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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过了。”少年细细地将苹果核吃下去,完全没有一点声音,口齿也开始清晰起来,他吃相看似慢吞吞却是血盆大口说吃完就吃完。“那个叫老板的男人这四年来,至少跟他们玩了超过一百次的捉迷藏。”
“捉迷藏?”少女冷冷地应了声,耳边却是空气与车子前进速度摩擦而过的干涩开裂声响。前头那位驾驶着拖拉机的老头还在快乐哼着歌曲,“阿哥我人好心又好,妹妹你手巧为哥编了一顶干斗笠,干斗笠啊”
阳光浓稠地与歌声交织融化成一盆化不开的沼泥,令人不舒服的窒息。
“玛琪不知道捉迷藏这个游戏吗?”少年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兴致提高些地开口解释,“就是那种有人跑,而鬼来追的游戏。那个男人第一次带着多莉跑时强大的鬼都出来了,所以很轻易就将他们逮到。不过那个男人的态度很有说服力,他说‘你们在干什么吖,我只是带着她出来散步,多莉都是因为闷太久所以才坏掉了’好有说服力的理由。”
叫玛琪的少女有些烦躁地面瘫着,她最讨厌这种天气,阳光不要命地铺天盖地。
被鬼捉到的话,会被扭断脖子,这是流星街最可爱的少儿游戏。
少年注意力有点放空,他眼睑下垂,睫毛的阴影遮去了眼睑下那片深浓的碧绿色,像是在回忆什么继续说:“这个游戏那个男人玩了一次又一次,追的鬼也越来越少,没人有那个空闲真的把一个游戏当回事。到了最后一定会变成玩闹式的追追打打,真正厉害的人一个都懒得出现。结果最后一次玩捉迷藏,他们就直接消失在流星街。”
少年最后总结地轻喃一句,“谁是鬼,快来捉我吧。好蠢的游戏。”
四年就只玩这个游戏,所以那个家伙赢了。
“真够蠢。”玛琪动动手指,看着拖拉机前头,那位老头的斗笠。
路的漫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公路的轮廓依旧像是几条糊成一团的断线纠缠而成。
少年突然手肘撑着身体下一堆圆滚滚的红苹果趴着,在玛琪烦躁地要拆掉拖拉机前高声朝老伯喊,“大叔,别唱歌了,我们来玩捉迷藏吧。”笑容可爱,是长辈最喜欢的样子。
阳光下,少年的眼睛圆溜溜如一颗冷绿色的玻璃珠子。
老农脸皮质朴,歌声豪迈,“捉什么迷藏,小弟你都这么大了,还玩孩子的玩意。哥哥我是好人啊,卖完了苹果娶媳妇,我要娶媳妇”
广东话的猎人世界通用语歌声变态回荡在寂静的长道上,天空低垂,大地无声。
玛琪手搭在满车苹果上,淡淡地说:“我要杀了他。”
歌声在她最讨厌的天气下,难听得像是有一万只苍蝇钻入耳朵里。
少年眯眼摊手哈哈一笑,表示爱莫能助。
第9章 啊,就是流星街呢
多莉似乎睡着了,倚着宽大的窗沿,一些小白花开在窗台下的水泥凹槽里。安静而清秀。
她将手自然地搁在腹部上,衣服是新买的,贝德里镇上少女常穿的一种夏日格子花长裙子。手指很自然地压着线条褶皱处的小花朵,长发顺着肩膀披在胸前,阳光从她的发丝上滚落到裙摆下的脚踝处。
睡姿无声到似乎可以融入到窗帘上复杂的花色里,面容平和,嘴角微抿。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那种完全搞不清楚模样的样子。明明是他刚进流星街,却发现有人比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太平洋的垃圾旋流带终于凝结成陆地了?”多莉白皙的脸上有些可怜兮兮的黑灰,她蹲在一台只剩下钢架的货车旁,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好奇地问。
他歪头奇怪地看了她一会,真的很奇怪,流星街原住民跑来问一个刚进流星街的雏儿这里是哪里?谁都要奇怪的。接着他觉得这种经历很好玩,露出一个灿烂到要人命的笑容,勾勾手指说:“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垃圾场?”她不太确定地说,然后却又很认真地肯定,“是垃圾场没错,不过这垃圾场太大了点。北京附近没这么大的垃圾填埋区,有的话主席还不被天朝人民用唾沫星子喷死,还是央视没播所以没人知道?”
