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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锁的轻微悉索声。
时隔不过一周,令狐谦又站在了这里。
由上而下的俯视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子,令狐谦微微侧过头看向连城。
连城会意,几步过去弯下腰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先别让他死了。”令狐谦冷冷的,扔过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
连城打开,一阵药香扑鼻,是一颗吊命的老参丹。
这倒也是皇家的珍品,吃下去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保着不断最起码一个礼拜。
连城撬开慕容长磊紧闭的牙关,将药丸塞了进去,捏在喉间迫着滑落下肚,这才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慕容长磊被连城这一番折腾弄的醒了过来,先是口中的微苦和喉咙的不舒服引起了一阵咳嗽,紧接着震动了胸前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忍不住蜷起身子缩成一团去抵抗那痛楚。
“慕容长磊?”一道陌生却威严冷厉的声音传来。
慕容长磊好容易扶着胸缓过这口气,闻言慢慢的侧过脸。先是一双金线镶边的皂靴,再往上就是明黄的龙袍和不怒自威的容颜。
想要苦笑却力不从心,慕容长磊平定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即使没见过,可是这样明显的装束用不着猜吧。
想起在千衣巷倒下之前,看到靖远平安离开,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本来自己这次做了决定过来,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只是还没见到想见的那个倩影,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
当初靖远亲赴西北求自己出借人手潜入南楚,自己是知道此行凶险的。不过也明白靖远在京都的为难,虽然挂着镇远大将军的头衔,手下却是没有兵权,何况萧然又已经离开,偌大的沭王府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仆役管家。若是沭靖远只管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他能过的很快活,可是要劫囚救沭碧菡,却是丁点办法都没有。
慕容长磊知道,靖远是淇澜心中最重要的亲人,所以他的要求自己更加无法拒绝。加上自己西北戍边几个月,非但没有忘记那个记忆中的窈窕女子,反倒日渐清晰浮现在心底,痛苦和后悔整日折磨着他,加上暗淡无光的仕途,一时间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听不到慕容长磊的声音,令狐谦冷哼了一声:“怎么,慕容校尉不在西北戍边,跑来南楚劫囚又是为了哪般?”
呼吸间的灼烧感犹如烈焰袭胸,让原本再自然不过的喘息变得刻意而艰难。
那一箭有多重慕容长磊很清楚,而面对令狐谦的质疑他更加的无话可说。是啊,他又有什么立场,又该说些什么呢?
说为了靖远?说为了淇澜?为了来和亲的大义公主?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的好笑过,以至于低低颤动的胸腔引的他自己痛苦不堪。
“慕容校尉为了什么来,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么?”令狐谦蹲下身子,视线紧紧的锁着慕容长磊一瞬不瞬。
慕容长磊一时有了片刻的退缩和畏惧:“你”
“是关心朕的澜贵妃么?”令狐谦倏然而出的话比那透胸的箭来的还快,还不留情:“澜贵妃对朕一往情深,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慕容校尉,你听了,可觉得宽慰?”
慕容长磊的俊脸一阵抽搐,这兜头袭来的消息带给他灭顶般的痛,超过了肉体的折磨和心中一直以来因为揣测而带来的郁结,仿佛把那种羞于见人的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扒开,无情的曝于阳光下任人围观指点。
令狐谦笑的云淡风轻,却带着慕容长磊看得见的残忍:“要不要朕让澜贵妃来探望一下故人,嗯?”
