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将风鸣鹤送走,又去素日理事的照月轩坐了一坐,期间办理了几件事,见一切井井有条,这才回到明漪殿,恰逢江晚回来,她便笑道:“方道长找皇上是有什么事呢?”
江晚苦笑道:“道长说我道心未稳,如今荒废了许久,再这样下去,就要与长生无缘了。朕想着这阵子也的确有些不像话,偏偏木犁也要时间,上朝也要时间,御书房里还要陪爱妃一起做做样子,却哪来的时间修炼?”
话音未落,就听西风笑道:“呸,那方道长当真是说话不嫌牙疼,与长生无缘?这古往今来,他倒是找一个和长生有缘的皇帝给我瞧瞧?也不用是皇帝了,就是他们那些道观中的老道,让他找一个白日飞升位列仙班的我就服他,他自己还得不了长生呢,倒有脸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
这话由别人来说,江晚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偏偏西风是他最爱的人,又一向在他面前放肆惯了,从不小心翼翼的措词,因此也不觉得这忠言逆耳,只是笑道:“爱妃这样说,未免有失偏颇,难道道家就像你说的这样一文不值了?”
西风就拿起自己给未出世的小皇子做的那件肚兜绣着花,她于女红并不擅长,这也不过是份心意,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肚兜,还是含烟帮着裁出来的。因便一边绣一边娓娓道:“倒也不是说修道就是一文不值的。只是臣妾还是那句话,要想得道成仙,必须清心寡欲,像方道长他们这种到皇上面前做官的道士,平日里未必不钻营,三清祖师能看得上他们?也不是臣妾说嘴,皇上自己想想,那佛门中还时常听说有高僧坐化尸体不腐的,佛骨舍利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道教如今却是繁荣,何曾听见过这种事?”
江晚笑道:“爱妃莫非是信佛的?要让朕转信佛教?”一语未完就被西风啐了一口,听她笑骂道:“别歪曲我的意思,依着我,只信自己,自己不努力,却把希望建立在那些飘渺的满天神佛上,可不是笑话呢?我只是这样打个比方。按说道教难道就比不上佛教,没一个得道成仙的吗?固然不会,只是即便有,也是在名川大山之中,世外桃源之内,你我碌碌凡人,短短几十年,尽心做好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福分了,也许下辈子运气好,能一出生和佛道结缘,修行一生,落个飞仙美梦或去极乐世界,这辈子嘛,却是难难难”
江晚一笑,心里也觉西风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却觉得她终究是有眼不识泰山,那方紫华和王全等人的神奇手段他之前也见过,不说别的,只说这个扶乩,就每次都说中自己心事,若不是有点道行,焉能办到?但他也不愿和西风争辩,只是将话题转开,说起含烟未出世的宝宝。
西风听他问离宝宝出世还有多少时间,不由得笑道:“亏你快要当爹的人了,总算还记得这个。不远了,怕是再有一个多月,含烟就能生产。现在产婆什么的都已经找好了,我也不让含烟再做别的活计,只安心待产就好。后宫这些事务皇上不必操心,你就专心将那个木犁鼓捣出来就成,再有两个来月就是过年了,年后就要开春呢,我只怕皇上时间不够用。”
江晚凑到她眼前坐着,笑道:“放心,春耕前必然把成品给你。”因又去看她绣的花儿,赞叹道:“这绣的真好,什么时候也给朕绣一个?”说完听西风笑骂道:“这可是来臊皮我呢?我这功夫,能大致把花绣的像朵花就不错了,鸳鸯绣成鸭子那都是好的,还能承你一句赞?再说了,皇上这么大个人,戴兜子像什么话?这东西只有小孩儿戴着才有趣好看。”
江晚笑道:“谁说大了就不能戴?以前乳娘还在的时候,每年都给朕绣几个,说是夏天蹬了被子,也不会凉到肚子,这还是娘亲在世时吩咐她的呢。自从乳娘去了,便没人再给朕想着这个。”说完,却见西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说的这样可怜,值个什么?你要是喜欢,臣妾便给你做几个,只是怕皇上到时候嫌我手艺不好。”
“怎么会嫌弃,欢喜还来不及。宫中绣娘虽多,绣的也好,却又怎么比得上爱妃那一针一线里包含的情意。”江晚搂着西风,看着她在那柔滑的布料上飞针走线,忽然轻声道:“西风,你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小皇子绣这个,可是心里也喜欢孩子吗?你放心,总有一天,咱们也会有孩子的,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罢了。”
西风叹了口气,放下针线道:“谁知道呢?从皇上册封我为妃之后,这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可是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是这儿女缘分,终是不能强求的。我只觉得辜负了你,听见姐姐们说,你那时候忙着修道,于男女之事极为淡薄,所以她们才无所出,可如今我心里是知道的,夜夜欢爱,哪里有半点淡薄?偏偏我还是这样,怎么能让我一点也不心焦?再这样下去,人家更要说我独占君宠,却是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果然该死了。”
江晚冷哼一声道:“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朕的事情,何用她们指手画脚?只是朕没想到,西风你何等洒脱一个人,原来心里却也藏着这样心事,若不是今日相询,想来你也不会主动和朕说这些话。也是,含烟如今就在明漪殿内,你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中难免黯然,朕看她如今待产在即,不如另辟宫殿居住吧?”
