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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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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她又在作什么怪,但却全力配合,她每唤一声,他便在她唇上啄一下,她唤得多,他亲得也多,终于又将四片唇胶连在一起,共赴一场唇舌嬉戏。

    睁开迷醉的眼,他的脸悬宕在她上方,眼睛里蓄着浓热的情欲,她知道,只要有自己一个纤细的鼓励,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但是,她不想,她和他之间,不应只有情欲的吸引。

    “淼儿,”他隐忍地,声音变得低沉粗嘎,身下压着的,是他想了六年,寻了六年的人儿的盈软的躯体,“不可以,是么?”

    “我饿了,”她牵绊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我饿了。”

    她是生来克他的魔。他叹息,抱着她翻转,又跳下软榻,心有不甘地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记:“吃了你!”

    她有羞有怨地瞪他一眼,以指代梳,绑好发髻,垂眸扫见白衣上暧昧的褶皱,更加个晕生双颊。

    他过来牵她的手,推开观雨楼的门。她却驻足不动了:“要去哪里?”

    “用膳啊,你不是饿了么?”他忽然坏笑,促狭地,“还是,要我抱你下去。”

    她以手抵住他偎过来的胸膛,说:“别闹了。你想要我与你一齐出去用膳吗?”

    他颌首,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笑道:“你已经准备好如何向你的臣下解释我的身份了吗?我现在还是宣隐澜,淦国丞相,你不要忘了。”

    几乎已经忘了,“她”是“他”啊,宣隐澜,淦国丞相,是淦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上之臣,是满腹经纶、才华盖世的传奇人物,更主要的,是传说中,淦王宠爱无移、言听计从的少年美相。勒瑀那个杀人狂魔凭什么要对她青眼有加?难道莫非他不愿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一股倏间燃烧起来的灼痛情绪充斥了胸腔。

    突然攫住她的腰退回室内,狂风卷浪般抱着她跌到软榻上,又一次打开了她的发带,修长的手指钻进了如云的柔滑里,托起她的头迎向了自己。吻,狂野甚至粗暴,甜软的吮吸换为野蛮掠夺,温柔的纠结换为强硬占有。

    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暴戾为何而来,但却能知道他在生气,生很大的气,他的手又在试图打开她腰间的系带,推他,拒他,已经无济于事。挣开被他捉弄的唇,双手扯过他扣在自己脑后的手,放在嘴里全力以赴的一咬。

    戎晅惊痛低呼,随之,也找回了被妒火逼到九天外的理智,迎着她嗔怨的目光,嗫嚅:“淼儿,我”

    “在你解释发疯的原由之前先从我身上下来,重死了!”她用一根手指戳点他的胸肩。在他起身后,再次不厌其烦地束发理襟,“为什么突然发疯失控?难不成因为我是淦国的丞相就准备杀人灭口么?淦煊之间何时结下了如此大的仇恨?”她是无解他的突变,但却能想到是因为自己说完身为宣隐澜后他才野性大发,应该与此脱不了干系。

    坐在榻边的戎晅闷声不语,蹙眉,垂睑,抿唇,神态倔强,情态委屈,那形色,让她又看到了许久以前被赶出书房后一个人闷坐在沙发上的阿晅。

    “你在生气?为什么?应该是我比较生气好不好?”她蹲下身,仰望着他不善的脸色,“如果你是因为我拒绝你做急色鬼才这副模样,我不但不会同情,还会咬死你喔。”握住他陷着自己两排清晰牙印的手,细巧地吹气,“很痛么?”

    绵软的气息落在手上,悸动了心底的薄软,他反握着她的柔荑,问:“他知道你是女子?”

    “谁?”她抬起潋滟水眸。

    “淦王,勒瑀,那个最宠爱你的男人!”他恨恨地念着他此刻最不愿提及的名字,只因这个名字竟然占踞了她的生活六年。

    原来,有人在吃着惊天动地的醋,拈着石破天惊的酸,差一点,她便让他拌着闲醋给生吞活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她道:“勒瑀知道我是女人,”食指放在他唇边止住他下一步的怒怨,“但他何时成了最宠爱我的男人?”