“不要!”几乎是嘶吼的,又是一阵痛入心肺的低咳。慕容长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死在这里吧”
那么的想念她,那么的想要过来沙陵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
终究还是奢望了。
自己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不能见到她。
令狐谦满意的站起身体,冷漠的最后看了看这个明显算不上对手的败军之将:“那慕容校尉就好生歇着吧,朕,如你所愿。”
长磊哥哥?呵,自己真是太把他当回事了。
入夜,楚月宫。
刚用过晚膳,还不到就寝的时间。
这个时候大概是所有人最轻松的一刻,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歇下来,连带着神经都松懈了。
淇澜刚刚沐浴过,锦儿拿着厚厚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烛心微弱的噼扑声。
“公主你为什么还要点蜡烛啊?”锦儿找着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南珠这么亮。”
“烛光温暖啊。”淇澜闭上眼睛,隐约还能闻到刚刚沐浴时候红梅花瓣那一点清冽的香气:“蜡烛是暖光,南珠是冷光。冷光虽然明亮,却不温暖。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哦,”锦儿果然不懂,只能乖乖的低头:“皇上快来了吧~”
淇澜唇角微翘,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
这几日,令狐谦犹如偷腥得逞的猫儿,理直气壮的在楚月宫住了下来,赶都赶不走。虽然他真的只是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睡觉,可是那种同榻而眠的感觉实在太微妙太令人惴惴了。
就更不用说楚月宫的宫女太监了,一个个喜笑颜开,比得了赏赐还高兴。尤其是春柳,毫不夸张的说,就好像她自己受了宠封了妃,甚至更过。
淇澜也不解释,因为本来就解释不清,何况又没有那个必要。
她和令狐谦之间,在这段生病期间,发生了不可言说的变化,比起以往说不了三句就不欢而散的相处,简直可以说是渐入佳境了。
有时候淇澜也会迷茫,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吗?
令狐谦是一国之君,再怎么蒙着眼睛,中间都横亘着整个国家和随之的庞大后宫,即使帝王不爱,可是那种为了平衡的联姻数不胜数,就像她作为天泽国的公主来和亲一样,避无可避的女人围绕在他的身边,日后还有众多嫔妃生下的皇子公主那样的未来沉重的让淇澜想都不敢想。
她悲哀的发现自己一面在无望的沉沦,一面也学会了自欺欺人得过且过。
“公主”发现淇澜的沉默,锦儿稍稍提高了音量:“我去看看绣儿的药煎好了没有——”
毫无预警的,一枚袖标透窗而入,牢牢的扎在两人面前几步之遥的柱子上,标尾的红绸还在微微晃动着。
锦儿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就要张嘴尖叫。
淇澜很有先见之明的回头,见状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先安静下来。
等到锦儿终于惊魂未定的点头表示知道了,淇澜才松开手走过去拔下那尾袖标。
这不是来杀人的暗器,上面钉着的纸帛明白无误的告诉她,这是传信的工具。
“锦儿,你去看药吧。”淇澜平静的将纸帛握在手心,先没有看,目光柔和却坚定:“记住,刚刚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明,明白。”锦儿惶恐的咽了下口水:“可是公主”
“先出去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这个纸条是要告诉她什么呢?
直觉,不是好事~~
看到锦儿出了门,淇澜展开纸帛。
“刑部大牢,故人被擒,生死一线。”
心里重重的一跳。淇澜抿了唇,平静的将纸帛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心里突然涌起无力感。
一直以为自己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又是受过特训的杀手,在这个时代应该能够事事先行半步,比旁人看的更透彻。谁知道真的身在其中,才发现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秦王的心思
花月楼二楼的雅座包厢。
秦骏白只身一人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约了他来的华梨公子正张狂的翘了一双修长的腿在桌上喝的好不快活。
没有叫姑娘作陪。
“秦王还是这样姗姗来迟,该罚。”华梨公子笑嘻嘻的,推了一坛上好的青梅特酿滑到骏白面前。
秦骏白慢条斯理的落座:“华梨公子倒是胆大,知道皇上在到处找你还敢在此时入沙陵。”
华梨公子嘻嘻的笑,满不在乎的语气:“找不到的。何况,我这不是惦记秦王了么,谁知道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兜头泼冷水。”
骏白也不恼他的语带轻薄,顾自开了酒坛的泥封,倒了一杯酒:“秦某只是实话实说。华梨公子艺高人胆大,提醒的本分秦某还是要做的。”
华梨公子白皙的面颊浮上微醺的红晕,愈发衬得他的眸子亮的惊人,唇红齿白:“华梨不想跟你们那个风流的帝王做生意。”
“哦,”骏白不看他,倒似沉浸在美酒的醇香里微阖了眸子:“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秦王今天是来喝酒的,还是来为令狐谦做说客的?”华梨晃了晃手中的玉杯,仰头又喝掉了杯中的美酒。
“喝酒。”骏白简单的回答,一时间华梨公子几乎错觉自己看到他心情不佳~
“华梨这次来沙陵,倒是碰见一件有趣的事情。”华梨举了下杯子示意:“你们那自命不凡的皇上竟然做了件蠢事,真是让华梨乐不可支。”
骏白稳稳的,丝毫没有追问的打算,任由他卖关子,还是眼看着不成功的关子。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无趣。”华梨公子撇撇嘴:“居然把那个大义公主的老情人抓了来关在大牢里,奄奄一息的等死。你说蠢是不蠢?”
