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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准错不了,妹妹我可是听得真切着哪!”也知自家这大嫂素来就是个老实过头的性子,再加之原先大家伙都担忧,年内产出不足给付佃户们工钱,东家会否弃了此处而去之事。
眼下突然听得这一消息,自然是半天不及回神,好在大家伙都深信东家为人,才没起任何的乱子。这会儿,得了大好的消息怎不叫人欢喜在胸,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随之落下了一半。
毕竟他们两家能随了东家往京畿去,就绝无可能在年内弃了甘霖的沙地,从此一去不回头。只要能捱过今年,到了来年的春日里沙柳上的新冒出的嫩叶,就也能采来喂养牲畜,再与越长越旺的牧草,指不定多添几头羊羔圈在牲口棚子,也是使得。
想到要紧之处,忙不迭是挽过自家大嫂,低声耳语了起来。
“真,真的!”
“不管怎么着,嫂子可曾瞧见东家短过我们一回工钱不成?”
忙是打了一下妯娌的手背:“去,这等昧良心的话,可是不敢胡乱出口的,咱们两家如今能寻到这么一家做活,也不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还敢说这不中听的。”
“哪里哦,妹妹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谁不晓得咱们两家眼下可是过得活分多了。就连我们院子对门那家,也是。”
就在外头秦家俩妯娌,转上了那旁的石桥,继续向沙地而去,只见这卢家大院里,便已越加忙碌起来。
由厨房的杨妈妈主持着,外院的一切。这一杆粗使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是不曾停下半刻,直到将库房里早已摆放齐整的各样物品,都大包妥了,又被搬放去了西厢的空屋内,才又转回厨房里准备晚上要用的饭食。
“我还是头一回见,咱们这胡杨林子里,还能产出这白花花的盐粒来,真真是长见识咯!”
被这旁的老婆子带头念叨一句,余下的仆妇也都纷纷点头:“怎么不是。要说咱们都在这西北沙漠旁,待了大半辈子了,你没哪个听说过,这胡杨林里还能出盐的?我老婆子估摸着咱们家二爷指不定还真是得了仙人指引,才不去那良田无数的南方,偏又选了咱们这只有外迁活命的甘霖镇。”
“嘘!”忙是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头瞧了一眼门外,才压低声音认真劝道:“可是不敢胡乱提什么仙人指引的说道!你们没听蔺大管事说过,咱们院子里万万不敢传出那‘什么鹅什么鹅的’。”
“是以讹传讹!”此刻就听得挑开了竹帘,往里头来的杨妈妈一脸正色的继续提醒,众人道:“咱们家主子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单是有那举人老爷的功名在身,就不敢胡乱说哪些个。要是叫外头别有用心的,夸大了传出去可怎么好?”
说着点了点,西厢的方向接着解释道:“那胡杨树本就能在盐碱地里活命,就是因为它有难耐将地里多余的盐分,吸了出来。”瞥一眼身边,此刻正憨笑点头的老婆子,在她额间比划了两下继续道:“你们都瞧瞧,这就跟咱们天热冒汗珠子,是一个道理!”
这汗珠子味道怎么,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听了杨妈妈的一番解释,都不约而同的重重点起头来:“那咱们不也都能产盐粒?”就听得一老婆子的愣愣冒出一句来。
却引得刚才被杨妈妈点名的婆子,一声好笑道:“咱们可不成一冒汗珠子,可都是带着一股子汗味,哪里敢往嘴里放的。要不这每日盘里的吃食,都沾了一股子汗味可是怎么活哟!”
