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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管家一边听一边就流冷汗,见小女孩儿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柳眉都挑起来,更是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忙替那婆子谢过了西风,紧接着就找她斥责去了。这里谢西风没捞着西瓜,倒捞着两个乞丐,也不能不管,因此也往后院来,却迎面碰上两个送饭的丫头,听她们笑说道:“姑娘,那一老一小倒还识趣儿,吃完了饭,穿了小子们给的衣裳,就和我们告辞了,只说姑娘救命的大恩大德,这辈子都记着,来日若有了机会,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的。”
谢西风听了回报,看看几个大碗中已经没了饭菜汤汁,便点点头道:“也罢,救他们一次,终究不能都靠着咱们养活,这爷儿两个是懂事儿的,伸一把援手也不冤枉。”言罢命丫鬟们去寒泉井里取来西瓜,她亲自切了,送给娘亲姐姐吃,不提。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八年光阴匆匆而过,当年以十岁稚龄就崭露头角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一名亭亭玉立月貌花容的少女了,只是这些年来,却没添半点儿女孩子家的稳重闺秀,反而越发爽快泼辣,又因为她比爹娘姐姐加起来还能干好几倍,因此现在谢家的家业全是谢西风在打理,不过三两年时间,原本的一千顷土地已经扩到了三千顷,更兼家里还做些粮油买卖,如今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了。
谢家原本是在秀山村居住,因为买卖多在几十里外的清远城中,因此谢西风就和父母说,不如把祖宅留在此处,合家搬往城中居住,也可就近照看买卖。那谢氏夫人早听人说清远城是如何的繁华无限,一听女儿提议,就动了心,倒是谢老爷还有些犹豫,不过后来看到夫人都不留恋这个祖宅,且大女儿从小订婚的娃娃亲也在城中,那是书香传世的望族,若不是当日自己为那商老爷出了一笔钱救急,人家万万不可能和自家定亲的。这些年银钱没少往商家送,谢老爷犹怕那商家看不上自己一个地主家的女孩儿,会退亲。若是搬到城中居住,常常往来,倒可增些感情,怕那商老爷也就更不好意思开口退亲了。
因家里人都同意,于是谢西风就开始打点搬家事宜,先是亲自和下人们一起去清远城选了一处地脚好的三进大宅子,又在城中买了二十几个丫鬟婆子男仆小厮,看着他们把宅子都打扫了出来,又清查了一下各地的半年账目,如此一耽搁,就是三天时间过去,她想着乡下家里也要好好收拾一下,因此也没有歇一两天,便马不停蹄的又回了秀山村。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谢西风跳下马车,却遇上几个刚从自己家里出来的村民,她不由有些疑惑,忙奔到家里,只见爹娘正在厅里喝茶,神态十分悠然,也不像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看见在外面忙的都有些清减了的女儿回来,谢家夫妇对于自己悠然喝茶的行为稍稍产生了一点愧疚,于是连忙站起来围到女儿身边嘘寒问暖,又让丫鬟们重新摆上饭菜,却见谢西风轻轻摆摆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才爽快道:“能有什么事情?所有的我都已安排妥帖,宅子也收拾好了,就等我们择了吉日便可搬进去。刚刚我看见赵大娘她们从咱们家出去,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氏笑道:“没什么事儿,大家一个村子里住了十几年,虽然平日里往来也不多,但咱们家可也没薄待了他们,因此如今听说要搬走,就都上门来说几句话而已,我觉着她们有些担心咱们会把田给别人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打探的意思。”
谢西风点点头道:“我就说嘛,即便是来表达一下留恋之情,也必定是有事儿。爹娘没告诉她们?说田依然给他们种,只要租子不少就成,现在我们搬走了,这些田地还要靠他们多照应着呢。”
谢老爷笑道:“说了说了,这不都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吗?你就不能有不操心的时候儿?奔波忙碌了这几天,赶紧回屋里歇一歇,我找村东头的私塾先生问了,再过十天就是黄道吉日,正宜出行搬家的,我们就那天搬进城吧,明儿开始你又要忙着收拾家当了呢。”
谢西风笑道:“既这样,那我回房去了,爹娘也早点儿歇着,如今天气入秋,晚上添了凉气,你们盖点儿东西,别因为自己胖就不怕,回头着了凉,还怎么动身?”
