。”令狐谦定定的看着他,那高挺的琼鼻和斜飞的浓眉,依稀看得到父王年轻时候的容颜。
  骏白不说话,无所畏惧的迎上帝王审视的目光,浅笑晏晏。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此时除了沉默,说什么都是错。
  “朕会代你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令狐谦避开目光,突然的有些不敢直视那清朗的眸子,仿佛在那坦然的注视下,一切都通透的无所遁形:“视如己出。”
  好一个视如己出,字字锥心。
  “如此罪臣多谢皇上恩典。”骏白退后一步稍稍行个礼,举止坦然无愧于天地。
  昔日并肩作战时的心有灵犀此时荡然无存,仅剩下空落落的客气假象,一如绝壁沟壑般难以逾越。
  “朕曾说过,骏白就像是朕的兄弟”令狐谦的叹息响在耳边,一圈圈的缭绕在狱中,带着君王铁血世事无奈的悲凉。
  彼此心照不宣,可是骏白却没有在此刻想要成全他那颗为兄为长的心思:“骏白虽死不足惜,只望皇上念在旧情不再追究于旁人,总要给秦家给个后”秦檬是秦府唯一的独女,却因为令狐谦母亲当年的嫉恨,带毒于胎中,娘亲更是由于生产时血崩加上奇毒而立时身亡,连女儿一面都没见到。
  “是秦太史告诉你的身世?”令狐谦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开口。
  “没有,”骏白敛起笑意,眉眼间是淡淡的惆怅:“父亲至死待我如亲生,不曾言说半字的不是。”令狐家对秦家,又怎能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了结的?只是自古以来,皇帝对臣子怎样都好,谁又能妄言些许的怨怼?
  “你应知朕不会对秦家动手。”心中的疑问难以启齿,可是令狐谦真的渴望亲耳听到,为什么秦骏白会乖乖就范,任己鱼肉。
  骏白看了他一眼,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当日我求萧太后赐婚,将淇澜带离宫中。曾答应太后全力辅政不起二心,君不弃臣不离,至死方休。”
  令狐谦大惊,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动容。
  君不弃臣不离,至死方休。
  心中苦涩难当,除了得知真相的释然,更有一种无法忽略的无力感。
  为了一个女子,他肯做出这样的承诺,以命相搏立下血誓,这是怎样的感情?
  像是赌气,更像是某种孩子般急急的炫耀比拼:“朕会许她一世安平,繁华荣宠,她不喜的朕不做,遣散后宫独伴一人。”
  如果不是眼下这种压抑沉闷的现状,骏白几乎止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样的令狐谦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令狐谦赫红了一张俊颜,讪讪的住了嘴,双拳紧握陡生无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骏白浅浅的低语,更像是谆谆教诲的兄长:“希望一切恩怨都随着秦某掩盖于一抔黄土之下,不再让皇上为难。”他终究还是不愿相认
  自幼修习的帝王之术慢慢压下了令狐谦心中那一抹不忍的柔情,再抬头已是古井无波的淡然眼神:“骏白能有此等想法,朕很欣慰。”顿了顿又接着说出冷酷无情的话:“刑部之罚朕着实不忍,三日后自当亲自来送骏白一程,以慰你我兄弟之情。”
  清澈的双眸不见惊惧,微扬的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如风过梨花霜压海棠,惊鸿一瞥的掀起碧涛涟漪。
  坐在乾池宫喝闷酒,沁凉的液体一路滑下咽喉,反倒越喝越压不住心底熊熊的邪火。
  “可恶!”狠狠的一拍矮几,令狐谦抬手扫落一地的酒坛杯盏,稀里哗啦碎声一片,听的宫女奴才们心惊肉跳恨不能缩成芝麻以避灾祸。
  连玉被派去二十四小时监视楚月宫,以防那个女人真的做出什么自残的傻事。
  连珏盯着永宁宫,本是担心亓芷榕再犯老毛病,私自允诺带她出宫,却不成想
  “朱令宇!”