这一提,顿时让厨房的偏间里是笑成一片,最后就连院子里的两个守门小厮听了这笑话,也是乐得直拍巴掌。
到了九月初,一行人上路之际,这满满一大车的肥羊,已是格外的显眼了。期间特意寻了镇上的木匠,赶制了一辆足够装下四十只的木栅栏大车。
由经验丰富的秦灿赶着牲口车,也就是,如今被东家卢二爷特意改了发音相近的秦家老三。而落在其后的干草车,自然归了秦家老大也同样给改了一个达字的秦达,负责紧随牲口大车。
原先在家时,只怕爹爹是从未想过自家的儿子,还能跨出甘霖镇外去,又是农户出身。漫说识得几个大字了,就连每回缴税也都是求了好心的差役,帮忙代笔添上的。
孩子们的名字,也都是依照着顺序,索性就这么着一路喊顺了下来的。这回子,又要往京畿那般的繁华地界去,他们兄弟二人也都是兴奋无比,再加之两人正式有了像样的名字,也是倍感自信。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少者为贵
此时行在大道上,看着往来逐渐变多的车马,一边不住点头惊叹途径之地的繁华,一边又是好奇那铺面里售卖的各色货物,竟然有好些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最是让他们惊愕连连的是,这才出了叶州之境,为何羊肉的价格便高出了三成的样子。
脱了褡裢正要端起粗碗,吃上一口凉白开的秦家老大还是经不住为刚才所见,惊呼连连:“这还没入京畿地界,羊肉的价钱就高得吓人,真要是应了蔺大管事的话,等将咱们运来的这车一并卖到了京畿地界上,那还不得发财了?”
另一头正打包准备着,明日继续上路的秦老三,反倒是一脸的镇定地接口道:“那有什么,大哥你是没瞧见,昨个我随了东家往镇上大车店,问起这草料的价钱。你猜猜怎么着,那可是咱们甘霖整整两倍的钱,还不带给你送家里的,必须自己寻了车去他家拉走。”
“啥,不会是你听岔了吧,不给送家去还得高两倍,不会是二成吧?”同样比出两根指头的对面那人,却是不停摇头:“旁的兴许能听岔了,可这两倍哪能听不清楚。”
说着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苦笑一句:“那会儿我也是吃惊的厉害,直接就喊出了声,这不还被那店里的伙计笑话了好一阵。”
“咱们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刚开始瞧着这一路上;不管是吃的、用的、住的都贵过咱们甘霖,还以为是咱们那片住得偏,啥都不及他们这里精细。所以才可哪里晓得原来是因为,外头是啥都卖得贵!”
“哪可不是,就咱们这一路上住店花出去的银子,指不定就够咱们在甘霖买上一头肥猪来分的。更别提还有吃喝的银子啧啧。亏得随了咱们东家走上这么一回,要不然哪个敢出门来瞧上一眼的?”
三、两口灌下一大碗去,才点头应道:“回头说给家里她们妯娌俩听,怕也是大吃一惊!这出门在外可是容易的?再拿这里佃户家的小日子来比,愈发觉着咱们东家心善!”
被大哥这么一提,这旁的秦家老三也是不住点头:“还真是不比咱们几家小日子过得活分些。单是每回给孩子、老人添肉食。我就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再别提这回咱们跟车出来,还能给家里添上一笔辛苦银子,不如来年也索性搬了来咱们院子住吧?”
刚才兄弟俩还正拿自家的日子与外头佃户们作比,这会儿却听得三弟话锋一转,提起这桩要紧的来,不禁也是一愣。低头略想了一想后,还是点了点头:“也是,每日赶着牛车往我家那大杂院前,绕上一圈也是多费了时辰。只是对门那院子。”
“咱们不偷不抢,正经卖把子气力挣碗干净饭吃,还得瞧他们的眼色过活不成,大哥你这也是太过实诚了。”又是一句直点要害,接着道:“再说了,自从镇上人都晓得咱们帮着东家干活后。那对门的人家就不再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站定门口,说那风凉话咯!”
不经意一句是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已是迟了:“啥,他个昧良心的还敢站你家院门口,说那些个不中听的?”这下倒他们兄弟几个中最是老实本分的秦达激怒了。
瞧见大哥这怒气冲头的样子,这旁的秦家老三已是暗恼自己怎么就糊涂了,这事家里孩子们面前都交代好了,不敢同大伯家的堂兄弟们提起。自己怎么倒是忘了这茬了,忙是一把拉了大哥坐定:“也不是多难听的话,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风凉话罢了。再则。也多半是瞧不上咱们与别家合租院子而已。”
明知是三弟有意掩饰,却也不得不承认余下兄弟几个,都不及他家过得活分。“可如今却是不同了,等再卖力忙活上几年,咱们兄弟两家也能合租个更大、更好的院子住。就算穿不起绫罗绸缎。也足可供得起孩子们去几年学堂的!”