三人又彼此叮嘱了一回,谢西风便回到后院,看见姐姐屋里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道:“怎么不点上蜡烛,坐在窗前发什么呆呢?”一边就坐到姐姐身边。
谢东风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妹妹,便勉强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吃饭了不曾?”
谢西风笑道:“才回来的,我让厨房里单给我做两样爱吃的菜,想必等下就送到我房里了,这几天在外面忙,也没正心吃饭,且那外面的饭菜也不好吃,比廖大厨子差多了。”说完看了看窗外,纳闷道:“天都黑了,月亮还没上来呢,你倒是傻乎乎坐在这里看什么啊?”
谢东风面上笑容敛去,呆呆向外面望着,喃喃道:“一声霹雳惊飞鸟,只叫同林各西东。”
“什什么什么?”谢西风没太听清楚,又不知道姐姐的意思,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却见谢东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咳了一声掩饰,接着又笑道:“没没什么,不过是忽然想起你说的那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罢了。”
谢西风奇道:“怎么忽然想起那个?哦,我明白了,姐姐必然是想那商家公子了,呵呵,不用急,等咱们搬到城里,我就使人好好打听一下,看看他人品学问如何?若不是拔尖的,哼,可休想将我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姐姐娶进门去。”说完攀住了谢东风的胳膊笑个不停。
谢东风却似乎更加的不开心,喃喃道:“那崔莺莺和张生两个虽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之前的波折也不少,可总是守到了云开见月明”不等说完,便听谢西风不屑道:“切,莺莺太柔弱了,还不如红娘呢。若是张生看上了红娘,那小丫鬟豁出去和他私奔,也不可能白白受这些挫折。我说姐姐,你平日里没事儿就爱玩个什么伤春悲秋对话流泪对月长叹的,好好一个人,都被这些伤感弄得没了精神。如今却又寻思这西厢记做什么?那不过是妹妹之前不懂事,胡乱编了说给你听的,听过了也就算完,要是为它多想,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谢东风的眼中似是燃起了一点光芒,呆呆看了妹妹半晌,忽然期期艾艾道:“那那红娘真能那般大胆吗?私私奔?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要为世人唾弃?”
“呸,那不过是些老学究卫道士的说法罢了,我最恨那些人的,满嘴里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大家都是人,只许男人眠花宿柳三妻四妾的,就不许女人也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放屁。姐姐你将来可不能也让三从四德女训什么的给弄傻了,在夫家受了欺负,只知道忍气吞声,你回来告诉我,让我替你出头去”
谢东风见妹妹越说越不像了,连忙跺脚道:“好了好了,这也是女孩儿该说的话?都怪我,不该招惹出你这些疯魔混账话来,你也累了好几天,还不赶紧去歇着,明儿还有的忙呢。”
谢西风听见姐姐这么说,便伸了个拦腰,喃喃道:“真是有些困乏了,肚子还饿着呢,既如此,姐姐也安歇吧,妹妹先去了。”说完便转身出了门,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又过几日,乡下祖宅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谢西风便带着两个小厮丫鬟,坐了马车进城,又让那些丫鬟婆子们将宅子好好清扫了一遍,依照她的心思,便是在这里等爹娘姐姐搬来就完事儿。谁知刚吃过午饭,就见家里的一个小厮奔了过来,满身满脸的汗,一看见她便叫道:“二姑娘,您快回家去看看吧,不好了,大姑娘不见了。”
“什么?姐姐失踪了?”谢西风一惊站起,险些没摔个踉跄,好容易扶住了桌子,勉强稳了稳心神,这才对那小厮道:“你好好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一边说着,就吩咐外面的小厮道:“快给我备马车,我要赶回秀山村。”
第三章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谢氏夫妇的眼睛已经哭成桃儿一般,见二女儿回来了,两人便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忙拉着西风诉说。好在西风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便安慰道:“爹娘且稍安勿躁,我这就带人去找姐姐,这许多年也没听说过咱们这里闹什么匪患,不可能是被绑票劫走的,许是想散散心,却迷了路也未可知。”
谢氏夫妇如今只剩下点头了,就要和谢西风一起走,却被她阻止,只说他们保重身子要紧,万一焦急上火,走路再摔着,得不偿失,因到底将夫妇两个留了下来。她这里带着几个小厮男仆妇人,便往村外寻找。
虽然只有十八岁,但谢西风毕竟是两世为人,上一世里她就是聪明过人心智成熟,为了对付工作中的各形各色人物,硬是花了三年的业余时间就把心理学硕士学位拿到手。因此一边走就一边琢磨着最近几天谢东风的言行,屋里屋外都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说明姐姐是自己出走,并非被劫掠,既如此,正值多事之秋搬家之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姐姐倒出去做什么呢?
