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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星街里,还是流星街外。
辛辣像她未消化干净的那桶牛肉方便面,冷漠的辣苦反涌上食道,爬到胸腔处,尖锐的痛。
做人不可以这么不给人不留余地的,老板,你他妈的眼睛太毒了吧。
多莉只是很无所谓地笑起来,声音抖得很坚定。“没有就没有,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到底是表现太过明显了,如果离开那个不是人过的垃圾填埋区,一走出来是不是就能看到里约日内卢奥运会了。
有热情扭臀的桑巴,有炽热到扒开你冷漠心脏的阳光,有说要努力攥钱四年后去看开幕式的朋友。
真是被自己的妄想耍了,哈。穿越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她又不是孤儿,她老爸老妈还等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出息,可以给他们养老呢。她人缘特好,好友死党那都是杠杠的,可以伸手借钱不还没压力。她有工作有人生目标有完整的生活轨迹,她没事穿什么越,吃撑了是不。
桶装方便面都该去死。
多莉冷笑着,老板站在她对面,他们好像在僵持着什么。他没有笑的表情真是尖刻到无礼,像是在审视一件坏掉的东西。
“多莉。”老板终于看起来正常点,他弯身伸出手揉了下她那头浓密的巧克力色长发,缓缓勾起的嘴角变成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可是人就要看清楚现实,你眼里不能什么都没有。”
老板的笑容与金发晃了她一下眼睛,有一秒多莉眼里都是璀璨的灼金。刺痛得像方便面桶倒灌而进,眼底火辣辣。
“你说的很对,好像是。”多莉一副受教诚服的语气,却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挥拳下了狠手就往那个碍眼碍到故宫墙门上的笑容揍去。
在出流星街,她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这个金发闪闪的混蛋砸掉了无数无辜路人的东西告诉她:多莉,你要的这里都没有。
真是太感谢这个家伙的鸡婆了,谢到真想杀死他。
第7章 猎人的毕生梦想是?
是该叫旅行还是冒险,这真是一个只属于世界末,属于那群目露凶光的家伙的难题。
猎人——X…X。
白昼的光明笼罩住这幢市中央最显眼的高楼建筑,猎人协会的双X标记黑漆刷拓,巨大的广告标志很想当然地强迫进入所有路过者的眼珠子。
这幢楼是数不清的传奇神话,波澜壮阔,天才富豪所建造起来的一条通往世界之巅的捷径,无所不能的象征。人们喜爱它,就像是喜欢种在星球外的太阳,遥不可及的宠溺。
总部里其实很空,那群所谓的猎人没几个愿意坐在这里当文办混吃等死。猎人者,多动症末期患者,无可救药的抽风式失踪者,要命的不受羁绊失控者。
豆面人西装革履地捧着一叠待审的资料走上电梯,他短手短腿,圆滚滚的土豆脸上满是谨慎的严肃。
他是新来的文办,也是刚被猎协会长指定为专门跑腿的副秘书。至于正秘书听说请了三天假期说要去旅游放松一下,结果背着包一去不复返,风萧萧兮易水寒已四年。
后来豆面人在猎协混久了,也蹲猎协的厕所蹲久听八卦才算有点认识何为真正的猎人。当某一个拥有猎人执照的优秀人才说要出去旅游时,多半会一去就不见踪影。
至于是跑去冒险还是旅游途中大巴出事,那是属于监控机构的机密文件,现在的他还没有查看的权限。
豆面人上了顶楼,城市上空的鸽子扑腾着成群飞过,蔚蓝的天空编织着雪白的云团,堆积成连绵的云峰。
顶楼下方外层墙壁上的双X标志在清透的光线下,闪着黑暗的光泽,熠熠生辉。
一个头扎高马尾辫,上穿心字图案运动功夫服,下穿着黑色短裤的老头子正在踢皮球。他单脚站立,皮球轻似无物像毽子地被他随意踢着。绿色的大叶盆景散放在天台上,一片绿意盎然。
“会长,这是刚从约路比安大陆的徳贝里镇传真过来的文件,是我们出去的猎人传来的。”豆面人对手上这叠东西仅仅只在接收传真时瞄了一眼,并没有多看。
“难得啊,还有猎人懂得直接传回总部,一般来说他们都是用上网或者让后部追踪人员自己记录的。”会长目慈眉善地笑起来,他勾起小指挠挠自己光亮的前额。一般这类东西都是猎人自身做出了贡献向猎协打的报告,而传回总部是最安全的作法。
