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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门就扯住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衣领,神情甚至有点狰狞:“快,立刻着人去问问母亲,她今日在我每日喝的参汤中是不是动了手脚?”
何戢平日里脾性不错,尤其对于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是至诚至孝,还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起过何夫人。
他的小厮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去何夫人的院落直接找来个跟自己交好的丫鬟,托她询问何夫人这件事情。
小厮很快去了又回,略带些古怪笑容地告诉何戢参汤里面加了壮阳的药物供他享用。
何戢一听一点也不高兴,额头冒汗反而冒得更严重了,喝了加了货的汤药喝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虚火旺盛,这当然是很不合常理的。
比起相信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何戢更乐意认为是刘御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不动声色把何夫人命人端给他的参汤给换掉了。
怪不得他觉得最近的参汤味道有一点点淡,并没有何夫人一贯喜欢在烹饪时加的特殊调味料味道了,他本来还以为是母亲事务繁忙,没有抽出时间来亲手为他熬汤。
再听刘御今天说话的语气已经颇为不善了,显然自己得抓紧时间解决这件事情,万一刺激到“皇长子”那颗摧残流光的玻璃心就不太好了。
何戢格外头疼,只听说过婆媳关系难处,谁家有他如今的情况这样复杂,又不能够把事情对何夫人明说,真是两方为难。
他正想着,听到小厮提醒道:“少爷,您该走了,不然耽搁了早朝,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何戢看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情按下不去想。幸亏何夫人每天给他端参汤都是要等到晚上的,下了早朝再计较也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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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说,何戢怀揣着自己颤动不止的小心脏滚球上早朝去了,刘御浑身软绵绵趴回了床上,哼道:“起得太早了,我得再睡一会儿。”
他昨天其实确实如同何戢所猜想的那样没有睡好,不过并不是因为秘密被人发现而辗转难眠,而是被蚊子给乱得。
王狗狗鼻子耳朵好使,眼睛也不差,不过手笨脚笨,光看得到蚊子飞行的轨迹,伸出手去却慢了不止一拍,被刘御接二连三骂了好几次笨蛋。
两个人折腾了半夜,到最后还是王狗狗人品爆发,一边哭着拍自己脸颊巴掌的时候十分凑巧地弄死了那只蚊子,刘御这才算是安稳睡下。
以前都是李萍给他守夜的,凭借李萍的武功和眼力,想要抓住几只小蚊子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刘御这时候想起人家的好来了,今天一大早才宽恕了李萍。
凭啥自己丢人现眼,让二猫走了狗屎运?王狗狗哀怨地盯着李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能发现对方有啥能够这样让老天爷眷顾的地方。
李萍笑呵呵也不言语,挥手从刘御的床帘上抓出了两只蚊子,在王狗狗眼前挥舞了一下,向其展示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
这个狗屁地方连蚊帐都没有,刘御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尝试着睡觉,却感觉有点失眠,干脆撩起眼皮道:“李衲那里有消息传过来吗?”
李衲跟李萍一样,都是苏涛花费了大工夫训练出来的人手,也正是他考取了北魏的功名,跟北魏权贵成功扯上了关系。
李萍道:“进展得还算顺利,那位权贵如今对他已经算得上是器重了,只要不涉及敏感的政治问题,他说出来的话倒也有几分份量。”
刘御托着下巴想了一下:“他有几成可信度?”
