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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你好厉害啊,居然从窗子飞下去了耶,居然从窗子飞下去了,哇哇”阿尤乱翻着她的衣裳,“娘亲长了翅膀呢?”
夜离影蹙着眉,没说话。
“阿离,我们进去说好么?”慕雪轻声问她。
夜离影没再看他,牵着阿尤进来厢房,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窗子仍旧是敞着的,残风卷着雪花落飘了进来,不知何时已经将窗前的地面的毛毯落了薄薄的一层,也像是在她心上覆盖了一层,冰冷刺入骨髓。
手暮然有了一丝暖意,她侧眸望去,是悄然坐在她身侧的慕雪将手覆在她扣在桌面的冰凉手背上,细细的婆娑间,似要春日暖泉点触的温柔,他的手原本是常年冰凉的手,居然就是那样温暖了,虽是微薄,却始终是真的,她要如何忘记是这个姓慕容的救了她?
“娘亲,你看,你看”阿尤眨着眼睛,高举起一把彩绳在她眼前晃。
“这是?”
阿尤被她无知的表情打败,不满的撇着嘴,哼哼哼。
“阿尤,给我罢。”
慕雪轻声说着,伸手拿过那些绳子,彩线如弦,他欣长的十指灵巧的拧编结扣着,夜离影盯着他的双手默不作声,这双手曾经替她烤过肉,也替她梳过头,还曾经喂过药,这个男人很细腻,会的很多,的确很多,因为他手掌中已经躺着一只彩线编织的手链了。
“好了。”他说,然后看她,自然而出,“替阿尤系上。”
夜离影很听话的将彩链系在阿尤的白藕手腕上,不禁问道,“你居然会编这个,这是什么?”
“哎呀,娘亲真是笨,真是笨,我以为我是最笨的,呜呜,笨死了,笨死了!”阿尤懊恼重复的说,“这是阿尤的本命绳,本命绳啦。”
“这是习俗,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作母亲都会编手绳戴在孩子的手腕,这样这个孩子才可以茁壮成长,只是云锦离开的匆忙,而我一直”阿尤气鼓鼓着脸,慕雪安慰着摸他的头,眸光有些歉意,浅笑着说,“我不晓得,阿尤居然知道,还留着绳子给你,我知你不会做,这东西作着复杂,你替他戴上也是一样罢,总不能叫他等着明年生辰。”
夜离影的手顿住了,佛说,人生六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恨会,爱别离有生辰,有死亡,她忍不住颤抖了,是了,她是忘不了他的好,但是,她更不能忘得是师父的仇,“雪,你一直当我是什么?”
他愣了下,“我以为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
“是么?!”冷冷的声调,她抬头看他。
“是!”他忽而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握着生命里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失,“若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在说一次,我想娶你,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她侧眸看他,嘴角一抹讽刺,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那么,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是不是你弟弟,慕容倾煜杀了我师父。”
慕雪的眸光在那一刻,是望着她身后的,正对着不远的方向,是云顶楼,那阁楼的熊熊烈火早就被人灭掉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人间本就该是一派祥和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那是天空却不知何时居然是如丹如血的红霞了,像是人间没有烧尽的火焰蔓延到了天上,又像是眼前女子红衣烧了起来。
他有些分不清了,只晓得夜离影整个身影就在火焰里烈烈燃烧着,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悲,似乎也没有期盼,可是,他晓得,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伸手将一缕她跌落鬓角的发丝撩到她耳后,“阿离,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要是你笨一点多好啊,真叫人心疼,对不起,是我叫你受了这样多的痛苦,其实我不能确定,大概也是我真的不愿去想,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对我的试探,无意间的冷淡敌意,那些要只是一个梦就好了,可是,即便是在梦里,我也想着你会不会像书上说的‘爱屋及乌,憎瑕弃玉’,想了想你也许是不会的,要是那样你早就不会理我的,在梦里辗转安慰了自己,最后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既然只是梦境,哪怕是噩梦,也总会有破碎的一天只怕你想的是真的,真的是他,我的弟弟。”
他的话轻的像是一缕风,在屋中绕着一圈,似要消散却只能沉淀在她耳朵,这个答案,她猜到了多少?是因为他们第一次遇见杀手时候,她晕在他怀里听见习毅的那句,‘二公子,他为了一个爵位,什么都做的出来。’还是从他听见自己提起紫色缎子那一刻流出的从未有过的慌张开始,还是从她打听到他居然有一个弟弟,一个从未听他提起过的弟弟,那是个人贯穿紫衣的公子哥!
