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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啦。”
“咦?”
等很久?这是谁啊?一弥显然很伤脑筋,一旁的塞西尔老师却倒吸一口气,怒目瞪视男子。可是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是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
“哦”
“现在我要对你进行侦讯。”
“啊,我知道了。”
原来是警方的人啊——正当一弥点头之时,布洛瓦警宫弹响手指。接着由远至近从走廊传来一阵跑步声,来了两个戴着兔皮猎帽的年轻男子。他们和警官不同,有着劳动阶级的温和长相,服装也是棉制背心配上牢靠的靴子,以及一些在村里常见的装扮。看样子他们是布洛瓦警官的部下。
可是当一弥被两人拉着离开保健室时他注意到一件怪事。
两个年轻部下不知为何手牵着手,紧紧不放。
一弥将目光栘开。
再次定睛一看。
果然还是手牵手。
看到一弥以古怪的眼神看着两人,两人似乎想要辩解:
“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嘛——”
“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露出白色牙齿大笑。一弥抱着头,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布洛瓦警官和两个怪异部下把一弥带到校舍里的资料室。
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暗房间。淡咖啡色地球仪、似乎是从印度带回来,不知什么东西的巨大木雕,以及成堆似乎从中世纪开始不知该不该丢,所以随意堆放的怪异武器。
油灯闪烁不定,不断发出“噗嗤噗嗤”的刺耳声音。
布洛瓦警官让一弥坐在吱嘎作响的陈旧木椅上,自己则是浅坐在看起来相当牢靠的四方桌子,拿起地球仪转来转去:
“久城一弥。十五岁。一九〇九年出生。成绩顶尖。没有朋友。”
突然说起一弥的资料。在最后“没有朋友”的地方,一弥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当自己还在生长的国家时,就读的士官学校里有谈得来的朋友、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少年。但是自从来到苏瓦尔之后,一弥一直无法和贵族子弟建立友情,为他们对东方人敬而远之的态度感到苦恼。
丝毫不管一弥正因此感到烦恼,布洛瓦警官突然“哈哈哈哈!”开始大笑。
“真是伤脑筋啊。少年犯罪的问题真是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把一名前途光明的年轻人送上绞刑台非我所愿,可是犯罪就是犯罪。”
“啊?”
回过神的一弥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往门口的方向一瞄,手牵着手的部下叉开双腿站在那里,像是要防止他逃跑。
难不成?
警官的表情和他说的话完全不同,以开朗的笑容盯着一弥。然后不知为何抬起一只脚,以不稳的姿势摇晃身体,伸手指向一弥:
“久城同学,你就是犯人!”
一弥抱着头,拼命辩驳:
“才不是!我只是碰巧经过那里而已。怎么可以随便含血喷人!我抗议,我严正抗议。而且我要求你必须经过仔细调查以及有凭有据的正确推理。我、我”
“啧、啧、啧!”
“”
布洛瓦警官边眨眼边摇晃食指——这个态度真是令人不敢恭维。一弥焦躁地看着那根指头,警官却说出吓人的话:
“我对你的心理状况毫无兴趣,久城同学。在留学国家犯下杀人罪,想要把它扩大成为外交问题的变态心理。”
“外、外交问题?”
“遭到杀害的人,是正在休假的政府官员。”
“怎、怎么会”
一弥的脸色变得铁青。
祖国的风景、母亲温柔的表情、父亲严格的表情、在航向苏瓦尔的船上甲板看到港都的艳红朝阳
一切有如走马灯横越脑海。
“久城同学,犯人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是其他人。”
“怎、怎么会!你凭什么这么说?”
“哈哈哈哈哈!这个嘛”
布洛瓦警官抬起脚来打算换个姿势之时
有人敲敲房门。
叩叩、叩叩!
警官和两个部下都假装没听到。
又是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叩!
