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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皇眼眉间戾气渐起,还是耐着性子道:“梁使臣,后宫实乃外人禁地,本皇不能破了老祖宗的规矩,使臣可还有其它心愿?”
我皱着眉一脸遗憾连忙道:“是臣下逾举了。”
“雪之,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了南胤待了数月,年关都不愿回来,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圣皇问着雪沐,看的却还是我
我笑了笑,看来蜀煊圣皇的耐心差不多了,顺着他的心愿我坦言道:“回圣皇,七殿下是随臣一同前来的。”
“怎么雪之和梁使臣认识吗?”圣皇眯起眼,“这么一看,我发现梁使臣与雪之的亡妻也有几分相似,天底下竟有这等巧事?”
我摸摸脸点点头,“臣下也惊叹,七殿下初次见臣下时也是这般说。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臣下也只是占了个神似。”
“哦?”蜀煊圣皇不以为然道:“我看不尽然,我可是听闻雪之去南胤是找亡妻了,原本本皇只当是雪之思郁难解出去散散心,现在看到梁使臣,我真要以为是宇氏夫人死而复生了!”
我看向雪沐,正好对上雪沐看过来的目光,安定信任的眸光锁在我身上不移半分,我垂下眼盖住眼中的笑意,“死而复生?这么说来我与宇夫人十分相似了,难怪七殿下会在我府上久住也不愿离开。不瞒圣皇,七殿下在南胤的时候都是住在臣下府上,纵然这次来蜀煊,七殿下也要不离不弃地相伴臣下左右,臣下总算了解缘故是何,多谢圣皇为臣下解惑,不然臣下又要做错事了。”
“错事?”圣皇挑起眉,
“七殿下可是蜀煊之人,无缘由地去了南胤又是在缔结邦交之前,纵然臣下不怀疑,修郡王也难免起疑心,七殿下会不会是圣皇派去刺探南胤的。”故意挑明了说,我抬起头目光坦然,蜀煊圣皇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暗派细作本是心知肚明之事,我这般大喇喇地讲出来倒乱了圣皇的阵脚。
最后的交易
换下身上的华服,我如释重负地揉揉肩,眼前闪过雪沐茫然盯着我的双眼,心口闷闷地有些难受,我端了一杯茶饮下咬着下唇定了定心,若是不在圣皇面前这样演,又怎么能轻易让她放下猜忌,至少暂时不会再像昨晚那般多事了。我转着手中的茶盏,看着里面荡开的水纹出了神
“梁官诚意相邀本王,怎会独坐窗下?”浑润的嗓音响起,鑫王站在门口,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放下茶盏,我弯唇站起身:“昨晚宿醉,到现在头还有些昏沉,让鑫王见笑了。”视线落在鑫王满是尘灰的官鞋上,看来比想得要着急,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了, “鑫王,请上座。”
鑫王应声坐下,环视了一圈落在我身上,颇有深意地说道:“凤暄殿倒是好久没来客人了。”
我笑了笑,“这么说我岂不成了稀客,呵呵。”
鑫王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杯沿挨着唇又放了下来,“稀客倒是稀客,不然圣皇也不会如此费心招待。”
我看了看周围,点头,“确实费心了,”端起手边的茶盏,“昨夜在下失礼了,今个儿请鑫王来,是特意赔罪的。”
鑫王看了眼我高举的茶盏,嘴角笑意莫名,“酒后失态是常情,本王自不会放在心上。”
“如是真要谢过鑫王了。”我不紧不慢地抿着茶,鑫王端着茶盏轻轻晃着,沉默了片刻后,“梁官,本王听闻你有意迎娶暮仓七皇子暮雪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我垂下眼,不甚在意地皱了皱眉,“外城的老百姓都说宫中是秘密最多的地方,我倒觉得这宫中最没有的就是秘密。”抬起眼我认真地看着鑫王,说道:“事儿是真的,不过也是我误会了,七皇子对我原本无意,我也不愿强求,鑫王当个笑话听过就罢了。”
鑫王面上不动声色,和二少极其相似的深邃眸子盯住我,而后掀掀嘴皮字字清晰道:“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以前本王只觉得是个妙句,现在一回想,倒又多了几分深意。至亲至疏夫妻梁使官,你觉得这句话如何?”
