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沐低下头看了看脚边又上前一小步,“宫门在这里。”
一辆木板车停在宫外数米处,平躺在木板上的人身上覆着一层草席。雪沐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道:“这样盖着我看不到。”
一个宫人快速的上前,用一根长杆远远地挑开草席。草席一滑,露出那人的面容,宫人一见骇地赶紧回过头,草席下的脸已被大大小小的脓包挤地不成人形,五官痛苦地扭曲着,死状极为惨烈。
雪沐默默地看了半响,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他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哭喊着:“说好不弃的,可是我先离开了你,留你一人孤零零地待在牢中是我害了你是我负了你是我自作聪明,所以你要彻底弃我了对不对?我错了,这次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要当暮仓的七殿上,我只想当你的雪沐你回来好不好?”他的手抖地使不上力,好半天才扯下外袍,咬紧的唇间渗着血珠。
雪沐捧着衣服哭的不能自抑,想上前被宫人死死拉住,“七殿下,时辰已到,瘟疫易扩散,宇夫人必须立刻送走。”
雪沐猛地抬起头,眼里泪水四溢,茫然又固执地盯住木板车上的人,躬起身子大口地喘着气,举起手中的衣服道:“我想为吾妻加一件衣服,还望宫人通融。”
“圣皇有命,为保安全,七殿下只可在十米之外。”宫人面无表情,随后扬起手,宫门在雪沐面前缓缓关上
疗伤
“宇小姐,你再睡下去,就见不了你心上人最后一面了”夏狐狸又来了,昏沉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清醒,我没死,可也感觉不到活着。我好像只剩下了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有意识时,夏狐狸的声音必定会出现,他像怨念似地缠住我,喋喋不休地在我耳边说着雪沐的事情。
这次是第几次了我也记不清了,其实他说了等于白说,因为我的记性变得很差。每次醒来都会忘记他上次说的内容,所以说来说去我记得的只有一次的内容。
“看不出那个七皇子对你真是至死不渝,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就是为了要回你的尸体,生要人死要尸吗?呵呵,也难为他了,跪了这么久得来的却是你已被焚化的消息。剉骨扬灰啊,你那心上人一听就晕了过去,我还指着能看到他吐血,就那么晕过去太没意思了,你为他流了这么多血,他多少也要吐一口意思一下,你说对不对?”
夏狐狸说的起劲,雪沐白色消瘦的身影在我脑中闪过,他晕过去了?是为我吗?若是彼此都割舍不下为什么又要放弃,这次我绝不弃你,这句话言犹在耳,可最后还是离开了。诺言这方小说西还是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了坚守不了更让人痛苦。那句话越是想忘越是不断地放大,到最后占满了我整个的思维,挤的我脑子生疼。
我犹如溺在了水底,挣扎着翻腾着想摆脱窒息的痛苦。心念一动,我忽然感到胸口涌上阵阵暖流,猛地冲到了喉咙口,一张嘴,某种液体宣泄而出,腥甜灼热。眼睛动了动睁开,视线模糊中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坐在我面前,我眨眨眼逐渐清晰,夏狐狸细长的眼睛微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想起他刚刚在耳边的话,我张口声音沙哑无比,“他不吐我吐给你看”只一句话却费了我极大的力气,昏睡中麻木了的痛觉恢复了过来,我压着低低的呻吟,身上的痛让我巴不得再次昏过去。
夏狐狸眯起眼角,睫毛上挂着一粒血珠,嘴角微微勾起:“还有力气说笑,宇小姐真是给了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他转过脸,扬声道:“元柏,人醒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我闭着眼又想睡却被一只手扒开眼睛,夏狐狸满脸是血地凑近,阴森森地道:“我冒了这么大的险救了你,你最好给我活着!”
