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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领悟了其中的玄机。
刘御自然是在影射萧道成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何戢去旁敲侧击让萧道成收敛一点的消息,如今从边疆还没有回信,若是萧道成不懂得知情识趣,要这枚小卒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褚渊虽则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却也理智地继续保持沉默。他早已经不是愣头青了,很懂得只有在适当的时候表现自己才能够取得理想效果,很明显这是刘御心里头憋着气需要找他絮絮叨叨泄一通,自己光倾听就够了,说多了反倒不讨好。
刘御下完了一盘棋,心气稍平,抬眼对着他甚至很平和地笑了一下:“对了,说起来朕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呢。”
褚渊这下子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跪到地上:“万万不敢,皇上有事尽管吩咐,能够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福分。”
刘御抬手用摸宠物的手法摸了摸他的脑瓜,笑道:“先前我还在纳闷,为何叛军竟然这样轻易掌握了父皇的行踪,原来是出了内鬼。”
褚渊很清楚真正的内鬼应当是刘御自己,听他的话音就明白这是要栽赃嫁祸转移责任了,应道:“陛下说的是?”
“来人,把那个狗奴才带上来。”刘御微微抬高了声音喝了一句。
立刻有侍卫一左一右押解着一个高个男子走了上来。
褚渊定睛一看,这人还是个熟人——是刘骏死前十分宠幸的昆仑奴。
褚渊以往只在上朝的时候远远看过几眼,两个人没有啥交集,如今昆仑奴浑身都是血污,消瘦得皮包骨头,跟以往红光满面的情况截然不同。
褚渊能够一眼把人认出来,还亏了昆仑奴一身浓密的汗毛和卷曲的头,他生性宽厚,见此人只剩下一口气了,心头颇为不忍,主动把目光撇开了,并不看对方。
刘御面无表情道:“朕已经命人查清楚了真相,正是因为此人对叛军通风报信,泄露了先皇行踪,才导致了后来惨剧的生。”
褚渊应道:“此人罪该万死,皇上想要如何责罚?”
刘御看着他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密谋造反毕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想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答应坐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把人带下去查查,看叛军许给他什么好处。”
93审问
昆仑奴浑身上下都是累累的伤痕;显然在此之前就受过了酷刑,如今被带上来;也是垂着头一言不,还在瑟瑟抖;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褚渊看到此其实颇有点失望;事实证明刘御叫他过来并不是弹琴说棋的雅事,应该说跟雅事一点都不沾边。
全因为他是如今的吏部右侍郎;昆仑奴虽然是刘骏的侍宠;但也有正规的官职,这种事情不是找他就是找吏部左侍郎,总跑不了这两个人去。
不过弄好了这个差事毕竟也是大功一件,估摸着这是刘御特意留给他的好事儿,褚渊还是很知足地,带着两名侍卫把昆仑奴给押送走了,毕竟不能在皇帝办公的地方审问,这种事情有专门的小黑屋的。
刘御看着他的背影盯了三秒钟时间,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后才对王狗狗道:“让苏涛快点过来。”
王狗狗并不知道如何联络上苏涛,这事儿还得去找李萍。他见刘御说话间神情格外凝重,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叫人。
苏涛虽然收到了消息就赶过来,但是仍然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先前一直在城外忙活,快马加鞭赶回来也很费功夫的。
刘御一见了他,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你手底下有没有手辣心狠、胆识过人的人物?”