    “那不是秘密!”他气噘着薄唇。

    “哈,想不到你们这通讯落后的寰世界传播八卦的速度也不输电子时代嘛。”

    “哼,别想转移话题!”他眸内倔强意味十成十。

    哇哇噢,收回先前的评断,他没成熟,仍然是那个孩子气的阿晅,这六年的饭白吃了不成?“你吃得是哪一国的醋?”她指甲在他掌心狠狠一抠,还好,装男人的漫长岁月里无法蓄起长甲,否则他这只手手背才留齿印掌心又添指痕。

    戎晅气恼地瞪着这个一会儿功夫已将咬、骂、掐轮番上阵的女子,又把她带进怀里:“他知道你是女子?”

    “开始并不知道,一年前才识破的。”不消说,她也明白他口中的“他”是何许人也。

    “明知你是女子还继续重用你做宰相?”他俊丽的黑眸大瞠,“他对你,是怎样的?他爱你么?”

    “他未必是真的爱我,只不过不喜欢被拒绝。”她笑吟吟地融化着他的醋意,“是拒绝,听到了吗?我的小男生,不要被醋酸死才好。”

    他却只揪着令他难以释怀的问题:“他,是如何识破你的?不会”黑眸在她周身扫来扫去,手则不老实地落在她的缚平的胸上,“是不是露出了破绽?”

    她挥开他忘记教训的禄山之爪,恶声恶气地道:“我沐浴时被他毫不保留地看光了,可以吗?”

    他扣在她腰上的手猝然用力,“然后呢,他还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能逗他了。怎么可以忽略呢?眼前的男人,也是王,是坐拥天下的一方霸主,同样拥有着不容置疑的破坏力和摧毁性,如果那边是只暴虐的虎,这边便是头狂野的狮。她没兴趣看狮虎相斗,更没兴趣成为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

    “是我的一时大意。在一次秋围中他跌马受伤,我为他包扎伤口,使他从领内看到了我没有喉结,便也破悉了我的女子身份。我和他之间,原来只是配合默契的君臣搭裆;后来,演变成一个男人对一样有趣事物的追逐。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也许还在进行着那场游戏,而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我弃官逃遁。”

    冷戾的线条在她澄澈无尘的眼波中,软化了,消弥了,但他犹不肯轻易释怀,一迳嘟囔道:“他受了伤,凭什么要你包扎?为何要与他配合默契?做了他那么多年的臣子,六年,六年”

    唉,她无力地苦笑,这个别扭的家伙,一别数年,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自然有各自的生活要过,他在做他的王上,她也要想法子活下去不是?眼下,首要的,不应该纠缠在那上面好不好?她一直想知道的,也一直教他磨缠得忘了问的,是——蓝翎在哪里?

    是啊,蓝翎,那个因他们这场纠缠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蓝翎,现在何方?“阿晅,六年前你回到这里时,是独自一个人么?你的身边,没有”

    “没有,”戎晅眼内掠过坏心光芒,“当时我醒过来,所处的是重华殿的偏殿一隅,周遭空无一人。正值朝钟敲起,我走进正殿换了龙袍,上了朝堂,才知道那一日是我遇刺的第二日,中间仅有一夜之隔,我们在晷界的那一年,显然没有计算进寰界的岁月里。”

    是怎样的谬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不能想,这问题太深奥太玄妙也太无解,多思无益。她颦起眉尖,“只有翎儿了,记得这个小丫头以前整日想着穿越时空回古代,做一回无法无天的小燕子,这会儿,只怕她的燕子毛早已让人给拔光了。”

    “她应该得过得还好。”可以充分的想像,丏都的卫宇大将军府第里,这当口是如何的鸡飞狗跳,满目狼藉。

    “怕得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闯了祸,惹了事,又不知道如何善后;更怕她单纯可欺,遇了歹人,遭了暗算。就像多次梦里所看到的,面对翎儿的哭救,我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我在淦国从没放弃寻她,均无结果。想来人不在淦境。阿晅,帮我好不好?帮我寻她,好不好?”

    他唇角上扬,扬起算计地笑,“若帮你寻得翎儿,我会有什么好处?”