“夫妻事本是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得,在下又怎会知晓?”我亦面不改色地回道,鑫王得知我的身份在我预料之中,可只要我不松口承认,就是做再多试探也是无用功。心思一转,想到昨夜那场惊险,我试探性地说道:“鑫王,昨夜之事我还欠你一声谢谢。”
“本王已经说了,醉酒之事无碍,梁官又何故来谢?”鑫王眼中了然,嘴上依旧不愿松口。
“鑫王既是不愿受这声谢,在下只好放在了心里。”鑫王肯来已经告诉我昨夜解救之人是她,不愿被动我索性顺着她的话结束了话题。
鑫王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般接话,眼中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又恢复始然,“梁使官助家弟缔结了合约,那点小事只是顺手之劳不足为提。”
“合约之事互惠互利,二少也帮衬了在下不少。”
“梁官,这次来蜀煊只是为答谢吾皇吗?”鑫王终是问了出来。
我眨眨眼,放下手中茶盏,弯唇轻道:“故地重游算不算目的呢?”
鑫王眼中锋芒一闪,眉间收地极紧,死死地盯住我,我毫不在乎地回视她,“鑫王试探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既是心知肚明,又何必这么惊讶?”
鑫王拧紧的眉间慢慢松开,眼神依旧锋锐,“你倒是好胆识,当真拿定了本王不敢点破你吗?”
“要是点破鑫王又何必等到现在,连圣皇都心知肚明的事,鑫王点破是为了给谁看呢?蜀煊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鑫王如此爱国忧民又怎么忍心亲手打破,蜀煊若是真有如此实力,身为南胤臣子的我怎会住的了这凤暄殿!”鑫王眼里的怒气渐显,换做以前的我说不定还会诚惶诚恐,可现在,“鑫王何必动怒,我说这番话并无它意,个中利害鑫王比我这个外人要明白的多,不然也不会坐在这儿听我这番无用的话。”
“既是合作,梁官方才为何不愿坦言承认?”
“承认什么?鑫王没有问我怎么回答?”
鑫王挑起眉,颊边的肌肉咬地极紧,半天才道:“梁官,时间不多我们都不要绕弯子了,暮仓的遗民一直被人暗中保护着,圣皇几次的暗杀都被人挡了回去。能有这么大本事又要管这么大闲事的没有几人,梁使官,与其这样不停重复地护着倒不如一次解决忧患,带走暮仓遗民的户权,让暮仓完全脱了蜀煊才是斩草除根。”
“鑫王这是在为我出谋划策吗?”我拉拉耳垂,含笑问,这些狐狸的共同特质都是端着一幅处处为你着想的姿态。
“依着梁官的聪明才智又何须本王出谋划策,”鑫王谦虚道,“本王也只是多一句话而已。”
“多一句体己的话总比少一句的示警来的实在。”我揉揉眉间,“所以鑫王,恕在下唐突多语一句,手上抓的东西多了,即使是虚的,也难防不被人发现。”
鑫王眯起眼,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良久,忽然笑了,“难怪溱之说我未必擒得住你,所以我常说,斩草必先除根。”
鑫王的视线落在我的脖颈处,凉丝丝地带着森冷的意味。我摇摇头,淡笑道:“根有时得除,但有时留着养,生出的未必是你不想要的。鑫王既然昨夜肯出手相助,必是有用的着我这个根的地方,大家各取所需也好过在这边猜来猜去。”
“既然你都知道本王的事了,本王的用意你也应该猜得到。”鑫王眼里恢复淡然,只是握着杯沿的指间捏地发白。
“在下也只是猜想,若连我都察觉到的事,圣皇定是也有所觉悟。鑫王需要借着和南胤的合作让圣皇缓了这份猜忌,所以在与南胤签合约时,二少才会退让这么多步。可若只是这点退步并不能完全让圣皇放心,所以,鑫王还需要南胤的帮助。”顿下饮了一口茶,视角处扫到鑫王紧张握紧的拳头,“鑫王手中真正的财富不在于蜀煊内外的铺子有多少,而是从各国收集来的商品技术,通货渠道,即便圣皇将鑫王所有的财富没收,鑫王仍是最有钱的人。”
“打消圣皇猜忌的法子,鑫王早就想好了,只差说出口了不是吗?”我撑起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鑫王。
“本王听闻梁官擅长制筝,卖筝更有一手,短短数月的时间,南胤的筝已流通于数国之间,梁官以前是故意藏拙吗?”鑫王已是面无表情,看着我的眼不再虚伪地藏着掖着,直直坦现她的想法,探究,惊疑杀意。