西风吓了一跳,连忙道:“什么话?我心里酸楚又不是因为含烟,难道没有她,我就能生出孩子,能不酸楚了?实话和你说,含烟这性子就像绵羊似的,我就是一头狼,她如今在我这里,那些蛇虫虎豹魑魅魍魉才收敛着不敢动手,一旦去了别处,不是我自大,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难道我还日日守着她不成?那倒不如在明漪殿里。”
江晚笑道:“朕不是关心你吗?朕知道你心里不自在,又说朕对含烟怎么这么无情?只是朕说过,这心不能分两半,若不负你,则必负她们,不负她们,则必负你,没有两全其美之道,既如此,朕也只能听凭心意,不负你了。”说完也是长叹一声,扶起西风道:“你做的时间久了,歇歇眼睛,着什么急呢。”
西风果然就放下绣棚,微笑道:“皇上的心思,臣妾都明白,请皇上放心,不必去为我和含烟的事发愁。将来小皇子出生,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却是皇上的骨肉,到时这明漪殿里添个小家伙,也是日日欢声笑语不断,岂不是好?臣妾也觉着活泼呢。“
江晚道:“也罢,既是你这样说,那朕自然从善如流。”因此这一节也就揭过去了。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不知不觉中,江晚已经亲政二十天了。这一日风鸣鹤过来报说,安排往扬州去暗中保护配合沈明阁的达天卫都已妥当。于是西风就授意江晚,第二日就在朝堂上亲自下旨,命沈明阁赴江南任江南布政使,兼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见宝剑者,如朕亲临。即日就赴扬州上任。
北风凛冽,皇宫内的树叶全部泛了黄,此时被北风一吹,纷纷扬扬如蝴蝶般落下,景致十分美丽。
西风站在御花园的登高亭上,遥遥望着遥远宫墙外面的世界,听身后的小墩子和香桔道:“娘娘,风越来越大了,别站在这儿,当心着凉,还是快回去吧。”她摇摇头,喃喃道:“沈大人和爹爹大概已经出京了,也许这时候正行在宫外那条大路上。此一去山高水长任重道远,更有无数的狂风暴雨在等待着他们,我身份所限,无法出宫送行,且让我在这里再站一会儿,再站一会儿”
香桔听她说到后来,语音哽咽,不由得也落泪道:“难怪娘娘不舍,从娘娘入了冷宫那天,便和先生认识,你们父女两个的投契,奴婢们都是最清楚的。如今先生远行,娘娘自然伤心。只是先生才高八斗,困在宫中,抱负不得施展,如今忽然海阔天高,只怕心中只有欢喜,即便前路有风雨,以先生之才,自然也是不惧的。”
西风回过头来,看着香桔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没错,大顺朝早已风雨飘摇,我和皇上,还有先生,既然忧心天下,就是将自己置于风雨之中,即便风狂雨骤,又有何惧?好吧,回去吧,从今日起,本宫也要格外努力才是,将来在朝堂之中,才能成为爹爹最大的后盾。”
小墩子笑道:“真真娘娘说的这话再明白不过,也难为娘娘有这份胸怀,便连男子也比不上,奴才跟着娘娘这么些时日,原以为这份佩服就到头了,可每每娘娘说出另一番话做出另一番事,又让奴才觉着更佩服了。奴才觉着娘娘就是天上的仙女星宿,这是特意下凡来救奴才们和大顺朝的。”
“嗯,你的马屁功夫也是越来越进步。”西风笑着“夸奖”了小墩子一句,看这小子有些急,她忙笑道:“好了,说回正事儿,本宫让你留意打听这后宫内裁减之后的议论,你打听了没有?”