大哥,我这里用的人都是花了十好几年培养出来的,选的都是忠诚度,到哪里找您要的那样的人物呢?苏涛禁不住苦笑了一声,在这上面自然也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道:“回皇上,恐怕拿不出来呢。”
审问昆仑奴因为事关重大,中间还要牵扯进屈打成招的不光彩手段,是刘御自己亲自掌控大局的,他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日后每个人挨个儿审问过去。
这个位置很关键,必须得用心腹,刘御本身对于苏涛的手下其实信任程度也有限,一听说他没有,虽然不能够用现成的了,也并没有多生气。
刘御点了点额角,颇有点苦恼:“何家现在被我提上来要牵制王家,我不可能让他们插手这方面的事情,而褚渊的性格又不合适,王家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是母家舅家,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苏涛自然知道刘御这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只是很单纯地在抱怨而已,因此并不答话,只是乖乖在旁边听着。
刘御在心目中把所有的人选都过滤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可是眼看着吏部要正常运行,就需要人来扮演白脸角色,再加上褚渊的红脸装好人,两者缺一不可。
并不是只有政治浑浊时才有酷吏的角色,应该说每朝每代都有人充当酷吏,来解决一些皇帝本人不方便出面的问题。
虽则酷吏往往都会有无限风光的时段,但往往下场都很不好,这就跟红颜祸水一个样子,皇帝为了摆脱好色昏君的名声,一般都是把害的自己神魂颠倒的女人弄死,还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这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位置,美名捞不到多少,还天天都得背黑锅,人缘差到了极点,这也是刘御不希望褚渊插手的一大原因。
更何况以褚渊的性格也实在不是那块料子,别说让他把烫红的烙铁往人身上扣了,他就是看到人身上的烫伤伤痕,都要不忍地闭上眼睛。
刘御掰着手指盘算了一番,现自己认识的这么多人中,最适合酷吏角色的竟然是自己本人,这个现让他的脸色变得很不美丽。
手头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刘御把苏涛赶走后坐在龙椅上摇晃着两条腿在愁,听到外面报说褚渊来了,便立刻让人进来。
褚渊的神情十分不自在,见了他目光还有点闪躲,第一个动作是偷瞄了他一眼,第二个动作就是跪倒在了地上:“皇上,犯人已经全都招了。”
“他说什么了?”刘御抬头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哈欠,懒洋洋把视线下移,落到褚渊略带些局促的俊脸上。
“犯人之所以肯冒着风险犯下滔天之罪,皆因其与殷淑妃殷氏有染。”褚渊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他说出了楚江郡主死前的位份,而后才想起来因为谋反的事情,刘御把殷淑妃头上的封号都给掳了,连尸体都丢到了野外去了。
刘御一听,嗯,看来这个昆仑奴是真的被打老实了,按照他给出的说辞说了。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看褚渊通红的耳根就觉得十分纳闷,这种事情又怎么了,为啥褚渊还能脸红不自在成这样?
男盗女娼,狼狈为奸,奸夫淫妇,一拍即合,这是多么正常的展啊,有啥好脸红的呢?刘御在心头翻了一个白眼,颇为唾弃褚渊的反应。
一个大男人不带纯情成这样的,听了这个改过的说辞就已经受不了了,那要是褚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估摸着肯定三观尽毁了。
这其实是一个悬案,刘御在谋反之前,从潜入宫中给楚江郡主下毒的李萍口中,得知了昆仑奴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前去找楚江郡主,他那时候就对实情感到很好奇,前天终于撬开了昆仑奴的嘴巴,得知了真相。
以刘御的心理承受能力,都被真相恶心得不轻,原来刘骏生性有特殊癖好,又羞于启齿,特意命人偷偷从正殿挖了一条密道通向楚江的宫殿。
而后他在半夜会摸向楚江那边,跟同样摸进来的昆仑奴一起,三个人玩贴烧饼。
刘御面色诡异地听着被拷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昆仑奴一五一十讲述他们在床上玩的特殊技巧,在再三确认刘骏总是处在中间之后,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喘息了好久才算是平复下汹涌的胃部。
三人行,还是男女通吃,前后插座,这刘骏也太重口了一点吧,况且根据昆仑奴的说法,这样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一个月最起码也要来三四次。
刘御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一直都以为古人死板固执,没想到自己这个现代人竟然在大尺度上输了刘骏这个土猪人一大截。
这一点刘御确实是太高估自己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还没有后来程朱理学的束缚,大家玩得确实比较开,不仅主人间都喜欢相互交换奴隶婢女,还经常举行大规模的群欢宴会,许多人都以此为风雅。
刘御就一直坚定地认为这玩意应当是很私人的东西,不说关起门两个人慢慢合计,最起码不能一边做周围围着一圈人一边叫好。
他蔑视一切跟权利不搭边的东西,甚至没有明确的个人爱好——他上辈子算是半个禁欲主义者,坚决抵制跟公共物品的泄行为——之所以不是一整个禁欲主义者,还是因为禁欲和纵欲对身体都有害处,不符合养生需要。
刘御一时间走神了,便没有接话,褚渊本来就心头怪怪的,越感觉到大殿内气氛诡异,硬着头皮等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刘御开口,声音细若蚊蝇道:“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您打算如何处置此罪臣?”
