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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高处台阶之上,脚下人群混乱,厮杀成一团。
一场没有战车马匹的群战。
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沿着路面曲折蜿蜒流淌。
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一张张面容在烈火前挣扎扭曲,几百人,竟无一人在救火!
刀剑无情,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所有霜华宫昔日一起并肩的兄弟全杀疯了。
不管对方是谁,只管举刀疯狂地挥舞砍杀。
武林中无数双仇恨的眼睛正盯着我们,我们却为了所谓的利益自相残杀,霜华宫正遭灭顶之灾这些人却浑然不觉,到时候怕是所有人都要葬身这场劫难之中‘‘‘‘‘
愚蠢至极!
刹那之间满身血液沸腾如浪涛,我的愤怒在见到眼前血腥的一幕之后再也按捺不住。
捏紧双拳,全身的真气嘶吼着奔腾在体内,转而凝在右手手腕处被狠狠震荡回来!
我咬牙蛮力冲击,手腕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弓起身,全身无法遏止地颤抖起来,只觉得手腕处如大锤猛击,几欲粉身碎骨的痛!
“小溅!!”蝎儿惊叫一声,扯住我的胳膊,“你干什么!”
“‘‘‘‘‘阻止这一切!‘‘‘‘‘‘”
我紧抿着唇,手腕处被盘龙丝勒出道道血痕,殷红的鲜血自丝线之间沁出,缓缓流下。我握着右手,痛苦的呻吟喘息。我等不到东方云给我打开这束缚了,再坚硬的利器,我也要将它摧毁!
“你不要这样啊!——”
耳边蝎儿的声音有些模糊,冷汗直流,浸湿额前的凌乱黑发。即便是废了我这只握剑的手,我也要冲破它‘‘‘‘‘‘
勉力睁眼,透过迷蒙的汗水望见自己的右手已是鲜血淋漓,手腕的几条经脉竟已断裂。那深入血肉的盘龙丝被血染成鲜红色,依然紧紧地勒住我的手腕。
蝎儿拼命拽住我的胳膊,想阻止我的动作,我用力摒了一口气,冲击在五脏六腑的力量全力聚向那道屏障。
“啊——————‘‘‘‘‘‘”我痛苦地呼喊出声,坚韧的盘龙丝被飞弹出去,带出一片灼热的鲜血,飞溅在我的脖颈之上。
蝎儿一个箭步冲来,接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小溅!!你还好吧?”
我喘息不定,努力调息着体内激荡的力量:“‘‘‘‘‘没‘‘‘‘没事‘‘‘‘‘”
抬眼便看见一个人被几个围攻砍倒在地,触目惊心。
我气急,推开蝎儿冲上前去。
握剑的右手满手粘稠的鲜血,脑中除了愤怒再无其他,激动竟让我忘却了那剖骨切肤的剧痛。
整个手臂都止不住地颤抖着,我疯狂地冲入残杀的人群中,瞬间击出无数道掌风,排山倒海般向整个广场袭去。
“都给我住手!!——”一声用内力逼出的呐喊,如惊雷骤响,震慑住慌乱的人群。
近处的人被震住,惊愕地望向我。
对峙了片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句什么,远处不少人又提起武器开始杀戮,刚控制的局势立刻恢复到混乱。
一群叛乱的武士举刀向我冲来,我猛力挥出一拳隔空撂倒最前面三个武士,后面的人愣了一步,继续玩命地冲过来。
我双手抡起剑,手上的血沿着剑身划出一道惊悸的弧线,一排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我重重地喘息着吼道:“山下无数想灭我霜华宫之人正对我等正虎视眈眈,你们一群蠢货还在此自相残杀,想死的不如现在就给我跳进火海来得痛快!”
蝎儿横挑长枪冷冷地接道:“我是圣王座下第一护卫,此番从山下归来,路见数十门派已密谋联盟,打算趁少宫主继位动荡时机一举摧毁我宫,已有半数门派无数高手正在路上,近日必将抵达。”
黑压压的人群立刻呆住,广场之上噤若寒蝉。
我扫视过人群,却发现混乱的人群中并没有东方云的身影,再仔细看来竟连十八位楼主也不曾出现,方溟亦不见踪迹,事情必有蹊跷!
猛然间有人高吼:“杀了他们!杀光东方一家的!我们再杀到山下去!”