  “老奴在。”垂眉敛目的大太监出现的很及时。
  “后宫可有惩罚不听话妃子的刑室?”令狐谦眉眼沉沉,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厉色。
  朱令宇迟疑了一下:“有倒是有,只是自萧太后掌管后宫,已经废用很久了。”
  “很好。”令狐谦广袖一拂,霍然起身:“朕给你半个时辰将刑室清理干净,损坏刑具立即更换,不得延误。”
  “老奴遵旨。”朱令宇躬身退下,额角的冷汗都没空去擦拭。
  令狐谦握紧双拳,鼻息间的酒气浓厚森郁,竟是要醉倒一般的难受。
  “秦王对华梨,可曾有过半分情思?”
  他倒是从不曾想过,亓芷榕喜欢的人竟然是秦骏白!
  恨恨的失笑,想要掩饰自己的狼狈,失败吧。即使他算尽天下,甚至握住秦骏白的命,他身边的女人却一个一个的都被对方所吸引。沭淇澜如此,如今竟是连亓芷榕也是如此!
  时光交叉错乱~
  眼前一会儿是高樊阳状似厉鬼的狰狞悲泣——
  “令狐谦你这个冷酷无情之人才真的是不配!你也有心吗?你也知道疼吗?我怀的孩子是令狐敬迟的又怎么样?”
  一会儿又转成淇澜决绝的话语——
  “骏白死了我绝不独活!死了就是一具尸身,我的灵魂不在,沭淇澜称妃还是为后与我何干!”
  倏忽又变成亓芷榕的冷言相向——
  “你以为我喜欢这个了无生气的囚笼?看重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皇后位置?令狐谦你好样的,走到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最是无情帝王家亲侄子你下得去手,挚爱的女人你也舍得放开,忠心不二的影卫也能一剑穿心赐死,令狐谦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已经后悔了”
  原来,她的后悔在这里等着
  指甲刺进掌心,有一滴滴温热带着刺痛剥离出身体,缓慢的滑下,湿润无声的晕染在黑金般光滑如镜的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血腥一幕

  已是后半夜过了丑时,天光不见,正是最黑暗的时候。一牙残月弯弯如钩,斜斜的挂在天边,摇摇欲坠。
  后宫刑堂,毗邻昔日萧太后入住的万慈宫,青灰石砖搭成的小院气息暗沉的掩在丛生繁茂的树木之后,是几无人烟的荒凉。
  院落不大,信步从里到外走一圈,不过五分钟,空空荡荡一个院落,什么都没有,只是堂屋的地下才是暗藏玄机之所在。
  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后宫之首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悄然设立了此处堪比刑部审讯室更变态的刑堂。
  那些浸透血渍的地面已然看不出殷红,暗暗的一块块凝划出不规则的形状,无言的述说着曾经惨无人道不见天日的过往。偌大的空间里,沿着墙边一溜排开着各式阴森森的刑具。
  银针、铁锥、麻绳、火炉烙铁、剔骨刀、拶指、木驴、木枷锁铐~光是皮鞭就有将近十种
  身着夜行衣的芷榕双手被拇指粗的麻绳捆牢,吊在刑室正中的铁环上,脚踝上虚虚套了两个绳圈,一左一右松弛的耷拉在地面上,延伸到墙面里。脚尖堪堪及地却半点受不住力。这种吊人的高度极为讲究,让受刑人不至于绝望却又永远够不到镜花水月般的希望。
  令狐谦面无表情的沿着墙边慢慢的踱步,偶尔驻足拿起面前的器物思索它的用途。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那个前朝的皇后之狠戾绝情了无人性。
  这样被吊着,四面不受力,半点反抗不得漫天的耻辱一波波的冲击过来,芷榕心底的骇然惊恐在令狐谦的沉默中成倍数的放大夸张变形~
  毫无骨气的哀求几乎脱口而出,那双桃花瓣般曼妙的美眸此刻盈盈欲滴,顾盼间沾染了浅红的湿意,绝美的俏脸满是无辜的惊慌,让人一见之下更想狠狠的将之蹂…躏殆尽毁去那种美好~
  喝掉坛中的最后一口酒,令狐谦随意的将酒坛丢弃到地上,瓦砾摔碎的破裂声充斥在阴冷森寒的刑堂,满是让人不安的先奏。
  手里拈起一条拇指粗细的黑亮皮鞭,令狐谦转过头看着那个小脸惨白的女子。除却细了一半,倒是很相似自己在战场上惯用的那条。