“那又关你什么事?”秦骏白一句话堵得华梨哑口无言。
“只是看不惯。”华梨公子一边喝酒,一边认真的看着对面秦王的表情,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到底是掩饰的太好,还是城府太深?
“所以,”华梨公子挑起一边眉毛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我给那个大义公主好心的送了封信,告诉了她。呵呵,总不能让人家一直蒙在鼓里吧。”
“调拨别人关系也成了华梨公子的恶趣味之一?”
“这怎么能叫恶趣味,”华梨公子邪恶的露齿一笑:“说不定我这是成人之美。”
秦骏白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单纯的喝酒。
“秦王,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的心情不佳。”华梨公子真真假假的试探。
“没有喜悦又何来不佳?”骏白喝的有点急,脸颊不见红润反倒更加苍白,如同大病初愈一般:“一贯如此罢了。”
华梨公子沉默了半晌,也跟着一起喝了几杯酒落肚。
“冒昧问一句,秦王是为了心中所属佳人烦恼么?”
骏白抬眼看着他:“没有。”言简意赅却不解释。是没有烦恼,还是没有佳人?
华梨公子打个哈哈,也不追问:“华梨自不量力,想把家妹介绍给秦王,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秦骏白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间倒是怔忡着没有言语。
华梨公子也不恼怒,大大方方的继续推销:“家妹年方十七,虽然不敢说有着沉鱼落雁之容貌,可也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的姑娘。既然秦王眼下没有心上人,不如”
“多谢华梨公子好意,”秦骏白低声婉拒:“秦某不才,不想耽误了令妹。”
“加上华梨的全部身家做嫁妆呢?”华梨公子漫不经心的说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若是一家人,华梨跟秦王还分什么彼此,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华梨低低的笑,又喝了一杯酒:“华梨自己一个人顶着。”
“秦某暂无成家的打算。”说的温和,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没有回圜的余地?比如说,”华梨公子倒是不死心,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想把妹子嫁给秦王:“只是做侧妃或是夫人。”言下之意已经是不求身份,但求嫁与秦王就行。
秦骏白不说话,双眼注视着手中轻握着的玉杯。杯子很薄,南珠的光芒隐隐的透过,带着水波潋滟的美妙光晕。
华梨公子以为他动心了,重新又懒散了下来,姿态潇洒的喝起酒。
毕竟,天下又有谁能抗拒这样令人动心的条件?富可敌国的财富做嫁妆,娶得二八年华的美娇娘,还不计名分?
“华梨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微酡双颊的翩翩公子似笑非笑:“这样的条件,怕是你们那位风流的皇帝都心动不已了。”
秦骏白慢慢开了口,表情却不是欣然:“秦某志不在此。”是啊,他不爱财不求天下也不喜美人,他的志向又在哪里?
“秦某自幼随着父亲母亲,就见证了什么叫做忠贞不二。父亲一生从文,在朝廷也是官拜二品的官员,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美女佳人又会没有?可是他只娶了我母亲一人,由生到死,不曾分给别的女人半点心思和机会,朝中大臣婢女侍妾赠来赠去,父亲坚决不要,一直以身作则的告诉我什么样才是男人所为。秦某很崇敬他,因为他即使知道”秦骏白笑笑的略过这句话,华梨公子却眼尖的看到他唇角的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