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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许是在他说“安安,我在夸奖你”的时候,
或许是在他用无法想像的温柔进入我时,我就已经开始沦陷。
只是上帝摆在我面前的命运不公平,我不接受。
我昨天顶着童年梦想中的阿瑞尔头,在美容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小熊女简白的时候,也意料不到的看到了缇墨非。他把手搭在她腰上,两人上了皮蛋超人把守的S500,绝尘而去。
缇墨非这个猪头,就算你是我的左手,我也会把它砍下来。
我以梦游的速度连夜拟好一份详细访问稿,传真到缇墨非办公室,
“缇先生,烦劳您抽时间在礼拜一前填好这份问卷,如果没时间,请在明天让我知道,谢谢!”
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去它的工程,去它的大红A。我跟那个烂人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时,传真机下面是一张填好的问卷,留言机里有一条缇先生的留言。
上午八点十五分,来自电话号码7136863970:
“安安,问卷已填好。有问题,请致电,谢谢。”
白色的问卷上是密密地小字,和病人身上的缝合疤痕一样工整。' 。。'
请问你如何定义医生这份职业?
“大自然按恒古制定的平衡法则运转,在物质世界寻找平衡,将疾病痛苦加诸于被选中的不幸者,这不是彩票乐透,众生平等,医生是无力反抗天意病患的代言人,
医生的存在是为不幸者谋求平等的生存权利。”
请列出你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事
“喜欢:为人拍照留念;不喜欢:被人拍照留念”
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动物
“狮子,老虎”
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地方
“小星星旅馆”
。。。
越往后看我越火大,最后干脆啪的一声把问卷往墙上砸去。墙上某猪头的肖像已经被我抹掉那几颗最讨厌的白牙,望着那个无齿之徒的照片,我冲出去一把扯下来,在地上疯狂践踏一番后扔进垃圾桶。
果然是幻想左拥右抱,人面猪头的禽兽!
两天后,我接到兴奋无比的黄金甲的电话。
“安安女侠,你一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你说完了?我要吃饭了。”
“没有,安女侠且慢,黄金甲还有一事相求。传闻中缇大人生性腼腆,不喜拍照?”
“长话短说!”缇墨非腼腆?笑掉我的大牙!
“我们需要为他拍一辑照片。”
“那是他作为代言人的份内事,不用找我。”
“我们需要的不是外科医生职业照,我们需要白大褂后面有故事的照片!”
“让他把衣服脱了就行了。”
“安安。。。拜托!”
“我不干!”
“安安同学,我以小组长的名义命令你。。。”
“猪头小队长,我要吃饭了。你自己好生打扮下去色诱缇墨非吧!”
三天后,出乎意料的,我收到黄金甲传来的照片。仅有五张,却让我看到一张就移不开眼的,缇墨非的照片。
两张全景,三张特写。
放眼所及的旷野,天地间被绿色温和滋润。漆黑钢琴,黑白琴键;修长的睫毛,修长的指节,修长的男性身体;没有弧度的唇角,没有弧度的面部线条,脸上却散发
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平和怡然。轻抚琴键的温柔仿佛由指尖传到了眼角眉梢。。。
照片下方,印着浮动的广告词,“生命中的黑色,我为您抚平;我用我的双手,与您共谱一曲治愈之歌,为您揭开生命的新篇章!”
寂静的午夜,我听见自己清脆的心跳。
那时候,那双手也曾经这样划过我的肩背,那双眼睛也曾经触及进我的灵魂,“安安,确实是夸奖。。。”
照片纷纷扬扬洒了一地。我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键在我的手指下发出嘶吼。
凌晨十二点十分,那边居然有人接起了电话,老秘书稳重低沉的声音稍微冻结我即将爆发的激烈,“普杜缇医生办公室,请讲。”
“西区艺术平面设计组安安,找缇医生。”我尽量让声音像无味的白开水。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老秘书说:“安小姐,请稍等。”
十分钟像十年一样漫长。我的激烈仿佛在等待中被慢慢浇熄,我开始反思在已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拨出这通电话。
然后话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安安?”