“雪,谢谢你肯告诉我。”她说着,缓缓起身。
“阿离,你要走么?”
“对不起,我估计要食言了,我说过要帮你的,不过,像你说的那样,左相已死,那么你就不用担心旁的什么了,你和阿尤会好好的,我应该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我我是一定要弄明白这事情的。”她转身要离开。
“你知道他在哪么?”
“总会打听到的。”
“不用打听了,”慕雪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她回头看他,他眸间黯然,“方才我与你讲的事情,在云顶楼中,除了左相,我们还要捉的便是我弟弟,但是”
她望着他的脸,他眉宇微蹙,有淡淡的忧愁笼着,那薄薄的唇,一张一合说着但是,她听着、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可是,他望着她方向的脸猛地惊愕了,那眼眸里有一道银色的光影划过,耳边传来了速速鞭声,来不及回头,他的手极快的将她扯入怀中,眼前景物一阵旋转,她和他的位置倒了过来,那极短的时候,那灵巧如蛇的冷鞭带着阴厉的风重重的打在紧抱着他的男子身上
啪的一声响,艳红的鲜血从他脊背白衣中绽出,夜离影瞪大了双眼,看着手握长鞭的女子,脸色毒辣,满目凶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那女子尖削的手,手背还有她曾经扎过的洞,在她与女子对望的时候,第二鞭就要落下。
身侧就是方桌,方桌上铺着雪锦的桌布,夜离影一手抽去,在噼啪伶仃的跌碎声中,四方的桌布在她指尖旋动,然后牢牢绕上了女子的冷鞭,女子盯着她费力的扯着。
夜离影浮出一分欢喜,暗松了一口气,可是,那鞭子暮地松软如冬眠的蛇,那带着讥讽的女子如一只紫色的毒蜘蛛扑到某个地方,在阿尤一声惊呼的阿爹声中,那手已经无情的扼住了他嫩藕般的颈脖
“阿尤!”慕雪失控般大叫,却激起一阵苍白的气喘。
“你究竟要干什么!”夜离影搀着慕雪,朝女子说。
女子挟持着阿尤站在临窗的位置,有雪花静静的瞟过她细长微抖的眉角,瞟过冰冷空洞的眼睛,她唇微翘着,冷冷说,“没想干什么,就想慕容倾雪死!”是的,她什么也不想干,只想慕容倾雪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愿望。
夜离影盯着女子,这个女子要杀方九朔,要杀慕容倾雪,可是她却只剩莫名所以,什么都不知,慕容倾雪苍白的声音响起了,“莫一,阿煜叫你叫莫一,对么?”
被称作莫一的女子目光暗了下,“与你无关。”
“其实,你知道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莫一的心颤了下,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不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主人给她的代号,饕餮里的人都有自已的代号,以莫为姓,以数字为名,从一到白到千到万,她只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只是比别人厉害些狠心些,所以占了‘一’字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她却一直痴望她自己是那个特别的,即便是方才她仍旧是如此痴望着她的手狠狠的钳在那孩提脆弱的脖子上,“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自尽,要么我掐死你儿子。”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死或者阿尤死,或者我和阿尤都死了,都不可能叫阿煜作世子,他永远都不可能作世子的,你到了此刻都不明白么?”慕容倾雪说。
☆、第七十二章 我不会手软的
“为什么不可能?”莫一冷冷看他,身形无端端晃了下,“为什么王爷就那样偏心与你,我一直随在主子的身边,从未见王爷正眼看过主子,王爷的眼里从来都只装着你一个人,当我们主子是死的么?现在还为了你搅了主子多年的心血,毁了麒麟坛,还要亲手杀了主子,明明那也是王爷的儿子!”