“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外派的成员都要被喂食某种药剂”李萍并没有把话明说,意思却已经传达过去了,那就是除非李衲不要命了,不然忠诚度完全可以信任。
刘御一听还是很满意的,解药掌握在苏涛手里,而苏涛背叛他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再者说了,给他一定的时间,自然能够把自己弄的毒药替换了苏涛的毒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刘御也不需要李衲得到太多权贵的信任,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在北魏的保护伞,又不是蹿撵着那名权贵谋反啥的,现在这些准备已经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御心情不错,叮嘱道:“记得提醒我,下次再见到苏涛的时候,得跟他把北魏的事情提上议程了。”
正好王宪嫄给的那一大笔财产以及他“出嫁”从宫中带出来的财产都还积攒在手中不知道如何处理,趁着这次好机会做一次投资,对于穿越者来说,想要赚古人的钱并不麻烦。
“是,二猫记下了。”
70强强相对
也不知道何戢是怎么跟何夫人说的;反正第三天后;何夫人就笑逐颜开地对褚渊的到访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戒备反应。
褚渊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见了刘御还很诧异;忍不住询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同何夫人说了什么?”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想想他上次来的时候;何夫人虽然没有把话明确说出来;但是很明显;话里话外没有好气,防他跟防贼一样。
刘御微微一点头:“你权且放心,日后她再也不会阻挠你来见我了。”他对如今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何戢不至于连这点心机都没有;肯定早就跟何夫人打好招呼了。
褚渊下意识往床铺边上又扫了一眼,确定刘御还是自己居住后,忍不住神情恍惚了一下,皱眉道:“殿下冰雪聪明,能够说服何夫人,为何就是不肯同何公子修好呢?”
刘御听了这番话,着实有点发愁,还“冰雪聪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果然褚渊一门心思还以为他是个女人。
关于自己性别的问题,本来他是想一直瞒着何戢而告诉褚渊的,结果阴差阳错下一看,何戢心中门清了,褚渊还被瞒在谷中呢。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刘御阴着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就不劳褚公子费心了。”
这句话一说两人的距离立刻就拉开了,褚渊自知说错了话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妄图补救道:“我听闻这几日何公子倒是经常一改常态,早早就从衙门回来,倒是有所改善了。”
废话,何戢知道了他是纯爷们,正儿八经的皇子后,自然就不敢再怠慢,时不时还要过来说几句话促进双方的感情。
褚渊本来这次不想过来的,但是因为听说了刘御跟何戢的关系突然间有了好转,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刺激了何戢,让他知道了要珍惜山阴公主,这倒是一件好事儿,因此硬着头皮又走了一趟。
亲手把暗恋了快十年的人往别的男人床上推,褚渊自己都品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来,却也只能忍着难受乖乖生受着,在如今的大背景下,他坚信这样做是对刘御最好的解决方案,自己再不乐意也不能耽搁了人家。
刘御不甚在意地对着他挥了挥手:“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把义兄叫来,是想要邀请你今年盛夏去郊外避暑。”
盛夏离着如今的时节还有快两个月呢,现在说也未免太早了点,褚渊却不疑有他,欣喜地点头道:“下官多谢殿下美意。”
褚渊如何不知道去避暑的时节自己见到的肯定是刘子荣而不是刘楚玉,但是刘子荣荣登大宝跟褚家和刘御的利益都是符合的,他很乐意为此而努力。
褚渊稍稍停顿了一下,询问道:“不知道大殿下有何打算?”这个“大殿下”指的自然就是刘子荣。
“褚家王家强强联合,自然所向披靡。”刘御俊脸上微微流露出不屑之意,“我听闻如今朝中为了一个昆仑奴闹得天翻地覆?”