张开嘴,甚至不需要动舌头,发音,两个极其简单的单音词,“安-安”。百里外透过穿越千山万水的电话线传进我耳朵里,所有的怨恨暴烈仿佛在这瞬间被抚平。
我重重呼一口气,慢慢坐在地上,“缇墨非,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他的声音平静如常。
我摊牌了,“缇先生,你去找别人吧,这种游戏我玩不起,你知道的。”
“我见鬼的哪里又得罪你了?”声音表面的平静开始出现裂痕。
“这话留着对你女朋友说吧!沙猪头!”
“安-安!三十分钟后,西区艺术外面的咖啡馆,你最好按时出现!”的
“不来又怎样!”
“你可以试试,我上你家来提人,新帐老帐一起算!!”声音里冰冻三尺的寒气仿佛吹到了我脸上。
“缇沙猪!你去死吧!我一!定!不!会!来!”我大吼,啪的砸上电话。
恭候大驾光临
我的电话本来可以活十年,照这样摔法,可能最多能幸存十天。
我在小小的房间里左五步右五步,外加不停瞟墙上的钟,我X,居然已经过了五分钟!
哼!五分钟又怎样,五十分钟俺也不去,以为我是吃素长大的?敢威胁我!
我咚咚咚的冲到厨房,真逊!只找到煮菜的料酒。管它的,喝了就睡!来吧,敲吧,嚎叫吧!在外面喝西北风吧!
料酒真TM不是人喝的,灌了两口我就开始受不了。瓶子扔掉,继续在房间里来回压地板。
什么,又过了五分钟!
十分钟了。。。
十五分钟了,不是吧,到西区要奇%^书*(网!&*收集整理二十分钟呢。。。
去去也好!当面揭穿他!
又过了五分钟。。。
对!撕下他的羊皮!不对,先要杯黑咖啡,然后撕开羊皮,然后泼他,死猪也怕滚水烫!!我绝对不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开始在衣橱里翻箱倒柜,复仇女神的黑衣服,黑皮靴,要跟高可以踢人的。。。
出门前我还在镜子里狠狠梳了两把头发,俺的阿瑞尔发型,便宜那头沙猪的眼睛了。
某公寓楼下,离指定时间最后五分钟,我站在车库里,望着那辆红色小破车,欲哭无泪。
天哪,地啊,哪个没良心的,把俺的车胎戳破了啊!
我掏出手机,平静接受自己居然没有缇沙猪私号的事实,平静的拨通了他的办公室电话。
“请问缇先生离开了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废话)
“刚走了四十分钟”。
“哦。。。谢谢。”(没戏了。)
“安小姐,缇医生出发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是六个小时的心脏联合瓣膜手术。”
“所以?”
“所以他脾气不太好,请多包涵。”
我默默合上手机。看表,凌晨一点二十。我默默回到家,端了一张椅子,打开大门,坐在门口,恭候大驾光临。
我在想,是不是还应该准备一杯热咖啡呢?
凌晨一点五十夜,我已经进屋换过两次提神浓茶,外加在身上裹了一件黑毛毡毯。我坐在大门口,等待情郎,不是,原谅我头昏,是等待打算新帐老帐一起算的仇人上门,对了,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债主,好像我才是那个准备申冤的可怜人吧?还有,我干嘛乖乖的坐在这里,喝西北风的不该是他吗?唉,我真的昏了。
在我准备昏倒的最后一秒钟,仇人出现了。
“你在门口做什么?”仇人的眼睛布满血丝,杀气,一定是杀气。
“等你啊。”我努力撑开眼皮。
仇人在原地呆立,一定在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进去。”仇人命令道。
我的脑袋开始鸡啄米,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茶杯,搬椅子。
仇人接过我手上的椅子,手臂揽着我的腰,好像在打量我。
“你喝酒?”
“嘿嘿”,我傻笑,把茶杯举到仇人面前,“用来泼你的。”
仇人的眉头皱在一起,浓浓的,黑黑的,“你的眉毛挺好看。”我大方赞扬仇人。
“谢谢,你的第一次赞美。”
我在仇人搀扶下倒在床上,我换了个舒服姿势,眼睛半眯看仇人,越看越好看,眼睛是红了点,脸色是青了点,鼻子够高,眉毛够长。。。风景这边独好,头虽然昏,俺的眼睛好像没那么困了。
“你真的长得不错!”我用艺术的基本的眼光来看,还是不错。
怎么仇人的脸好像红了?居然转身走了。
仇人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杯子。
“什么东西?”