因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就想起了几天前傍晚时谢东风说的那些话。
谢西风猛然站住,在心里细细回想那一日姐姐的举动言语,越想就越是疑惑,又慢慢走了几步,她方停下步子,沉声对身边几个小厮道:“你们去别处找找,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座山神庙,我去那里看看。”
一个小厮道:“二姑娘,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能去那山神庙里,不如让小的们陪你去吧。”话音未落,就听谢西风冷哼一声道:“少废话,不过是座破落的山神庙,现在天还没黑呢,就有鬼怪也不敢在大白天出来,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即便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只要发一声喊,你们也可以很快就过来,有什么可担心的。”
谢家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位二小姐从来是说一不二的,连老爷夫人都不违逆她,于是只得听话散开。这里谢西风整理了下衣襟,双眼直视着那山神庙,然后一步步上了野草横生的破败台阶。
山神庙的大门紧紧关闭,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过去显得格外阴森。谢西风却是怡然不惧,伸出一只手推开那两扇木门,就听到“吱呀呀”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紧张的声音低声叫道:“是谁?”
这声音倒好像在哪儿听过,但肯定没有在意过,谢西风的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手上用力,两扇不太结实的木门立刻大开,她迈步走进去,眼睛紧盯着站在大殿中央,手里擎着一根棍子的男人,淡淡道:“谢东风是不是在你这里?”
男人对着气势凌人的西风,神情却慢慢平静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木棍,想了想便回头轻声唤道:“东风,这是你妹妹吧?”
殿里没有声音。谢西风心中气极,却没忘回身关了庙门,这才回头小声叫道:“谢东风,你给我出来,出来,敢做不敢认吗?”气急之下竟是连姐姐也不叫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咕哝道:“她是你姐姐,说话注意点礼数。”
谢西风猛的转过头看着他,借着窗户洒下来的落日余晖,可以依稀发现这张面孔十分的俊秀,只是身上穿着粗布衣服,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有身份的人。她不禁冷笑了一声,慢慢走了两步,打量着那男人慢慢道:“礼数?你竟还知道礼数?你所知道的礼数,便是拐了人家的闺女私奔吗?”
一句话让那男子的面孔全都涨红了,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辩解,忽听山神像后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不不怪他,这不是他的主意,是是我逼他的。”随着话音,谢东风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慢慢现出身形。
“姐,你出息了啊,竟然还会和别人私奔了。”终于看到姐姐,谢西风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她却压根儿不相信谢东风的话,开玩笑,自家这个姐姐,沉稳如宝钗老实如迎春,你就是杀了她,她也想不出这么荒唐的主意。想到这里,便不由得走上前,拉着谢东风袖子道:“姐,我知道你不可能想出这样主意的,休要为别人开脱,你现在年纪不大,别被男人三言两语就哄住了,你知不知道爹娘在家哭成了什么样子?我得了信儿,只赶了这一路,嘴都起泡了,你看看看看。”说着便指着自己的红唇给谢东风看。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谢东风听说爹娘忧心如焚,又看到妹妹嘴唇上的泡,眼泪也掉了下来,拉着谢西风喃喃道:“但但这主意真不关明涛的事儿,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给我出这种主意?”
“那是谁出的?难道是你自己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