我费力地支撑着眼皮,夏狐狸的身子压在我的伤处,痛地我两眼冒花,“快起来,你再压下去她就真的活不了了!”床边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夏狐狸终于站起身,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来的人走了过来伸手掀开我身上的棉被,冷风带过身上一阵冷一阵火撩的疼,喉咙深处溢出低低的呻吟。那人俯身看了看,啧啧嘴道:“好不容易愈合了一些又裂开了”那人叹了口气,又道:“你先去忙你的,她这身伤没有一年也要半载才能恢复。”
“等不了那么久了,三个月后我们必须离开,只要能下床就可以了。”
“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太短了,身上的伤不说,膝上的伤若是不仔细点,以后会很难恢复过来。”
“以后以后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你尽快治便好。”
夏瓷自那日起没有再出现,留下来的除了那个叫元柏的还有一个妇人,听元柏叫她慧姨,专门负责帮我擦身如厕。慧姨不会说话但身手麻利动作娴熟,就是帮我如厕时表情也是淡然自若,让我初时的尴尬也渐渐消退。
三个月的时间比起那七天更难熬,第一次上药时,元柏试图在我嘴里塞上一根软木,我不愿侧头躲开,他看了我一眼松开手,将软木放在我嘴边,低下头开始上药。我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白布,连手指都动弹不了,元柏沿着身侧慢慢剪开布带,掀开前又看了我一眼,“你最好咬着,不然受不了。”
我喘了喘气,“叫出来会更好。”
元柏挑挑眉,轻轻一笑,手下动作极快,一转一拉间犹如在我身上生生剥下一层皮,连肉带血。“啊啊”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我痛呼出声,“痛啊”全身抖地不行,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我想晕过去,可刺骨的疼痛不断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元柏抬起眼,伸手将软木又塞回我嘴中,动作又快又准地扯下余下的布条,我死命地咬着嘴中的软木,嘴里很快尝出了血腥味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一阵水声,我睁开眼,慧姨弯着腰正准备抱起我,见我睁眼,竟向我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笑,我不由地也回给她一个笑容,她愣了愣,换着衣服的动作更加轻柔仔细。以后每次上完药,慧姨都会对我笑笑,像是一种鼓励,又像是一种安慰。
身上的布带越来越少,慢慢地我能自己坐起来了,只是下半身还是没什么起色,不能受凉不能见风,一到夜晚凉气升上时,膝上就像□无数钢针痛地我满身大汗,夜夜不能安眠,上药的时间也改到了晚上,按元柏的话说:“反正都这样了,干脆疼到一起,你白日还能睡上一觉。”
清醒的时间越多,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我开始想夏狐狸为什么要救我,元柏说再过段日子就要远行,所以要尽快地止住我腿上的伤势,若是腿伤复发治愈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到了吃药的时间元柏还没有来,平日里他很注重服药的时辰今日却迟迟没来。我撑着胳膊坐起身,“慧姨,慧姨”
应声进门不是慧姨而是消失已久的夏狐狸,他依旧青衣束发,面上没覆轻纱。我眯起眼打量着他的脸,上几次都没机会好好看。他算是长的很不错,覆着面纱时光看着轮廓都知道面容不俗,现在看也差不了哪儿去。细眉长目,尖巧的鼻尖,微微上扬的薄唇似笑非笑。慵懒的腔调与精细的狐狸眼组合在一起既矛盾又出奇地适合,与其说他面容不俗倒不如说他气质不俗,他端着步子慢慢踱过来,“宇小姐,算上崖上那次,你我算的上是第二次死别重会了。”
“还要多谢夏侯的救命之恩。”我靠在床栏上,支撑着身体。
“恩,谢我倒不用,救你也是受人之托。”
“能告诉我原因吗?”
