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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明天 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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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眼珠才显出一点活力。
  “命理学家”见到泽巴廷斯基就一直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古怪地笑了起来:“哦,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位物理学家成为我的主顾。你好啊!泽巴廷斯基博士。”
  泽巴廷斯基有好一阵子连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回味过来:“嗯,你很清楚,我是信任你才来的。”
  “命理学家”微笑着,这一来他的嘴角立即皱起来,下巴上的皮肤也绷得紧紧的:“哈哈!我所有的交易都是出于信任,所有的主顾也都是因为信任我才来的。”
  泽巴廷斯基一本正经他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现在我也不准备相信这一套玩艺儿。”
  “那么,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呢?“命理学家”狡洁地问。
  “那是因为我的妻子相信你有一套神秘的本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所以我就来了。”泽巴廷斯基说到这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举动是何等的愚蠢。
  “你想追求什么?是钱、安全、长寿,还是其他别的东西?“命理学家”一面问,一面不断地打量着泽巴廷斯基。
  泽巴廷斯基安静地坐着由“命理学家”去观察,他暗暗地在想,我应该如何对“命理学家”说呢,就说我已经三十四岁,还没有一个美好的前途吗?不!
  泽巴廷斯基说:“我希望能一切顺利,取得成功,希望能得到赏识。”
  “想要一个好的工作吗?”
  “不,我只想有一个和现在不同的工作。目前我在一个研究所任职,每天按上级的指令工作。‘所’是一个研究部门,这就好比一个专业提琴手,却只能在交响乐团的管弦乐队工作。”
  “哦,你是想独奏吧。”
  “我希望能离开研究所,让我搞一些个人项目。”
  讲出这句话以后,泽巴廷斯基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因为这些话他只对妻子讲过。现在他又不管一切的接着往下讲:“二十五岁前,由于我的智慧和能力,人们都以为我可以到一级行星上去工作。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就跟着一颗行星绕地球转了,也可能我已经当了某一个大学的研究室主任。但是,我却仍然在那么一个地方工作,现在和二十五岁时相比,仍无长进,还是老样子。在这个研究所里,我被埋没在一群人中间,我是多么想有一间自己的研究室啊!唉,你能知道这些就好了。”
  “命理学家”静静地听完泽巴廷斯基的长篇大论,然后点着头慢吞吞他说:“你要知道,博士先生,我不能保证你得到成功。”
  听了这些没有信心的话,泽巴廷斯基感到极大的失望:“什么,你不能吗?那么你能干些什么事情呢?”
  “我只能提供你一些改善工作的可能性。我是搞统计工作的,既然你能对付原子,我想你一定懂得典型统计量的原则。”‘命理学家’继续用他慢吞吞的口气说。
  “你?”物理学家怀疑地问。
  “是的,事实上我就是按照展开统计量的原则替人算命的。因为我是个数学家,我只能用数学原理来进行工作,但我不能告诉你做的具体步骤如何,你要我替你改变命运,你就得出钱,怎么样?五十美元。你是个科学家,你一定能够比其他主顾更欣赏我这工作的性质。我不是瞎说,是有科学根据的。今天能为你这样的人算命,我感到非常荣幸和高兴。‘命理学家”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泽巴廷斯基却感到不愉快,他说:“我宁可你不是一个数学家,告诉我每个字母的数学价值对于我有什么用场呢?我不要谈论数学,我只要”
  “命理学家”理解地说:“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够帮助你的愿望得到实现,那么用一种有科学根据的方法,不是更好吗?”