这话虽是常听左右邻居们,不时念叨一两句,今日顺口而出还真是头一回,就连家里的娘子也不曾告诉过。被那旁一脸怔怔转向自己的大哥,满是尴尬的憨笑两声:“这不都是常听着隔壁那几家,时不时挂在嘴边的,想眼下咱们几家也都不愁吃穿了,也不能叫孩子们受苦不是。”
才要解释两句,却见那旁的大哥不是惊愕,而是重重点头,随即便附和了起来:“到底还是读书人有学问,要不咱们东家哪里会懂这么些个好用的法子。不但敢投入了大笔的银子,在那片旁人不爱搭理的沙漠,不说今年能得多少进项,单是能养活我们八家佃户,就是镇上传出的那句‘仙人指引’咯!”
知道东家最不喜人,以讹传讹,最后那半句不得不压低许多,才敢说与人听。对面之人也已会意,不住地含笑点头。却说此刻还在镇上转悠的主仆二人,倒是收集了好些最新的消息。
一来,自然是由京里陆续传出的大小消息;再来,便是此地的商铺信息与各类物价变化;然而最为要紧的其三嘛,便是这镇子西面那户,素来以硝制兽皮最是有名的手艺人家。
想此番,特意运了一车的羊只来,也是想着上门问上一问。还记得当年一路绕道往西北方向时,就曾耳闻这临近三州,但凡有猎户捕到稀有之物时,必会寻来这家帮忙硝制皮毛,换得个好价钱出售。
今日坐定这家对面巷子口的茶摊上,细细观察的足有半个时辰后,还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果然是生意不错。
“二爷,您真打算全都在这儿卸了货,交由他家一并处理了?”
“留下五、六只,送入京城府里让大家尝个新鲜,也是要的。其余的那些嘛,若是这儿的大酒楼中价钱谈得拢,便索性都估了出去也是无碍,好歹也比甘霖多出了三成之数。”
点了点杯中的残茶,就着桌面算与了一旁的蔺管事看到:“本来咱们整羊卖出,虽是省事许多,却也是因此亏了不少银两。若有酒楼瞧上了,反倒更能卖个好价钱。单是一副骨架就能另算一份银子,只是得再寻一家手艺好的屠夫,也就是了。”
听到这儿,一旁的老管事也已是明白了大概,主子说的在理!先前在甘霖庄子上被商贩挑走的二成羊只,不过是每头略高出市集三百文罢了。而今,这拆分了好坏卖与各家,反倒更能获利。
抬头再看了一眼,对门的那家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若是再添上硝制好的皮毛来,岂不是更多了一份进项。
“难怪当日二奶奶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敢仅着那商贩要求的数量卖与他,原来二爷您是一早就想妥了法子,想要拆散了往外估?”
看来老管事已是清楚了其中的关键,这才接着低声告诉道:“别看今年才养活了这百十来头,远不及那些个真正的大农庄主,可好歹也算一笔中等买卖。想必有这几十张羊皮要硝制,那家也该算个合理的价钱与咱们,才是!”说着又指了指对面的方向。
果不其然,双方商议下来,那家答应了赶在年底前,帮着硝制出二十张羊皮来,至于多出的部分恐怕就得另请高明咯!
粗略算了算,也是这般。他家本就生意兴旺,能腾出时日来添上这笔生意,已是不错。更何况,他家还帮着卢家寻了一个手艺上佳的老把式,隔日便约了本地最大那家酒楼的二掌柜,去到那屠夫家里候着剔出羊肉来。
正如卢临渊之前排定的那般,拆散出来的其余之物一并便宜归了那屠夫家所有,更将那人乐得直接瞧见了后槽牙。最后就连他家婆娘都出来帮忙,收拾干净了卢家运羊的大车。
“别看便宜,可这比起单拉去集市上卖,还要高出小六成。”
“啥!大管事你没算错吧,那会儿咱们才来时,去牲口市打听只高出甘霖三成,已是叫人吃了一惊。这会子居然都卖出了最后还因为便宜了那屠夫家。今日我真真是见识了一回!”侧着身子与同坐车辕另一边的蔺大管事,低声交谈起来。
却引得老管事,亦是同样轻声回应道:“这还是因为年底前,咱们还要往这地界送来一回羊只,放他家宰杀的价钱,才好心让他们家占个便宜,要不谁愿意三更半夜爬将起来,帮着咱们一并宰杀了这半车的羊只,还是只算八成的工钱?”听后虽是轻轻点头,心中仍旧是念叨一句‘还是不划算啊!’。
另一旁的老管事