第 89 章
小墩子忙陪笑道:“自然会有一些非议,但是奴才看着,总体上倒还好,娘娘们的反应还出乎奴才的意料呢,原本以为她们不知道要怎样愤恨,怕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娘娘淹了,谁知到今日并没有这样激进的事。我从干爹那里知道,每日去宫外采买,也都省了好些钱呢。”
西风点头沉吟道:“这就好,非议本宫不怕,手段也不怕,总之,这后宫必须给本宫勒紧几年裤腰带,日后才有好日子过。”说完又听香桔道:“只是娘娘,内廷里的银子可真不多了,那天王尚宫和我说,只剩下几千银子可用,这是万万不能支撑到过年的。”
西风点头笑道:“这些我自有安排,你们放心吧。对了,那个言无双,我让你们暗中看着他,可有没有什么成绩?”
小墩子笑道:“娘娘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部署来办,小秦子最近和他打得火热,估摸着再过些日子,这老小子保准把小秦子当换帖兄弟了,只怕连祖宗八代都会交代出来。”说完西风点头,冷声道:“那个女官已经查明了她是无心之语,素日品性也不错,虽然茉莉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小施惩戒也便罢了。但是这个言公公,哼,就是他私自出卖了茉莉的档案,听说他当南镇抚司的头目那会儿,也没少害人,这样的混帐东西,就莫怪我狠辣,留他不得了。”
小墩子和香桔都点头道:“正是,这样的人,真该杀。”虽如此说,但想起刚刚西风语调中的森冷,仍觉心底寒气森森。
一路回到明漪殿,西风对香桔和小墩子道:“你们俩先回去,我去探探含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香桔和小墩子忙答应了,自回正殿而去,这里西风一转身往偏殿行来,忽见迎面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匆匆行走,见到自己,忙低头行了礼,又用手擦了擦眼角。西风也没在意,这里跨进殿中,笑道:“含烟。”却见含烟面前摆着一碗莲子汤,碧草正站在她身边,舀了一勺汤要喂她,看见西风来了,忙把勺子放下,迎上来笑道:“容妃娘娘来了,刚才小姐还念叨着娘娘呢。”
西风看见那碗莲子汤,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脑海中不自禁便掠过那小宫女的身影,因张口问道:“可是刚刚有谁得罪了妹妹么?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宫女哭着往外走,倒好像是被打骂了似的。”说完却见含烟和碧草面面相觑,都摇头道:“并没有打骂人啊,况且这里无事,宫女们都让她们散开各自玩了,娘娘是在哪里遇到的?”
西风猛的站起来,眉头皱了一下,视线落在那碗汤上,问碧草道:“可是用银针试过了?”说完听碧草笑道:“是我亲自端来的,倒也不用小心,不过也试过了,没事儿啊,娘娘莫要多想,怕是哪个宫女撞见了娘娘,故而有些慌张?”
西风冷冷道:“含烟现在是什么时候?半点疏忽不得的。”言罢对外面喊道:“来人。”好半天才来一个小太监,西风道:“去抓只鸡或者鸭子过来。”
“娘娘怀疑这汤里有毒?这怎么会?用银针试过的。”碧草和含烟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碧草笑道:“更何况这是我亲自看着厨房人熬好盛出来,除非有人丧心病狂的在锅里下毒,可谁有这样天大的胆子,那汤皇上或许还喝呢。”
西风道:“总之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世间的毒千奇百怪,银针不过能试出砒霜罢了,还能试出牵机和鹤顶红吗?只不过这些毒素日里不容易弄到手,远不如砒霜,所以才未被人广泛使用,但是宫里的嫔妃们,哪个背后没有些势力,这些寻常日里难得的毒药,在她们未必就难得了。”
一席话说得含烟和碧草都是心头发寒,但看着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