“醋。”仇人过来扶我。
我有气无力的挥开仇人的手,对他大嚷,“我不吃,我已经吃够醋了。”
昏黄灯光下,我看到慢慢弯起的嘴唇和熟悉的白牙,“原来你一天没事喜欢乱吃醋。”
什么叫乱吃醋?正常人谁喜欢吃醋!醋又酸又涩,那种滋味一点不好受,每次吃醋心里都好难受,每次都会流好多眼泪。看吧,现在又流了。。。
“安安?”仇人低声叫我。
我声音呜咽,“我讨厌缇墨非!!我讨厌。。。大。。大熊女,她长得丑死了。。。跟你一样丑。。。”
“你误会了。”
“没有!”
“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是!”
他把醋杯子放在桌上,开始给我脱鞋,“算了,你睡吧,有话明天早上再说。”
我任他握着我的脚,英雌从来流血不流泪,我没用,眼泪还在不停掉。
“安安,洗脸好吗?”
“不洗。”
“化学物质留在脸上过夜,伤害皮肤。”
我扑过去抱住他,脸在他衣服上一阵狂擦,完了,倒回床上。“洗了。”
“我要睡了。”说完,我最后一次垂下眼皮,见周公去了。
朦胧中柔软毛毯盖在了身上,朦胧中有人对着杯子说,“还是倒了吧,被你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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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秒针指正12。
床头柜上的银灰小闹钟开始发出尖锐的魔音穿脑之声。
一只白皙的手迅速从捂得严实的被子里伸出来,精准按住闹钟死穴。
我从床上爬起来,照例发昏两分钟,蚊香眼一过,先上洗手间。
彩条牙膏又被我挤得乱七八糟,安安,你什么时候才能淑女一点呢?我又开始了每天早晨重复千次不厌倦的碎碎念。
几分钟后,洗手间里原本生气勃勃的刷牙声嘎然而止,我瞪着镜子里满脸五花肉的怪兽,冲到外面,看到半边身体挂在沙发上的缇、墨、非?
想起来了。我的车胎爆了,我在门口等他,然后他。。。真的杀上门了?不是吧。。。
我小碎步冲到他旁边,定睛一看,又急忙弹开。
那张标签脸,世界上别无分号,仅此一家。
我完了。我咬着牙刷,蹑手蹑脚把扔得满地的脏衣服一件件捡起来,还有那些柜子上到处乱放的CD,DVD。天哪,那套阿熊和阿豹,苍天明鉴,那些肌肉裸男全是我借回来观摩写生的,上帝保佑没被他看到。
总算,呼,呼,举目四望,再无有损形像的明显破绽,待会儿吵起架来也不至没了底气。
然后我的视线钉在缇墨非头发下的粉红色,倒抽凉气。上帝啊!那是什么!我不要活了!!
我用猫的身手扑到他旁边,可怜巴巴望那半截蕾丝罩杯。看他睫毛长长,睡得好香,八成是在做他的春秋大波梦吧。
我努力了三次,每次都是肩带拉到一半徒劳而返。在我欲哭无泪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慢慢睁开眼睛,先看我,又看脑袋后面的粉色东西,然后面无表情,指头勾着胸罩放到我面前,鼻音甚重,“你怎么那么笨呢?”
说完,又继续倒头就睡。
我含恨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继续传来梦游中的声音,“安安,把脸洗了,吓人得很。”
一吻定江山
我说过,我住的社区非常嘈杂,大部分居民都是以出卖劳力为生的蓝领,比如我的左邻右舍。有趣的是自认将来总有出头天的左邻喜欢听布鲁斯。斯宾斯丁的古典摇滚;
自觉一辈子不愁吃穿就心满意足的右舍喜欢听吹牛老爹的嘻哈宝典,于是每天早晨的八点到九点上班时间段就成了他们的拼歌时间,住在中间偶尔听听古典乐的我自
然而然成了发不出任何反抗声音的夹心饼干。
这个礼拜四我拜访了左邻,开门的是个左臂印着火焰纹身的肌肉大汉,左邻掀着眼皮看了我半眼,鼻子喷出两道热气,第二天清晨布鲁斯大叔叫唤得更卖力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