  “行,你真有这种方法吗?”泽巴廷斯基问。
  “你不要把我当成单纯的“命理学家”,我不是的。我把自己称为喻理学家,是为了使警察和精神病医生不要来干涉我。我实际上是一个数学家,一个正直的人。”
  又矮又黑的“命理学家”抿着嘴轻轻地笑出声来,泽巴廷斯基也微笑起来。
  “命理学家”继续说:“我专门造计算机,我能够研究一个人的基本前途。”
  “什么?”泽巴廷斯基叫了起来。
  “怎么,这个消息对你来说难道比算命更坏吗?给我足够的资料,用一台有较强运算能力的计算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是可以预言一个人的前途的,至少可以预言一种可能性。当你在从事导弹运动的研究时,你的真正目的在于发明一种反导弹,你所预言的不正是它的前途吗?即使你错误地预言了它们的前途,导弹和反导弹也绝不会发生冲突。我现在要做的是同一种性质的事情。由于我的工作牵涉到一大堆变量,所以,我的结果自然不可能很精确。”“命理学家”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话。
  泽巴廷斯基惊奇地问:“你的意思是可以预言我的前途罗?”
  “命理学家”说:“只能是近似地预言。我曾经多次这样做过,我将通过改变你的名字,使你的有关材料也发生相应变化。这样,就不会有关于你的有关材料了,以前的材料也不再起作用。然后,我把那些更改过的材料存贮于正在运算的电子计算机。接下来,我再试验其他被更改过的名字和更改过的材料。我研究各种被修改过的前途,这样肯定可以找出一种比你目前要好一些的前途。如果找不到,我再用其他的办法,反正我会替你找到一种比你这个名字的人所应有的前途更好的前途,那时候你只要更改你的名字就行了。”
  “为什么要更改我的名字呢?”泽巴廷斯基问。
  “那是我所作的仅有的一种最好的更改,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这是一种最简单的更改。假如作其他更大更多的更改,就会有太多的新的变量出现,那么我可能会长期得不到结果,我的机器也算不出来。第二,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更改。因为我不可能改变你的性格。第三,这是一个有效的更改。对于人来说,名字往往意味着许多东西。最后,还有第四点,这是一个比较普遍的更改,几乎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这样干。”“命理学家”耐心地解释着。
  泽巴廷斯基不满地问:“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去获得更好的前途吗?”
  “如果那样做,你就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得到比现在更坏的结果,我的朋友。”“命理学家”回答。
  泽巴廷斯基心神不定地凝视着面前这个矮小的人:“我现在还不能相信这一切,可能过一段时间,我会相信‘命理学家’的。”
  “命理学家”叹了一口气:“我想,象你这样的人,了解实际情况后应该感到更好一些。我诚心想帮助你,而且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假如你真以为我是一个‘命理学家’,那么你就不可能坚持到底了。我想,如果我把事实告诉了你,你将会更乐意让我来帮助你。”
  泽巴廷斯基迟疑了一下说:“假如你能够看到我的前途”
  “为什么我不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呢?为什么我不能是最富苇的人呢?然而我确实是富有的,——按照我所希望的方式。你希望被赏识,而我却希望让我一个人单独地工作和生活。我做我的工作,没有人干扰我就行了,那就能使我成为一个亿万富翁。但我也需要一点钱,这些钱就得向类似你这样的人索取。助人为乐总是一件美好的事。或者按照精神病医生所说的,这样做了能给我一种自我感觉的能力,并供给我自负的资本。现在——你希望我帮助你吗?”‘命理学家”又问。
  “你想要多少钱?”泽巴廷斯基说。
  “五十美元。我还需要一大批关于你的传记类的资料。我研究后可以找到一种具体方式来指导你。恐怕这需要有一段时间,到本星期六,我将给你一个答复,通过信件告诉你什么时候能得到最后结果。”“命理学家”皱起眉头,盘算了一阵说:“好,现在就告诉你吧!就在下个月的二十日。”
  “还得五个星期?太久了。”泽巴廷斯基有些不满意。
  “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朋友,而且还有许多其他主顾呢,假如我是一个骗子,我就能很快地回答你了。现在你能同意了吗?”
  泽巴廷斯基站起来表示:“好,就这样吧!要知道,现在我对你完全是出于某种信任啊!”
  “不容怀疑,当我告诉你所要做的更改时,你将带回所有属于你的材料,而且你可以得到我对你的预言。”
  原子物理学家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过头来说:“你害怕我会告诉别人说你不是一个‘命理学家’吗?”