刘御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弄完呢,因此重重一拍桌子,怒意满面道:“岂有此理,世上竟然有此等荒唐事?”
合着您火还得酝酿这么长时间情绪啊?褚渊不动声色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刘御站起身来来回回在龙椅周遭走动着,嘴巴里嚷嚷了几句表达自己的气恼之情,感觉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方才沉着脸坐了回去:“即刻传令下去,把三皇子逐出皇室,在玉牒上除名。”
三皇子就是楚江郡主生下来的儿子,本来就在刘骏被斩杀的当天也死掉了,但是起码皇室还是承认其皇子身份的,只能说这位小皇子是在皇位斗争中失败了。
然则刘御这一手玩出来,就是直接否定了他的皇子身份,而且选择的还是最能够堵住大臣嘴的方式,毕竟按照现有的证据,楚江郡主不守妇道在先。
虽则昆仑奴进入建康城服侍在刘骏身边的时候,三皇子都到了打酱油的年龄了,但是皇家行事向来不让人还嘴。
这事儿说出来其实整个刘宋皇族都丢了大人,但是褚渊相信一定会传得满城贵族都知道的,刘御要是想瞒着,就不会再审问完昆仑奴之后,专门让他以吏部右侍郎的身份重新再把人审问一遍了,这明显就是要拿死人做文章的意思。
褚渊本来也并不相信昆仑奴跟楚江郡主有牵扯,毕竟刘骏有怪癖的事情瞒得很紧,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他想不出为啥一个男宠能够跟妃子见上面通上奸。
从昆仑奴满身的伤痕就能够看出来,这很可能是屈打成招硬赖上的罪名。
几个念头在心中一一闪过,褚渊恭敬道:“微臣遵命。”
94处置
南宋跟北魏的战事持续了六个月;最终以拓跋焘无功而返退兵而告终。
期间南朝宋也是频频更换主将,原本的主将萧道成早已经在收到大冬天的蝉羽扇之后;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连忙打输了几个小战役;趁机告罪回到了京城。
刘御并没有追究他战事不利的责任;另外派了名将军前往边疆,把萧道成丢在一边冷落了半年;而后又重新启用了人;丢到了吏部褚渊的手底下。
南北朝并没有像明清时代完整的官员体制,,也就有一个半成型的吏部是重点机构,并没有所谓的刑部。
但是其实刘御分派给萧道成的任务就是后世刑部官员执行的事务,实打实的费力不讨好,万分得罪人的事儿都赶到他头上了。
萧道成深切地感受到新皇帝的小肚鸡肠,自己不过就是在边境打仗的时候得意得有那么一点点忘形了,但是自己受到了何戢的严正警告,那不是立刻就改过来了吗?就这样还偏偏要抓着不放,把他变相流放到这么糟糕的位置上来。
他颇有些闷闷,便在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何戢两个人喝酒时言谈中带了出来。萧道成一直以为是何戢现了端倪,偷偷摸摸自作主张给他提供的警示,并不是刘御授意的,这就导致了他认为朋友比起皇帝来说,还是跟他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两个人就是很平常的朋友间交往,并没有刻意避开人,两边的小厮都在周围坐着斟酒倒茶,外面的酒馆里也是人来人往的。
何戢额头有点冒汗,恨不能用手里的筷子捅进他的喉咙里。萧道成平日里也不是这样不注意的人,可能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憋得太久了,再加上喝了点酒,刚刚进酒馆时还跟一个醉醺醺的官员起了点小冲突,心情正糟糕下不小心就带出来了一点。
刘御手底下的苏涛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