听得三分意,我垂下眼,盖住眼中的嘲意,不得不佩服鑫王做生意的头脑,“鑫王的意思是要我交出制筝的秘方,去换取圣皇的信任吗?”制琴的方子一直被修郡王保护的很好,鑫王若是拿到秘方交给了圣皇不仅可以一表忠心,而且又打断了南胤才开出的商脉,这样一石二鸟的好计策的确有鑫王的作风。
“既是合作,本王也不会亏待梁官,暮仓遗民的户权自会奉上。”鑫王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句话她倒是可以说到做到,只是——“暮仓遗民关我何事?”我微睁大眼,嘴角提起,“鑫王也该知我相思之苦,鑫王何不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让七皇子毫无后顾之忧地嫁给我?”。
完结篇
眼前闪过鑫王离开前犹豫的脸,我拉过雪沐转到床边,黑暗中只觉得雪沐的气息乱了几分,凑到他耳边轻笑:“今晚好好休息,我不喜欢这里。”
雪沐的呼吸明显一顿,肩胛处一阵细密的疼痛,雪沐拉着我腰带的手改成环住,“好,听你的。”
和衣并躺在床榻上,屋外还是安静无声,可这儿的消息怕是早已掀翻了整个宫中。指间相交的亲昵,平缓的呼吸,“暮雪之,这个名字很好听,你真的不想要了吗?”过了今夜,七皇子的身份很难再保住了,那么暮仓就失了最后复国的希望,犹豫了再三我还是问出口。
雪沐转过头,靠在我肩侧,“没有雪沐好听,”唇上一热,雪沐凑上来碰了碰我的唇,“这里一直叫出来都是雪沐,我喜欢。”
柔柔的双唇抚平我心中最后的不安,一夜好眠,睁开眼时天才微微亮。侧头,雪沐的眼睫微动随之睁开,碰到我的眼光时,迷蒙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真是同眠同醒。我弯起唇,“睡的好吗?”
“恩,”雪沐点点头,我按住他要起的身子,“不急,时间还早。”
屋外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我和雪沐才起身,既然要抓自然要做足了戏份。脚步齐刷刷地停在屋外,门被推开时,我正帮雪沐整理领口的褶皱。
转过脸,萧领军带着那拨人再次出现,垂眼间掩过笑意,“萧领军,这么早就来拜访吗?还是上次的事儿有了结果?”
“七殿下何故在此?”萧领军直接跳过我的问题,这次聪明地没再张口就要抓人。
我看了眼雪沐,雪沐拉整袖口的褶皱,目光清朗地抬起头:“这儿是凤暄殿,来这儿自然是找梁官的。”
“七殿下不顾宫规,擅自留宿凤暄殿。在下奉圣皇口谕,请梁官和七殿下随我们走一趟。”萧领军这次底气十足,脸上带着一抹得色。
出乎我意料的是,萧领军带我们去的地方不是前殿而是后宫的一处僻静的院落。警觉心即起,我观察着四周,除了萧领军的手下并无他人,种种猜想划过心头,我不由地捏紧拳,若是圣皇不顾一切地起了杀心,那么这个赌注我们注定了输局
“你们倒是胆子不小,”圣皇阴凉的声音响起,眯起眼,圣皇只一人背身站在宫殿之中,“方才一个不愿一个不强求,现在竟给了本皇这么大的惊喜!”
圣皇转过身,从阴影处慢慢踱出,深沉的面色怒气不掩,“梁官,你倒是给本皇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胆子敢和皇子私通!”
我垂下眼,心头闪过万种念头,字句清晰道:“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圣皇冷冷地重复道,“好一个情难自禁,当真认为本皇不敢杀你吗?”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圣皇道:“圣皇天命,一句话就是要了我十条命也是可以的。只是,圣皇不会这么做。”
“哼!”圣皇斜过眼,“你凭什么认为本皇不会杀你?”
心头一松,圣皇的这句话明显有了松动,随之想到若是真要治罪,圣皇绝计不会选在后宫,若是要暗杀,她不会孤身等在这儿,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鑫王已经找过她了。舔舔唇,我从容道:“圣皇要取一个人的命易如反掌,只是臣下代表的是南胤,牵扯的东西太多,如果圣皇现在要了臣下的命,那么涉及的就是国与国间的问题。圣皇当然可以将杀我的理由告诉南胤,但南胤会不会相信就另当别论,若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蜀煊岂不是得不偿失,两害相较取其轻,圣皇自然不会因小失大的。”
“你倒是替本皇想的周全,可这事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