接着她有点走神地自言自语,“不对啊,网络又不是摆设,没有天涯人肉微博总不能也死了吧,垃圾场也不是河蟹词。我怎么就不知道这里到底在哪个破地方呢,连个公共电话亭都没有。”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嘛玩意,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呢。
“啊,你真不知道吗?”他跟着蹲下笑嘻嘻地说,金色的头发有点乱地贴到眼眶下,好几天都没洗澡了。他手痒痒又挠挠垂下来的发丝,弯起的眼睛黑得特别浓郁。
“这里是流星街呢。”他很简单就告诉她答案,有些狡猾的笑脸可爱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以为只是告诉她一个无所谓的地名,却发现多莉手托着腮帮子用那种更奇怪的样子看着他。“流星街?”语气是往嗓子里斜着跑的,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听了答案她更糊涂。
“流星街哦。”他跟着斜了语气,接近调戏的重复。难道这里是流星街,有什么不对吗?好奇怪的反应,好像
“流星街?”她“啊”一声,有些回味过来地说,“流星街啊。”
“就是流星街嘛。”他大大的笑脸收敛回来,下眼睑总是在看到很有趣的东西时习惯弯起来,似笑非笑。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你是奇犽还是小杰?”多莉回过神出口却是更无厘头的问题,她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笑着问。
他手指蹭蹭自己有些脏的脸,呃了一下才摇头说:“谁啊,我叫格墨兹。”随口就编造一个可爱的名字,反正在这里才不会有人在乎这些。
“什么,主角光环在哪里?如果这里是流星街,第一个认识的要主角才行啊,跟路人甲乙丙混怎么可能有前途。”多莉心情好像很好地讨论起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她说:“你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过呢。”
“是吗?”他也笑着听,尽管一头雾水。只是眼睛在金色的刘海下有些阴郁,微笑的嘴里小小声嘀咕,“谁是路人甲乙丙。”
他才不是路人甲乙丙。谁都是路人甲乙丙,就他不可能是,不是。
“对啊,你还有别的名字没有。”多莉一脸期待,好像巴不得眼前这货快点说出一些惊天动地可以贯穿古今的伟人大名,她也好跟着鼓掌自豪。
“哦,没啊我叫帕利斯通呢。”帕利斯通…希尔。这个名字伟大不。只是突然就脱口而出了,想看看她惊讶的样子。他的名字比什么小姐气压(你耳朵怎么长的?)好一万倍的。
“帕利斯通?”她声音有些甜腻,就跟她偶尔扬起的笑容一样甜滋滋的。接着下一句话紧跟来,“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不过少年你这个帕利斯通的名字还不如刚才的格墨兹,不太好听啊。”
完全就没听过帕利斯通,这个名字!
“少年”貌似一脸清秀大度,他笑容不变,青筋暴突。你说谁的名字不好听,再敢说下去就扭断你的脖子,女人。
“要不你改名吧,叫库洛洛…鲁西鲁怎么样?这个名字萌死万千少女,席卷天下苍生呢。”多莉很大方地伸手拍拍眼前这个难得说得上话的捡垃圾劳工,笑脸吟吟说:“对了,头发染黑些,眼睛虽然有点黑但是不够纯净,戴个美瞳修饰一下。我昨天捡了本书,你拿着刚好。就差弄个逆十字,话说你那么爱猎人怎么不cosplay得专业一点。”
cosplay——爱猎人?
库洛洛…鲁西鲁——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眼睛——不够黑,你可以继续嫌弃啊!
帕利斯通貌似一脸清秀大度,笑容完全不变,手背青筋暴突。再说就掐死你,我掐死你。
“这里到底是哪里?”多莉笑容也没变,微微勾起嘴角是一种很美好的弧度,安静的浓浓的甜味。
她问得很自然,像是时间倒退回他们刚才见面还没开口时,一切答案都没揭晓,所以她本来就该这么问。
“这里是流星街。”没有理由沉默下去,帕利斯通语气冷冷终于出声,真的好奇怪啊。
这个答案明明那么明显,到底在质疑什么?
“你在说笑呢,是个垃圾场都是流星街吗?骑着白马都可以是唐僧了,都什么年代还用这么幼稚的话来糊弄人。”多莉自然地仰起头,巧克力色刚过肩的头发卷卷地垂下,一种看笨蛋的表情出现。“你是看漫画看傻了吧。”
看漫画?他长这么大除了几何数学题还真没看过什么图画性质的书本啊。生物图鉴算不算漫画?