慕雪捂着心口,笑着摇头,“你真的不明白么,你以为我父亲这些年就什么也不知道么,他对于自己儿子的作为就什么也不了解么?”看清莫一脸色微变,他又道,“父亲他只是不说罢了,他也一直在等着阿煜回头,可是,是阿煜自己将自己逼到这条路上的,搅了饕餮的是皇上,要杀阿煜的也是皇上,只是到了这一刻,父亲只愿自己动手,也不愿阿煜死在别人手上方才在云顶楼里,那情形你也看见了,阿煜他虽然逃掉了,兴许不出现,永远都不会有事的,只是世子之位,他永远都不可能的,所以你何苦还有这样做了。”
“那又如何,这一直都是主子的愿望,即便他走了也是要回来的,主子的个性是一定要回来的,你无需与我废话,我在说一遍,你死,还是你儿子死。”在她手力加深的时候,阿尤痛苦的呜咽着,红着的眼睛淌着叫人窒息的泪,撕扯人心。
慕容倾雪望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冶丽妖邪的脸,倔强执着的脸,这个时刻是没有半分柔情的,但是方才却是那样的柔情缱绻,那男子明明是利用了她,在危机的一刻,为了自己的性命,将她推出去挡了父亲那一剑,她却死死的抓着剑身,带着满足的目光掩护那男子离开慕雪叹说,“你很爱阿煜么?”
莫一就像是遭了雷击,过了良久才镇定下来,“在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掐死你儿子。”
“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留给我一件重要的东西,选择了死,她是那样一个开朗的女子,她死的时候笑着说,‘她爱我’,我一直记得”他淡淡走进回忆,又淡淡的走出回忆,“你和她做了一样的选择,若这不叫爱,我倒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你真的很爱阿煜罢。”
两人对话的时候,夜离影一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试图将阿尤救下来,那样仔细的看她,骤然发现一个事实,莫一的胸口,红色的液体正无声的浸透着,因着她穿着紫色衣裳故而方才没有注意,再来看时,那衣饰的银线都染成了红黑色,像是枯萎了红花的颜色,正待诧异,女子突然地下了头,再抬起时,惨白的嘴角扯了下,猝不及防的沁出几根血丝
夜离影暗自前了几步,女子警惕的呵斥住了,钳住阿尤的脖子的手却颤抖了,她的目光有些恍惚了,眼底居然浮着薄薄的泪迹,朝着慕雪幽幽问,“那你说,他有没有爱过我?”
“我,”慕雪单说了一个字,女子又焦急的抢了他的话,“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有么?倾煜他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呢?”
慕雪沉默了一会儿,“这个答案,你自己真的不知道么?”
莫一闻声猛地吐了一大口血,一直强撑着的身子晃荡了更加厉害了,慕容倾煜,这四个字一直镶在她的心口,那么多年,她一直爱他,可是她晓得慕容倾煜从来都不爱她,他把任何人都当做棋子对待,“你知道吗?就在我五岁的时候,我们村子里发了洪水,村里的人没了法子,就要用童男童女祭河神,我很不幸被选中了,然后被人丢到了河里,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怜悯我,村民们敲锣打鼓欢庆着,父母孩子太多了也不在乎我一个,当我丢进水里的时候,当那些水草像蛇一样绕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多怕,你知道吗?你们了解吗?对了,你们不了解”
夜离影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完全没有方才冷厉的神色,虽然语调仍然是冷的,倒像是换了一个模样的人
“可是,我福大命大,没有死,我上了岸,孤零零的走在街上,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的、重新的活,可是,我就是蠢,居然后被人骗了,当那个男人将我拖到后巷企图强|暴我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的犹豫,拿起手边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他头上,一下一下的我只想要他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的脸,满脸血的肮脏恶心的脸,他是死了我却被赶来的人群抓住了,他们骂我朝我吐口水扔烂菜、臭鸡蛋,还要送我去见官要我死,可是我有什么错,我到底有什么错呢?但是,我还是逃过了,是慕容倾煜,是他救了我,他当时说了一句话,也许只是无心的一句,却足够我回报他一辈子了,他说,‘是个可怜人’”
莫一忽然扬起了笑,这是她杀手生涯里,唯一的一次从心眼里笑出来,“他是第一个觉得我可怜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怜我的人,虽然,最后我晓得他救我,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