  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男子,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明明是每日醒来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此刻陌生的表情却宛如地狱修罗,带着毁灭的嗜杀之气。
  皮鞭的手柄抬起芷榕精致的下巴,令狐谦微眯了双眼:“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先放我下来。”开口的声音带着不稳的语调,在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到现在还跟朕谈条件?”令狐谦明明在笑,却冷的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皇后还是这个样子乖顺一点。”
  芷榕气极,双手徒劳的挣扎起来,却只是带动着单薄的身子摇晃摆动,无可奈何:“令狐谦你疯了!在别人那儿受了气往我身上唔”陡然被捏紧的下颌疼痛欲裂,是碎金裂石的残忍力道。
  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不只是因为疼痛。
  松开手,令狐谦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看着狼狈不堪的芷榕,淡漠无情:“说吧,皇后是从什么时候背着朕偷人的?”
  “我没有!”芷榕哽咽难言,屈辱的红了眼睛:“你要杀便杀,用不着挖空心思的给我扣些莫须有的罪名!”
  “哦?那是皇后一厢情愿了?”令狐谦支着额角,脸上的表情纯洁的犹如天使,不染尘埃。
  芷榕咬紧下唇,轮廓优美的唇瓣苍白的失了颜色。
  “被朕猜中了?”令狐谦冷笑:“看不出皇后倒是长情之人,那么朕是不是可以推测,今晚皇后是打算救走秦王一同私奔?”高樊阳的背叛依旧历历在目,那如同剜心刺骨般的耻辱刺激了他的残佞,是想都不愿再去深思的嗜血欲…望。
  “根本不是,令狐谦你胡说八道!”泪水蜿蜒,那是种无法言及的羞耻~要怎么说出口,她竟然会喜欢上他这样冷漠无心的男人,在那一次次身体的极致欢纵里迷失了自己的灵魂,万劫不复
  手里的皮鞭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啪的一声抽碎了黑色的夜行衣,在雪白的肌肤烙印上殷红的鞭痕。
  这一鞭子抽碎了芷榕的心,种种的骄傲自尊和不情愿却不自控的沦陷,此刻都变成一个巨大的笑话,狰狞着取笑她的自取其辱。
  豁出去的冲动是想要舍弃一切的厌世情绪:“令狐谦你有什么可取笑我的!你不过也是这样,求而不得,懦弱的逃避!是!我是喜欢过秦骏白,那有怎么样!当初本就是你胁迫我入的宫”
  皮鞭如灵蛇,随着芷榕愤怒出口的话语一下下冷酷的抽打在她身上,很快就是衣不蔽体满身血痕的凄惨模样。
  被近日的种种压到无法喘息的令狐谦几乎失了神智,在她的言语刺激下是想要生生毁掉她的执念:“说,皇后继续说下去。”
  周身都是火烧火燎的疼痛,额头香汗淋漓,喘息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芷榕那该死的傲骨抬头了,更是说不出半句服软的话,宁可就这样死在他的鞭下:“我说错了么?你以为杀了秦骏白就能独占沭淇澜了吗?那个女人心中可有你半分的存在?令狐谦你唔知道怎么爱人吗?”
  这些话听在令狐谦的耳里,无异于火上浇油。高大挺拔的男子站起身,摔掉鞭子几步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是几乎贴在一起的暧昧距离:“不如皇后教教朕,该怎么爱人~”手指无情的按上她香肩血肉模糊的伤口,残忍的旋拧压下去。
  “啊”芷榕疼的几乎背过气去,浑身抽搐着,下意识的就要抬脚去踢令狐谦。
  失了力气的腿只抬了一半就颓然的落下,却带动着绳圈连在墙壁里面的铁索哗啦的响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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