  “命理学家”说:“谁会相信你呢,朋友!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原子物理学家会到过我这样的地方。”
  到了下个月的二十日,泽巴廷斯基来到一个油漆剥落的门口,他站在商店前面拿出一张小卡片,戴着眼镜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算命”二字,透过灰尘,这些字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了。
  他盯着卡片看了许久,希望有人在这时出现,使他可以有个借口打消他心中犹豫不决的念头,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他好几次试着打消自己的念头是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迟疑不决过。他觉得要以更改名字,更改自己材料的办法来获得成功,这实在是一件难为情的事,而且是件十分愚蠢的事。他真想抛弃这个计划。
  但是,泽巴廷斯基现在却不能再这样迟疑不决地停留在商店门前,他是在一个晚上收到一份通知,通知中要他寄去自己的全部资料并且给了他一个地址。当时他踌躇过,怀疑过那个矮小的人一—“命理学家”是冒充的数学家吧!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计算机,不过是骗人罢了,泽巴廷斯基琢磨了一段时候,最后决定贴九分邮票,把材料作为平信寄了出去。他想,假如这封信退回来了,他就不必再去找那个人了,然而,信没有退回。所以,他终于按时来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他走进了商店,里面空无一人,因此泽巴廷斯基没有别的考虑只好往里面走进去。
  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命理学家”从一扇小门中走了出来
  “你好啊!泽巴廷斯基博士。”“命理学家”愉快地向泽巴廷欺基打了招呼。
  “你还记得我吗?”泽巴廷斯基微笑着说。
  “这是什么话,当然记得。”
  “那么你算命的结果呢?”
  “命理学家”向着泽巴廷斯基伸过手来:“在告诉你之前,先生,我们还有点小事要了结。”
  “是费用吗?”
  “是的,我已经为你整整工作了一个星期,我应该得到报酬。”
  泽巴廷斯基站起来,没有提出异议,准备付出这笔钱。既然走了这么长的路才到这里,当然要知道结果是什么,为了几个钱再离开这里,岂不太愚蠢了。
  泽巴廷斯基数了五张十美元的钞票扔在柜台上“行了吗?”
  “命理学家”仔细地又数了一遍,然后把钱放进专存现金的抽斗里。
  “你的情况十分有趣,我建议你把名字改为塞巴廷斯基,即只改一个字母,把“Z”改为“S”就行了。“命理学家”对泽巴廷斯基说。
  “塞巴廷斯基?请间你怎样拼它呢?”
  “S-e-b-a-t-i-n-s-k-y。”
  泽巴廷斯基听了以后大动肝火:“怎么?你要把Z改为S吗?你要让大家都叫我塞巴廷斯基吗?就凭这个坏主意还得付五十美元吗?”
  “命理学家”却不动声色:“就这样足够了,从长远利益来看,微小的变化比一次大变动要安全得多。”
  “但是这个更改有,什么作用呢?”泽巴廷斯基提出责问。
  “那么我问你,任何一个名字又有什么特殊作用呢?”‘命理学家’反问了一句,“我不敢保证它一定有用,但是我可以说,这样做会有一定的好处。记住,我没有说保证结果一定如何。当然,假如你不愿意这样的更改,我也不会把钱还给你。”
  泽巴廷斯基又问:“我应该得到什么前途呢?只要让大家叫我塞巴廷斯基就行了吗?”
  “假如你愿意接受我的忠告,那么听我的话,你去找一位律师,使你更改名字的事符合法律手续,他会提醒你注意每一个细节。”“命理学家”慢悠悠地回答他。
  “这样干需要多长时间呢?要过多久我才能如愿呢?”
  “叫我怎么回答你?也许永远达不到,也许明天就能实现。”
  “但是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前途,我曾要求你为我预言。”
  “前途不是放在水晶球里的东西,不,不,泽巴廷斯基博士,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计算机计算出来的,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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