“可以,只不过告诉你之前,你须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给你回去的机会,暮仓七皇子重病卧床急招神医,这个神医若是你必定是药到病除,我可以放你去找他。”夏狐狸坐到了我床前的椅子上,狭长的眼睛闪着兴味。
“还有呢?”我问道,“既然有选择必定还有另一个机会。”
“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答应。”夏狐狸眨眨眼。
我指指腿,“我就是想跳也没那个能耐,我不会回去,就算去找他又能做什么。如你所说我的力量太小了,即使回到他身边以后还是要分开。更何况,这次是他弃我在先,我小气的狠,还没原谅他,他的身边还有太多他割舍不下的方小说西,所以他不会有事也不会为了我轻言放弃的。夏侯,你给了我死的机会,又给了我回去的机会,你对我算是不错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和我去南胤,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夏狐狸眼角一弯,笑的格外灿烂,“我忽然觉得救你还有几分价值。”
梁爽
“什么时候离开?”靠久了腿慢慢涨疼,我撑着手臂往下挪了挪。
夏狐狸看到我的动作,皱皱眉道:“若是离开后天就必须走,南胤与蜀煊相隔甚远,必须在严冬前赶到。”
慧姨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郁卒的元柏,他看了眼夏狐狸道:“她的腿现在连晚上都捱不过,更何况是赶路。”
“入了冬,山路不好走水路又不通,我这里藏不了她这么久。”夏狐狸敲敲手指,斜眸看我,
“外面找你的人太多,一个二少就够折腾了,我□乏力。”
“我可以,慧姨帮我做的方小说西快要做好了,上路的话应该没问题。”从元柏告诉我要离开时就开始准备了,我想过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我的腿实在受不了寒气,想了想画了简单的图样让慧姨帮我做几个加厚版的护膝。
慧姨拿出快做好护膝递到我手中,没有弹力布只好在首尾做了拉线的系带,厚厚的棉布中间塞满了棉花,还多加了一个隔层。我指着那个隔层对元柏道:“还要麻烦你帮我配几个可以外敷的药包放在里面。”
元柏接过护膝翻来覆去地看,嘴里道:“有了这个应该会好点,不过管不管用就不清楚了,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夏狐狸瞄了一眼护膝,垂下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好了,既然都准备好了,后天我们就出发”
元柏说到南胤既有水路又有山路,按我目前的状况途中肯定要受些罪。虽然做过了心理准备可真到上路时还是疼地我全身发抖,马车稍有颠簸膝盖里的每根神经就如同错位般的麻痛,冷汗很快地浸透了后背。我死死地抓着椅沿,后背全力地靠在车壁上减少震动。马车猛地一顿,我吃不住力地往前顷,斜靠在对面的夏狐狸伸手托住我,一手极快地捂住我的嘴,吃痛声闷在夏狐狸的手中,我满头大汗地抬起头。
“车内何人?”有人在外拦住了马车,“圣皇有命,为防疫病扩散不得擅出皇城。”
夏瓷扶着我坐到车里,起身挡在我身前,扬起一点车帘,懒懒一笑道:“本侯出城也要拦吗?”
“夏侯,这个时候出城实在不安全,小将也是奉命行事。”
“本侯的安全轮不到你操心,快些放行。”
“可是”
夏狐狸伸手在腰间掏出一块玉牌晃了晃,放下车帘转身坐了回去。没一会儿,马车又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我松开唇喘了一口气,“皇城真的有疫情?”
夏狐狸狭长的眼睛转了转,“你说呢?若不是疫情严重,你怎么会不幸身染疫情而亡。”
“夏侯,能不能帮个忙?”手脚痛地无力,我渐渐抓不住椅沿。
夏狐狸抬眼看着我,身形一动坐到我旁边,“我帮了你,你可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我吃力地点点头,夏狐狸眯起眼坐直了身子,颠簸的马车很快稳了下来,膝上的痛顿时平息了不少。元柏和慧姨和我们分开走,等上了一天才与我们汇合。一路上多亏夏狐狸的坐镇我才得以熬了过去,每次下车我和夏狐狸都是一身的汗,他是累的我是痛的。
马车行了半个月后又改成水路,船上倒是平稳,只是到了夜间湿气比陆上要重了很多。元柏加大了我的药量,可效果甚微,好在慧姨夜夜都用热布不停歇地捂着我的膝盖,累得她夜夜和我一样不能入睡,我劝她去休息她不听,只好让夏狐狸出马,夏狐狸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只道:“她本就是照顾你的,这个也是她该做的。”
纵然这样,船靠岸的那天我还是瘦了一大圈,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慧姨背着我走下船。还未站稳,前方风一样刮过来一个人,来不及反应,我便从慧姨背上转到了那人怀中,脚一落地疼地我立马往下蹲,抱住我的人在我腋下使力架住了我全身的重量。
我挣扎了一下,这种无力感让人十分不好受,那人却死死地抱住我不让我动弹,“妹妹,都怪姐姐,是姐姐不好姐姐让你受苦了”
头往后仰拉开距离,梁爽泪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