    “你”她揉扁搓圆着他的俊脸,“若大王能助小女子寻得亲妹,小女子必当感谢隆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等得便是这一句。他受用地颌首,道:“小女子可要言而有信,不得食言而肥哦。”

    “放心,我吃什么都不会胖,食言更不会肥,”她纤纤十指在他俊脸上大行其道,感受着不同于自己柔滑肤质的另一种触感,“趁机要挟?嗯?趁火打劫?嗯?省省吧,小朋友,姐姐不吃这一套的。”

    这个精刁过份的人儿!他拉过她在自己颊边放肆的小手吮在口中轻啮,濡湿的触感和挑逗的意味使得她脸色一红,抽回了手指。

    “你可知,这六年内,你和翎儿的画像,不但已走遍了煊国的每一寸土地,连那淦、畲、郴的民间也不乏芳踪。为了更易寻找,我将你们的语录整理成册,凡口中出现册中语句的人,一有遭逢马上回报。曾经有过几回,派出的人带来了疑似的消息,而我赶到时,总会晚了一步。你那个妹妹翎儿,还真像只燕子般在朕的国度里飞来觅去,捉了几年迷藏。你算算看,为了找你,我费了多少力气?用过多少人?又到过多少地方?很是辛苦是不是?淼儿不该给我些奖赏么?”

    “你是说”自动删除他讨赏献功的后几句话,她迫切而小心万状,“翎儿她”

    唉,认命。“有其姐必有其妹,我的淼儿可以在淦国呼风唤雨,你的翎儿虽然不能权倾天下,却也收服了朕的卫宇大将军甘供其驱使。她过得很好,至少,比你设想的要好上太多。”

    天。她闭目感恩,翎儿活着,翎儿平安。

    “放心,二十日后,你会见到你活蹦乱跳精力过盛的翎儿。”他不无吃味。

    紧紧抱住戎晅的颈项,主动在他颊上送了几记香吻。转尔又想到,“二十日?为什么要二十日后才能见到?”

    “因为三日后我会动身回京,从良城到丏都,需十五日车程,打出两日空余,二十日后你一定见得到她。”

    丏都?她微怔:“你是说,我要随你一起回都?”

    戎晅黑眸内淬出危险火花,“那么,淼儿以为呢?”

    我——是哦。她怎会以为这个意外重逢后他们会各行其途?他怎可能放任她回去原有的轨道?他不是晷界里花店打工仔阿晅,他是煊王啊。

    “你挂念着淦国?或是挂念着淦国的人?”他两只大掌紧扣住她如柳细腰,唇抵在她耳边,咬着牙,“是淦国的人更让你挂念么?”

    “淦国的确有我挂念的人,”无视他眼内骤增的怨怼,她嫣然笑道,“那边有我的娘子、爱奴呢。”

    他挑起郁长的眉,“娘子?爱奴?”

    “本相风华绝代,才华盖世,乃是淦国无数女儿家的梦中情人。有娘子和爱奴,不可以吗?”她樱唇弯出绝美笑颜,“或是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想着我呢?”

    “你不会——”她会,宰相都可以做了,还有什么不会?“你真娶了夫人?纳了爱奴?”

    “夫人苗苗,爱奴姝儿,是我在淦国的亲人,六年来我们称得上相依为命。而一旦别离,又成了也是我的牵挂。就算我要走,也要给她们留一条路才行。”

    跫音渐近门前。“王上,奴才斗胆,请问晚膳还在观雨楼用吗?”

    她悄语道:“我累了,明日我们再详谈,你去用膳罢。”

    戎晅扬声道:“备在花厅里,请厉将军与伯昊先生作陪,朕要宴请宣相。”

    你——粉拳落在他精健背上,而门外的人已经领命去了。

    “宣相大人还是修整一下仪容罢,这一个青丝凌乱锦衣不整,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了你,”他痞痞地笑,“只可惜宣相的身材太过纤细,否则朕不介意与宣相易服相着。”

    正是考虑到自己仪容不整才想悄悄回房休整,谁成想他存心使坏,硬拉她赴宴。很好,要出糗大家携手并进。她突然覆上去,叼住了他的下唇,贝齿狠狠一合,唇齿间袭进了薄薄的血腥,抬起头,满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她是小狗吗?怎么会从晷界到寰界接二连三有噬咬事故发生?他摸摸微肿的下唇,指腹上沾了淡淡的血丝。才想伸手报复回来,她却滑得象条鱼,早有准备地跳出他臂弯,“淦臣先回住处略事打理,请煊王陛下先行,淦臣随后便到。”

    美人鱼游出门外,消失前回眸一笑,百媚顿生,而后径自去了。全不管他因她那抹勾魂摄魄的笑,心痒难耐,欲火中烧。

    
 


蝶双飞 第二卷 第十二章

    调换到舒适的上房安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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