“是帕利斯通…希尔先生。”豆面人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想了一秒才谨慎作答。因为面对最尊敬的会长所以表情更加的严肃,两只圆得像鸡蛋的四白眼都快让他瞪突出来。
这份喜感又让老顽童似的会长咧起嘴角,“那小子啊,失踪了那么久终于良心发现了吗?”接过文件,他将脚下的皮球踩住,然后低头将手里那几十张纸唰地翻过,速度之快堪拼机器。
【那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填埋区,与世隔绝自成一地。外界对他们的印象只有垃圾、隔离区、肮脏、罪犯、黑社会。但是在社会特意的纵容忽视下,流星街却已经开始在飞速畸形发展。】
这是白纸第一页的第一段,流星街。
“除了这些传真,他还有留下什么东西吗?”会长不动的长眉总算是抖了两下,真有你的,小子,这些玩意也能总结得那么详细。
“哦?”正在严肃地发呆的豆面人吓了一跳,然后有些结巴地回答,“有,有。希尔先生后来还打了个电话回来确认传真有没有传到,因为他说总部的传真机在四年前就有很多问题,不知道他走后我们有没有换。”
还真没换。
会长表情镇定,对于坏掉的传真机问题一点都不着急。
“还有他向我抱怨,说这些年来他吃的伙食很差,连衣服都没有品牌,想要张红色的真皮沙发都要自己在垃圾场里找材料做。他说快递行业真是在太不发达了,他想要快递些什么东西就要走几千公里。还有好久没有喝到好年份的红酒,没人做蛋糕给他吃。”豆面人拿出一张记录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那位帕利斯通先生留下来的话。
这位帕利斯通先生可真能说,说得让别人都为他心疼死了,这些年这人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哦嘿嘿,真像他的风格,还有呢。”会长完全不感冒,对于某人唠唠叨叨的抱怨完全无视。
“还有哦还有呢,他说很感谢会长准他假期,他的旅游很愉快。而且他还还。”豆面人在翻记录纸,太长了都翻页了。“还找到了他想毕生追求的梦想。”
会长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睿智的眼睛里微光一闪,“你说那小子说他找到了毕生追求的梦想?这么确定的口气,看来原先那个八面玲珑的小鬼头出去几年也被磨练锋利了。”
“是的,希尔先生说他死都要娶老婆。”豆面人非常确定地说,最后那“娶老婆”的三个字尤其重音,这都是那位先生让他着重强调的。
“什什么?”会长脚一滑,差点被自己脚下的皮球绊倒。“你说他毕生追求的梦想就是为了娶老婆?”
“不是为了娶老婆,而是娶老婆。”豆面人又回头看看记录纸,然后很确定地跟他们家会长纠正。
到底是哪个女人那么强悍,让他可以发出这样的宣誓。
会长假装很镇定地点头,“很好,小小年纪有梦想真的很好。”
“最后他向会长问好,希望会长可以活得久一点,等他回猎人协会后继续跟会长玩。”豆面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念完几页记录纸了,话说那位帕利斯通先生真能说,从头到尾他就只有记录的份,完全插不上嘴。
“你知道帕利斯通是谁吗?”会长捻着胡子问。
豆面人很识趣地马上摇头,不过他还真不认识,毕竟刚来不久,许多猎人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过他们的名字。
“他是你的上司,也是协统猎协的公关部经理。”
豆面人一愣,他的上司不就是那位请了三天假结果一去四年多杳无音信的正秘书?
“我记得那小子来猎人总部时才七岁吧,真是才华横溢啊。”会长眯着眼,猎人的双X标志依旧光彩夺目地站立在所有人头顶。“那时的他还不是猎人,却是真正的天才。”
他很喜欢那小子的性格,肆无忌惮的跳脱。
“对了,话说回来金你的毕生梦想是什么呢?”会长突然转头看向天台,那里有一盆热带绿景植物。一个头围着巾布,披流浪长袍的年轻人颓废着身体站在那里,刮不干净的胡渣上是一双无神下垂的眼睛。一点年轻人的精神气都没有。
豆面人这才发现那里站着这么一个人,刚才完全没发现。
只见年轻人双手插在长袍的大口袋里,歪着嘴说:“还能是什么,找乐子呗。”
猎人毕生追求的梦想——就是找乐子???