“到底这个鬼地方在哪里?这么烂的生活环境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而且这里喝水都不煮开的。”某人有些抓狂地抱头说。谁信啊,什么流星街。还是富奸老贼的名气巨大,所以有人已经先注册他画出来的东西,垃圾场叫流星街多有诗意。
“流星街。”好像抓到什么。帕利斯通继续重复这个答案。
“滚。”多莉眼神凛冽,表情说变就变。“开玩笑也有个度,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就是流星街。”帕利斯通不想滚了,他心情慢慢在变好,对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别说了。”多莉生气地跳起来,大手大脚就往别处走,踢开一个塑料瓶。
“啊,本来就是流星街。”笑容浅淡,桃花眼里浓浓的黑色戏谑。帕利斯通跟了上去,心情是变态的好。
“有完没完。”多莉在多日积压下来的茫然与烦躁中终于崩溃了,她朝那个锲而不舍的混蛋尖叫一声,稚嫩的嗓子充满了不甘心。
“我就说,这里是流星街。”笑容逐渐真心地咧开,眼睛弯起来,他觉得这种感觉真好。
死死捏住别人的痛处,一点一点地捏死她。
多么美好的感觉。
这个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想承认流星街这个名字的存在。甚至是恐惧啊。
流星街人竟然会恐惧流星街。太好玩了。
“流星街你妹妹。”多莉直接爆粗口,她快速旋回身体,整个人说扑上来就扑上来。人在愤怒的情况下潜力无限,速度惊人到帕利斯通都没能直接躲开。
两个人从垃圾堆上滚到另一个凹下去的垃圾坑里,秃鸦伸展翅膀,黑色的羽翅遮蔽日渐黄昏的天空。
第10章 那一年相遇的流星街
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流星街。
因为垃圾一点都不美好。她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骑坐在上面,秃鸦嘎嘎嘎一阵喧嚣而过。
“你再说试试看。”多莉瞪圆眼睛,深棕色的眼眸清透得无遮无拦,暴烈的情绪在眼底燃烧起来,她很生气。
帕利斯通动动自己的手指,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掐死她。然后弯起眼露出一个习惯露出的笑容,放松身体躺在钢条塑料布易拉罐里,流星街好久没下雨了,到处都是干燥的裂缝。
湿漉漉只会更肮脏吧,所以现在这种快让人沸腾起来的温度刚刚好。
“流——星——街。”愣是一字一句重复,恶劣到无以复加,口气在笑脸下讥讽而恶毒,一脸纯真无辜的恶毒。
有时他就是容易这样,没完没了地想玩死一个好玩的游戏。
“啪”。
落日殷红,天色壮烈。
多莉手掌隐隐发麻,她面无表情地对身下这个不识眼色的小混蛋咬牙切齿地说,用一种平淡到想抽死你的语气说:“你流星街,你全家都流星街。”
被打了这是帕利斯通愣了几秒的原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打他的脸,一个都没有。
你去死!他冷酷地睁开眼,一片浓浓的墨色,笑容越发灿烂。眼睫毛却微微一重,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透明的晶莹液体就破碎在他睁开的眼睑上,滑入黑色的眼瞳里。
多莉的脸苍白而紧绷,没有一丝丝外露的表情抖动。
“呃?”帕利斯通没有眨眼,左眼里一片湿润,温暖而清澈。泪水从上面一颗一颗掉到他脸上,轻飘飘的重量。
这是在哭?
多莉压着他,面无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无声无息从眼里面滚落出来,没有沾惹上低着头的她的脸颊就掉下来。她只有一双眼眸是水做的,其余的依旧干燥得像是流星街没有雨的土地,令人干巴巴的沸腾。
帕利斯通从来没注意过任何人的眼泪,他努力地回想自己在以往看过别人的痛哭流涕,那是恐惧堆积起来的,一点都不好看。
多莉愣愣地睁着一双完全没有焦距的眼睛,手死死地抓着他肩膀上衬衣,拼了命地流泪。掉下去的眼泪全砸到某人的脸上,她不管不顾,某人似乎颈部也出了问题,不懂得歪下头躲避一下。
夕阳西下的天色烈如火焰,他们之间沉默的安静如同天空凝结的颜色,疯狂到一片惨淡。
“我讨厌垃圾场。”多莉轻轻仰起头,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来,凝聚在尖瘦的下巴处再次摔碎。说得很高傲的不屑。
不是恐惧也不是逃跑,而是不喜欢。
下一秒却将头重重地低下,撞到帕利斯通的胸口处。巧克力色的头发凌乱地铺上去,有些滑到他的下颌边。哽咽的抽泣声颤抖从他的胸口里传出来,多莉低着头靠在一个躺倒的陌生少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