虽然假装没听到,门还是开了。手牵着手挡住门口的部下背后,露出塞西尔老师可爱的小脸。笑容满面的老师钻过两个部下紧紧握住的手,走到泫然欲泪的一弥面前,递出两张纸:
“这个给你。”
一弥不加思索接下。那是上课用的讲义,也是今天早上上课的进度。一张写着久城一弥的名字,另一张上面
写着另外一名少年的名字。
——“维多利加”。
塞西尔老师以不容分说的笑容看着一弥,看到一弥仿佛询问的眼神:
“这是早上上课的讲义。一张是你的,另一张是和你一样没来上课的另一名学生的。”
“喔”
一弥好像听过“维多利加”这个名字。教室窗边总是有个空位,从来没有人坐的位子。来到这里留学的半年里,从来没有看到那个位子的学生出现。
只知道他的名字是维多利加。
虽然曾经纳闷他为什么从来不曾出现
塞西尔老师依旧满脸笑容:
“久城同学,快点回教室吧。不过在回去之前,希望你可以送讲义到维多利加那里。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喔”
一弥点点头。布洛瓦警官勃然大怒:
“喂!你在干什么!不要妨碍办案!”
“恕我直言,警官先生。”
塞西尔以毫不退让的姿态回头。像是被她的气势震慑的警官不禁闭嘴。
“如果想要把他当成犯人,还请你先拿出逮捕令再说。你这么做等于是仗着警察权力的蛮横行为。我代表学园提出抗议!”
警官眯起眼睛,然后点点头,以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
“嗯。按照这个状况,今天申请,明天就可以取得逮捕令了。那么我就明天再来。我可以理解你想要保护宝贝学生的心情,但是也别忘记在历史背后有许多因为勇敢而送命的人。勇敢的老师!”
塞西尔拉着一弥,跌跌撞撞走出那个阴沉的房间。
“老师、呃、谢谢您”
“好了好了。重要的是把这个拿到图书馆。”
塞西尔老师把讲义塞给一弥,在走廊上边走边说:
“拿去图书馆。”
“图、图书馆吗?”
“没错。”
塞西尔老师点点头。
看来这个翘课大王兼坏学生的维多利加,似乎是待在图书馆里面。只是为什么不来教室,而要待在那种地方呢?
一弥的脑海浮现教室窗边的空位,以及不知为何对那个位子敬而远之的同班同学。
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从来没见过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寻常。
塞西尔老师以愉快的模样笑道:
“她在图书馆塔的最顶端。因为她喜欢高的地方。”
“这样吗”
一弥低下头。
这时的一弥有种受伤的感觉。老师不称赞勤奋出席上课、不断预习加复习、拼命学习这个国家的通用语言法语以及阅读文献必备的拉丁语、身为好学生的自己就罢了,还满面笑容聊着爱翘课的坏学生,不由得有种遭到老师背叛的感觉。
或许是刚才被怪异警官推落恐惧深渊的反动,一弥很难得地不高兴说声:
“我的国家有句谚语:什么和烟喜欢高的地方。”
“久城同学真是的,才没有那回事啦。”
塞西尔老师丝毫不受影响,反而露出怪异的笑容。
然后以作梦的表情说道:
“她是个天才喔!”
3
能够让导师略过来自东方岛国,成绩优秀的好学生,称他为天才的翘课大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弥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走在学园的碎石路上。
虽然显得不太高兴,但是因为天生认真的个性,还是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前进,打算将老师委托的讲义送到。模仿法式庭园的校园相当豪华,到处都有喷水池、花坛与小河等,其间更有令人心旷神恰的广阔草地。一弥就走在草地之间的白色碎石路上。
来到矗立于校舍后方的建筑物。
——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
角柱状图书馆里,整面墙壁都是巨大书柜,中央是挑高的大厅,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会有庄严的宗教画。书架与书架之间以仿佛巨大迷宫的细窄木制楼梯危危颤颤地相连。
传说这个大图书馆,是在十七世纪初,身为学园创立者的国王,为了在最上方的秘密房间与情妇幽会,故意把它做成迷宫。
现在则是被寂静包围,四处飘荡浓密的尘埃、霉味,以及知性的气息。
一弥带着虔敬的心情仰望
看到似乎是金色衣带的东西,从天花板附近垂落。
(那是什么东西?)