还有一个娶老婆的。豆面人对于猎人产生了更深的理解,这对他以后的工作有深刻的影响。
“不错不错,这梦想真是太好了。”会长笑眯眯地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勉强,你真的是猎人协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会长吗?
“对了,认识认识,金是新来的正秘书。这是金富力士,这是”会长回头对豆面人说,刚指向金,结果对面立刻传来金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工作多多指教。会长,我要去旅游请假两天,那拜拜。”
听说,请假去旅游的优秀人才都一去兮风萧萧兮易水寒兮!
豆面人眼睁睁地看着刚来的上司悠哉哉从大楼最顶层跃下去,他沉默了。
会长轻轻咳嗽两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背着手对豆面人说:“今天你转正吧。”这年头要找个靠谱点的员工容易吗。
不过刚才还很乐呵呵的会长掐紧手里那叠文件,面色阴沉下来。
流星街的经济建设已经跟上来,成群的工业区以垃圾回收制造为目的开始新建。居民区设施日益完善,垃圾分类与绿色隔离带也是流星街上层日益关注的问题。流星街正在向一个“国家”的体制前进。
国家啊。
而最后一张纸只写了一段话,【面对政治管制空白的灰色隔离区,流星街充斥着大量的走脱无路的真正罪犯。这间接导致了流星街人的道德观念畸形扭曲。社会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流星街”走入正常的人群。
在流星街真正成熟,变成一个“国家”前,我们是否要实施——“毁灭”】
帕利斯通,你该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了吧。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毁灭”流星街?
是该叫旅行还是冒险,这真是一个只属于世界末,属于那群目露凶光的家伙的难题。
第8章 被鬼追一百次
“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
天气越来越灼烫,漫长的公路在透明的光线下有些扭曲地渐次远走。蔚蓝色的晴空低伏在渺小狭长的地平线上,像是随时都可以倾泻而下,铺满一地。
拖拉机像只闲适的老牛,在轰轰声中载着一年的丰收往最近的城镇走去。
老农戴着棕绳编制的草帽,坐在驾驶座里与炙热的大太阳面对面,手搭在落满阳光的方向盘上开心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姑娘啊,阿哥勤劳一把手,种了一亩苹果,一亩苹果”
拖拉机后面是一车子刚采摘下来的苹果,红彤彤的果子泛着扎眼的光泽,深红得艳丽腥气。
“只好沿着这条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没办法,那位叫格墨兹的‘老板’的反追踪技术很高明,不像门外汉。”他随手从脚边抓起一个红色的大苹果,懒得蹭蹭裤子就直接凑到嘴边“咔嚓”咬起来。
离他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可爱的少女,她望着拖拉机前头那条似乎永无止境,线条模糊得一塌糊涂的长公路。听到伙伴漫不经心的啃苹果声,才冷漠回头,金色的大眼里一片荒芜的不近人情。紫色的过肩头发挨着白皙的脸孔,带来光斑一样的阴影,精致又冷硬。
她突然冷冷嗤笑一声,“一个废物都看不住,烦死了,难怪连团长也不感兴趣。”
吃苹果的少年有些含糊地笑着说:“就当成捕猎的游戏,团长也说玩玩就好,不用那么认真。”他一点都不着急,该着急的也不是幻影旅团。
少年刚到抽高身体的青春年纪,身形偏瘦而稚气,给人一种没有攻击力的纤细感。茶金色的短发因为刚打了个盹有些散翘,他面相亲切干净,属于长辈喜欢的那种讨人喜欢的外貌。笑时很可爱的友好,绿色的眼睛清透,在阳光下透得像一颗冷冰冰的玻璃珠子。
对于这家伙见谁都先眯着眼睛笑的脸完全没感觉,少女又转头向前望着,垂在旁的手指正轻轻地在空气中绕圈,一些透明的光线若隐若现出现在指节上。
说是伙伴,其实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根本不长,见过的面三根手指就能数完,连他怎么入团的都没赶上现场版。比起跟这种还摸不透底细的家伙搭档,她还不如选不爱动脑子的窝金,至少窝金不会拖后腿。
“我数过了。”少年细细地将苹果核吃下去,完全没有一点声音,口齿也开始清晰起来,他吃相看似慢吞吞却是血盆大口说吃完就吃完。“那个叫老板的男人这四年来,至少跟他们玩了超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