语毕立刻有人回应,我冷眼撇过肆意挑拨的那人,风一般踏空飞过去一剑贯穿了那人喉咙,随机一脚将他踢出三丈之外。
污血溅了我满脸,淋漓地浸满殷红的衣服。
“你们在此拼命,日后无论谁夺得宫主之位,败者必定斩杀不殆!此时停战本王与东方宫主既往不咎,话说至此??????”我抬手擦上嘴角,舔舐过带血的指尖,继续严声道:“仍想谋反,想对东方宫主不敬的——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话!”
寒光直指向众人,那一刻,血肉模糊的右手竟没有颤抖!
对面的大火印红了头顶的天空,如同西天的晚霞,悲壮而绚烂;
身后远方是飞舞的雪花,白茫茫遮盖了视线所及的一切。
这一幕凝成一副奇景,在我之后的记忆里时刻清晰着,永不磨灭。
对峙良久,前排有人默默低头,屈膝向我跪下。
人头攒动,后面陆续有人放下手中刀剑跪下;
我的心重重地跳动着,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深长艰难起伏着的喘息声。
大火猛烈,浓烟滚滚,霓华殿正宫发出轰然倒塌,伴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我心头猛颤,那是安晟的宫殿。
关于他的一切,
终于,不复存在。
眼前所有人跪倒,再无一人敢违抗。
我牵动着嘴角,半晌吐出两个字:“救火。”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我却如释重负。
几百人立刻调动起来,有序地分成小组,迅速分散向东西各院落水源处提水,扑火
“你的伤??????”蝎儿跟上一步。
我望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右手,用力,还能握紧手中的剑,于是回头微微一笑:“无碍。”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不定,良久低声默念:“对不起。”
“怎么?”
“‘‘‘‘我早知东方云不在此处。”蝎儿眼中有泪,“我?????我只想带你下山,玉涟他一日不醒,我一日不安,只想别人生死都无所谓了,想趁乱带你回去?????你若见到东方云,必定不愿下山了??????”
我浑身一震,吼道:“为何不早说?!如此危急关头,云若有什么闪失霜华宫将毁于一旦‘‘‘‘你竟然???快说啊!你还知道什么!云他现在何处?”
蝎儿眉头深锁,屈膝跪下:“属下知罪。”
我闭目呼出一口带着腥味的热气:“快说!”
“早在我救下你之前,叛军就已牵制住东方云所有兵力,叛乱的兵部与十位楼主以及方溟已引东方云去了后山水牢方向,想群起将东方云杀死?????”
“住口!”我恨绝瞪着她,“个人感情事小,霜华宫一乱,整个武林必将为之震动、到时候只怕伤及无辜。你却!???云若有事‘‘‘!快跟我走‘‘‘‘”
说罢,我拂袖腾空向水牢方向狂奔而去。
耳边风雪咆哮声不断,冰渣四溅。
曾经我逃避着去想念那双绝美的琥珀色眼睛,
此刻却突然害怕起来,
惟恐永远也无法再见一次???
第七十九章。惊云
夜色苍茫,与西边火海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至寒的极端——后山水牢。
白雪飘飞,遮盖了一路常年滋生的青苔。
穿越过森森殿楼,耳边呼啸的不知是风声,还是激荡的心潮。
远处一片茫然,望不见一切景物,仿佛往日那般平静依然。
近了,沉重的兵器碰撞声若隐若现,每一击都好似倾尽全力的搏命之争。
我提剑的右手早已经痛得麻木,只有脑子分外清醒着,今夜内乱,便是霜华宫存亡之战!