偏着头的一弥开始攀爬迷宫楼梯。
从这一面墙爬往另一面墙,摇摇晃晃地慢慢接近天花板,简直就像是在走钢索。尽量避免往下看,一面发抖一面爬上细窄的楼梯。
逐渐感到疲惫。为了一个翘课跑来这种地方的坏学生,凭什么要我一边生气一边往上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极为接近垂下的金色衣带附近。
白色细烟往天花板袅袅升起。
一弥战战兢兢往前走。
那里——是一座植物园。
在图书馆的最上方,竟然是个绿意盎然的温室。从天窗照进来的柔和光线,绿意在风中摇曳。与国王的幽会传说正好相反,是个明亮无人的房间。
有个身体从温室往楼梯平台探出的陶瓷娃娃放在那里。
接近等身大,身高大约 百四十公分的精致洋娃娃。
漆黑的衣裳,层层迭迭的火鹅绒荷叶边誧散在地,有如在阴暗夜色中绽放的不祥小花。装饰着缎带蕾丝与蔷薇饰品的白色头饰下方,露出有如松开的天鹅绒头巾般流泻至地板的美丽金色长发。
侧脸为难以判断是成人还是孩童的冷冽美貌。
那个被人丢在这里的昂贵洋娃娃,面无表情、懒洋洋地抽着陶制烟斗——洋娃娃在抽烟斗!?
洋娃娃突然——不,是少女开口了。
“迟到还不够,竟然打算在图书馆打混?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但是至少不要妨碍我,滚到一边去。”
少女缓缓闭嘴。
突然响起有如老人的沙哑声音,让一弥倒吸口气。外表和声音实在是令人讶异的不搭调。包裹在美丽有如梦境的荷叶边与蕾丝之中的娇小身材,让人不禁以为她诞生在这个世上应该只有短短数年,可是声音却有如活过数十年般老成
毫不在意愣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一弥,那个冷冽而完美,令人错认是洋娃娃的少女沉默抽着烟斗。
一弥终于稍微整理自己的思绪:
“咦难不成你就是维多利加?”
没有回应。一弥继续战战兢兢地说道: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是拿讲义来给你”
少女——维多利加默默伸出手。
一弥走近几步,递出讲义。在这个静谧的场所,自己的脚步声出乎意料地响亮,一弥不由得有点退缩。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安静乐园的不识趣闯入者,悄悄胀红了脸。
然后偷偷在一旁观察她。
(这个坏学生是女生啊。不过还真是难得的美少女,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洋娃娃。只不过总觉得是个有点不对,是个非常奇怪的女孩。)
伸出一只手接下讲义,又吞云吐雾地抽起烟斗的诡异少女突然张开的樱桃小嘴:
“这么说来,你是谁?”
“咦?”
一弥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脸上微红:
“我是久城。和你同班,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东方人啊。”
少女露出莫名的微笑。冰冷的表情变化令人不寒而栗。
少女继续以沙哑的声音高兴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就是啰?”
“啊?”
一弥从来没听过这个怪词。少女又笑了:
“你不知道吧?就是和这个充满霉味和迷信的学园有关的无聊怪谈之一。。这里的学生不知为何特别喜欢怪谈。你正是最好的怪谈材料。只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没有人敢接近你。”
“什、什么!?”
一弥哑口无言站在原地。
心中好像出现一个大洞。
脑中想起各种情境:独自待在教室里的自己、站得远远不知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的贵族子弟、不过是想要和他说句话就飞也似地逃开的邻座少年——
来到这里留学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