这个话题其实不适合在闺阁女子面前谈论,褚渊神色略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委婉道:“陛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随意揣度。”
刘御轻轻嗤笑了一声。
这条消息是苏涛昨日来见的是后告诉他的,有了何戢明里暗里的帮忙出力,苏涛进入何府变得简单了很多。
刘骏如今可能是玩腻了女人,连对殷淑妃都没大有兴趣了,反而佞宠一个人高马大、四肢粗壮的昆仑奴,甚至都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让其每日伴随上朝,这个昆仑奴也是个十分能作,惹得群臣怨声载道。
刘骏本来就是一个顶顶喜怒无常的主,不过以往他发脾气最多就是骂几句,鲜少真的有动手揍人的时候。
然则自从有了这个昆仑奴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文武百官悲催万分地发现自己的待遇又下降了一大截。
每当刘骏在朝堂上奋力咆哮之时,昆仑奴就会抡起棍子鞭子大肆折磨惹得刘骏发怒的人,经常在百官面前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哀哀低嚎,其境况让人不忍卒看,十分凄惨。
如今战火还没有烧到褚家人身上,那名昆仑奴毕竟是最近才发迹的,根基尚浅,还不敢拿名门世家的人开刀立威,正相反,对褚湛之和褚渊都十分客气。
只不过如今相安无事并不代表日后也能得享太平,那个昆仑奴最近也是气焰越发嚣张,长此以往恐怕会难以掌控,也不知道刘骏究竟看上人家什么。
褚渊就很对刘骏的审美观表示接受不能,他在今日早上上早朝的时候还专门不着痕迹地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就够了,体毛比鼻毛都多都密都黑,口味实在是太重了。
褚渊的父亲褚湛之曾经跟他说起过,刘宋皇家淫乱成性,每一代皇帝多多少少都有点捂着都嫌臭的怪癖,全族上下更是多有乱伦背德之事,数不胜数。
褚湛之还专门跟褚渊讨论这件事情,表示刘宋皇族的血统中仿若就带着暴虐和疯狂的基因。
——褚家家主跟自己儿子讲述这件事情,八卦皇帝还是其次,最终目的其实是让自己儿子死心,别再扒着山阴公主一个人死活不撒手了,天下多少好女人,也不比刘楚玉差到哪里去。
褚湛之就纳闷了,你说你以前抱着能够抱得美人归的奢望拖着不肯娶亲也就罢了,如今人家都已经扭头嫁作他人妇了,你说你这样继续守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皇帝让公主跟驸马和离后再嫁给你吧。
褚渊低头想到的正是自己父亲说的那一番话,轻轻苦笑了一声,看着刘御道:“殿下还当多加调养身体,如此下官方才能放心。”
刘御并没有出声,每次跟褚渊见面褚渊肯定都要跟他翻来覆去唠叨这些话无聊得要死,他都懒得应答了。
王狗狗正巧走了进来,附在刘御耳边喃喃说了几句话,褚渊就看到刘御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声音不大不小问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王狗狗飞快扫了一眼褚渊,柔声细气答道:“恐怕是驸马爷今日公中无大事,早早回来想要陪着您。”
刘御轻哼了一声。
他觉得何戢不会为了一个假妻子吃醋,褚渊却压根对此毫不知情,一听还以为这是人家正经丈夫过来捉奸的,脸色一下变得万分尴尬,张了张嘴巴站了起来:“给殿下添麻烦了,还望殿下见谅”
他说着就想走,刘御笑道:“义兄不必如此,你来这里他是知道的,料想他也不会说什么。”
褚渊苦笑道:“小官虽得幸能与殿下以兄妹相称,却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着实是不敢高攀,生怕有辱殿下清名。”
刘御扫了他一眼,神色略有些古怪,还没有说话,外面守着的李萍已经微微抬高了声音道:“何公子,今日来得可早。”
这是给里面的人一个讯息,要走就抓紧走,再耽搁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褚渊眼看着自己要是出门肯定正跟人撞上,颇为心虚,只能去看刘御。
偏生刘御一点也不着急,一甩袖子道:“不着急,正好让你们两个人联络一下感情。”
褚渊本就是机警之人,本来第一个反应是疑惑为啥准奸夫和真丈夫竟然还要联络感情,下一秒却已经反应了过来,刘御的意思是如今站在刘子荣那一边的势力不仅仅有褚家和王家,还有何戢所代表的何家。
他一向挂着浅淡清雅微笑的俊脸有着些微的扭曲,心中一阵古怪的感觉上涌——他同刘御相交十载,刘御三天前才向他正式伸出了橄榄枝,明确告知了刘子荣的存在,想不到何戢同刘御认识不过一个月,竟然也已经知道了。
褚渊正在胡思乱想着,何戢已经被领了进来,两人一见,俱是一愣,因为两人有五分相像,连衣物佩饰竟然也碰巧雷同相近。
褚渊一下子想到了何戢被人称为“小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