眼界陡然开阔,依然是那两扇铜门,依旧是那条幽深的地道。
只是那守门的人躺在了地上,水牢绝不轻易开启的铜门此时却如一只贪婪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
门口一片黯然的风雪中,数个人影纠缠厮斗。
急急地奔向前方,险些被脚下一物绊倒,定睛一看,一具尚未僵硬的尸体扭曲着面容横在地上,正是霜华宫调查搜集武林信息的暗月楼楼主常风。
常风武艺了得,投入圣武堂门下练武之时,我曾与常风切磋过一次,年少时的那次请教让我看到了绝对的差距。
然而他也参与了叛变,我永远忘不了他对东方落华的崇拜与服从神情,是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东方云未必不得人心,只是霜华宫所有人的心早已经折服在他颠峰之上的父亲,辉煌的武学造诣之下。
有种人会让所有人屈服在他脚下,让旁人只能将怨愤与仇恨深深埋藏,因为畏惧,因为崇敬,因为惶恐,那种人亦神亦魔。
东方落华留给他血脉传人的不是一座富丽的空庭,是一片倾天的汪洋。
仇恨的汪洋。
再上前几步,脚边不远处几具尸体支离破碎,显然是被生猛刚劲的内力震碎了肢体。然而除了东方落华,除了安晟,除了拥有青魅力量时的我,霜华宫没有人可以做到。
我抬眼向前,一袭熟悉的殷红掠过苍穹,手中剑光如虹如箭,直折射出寒冷的雪光,正是东方云!他身后一个黑衣人亦提剑直追,招招凶狠绝情。
我一惊,脚下发出些声响,那二人闻声都向这边看来。
我仰头正对上东方云急切而震惊的眼神,他身形一晃,立刻被对手看出破绽,在他分神之际一掌击中胸口。
东方云猛震,真气凌乱,身子失控地向后跌去。
我急忙跟上前去,蝎儿提枪追上,突然大声叫道:“方溟!是你!”
与东方云交手的正是方溟,见到蝎儿的瞬间,他竟也呆住不动。
东方云剑尖点地,猛地一个翻身,反扑上方溟的后背,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方溟惊醒,不及反击,却硬生生接下东方云迎面的全力一掌。方溟如失去骨架的风筝,向后撞去,东方云补上一脚,将方溟踢翻在地,跌入水牢甬道石阶里。
方溟自知已于下风,一身凌厉气势荡然无存,不再抵抗。
我想上前阻止,东方云身手急快,已然几掌击碎两边巨石,两扇铜门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轰然倒下,方溟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过蝎儿。
“云!不要杀他!”我疾声呼喊,扑上前去,却被东方云的力量震退几步。
东方云脸色冰冷如霜,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巨石与铜门严实地堵死了水牢入口。
蝎儿默默上前几步,伫立在乱石前。
我冷汗骤生:“安晟!安晟还在水牢之内!不要——”
东方云依然不动声色,冷冷地望着入口被掩埋封死,最后转身向我,扬唇一笑。
殷红衣裳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东方云长发凌乱飞舞在夜空之中,一张惊世的容颜写满疲倦,恍若隔世的惊鸿一瞥,还有那抹妖异冰冷的笑容,直看得我心惊胆战。
未等我开口,他悠然走向我:“东方安晟早已离开霜华宫。”
“你!‘‘‘‘‘你将他怎样了?他重伤在身!‘‘‘”我揪住他的衣服。
东方云优雅地弯下腰,挽起宽大的袖袍伸手从地上拾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剑,轻轻回答: “我答应过你,饶他不死。他虽万念俱灰,却因家族血脉不能求死,你只需知道的是,他此时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远离江湖纷争,安静生活。”
我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如你听见的这般。”东方云淡然一笑,“至少他可以比我们活得都要久,不是么?”
我静静地闭上眼,任思绪如潮,冲击着我纷乱的脑海。
这是结局么?
这样也好。
至少不会再受伤。
半晌,我沉声叹道:“为何要杀方溟。你可知道此时武林多少所谓正道门派已在上山路上,你可知道十八楼中多少楼主、多少宫里的人叛乱,想要将你取而代之!值此危难时刻你怎能再失去一点力量?”
“我什么都知道。宫中人只道我为人一意孤行,任性妄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思。”说着,他只伸手抬起我的手肘,望着我血肉模糊的手腕,眼神开始变得悲切,“而你,这又是何苦”
一时间,我悲喜交加,悲的是这一夜变故之荒唐,喜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我低头,瞥见他双手沾满血迹,手臂上亦满是伤口,再一看,东方云遍身竟也是伤痕累累。
东方云从衣角扯下一条布条,轻轻一圈一圈包在我手腕上,手法不熟,却是温柔轻慢,不触及痛处。
血慢慢渗出来,他叹息着摇头,一句轻叹:“多年前,我不要你再见我,你却回来;后来我不要你走,你却离开;现在我不要你插手此事,你拼命逆我的意不惜伤身。”
然后他低头望着我:“青儿,你是否一直要逆我而行?”
那眼神,有些疲惫,有些心疼,有些怜惜。
我心中泛酸,默默抽回手。
“你是否为我担忧?”东方云低垂眉目,手中的剑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